失憶的她生於末世 - 2.1

我下意識閉上眼，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我只覺腦袋一片空白，時間彷彿被停止在這一刻，讓我深陷於此刻的恐懼中。

「你做什麼！」

我在朦朧中聽到阿萱怒吼道。

「少尉……少尉！別發愣！」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心跳的喧鬧似是在嘰笑我剛才毫無意義的慌亂。

我……我不是死了嗎？子彈打進眼球……生存的機會率很低，就算不死也會瞎，但……為什麼我還能看到眼前的事物？

我摸了摸左邊眼窩，是完整的。

不對，我該不會是靈魂出竅了吧？

我環視了四周一眼。

我還是在剛才的位置，也沒看到我的屍體。

那……我應該是仍然生存著吧？不然翔也不會繼續對我下指示……

呼……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少尉！靠近沙發！別亂動！」

剛與死亡擦身而過的我感受到生命可貴，雖然他不近人情的態度著實讓我煩躁，但我也只好拖著顫抖的身軀勉強往前一湊。

我輕輕伸手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緩了一會，眼睛終於找回焦點。

那……子彈呢？

我的視線轉了一圈，突然一怔，落在眼前的沙發背上。

子彈竟然剛好卡在了木板上，幸好那塊看起來不太可靠的木板在關鍵時候還是能起點作用的……

一念及此，我不禁鬆了口氣，心裏有種怪異感，眼球不由自主地被子彈吸引過去ㄧㄧ

子彈上好像有點一小塊一小塊忽明忽暗的……是閃粉？難不成這子彈還沾著毒？

就在我思考的同時，腦袋中閃過幾幕零零碎碎的畫面ㄧㄧ

『劫數已定……』

女子身穿長袍五體投地，看不清臉容，只聽口中不斷呢喃著什麼。

『懇請神明……降生……』

「電擊警告一次。」真切的痛楚瞬間把我的思緒拉回來。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這是在幫你……」男人正想解釋卻被打斷。

阿萱深呼吸了一口氣，似是在安撫自己的情緒：「你下次行動之前能先跟我說一聲嗎。」

「如果那個人有武器，你知道自己會有多危險嗎？」男人怒道。

「你的自作主張更容易讓我陷入險境你知道嗎！」

「你發什麼神經！自作主張的是你！」

正當我以為他們會吵得越加激烈之際，空氣卻突然安靜下來，但剛才那種針鋒相對的氣氛還未消散，我連忙屏著氣以免男人察覺到我的存在。

「對！我自作主張……我就是自作主張啊！」阿萱怒極反笑。「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跟你翻臉！」

阿萱踢開木門，木門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她目無表情地別過臉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男人緩緩啟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阿萱就冷著臉，以一種不容置喙的態度說：「你剛才開槍也沒動靜，這證明只是你神經緊張罷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男人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背著手槍步入夜色中，阿萱探頭瞄了瞄，重重地關上木門小跑向我：「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沒事……但你的隊友……？」我扒著沙發站起來，身體還是無法自控地顫抖著。

「啊……」阿萱若無其事地應了聲。「過一會就好了，畢竟我們吵架又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哦哦……」一想到他們吵架是因我而起，我多少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阿萱長舒了口氣，即使語氣以及神情看來很輕鬆，但我卻感覺不到半點釋然。

「幸好你剛才很配合，他這個人很警覺，即使跟我吵著架還是會留意四周環境，要不是你往沙發那邊靠他早就發現了。」

「呃……哈哈，你們關係看來很好啊。」我生硬地轉移話題，心中某個角落軟了下來，有點莫名的小驕傲。

翔的判斷當然是不會出錯的！但……我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萱沉默片刻，輕笑了聲，正要說點什麼，翔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

「少尉蹲下！」

下一刻，木門猛地被推開！在阿萱身形的掩護下，我迅速蹲回原位。

「你回來做什麼！」阿萱神情一凝，上前伸手擋住男人的去路。

「覺得不對勁回來看一眼而已。」男人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但眼神仍然警覺非常。「剛剛屋裏有聲音，你在跟誰說話？」

「我自言自語也要你管？」

阿萱身上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跟方才的態度簡直是迥然不同。

「你擋著我……」男人抬起眼睛朝阿萱身後刮了一眼。「是因為後面有什麼不見得光的東西嗎？」

我就只是想好好的吃個飯睡個覺啊，怎麼突然就被認作姦夫之類的存在……

「少尉，與其把關注點放在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上，倒不如想想怎樣逃脫。」

你怎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系統本來就具備該項功能。」

……這位系統設計者到底是怎樣想的……

「經系統該計算，該功能令您能在不能說話的情況下與系統溝通無阻，提高安全系數。」

有……有點道理的樣子。

我無奈地拉了拉嘴角，這才察覺到外面的爭吵再次到了翻天作地的地步。

「我已經說了沒有人！你為什麼非要進去！你就不能信任一下我嗎！」

「信任？怎麼不見你那次任務時信任我？要不是因為你的不信任，藍……」男人話未說完就噎住了。

「少尉，趁現在移到沙發另一邊。」

聞言，我捶了捶發麻的大腿，一點一點地往移向左邊的小角落。

木地板已經很殘舊，走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幸好這些微小的聲響都被他們大大小小的吵鬧聲掩蓋過去。

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似乎是某人被扇了耳光，阿萱的情緒陡然變得激動起來：「你偏要翻舊賬出來嗎！我跟你說的是現在！」

接下來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沒有了他們吵架聲的掩護，我立刻頓住腳步，一動也不敢動。

「少尉躲到沙發下！」

我皺起了眉頭，雖說翔說的話一定有道理，但現在那麼安靜該怎樣躲啊……

突然，輕輕的一聲響起，緊接著刺耳的聲音劃破靜謐ㄧㄧ像是有誰用力踩在地板上，朝著我的方向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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