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語施凌 - 校園欺凌：真假報夢者

今日嘅我，同樣係踏正響鐘，先慢吞吞咁踏入課室。明明同平時一樣，但一踏入課室，所有人嘅目光即刻由望住黑板前嘅兩人轉向我。

「哼！」企喺黑板前嘅陸雨琪見入課室嘅人係我，就用鄙視嘅眼神望咗我一眼，轉身返自己嘅座位。一睇佢嘅表情，就知道佢今日食咗火藥，隨時一點就爆。

同樣企喺黑板前嘅仲有李綺恩，佢低住頭，令我睇唔清佢嘅表情。一向整齊亮麗嘅長直馬尾，今日出奇地鬆散凌亂，令佢成個人顯得好狼狽。

現場氣氛異常沉重，我驚愕咁將視線放喺李綺恩身上幾秒，然後移開。我低住頭，急急腳行返去自己嘅坐位，好明顯想降低自己存在感，唔想同李綺恩扯上關係。

喺班主任嚟之前，李綺恩都喺所有同學嘅注視下，返到自己嘅坐位。

「鄭老師，早晨。」班主任嚟咗之後，全班一齊起立敬禮。

全班準備坐下嘅時候，坐喺李綺恩後邊嘅陳嘉敏將自己隻腳伸前，然後一吓踢開李綺恩張櫈。

「碰！」李綺恩喺完全無心理準備嘅情況下，跌坐喺地下。發出好大嘅一聲，應該都跌得好應吓。

「哈哈哈哈！」

氣氛靜默咗幾秒之後，就喺陸雨琪等人嘅笑聲帶領下，全班同學哄堂大笑，除咗我......

我為咗掩飾自己嘅情緒，右手緊緊握住原子筆，力度大到手心開始變白，拳頭微微抖震。我而家嘅心情好複雜，有憤怒，有內疚，有恐懼......

我當然唔會唔記得，我琴日開嘅post害陸雨琪等人被起底。原本陸雨琪等人嘅欺凌行為仲會背住老師進行，但今日居然變本加厲，將行為升級。令我懷疑佢哋被起完底之後，真係發生咗事。

「李綺恩，你冇事啊嗎？」班主任鄭老師行過去伸出手，想扶起李綺恩。

李綺恩忍住痛，自己爬返起身。佢並冇開聲回答，只係搖搖頭，表示自己冇事。

班主任隱約睇得出同學之間嘅異常，但唔係太嚴重嘅話，佢都盡量唔想去介入。所以佢轉身返到黑板前，當冇事發生過，繼續早會。

「報夢者喎~呵呵。」陸雨琪用全班都聽到嘅聲量，諷刺李綺恩。夠膽上某登爆佢哋嘅片出嚟，而家就唔敢因被欺凌嘅事，向老師告狀。

李綺恩用力咬住唇，強忍住開始喺眼眶積聚嘅淚水，避免佢哋再一次向外流，努力壓抑住呢刻爆發邊緣嘅情緒。佢今日已經解釋咗無數次，佢並唔係'報夢者'，佢冇開過post叫某登仔去起陸雨琪等人底。

李綺恩一直都冇留意開某登，所以佢都係今朝先知道呢件事。最近得佢俾陸雨琪等人恰得最勁，自己又係片中被欺凌嘅主角，所以佢成為咗班裡面最有嫌疑嘅人。無論佢點去否認，其他人都唔信。

'報夢者'正正就係琴日喺某登開post爆料所用嘅ac......我聽到之後心裡一震，好怕被人發現，我先係真正嘅'報夢者'。

今日陸雨琪等人完全唔敢開手機，由琴晚開始，已經收到唔少惡作劇電話，因為佢哋幾個嘅個人資料已經喺網上流傳，任何人都可以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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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陌生人幫佢哋叫埋外賣送上屋企，已經拒絕咗無數次，對佢哋嚟講完全係惡夢一樣。所以佢哋今日返到學校，先咁大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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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鐘聲響起，陸雨琪等老師走咗，第一個企喺身，行到黑板前，對住全班同學講：「今晚十一點，全班一齊去學校後邊嘅公園，有花生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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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綺恩聽到之後，身體微微抖震。諗起自己之前被人打嘅場景，佢已經可以預知到今晚會發生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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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琪佢哋有心為難李綺恩，喺全班面前落佢面。上次係拍片放上班群，今次就直接叫曬成班去食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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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喺班裡面一向都係透明人，又唔鍾意出席同學之間嘅私人活動。所以無論我去定唔去，都冇人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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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件事原本係與我無關，但我琴日又多手，發咗段片上某登。如果被佢哋知道我係真正嘅'報夢者'，我肯定會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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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忐忑不安，已經產生咗兩邊對立嘅諗法。一邊叫我唔好去，唔好再多管閒事。另一邊就叫我去，要彌補返自己嘅錯。始終陸雨琪佢哋今日將行動升級，我都要負上唔少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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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咁返到屋企，一直想時間過得慢啲，唔想咁快到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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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係唔好再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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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再一次害到李綺恩，但更加怕嘅，係怕將事情扯到自己身上。反正我保持住而家咁，與世無爭，都唔會害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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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九點鐘已經上床，不斷催眠自己，早啲瞓著，就可以咩都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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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咁過去，明明好漫長，但我完全一啲睡意都冇。明明想自己快啲瞓著，但又忍唔住打開手機睇時間。每次睇，都係只過咗幾分鐘，我覺得而家每一秒都好難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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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11點，我依然瞓喺床上。同學嗰邊......恐怕已經開始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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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時間都過咗，我內心更加可以俾到自己一個有力嘅理由，可以唔去，安心瞓覺。但我不斷翻身，換唔同嘅姿勢，都係瞓唔到，總覺得有種罪惡感伴隨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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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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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收到新信息，我打開，發現某個同學將一張相放上嚟。相中嘅主角李綺恩，頭髮凌亂咁跪喺地下，臉頰已經被打到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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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就快十一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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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刻喺床上彈起身，快速咁換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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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咁夜你要去邊啊？」媽媽原本以為我瞓咗，見到我突然咁夜換衫出門，想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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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邊？當然係去學校後邊嘅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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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世無爭......其實只係我用嚟逃避，掩飾自己懦弱嘅藉口。我一直好討厭......只係識搵藉口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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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喺度等......等一個迫我去面對嘅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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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終於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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喺睇到李綺恩張相之後，我內心嘅雲霧一下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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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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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唔知自己嘅出現對成件事起到咩幫助，但面對住自己真正嘅諗法，我嘅內心瞬間變得舒暢。

啪噠......啪噠......

為求方便，我著住人字拖就直接跑出嚟。人字拖嘅聲音喺夜晚寧靜少人嘅屋邨，顯得特別大聲。

聲音急速而又有節奏，每一吓都好似牽動住我嘅心跳。冷風迎臉而嚟，好似刀一樣，劃到我塊臉好痛，但並冇將我呢刻嘅熱血打散。

直到我開始聽到遠處有微弱嘅嘈吵聲，剛才一剎那嘅熱血漫漫消散，理智叫我要停低腳步。但我依然小心翼翼咁接近，控制住自己嘅人字拖，被免發出太大嘅腳步聲。

噗咚......噗咚.....

越嚟越接近嘈吵聲所在嘅位置，我嘅步伐都越嚟越慢。奔跑過後嘅汗水，喺我速度放慢之後，先慢慢順住我嘅額頭流下。整濕我嘅臉，我嘅衫，我嘅背脊。

濕咗嘅布料緊貼住我嘅背脊，搞到我好唔舒服。冷風吹過嚟，令我嘅身體不停打冷震。

「你話你唔係報夢者！咁點解人哋一起你底，個報夢者即刻跳出嚟阻止啊！仲唔認啊！」

「道歉啊！臭雞！」

「再唔認，打到你以後都溝唔到仔。」

隨住我嘅接近，我更清晰聽到佢哋嘅說話。我匿喺公園附近嘅大樹後邊，唔敢上前。

全班太約有一半人喺現場，將陸雨琪同李綺恩等嘅'主角'圍喺人群中間。相距好遠，又隔住人牆嘅我，睇唔清楚佢哋嘅情況，只能夠依靠聽聲。

我聽住佢哋嘅嘻笑，吵鬧聲，腦海一片空白。我並唔知道自己嘅到場到底有咩作用，幫到李綺恩啲咩。單憑住一剎那嘅熱血，令到我由屋企跑到嚟呢度。

到咗要面對嘅一刻，我先感覺到自己嘅無力同懦弱。

「你哋睇吓佢！喊喎~哈哈......」

「女神喎~睇吓你而家似啲咩？」

「唔係好鍾意放片上網嫁咩？不如我哋幫你拍閃卡放上去，俾全香港嘅人睇啊！」

“拍閃卡？太過火......”

不過佢哋嘅說話反而俾咗提示我，令我記起我一班新識嘅網友。

“既然佢哋幾個都已經俾人起曬底，咁再俾人放多次片上網，應該都冇咩掛......”我不斷安慰自己。

“恐怕要完完全全搞大件事，迫到學校老師插手，咁陸雨琪佢哋先會收手......”

我用雙手舉起手機，鏡頭對準佢哋zoom近。因為我嘅手微微抖震，令畫面有啲搖晃同模糊不清，但應該可以大約收錄到佢哋嘅說話同動作。

畫面雖然唔太清晰，但都可以見到人群中間嘅李綺恩，頭髮同衫都好凌亂，外露嘅皮膚大部分都已經被打到有明顯嘅瘀青。雖然喺好遠影過去，但佢頭部嘅血紅色太搶眼，令人難以忽視。

原本跪喺地下嘅李綺恩，聽到佢哋一班人痴線到想影佢閃卡，掙扎想起身。但有五，六個同學即刻上前，將佢壓住喺地下。

「啊！！！啊！！！」無助嘅李綺思依然不停掙扎，喺喉嚨發出好似受傷野獸一樣，最後嘅咆哮。佢祈禱有路人會聽到佢嘅叫聲，嚟救佢，因為呢個係佢最後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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