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鳴十二歲那年,媽媽和爸爸分開了,曾經羨煞旁人的模範夫妻,維繫了十多年的父子情,被姜守正狠狠地一手摧毁。
從此,原本開朗活潑的一鳴變得沉默寡言,常常眉頭深鎖,獨坐一角練吉他。而自從爸爸沒有當樂手之後,全家的經濟大不如前,媽媽在餐廳工作的收入僅夠糊口而已,當然沒有多餘金錢買樂器,因此他很慶幸手上的「寶貝」當晚被媽媽救活了,而這一把唯一沒有被爸爸打碎的吉他,也成為一鳴最好的朋友。
姜守正沒有固定職業和收入,加上唐善柔的堅持,兒子的撫養權很自然落在媽媽身上。
甘苦與共的十幾年婚姻一下子結束了,她心裡當然很難過,但現在自己是單親媽媽,她覺得對一鳴的責任更重了,衣食住行、孩子的學費、書簿習作費用,少一分錢也不行,加上多年來的積蓄也差不多花光了,現在必須努力賺錢養家。
既然離婚是自己的決定,她更不想孩子受苦,也希望他將來會出人頭地,所以即使再傷心,也要收起眼淚,努力過日子。
***
自從父母離世之後,成家立室就成為姜守正的願望,因此,婚後的溫暖家庭本來是他的精神支柱,可惜他的所作所為,卻令自己再次孤身一人。
昔日還有隊友在身邊支持,現在他根本沒有面目去求人家,身上只有幾百塊錢,僅夠住一兩天旅館,該怎麼辦呢?以前受歡迎的時候意氣風發,用餐後給侍應小費動輒上百元,現在卻潦倒得淪落街頭,實在是自作自受!
半夜兩點,他找了很多地方,終於找到一個樹蔭比較多,沒那麼多蚊子,又沒有情侶在卿卿我我的公園,於是便在花槽旁邊的椅子半躺下來,大概這幾天也要與花朵為伍,與樹為伴了,誰知道躺了沒一會,突然被人拖了落地:「喂,你怎麼霸了我的地盤?」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對姜守正破口大罵。
姜守正被嚇一跳:「這是你的家嗎?這是公園,人人都有份兒的!」
「看你好眉好面貌大男人一名,不是跟我這些流浪漢爭飯吃吧?我睡在這張椅子一年了,你不快走我就不客氣了!」說罷磨拳擦掌,準備對他動手似地。
「你以為我怕你嗎?我現在爛命一條,誰也不怕……」
「嘭……」沒待他說完,流浪漢重重的拳頭已經落在他的嘴邊,姜守正只感到一陣痛楚,他往嘴巴一摸,手都沾了血:「你打我?」
「打你又怎樣!敢跟我爭地盤,你未夠斤兩!」
接著兩人便打起架來,拳來腳往,姜守正雖說在燈紅酒綠的地方打滾多年,畢竟不是打慣架的人,沒一會就被打到動彈不得。
「喂!你們幹什麼?快停手!」幸好夜更巡邏的警員及時制止,否則姜守正一定被打到遍體鱗傷:「你們兩個不能走,跟我回警局!」
「他先動手打我,不關我的事,不用回警局吧?」姜守正欲離開現場,卻被警員用手銬牢牢鎖住:「誰先動手,要回去問過話,驗過傷才知道!」
「不用這麼大力吧,阿 Sir,我的手好痛!」
「你打架就不痛嗎?有什麼投訴回警署再說!」
「姜守正自覺倒楣透了,離婚後淪落街頭,又被打又要上警局,真是禍不單行。
驗傷過後,警員相信姜守正是受害人,便扣留流浪漢,讓姜簽字離開:「你看一看口供,如果沒問題就簽名吧!」
他以 0.5 秒的速度簽完便欲離開:「你不能走,你叫人來保釋才能離開!」
「不用吧,阿 Sir,我沒有親人!」
被流浪漢打了一頓,姜守正現在清醒了不少,已經令妻子受了這麼大的傷害,當然不能再給她添麻煩。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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