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彩芽開啟萬事屋中介公司的手機應用程式,發現一則新訊息:你有一個新預約,查看內容請按「確定」。
彩芽按下「確定」鍵詳閱預約內容:
檔案編號:#05432680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IS4H9TeFL
客戶編號:#04640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zi4i5BAEh
日期:7月21日(星期日)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KKctVw4nW
預約時段:下午 2:30 至 5:30;合共 3 小時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2B3MoQifr
地點:東隅酒店 32 樓 Sugar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pe2Aw4lvN
穿著要求:清雅大方連身裙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YuY8f0CN7
委託內容:陪同委託人出席中學同學會(酒會形式)扮演其女友。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zh8ChtSr4
角色設定:大學美術系一年級生、有藝術品味、與委託人在「再見梵谷-光影體驗展」初遇8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OXuKHeGva
註意事項:須在同學面前主動為委託人(男友)點一杯「Garden of Eden」雞尾酒
接受預約請按「同意」以進一步查看委託人的資料檔案;否則請按「拒絕」取消預約,並提供原因。
*溫馨提示:預約接納率低於 30% 將影響你的檔案展示機率;低於 10% 須約見中介經理洽談,並有可能終止合作。
彩芽思前想後,最終無奈按下「拒絕」的選項。
她的預約接納率已降至 32%,長此下去,恐怕連萬事屋的兼職也做不成。
為甚麼她的預約幾乎全都是這種麻煩設定?大學美術系?中學同學會?要喝酒還得跟一大群陌生人打交道?為甚麼就不能替委託人照顧幼兒、料理家務、放狗種花、陪客拜山或出席婚宴喪禮湊人數?
彩芽明白萬事屋確有不少出租男/女友的委託,但就不能簡簡單單正正常常地吃飯逛街看電影嗎?
酒會可是比晚宴更需要社交互動的場合,對患有社交恐懼症的彩芽而言,接受這類預約只會出醜惹麻煩,最終落得被委託人投訴的下場。
彩芽滑向她的個人檔案,最新一則留言是「我請人來假扮女友,不是裝啞巴!全程沒說過幾句話也就算了,臉色還要像食物中毒般難看,害我在同學面前丟盡了臉!」
還好留言並非對外公開,可是客人評分卻會直接影響她的評級。
彩芽重重地吁一口氣。
其實她並不在意無法躋身中介公司的人氣代理排行榜,會選擇到萬事屋打工也不過瞄準委託任務無奇不有,委託人形形色色但泰半在完成委託後便無須再見面,可藉此訓練自己與陌生人相處,從而克服社交恐懼。
可是如此一來,評級高低也就直接反映出她的訓練成效,教彩芽能不著緊嗎?
凝視自己那節節下降的評級,彩芽著實懷疑這種認知行為治療法是否真能奏效。
最初登記成為萬事屋代理,初步目標是要強迫自己習慣接觸陌生人,甚至可能的話嘗試主動破冰。彩芽從未想過要一步登天,直接挑戰社交蝴蝶這種終極任務。那些同學會或群體活動,對現階段的她來說難度太高了。
手機彈出另一則系統訊息提示:櫻花魔法使在一則貼文中標註了你。
櫻花魔法使是學姐王翠盈的 IG 帳號名稱。彩芽匆匆開啟那則貼文,結果卻是「#狐狸小姐幾多點」的挑戰。這 IG 挑戰彩芽有聽說過,網上還盛傳有人在走完那三百多步之後遭到神隱,又或是找到地圖上不存在的稻荷神社。
不過學姐平常根本不會理睬這種無聊挑戰,為何這次卻標記了她?抑或,學姐認為這類戰挑有助彩芽克服一緊張便會口吃、冒汗和心跳加速的毛病?畢竟學姐是少數知道彩芽有社交恐懼的人,平日總是格外照顧她。
可是單單在腦海中幻想自己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對牢空氣大喊「狐狸小姐幾多點」的情景,彩芽便已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真不敢想像若有陌生人盯著她看時到底要怎麼開口。
彩芽當下決定要完成學姐給她的考驗。
她可以的。
奇怪是當她背向太陽往前行三百三十三步之後,彩芽彷彿進入了無人結界,附近所有店舖均已關門,只有一家書店仍然燈火通明。與其說是書店,從大門的裝潢看來更似一家日本神社……難道正是傳聞中那家稻荷神社?
彩芽按著起伏跌宕的胸口,不自覺地漲紅了臉。
即墨澪正埋首整理面具,遠處忽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風鈴聲,掌心在毫無預警下冒出一條閃亮的銀絲 ── 澪那個面具獨有的「機會」銀絲。
笑意自澪的眼角飛濺而出,新的故事前來叩門了。
按下自拍模式,彩芽佇立書店前大喊:「狐狸小姐幾多點!」
她成功做到了!還好四野無人。
「歡迎光臨御饌津書屋。」澪急急放下手上的狐狸面具出迎。
彩芽一怔,沒想到會在這家小書店遇上同齡少女,然後猛然想起自己剛剛在店門前大叫那極度幼稚的口號,當下羞恥得額角冒汗。
澪留意到彩芽的窘態,連忙找話題岔開她的注意力:「要看看我們店的神奇面具嗎?」
「神奇面具?」果不其然,彩芽立即被「神奇」二字分散了注意力,霎時間竟忘卻心悸和口吃。
「你沒聽說過嗎?御饌津書屋的狐狸面具全都具有神奇法力。」澪隨手取過一副面具,「像這個『記憶』面具,戴上之後可以對過去 24 小時內的任何事物過目不忘。」
「你的意思是……每個面具都附有不同能力?」彩芽雙眼流露出異樣的神采。
「正確。」機會銀絲讓澪肯定對方會不惜代價交換眼前的面具。
「那麼……」彩芽抿抿下唇,「可有一款面具能令我成為受歡迎的出租女友?一次,一次就夠了,好讓我能漂漂亮亮地完成委託。」
出租女友?澪重新上下打量眼前這個靦腆的少女。雖然彩芽也算得上文青氣質美少女,可是她那害羞得近乎神經質的模樣,真有可能勝任出租女友嗎?
「沒有……嗎?」彩芽緊張得十指纏成一團。
「有,一定有,讓我想想。受歡迎的出租女友……」這下子可真考起澪。
為客人挑選面具從來都不是澪的強項,先前已有好幾次弄錯了。恐怕她唯一不假思索便選對的,正是自己那副「機會」面具。
受歡迎的出租女友……應該是機會?人氣?還是緣份面具?
一如以往,白石花音總在澪快要出亂子的時候出現,且永遠能為客人選出最合適的面具。
「我泡了柚子茶,不如先請客人入內用茶吧。」
花音輕輕軟軟的聲音鑽進二人耳中,澪和彩芽猶如被催眠一樣,不自覺隨花音走到香桃木茶几前坐下。
「若不介意,可否告訴我為何想要成為受歡迎的出租女友?」花音輕舉茶杯,動作優雅得像個貴族千金,「畢竟你的目的將會影響到面具所能發揮的效用。」
「我……」彩芽舔舔唇,「假如能像你一樣,舉止優雅大方、談笑自若,就不必在意甚麼出租女友了。」
花音側頭,留意到彩芽額上那豆大的汗珠、糾結抖動的十指和燒紅了一片的面頰。
「澪,可否到裏面替我拿一面鏡子出來?」花音向澪使了一個眼色。
鏡子?花音姐姐這次又在打甚麼主意?澪完全猜不透。
花音不曉得自哪兒掏出一個面具遞給彩芽,「這是試用裝,不嫌棄的話可以戴來看看。」
「面具也有試用裝?」澪端出鏡子。
這還是她在御饌津書屋打工以來,頭一回聽說原來神奇面具也有試用裝。
「這面具的能力只能維持極短時間,使用後即會消失,所以我們稱之為試用裝。」花音轉向彩芽,「要試試嗎?試用裝無須收費的。」
彩芽接過面具,「這面具有甚麼功效?」
花音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戴上了不就知道。」
彩芽深深吸一口氣,徐徐戴上面具。
在彩芽戴上面具的瞬間,澪訝異得合不攏嘴。不過是換了個髮型、上了個淡妝,可是彩芽整個人的氣場截然不同!不,應該說,最大的變化在於她那自信淡定的神態。
彩芽見澪反應誇張,不禁好奇地望向鏡中的自己。
鏡中人當真是她?相貌雖然十分相似,感覺卻判若兩人,鏡內的她彷彿脫胎換骨似的。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真的是我嗎?」彩芽難以置信,「這是甚麼魔法面具?」
「這是『璞玉』面具。」花音笑盈盈地回道:「你本來就長得標致可人,只要稍為打扮一下,便能像琢磨過的美玉般發光發亮。不過畫龍點睛之處在於自信,世上沒有比自信更見效的化妝品。」
原來既不是「機會」,也不是「人氣」,而是「自信」面具嗎?澪立即到架上取過「自信」面具,代花音呈上。
彩芽接過「自信」面具,愛不釋手地細細打量。正研究得入神,卻瞥見鏡中的她臉上妝容漸漸褪色,轉眼回歸平凡。
「可有興趣知道這面具的交換代價?」花音恰似在誘惑迷途羔羊。
良久,彩芽才不捨地放下手中面具,囁嚅道:「我想再努力一下。」
花音綻出一個嘉許的微笑,「非常好。祝你成功!」
「抱歉打擾了。」彩芽不好意思地欠欠身。
「不會。歡迎隨時來玩。」花音語氣誠懇,「我們尚有其他試用裝,有興趣的話歡迎隨時前來試用。」
待彩芽離去後,澪才一臉不信任地質疑:「原來我們店也有面具試用服務?」
「為甚麼不?」花音悠閒地呷一口柚子茶。
「做不成生意,還雙手奉送試用面具,不會有違老闆只賺不賠的營商之道嗎?」澪步步進逼。
「奉送?拋磚引玉你不知道嗎?」花音饒有深意地瞟澪一眼,「你以為『自信』面具是如何生成的?」
「這我怎麼知道。」澪負氣地回道。
「就是從彩芽這類願意憑自身力量站起來的人身上,一點一滴地積攢而成的。」花音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剛才還厚著面皮說甚麼試用裝無須收費,原來早已偷偷複製了人家的自信!
澪不禁在心中暗忖:狐狸果然都是狡詐的生物。
特別鳴謝:炎語冰提供「約炮app」的點子,不過「約炮app」R-18,所以貓把這點子調至符合 PG 級別的萬事屋任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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