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她生於末世 - 3.5

「系統的職責是保護綁定者的自身安全，不敢亦不會有半點僭越。」

「就執行指令來說，以前的您行動更為乾脆俐落，生存機率亦更高，為我減少了不少麻煩。」

即使他沒有說得很明確，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我隨口應了聲，酸楚瞬即湧上心頭，心好像被死死捏住了ㄧㄧ雖然說起來很可笑，但那確是一種名為妒忌的情緒。

我妒忌那個如此厲害且被喜愛的我，那種「我不論怎樣做也無法超越」的無力感，讓我妒忌起以前的我來。

其實那更像是羨慕吧。

但現在說什麼也只會越顯無力，解釋也只是藉口罷。

「我會努力的。」

「少尉，安全系數已經穩定，請立即起程。」

「去哪裏？」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從草叢中站起來。

「西南方，您手錶上已經顯示了坐標。」

「那裏有水源和食物之類？」我瞟了瞟錶面，本來想直接問他，但以前的我應該不會單純的提問而是加以推測吧。

「是的，根據系統分析，這是救援點附近安全系數最高的建築，而且很大機會有食物和水。」

「只是大機會嗎……」我在心中嘟囔著，但翔分析出來的應該是最佳選擇吧……

「我們不是要去找L博士嗎？」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主線任務。

「但您並沒有足夠的物資支撐接下來的路程。」

我恍然大悟的應了聲，沒再說些什麼。

起程的時候正是正午，太陽撒下最強烈的光線，破敗的廢墟中沒有半點遮掩物，滾燙的空氣像一盤熱沙似的撲到我臉上，渾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汗，就連皮膚也透不過氣來。

或者在這種時候行動對我而言並非一個恰當選擇，但是為了盡快找到L博士，也沒什麼恰當不恰當的。

我一步一步的走著，一路上除了地上的瓦礫讓我前行有點困難外，也沒遇到變異怪物等等的麻煩。

為了方便完成主線任務，我間斷地問了些關於L博士的事，但翔都以內容封鎖為由打發我，想必L博士一定是什麼重要的人。

一路上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我想跟翔聊聊這附近的景色，聊聊這個世界，聊聊關於我以前的事。

但當想到翔會嫌棄我的廢話，而以前的我又不會做這些無聊事後，我把這些話都憋了回去。

就在這靜謐得幾乎窒息的氣氛中，翔難得的開口打破了沉默。

「源尚微少尉，是時候休息一下。」

我頓住了腳步，清了清乾涸得說不出話的喉嚨，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因體力和精神上的疲累把話噎回去，但翔似乎知道我想問些什麼，自覺地回答了。

「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四十二分，您還有372米路程。」

「不用。」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但現在只有三百多米的距離，而且裏面可能有食物和水……努力撐下去吧。

幸好的是這狠辣的太陽已經快要西下了，要不然我得多受點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我停在一座偌大的建築物前。

由於環境比較晦暗，我根本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只勉強看出它似乎是一所學校。

「安全系數暫時穩定，請少尉往西北方步行34米進入建築，期間請保持安靜，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躡手躡腳地按照翔的指示走了一段路，周圍安靜得可怕，除了我自己的呼吸聲外也沒有別的聲音。

「翔…...你能說一說話嗎…...」我壓低聲線道，生怕打破這詭異的靜謐。

主要是因為我真的害怕。

「…...少尉現時還有10米距離，請繼續前行。」

「9米。」

「8米。」

「7米。」

「...…謝謝啊。」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必多禮。」

「...…」我倏然想起了些什麼，立刻捂著自己的嘴。

不能鬆懈！以前的我才不會說這樣的話ㄧㄧ不對，也不會做這樣的動作。

我迅即放下手，有點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源尚微少尉，請推開鐵門進入建築，期間請勿發出任何聲響。」

我依言輕輕推開大門，但不管怎樣小心翼翼，大門還是發出了微弱的「咿呀」一聲。

糟了，要被發現了！

「源尚微少尉，危險警告！地底深處674米！」

即使心中已經亂了方寸，但我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那…...我現在怎麼辦？」

「少尉立即進入建築！」

我猛地推開大門，沒命似的跑向不遠處的建築物之中，汗水一滴一滴從臉頰上滑落，打在乾澀得起皮的唇瓣上。

差一點，還差一點而已！

就在此時，腳下的混凝土地劇烈震動著，我猝然失去平衡跌跪在地上，回頭一瞥，身後的土地已經完全崩塌了。

「少尉請加快腳步跑上二樓！請加快腳步跑上二樓！」

我咬了咬牙努力穩住身子，磕磕絆絆地邁開腳步，三步併作兩步的跑上樓梯。

就在我走到樓梯轉角處時，翔突然叫停了我：「蹲下。」

我想也沒想立刻蹲下抱緊身體，努力控制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大氣也不敢喘，咽了一抹唾液濕潤乾涸得說不出話來的喉嚨：「外面的是什麼東西…」

「變異蚯蚓。」

「蚯…...蚯蚓那麼大一隻？」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但立刻就察覺到自己表情管理做得不太恰當，連忙回復剛才的撲克臉。

想不到除了混合種外還有變異生物，突然開始後悔自己逃了出來。

慢著，我需要收斂一下這樣的想法，十九歲的我需要冷漠地看待殘酷的人生。

「這是變異蚯蚓的一般體型，請您做好面對變異生物的心理準備，也請您在遇到變異生物時保持安靜，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明白了。

在一陣沉默後，我突然對外面的情況感到好奇，雖然明白只有電視劇中的主角有不死光環，但變異蚯蚓應該不會因為我看到牠而發動攻擊吧……

我小心翼翼地轉了轉頭，以眼角的餘光瞟了瞟外面的情況。

一條肉色的蚯蚓正在破土而出，身上滿佈泥屑以及電線，目測有兩米多長，不過它一直往外伸，總長應該不只兩米吧。

「源尚微少尉，請您不要擅自行動，變異蚯蚓現在正於其領土巡邏，請您保持安靜並按照我的指示行動。」

我連忙轉頭回來，微微頷首。

不消一會，地面再次劇烈震動起來，耳畔亦再次傳來翔的聲音。

「源尚微少尉，蚯蚓正準備離開，請保持安靜。」

我捶了捶發麻的大腿，等待著他的指示，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了嘶嘶聲。

我立時定住動作警惕起來，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蓄勢待發。

我並沒有天真的以為這是什麼系統更新音，或是信號不好ㄧㄧ要是信號不好他還做什麼求生系統。

「少尉立即向左邊閃！」

我就地一滾猛地回過頭，一條紅信子在黑暗中若穩若現的移動著，回頭的瞬間，我正好對上一雙棕色的眼睛。

是蛇。

是一條正在把身體盤圓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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