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下課鐘聲響起,我拖著妹妹到回家,路過便利店時。
「哥,我想吃雪條」看著天真爛漫的妹妹,我摸了摸兜裡的錢。
「走吧,哥請你吃」嘴上輕鬆地嘴道,心裡卻想著幸好有足夠的錢,不然妹妹就要失望了。沒辦法,每晚聽到母親的唉聲嘆氣,就知道家裡的景況,但可以看著妹妹幸福地吃雪條的樣子,一切都值了,這時,心裡同樣想到了為金錢而工作的母親。
回想起當時的妹妹還很小。每天,她都在校門外等待我來和她一起回家,看著她天真爛漫的笑容,期待著我到來的眼神,這時,就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說起回家,其實也不太對,我們要在家附近的公園留到晚飯時間才能回家,免得阻礙母親工作。
公園的位置與家很近,只隔了一條馬路。在公園的我能輕鬆地透過窗戶看到家門,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來找母親,逗留時間卻很短,看著他們每天都要穿過紅色燈光的殘舊樓梯,心裡想著母親的工作真繁忙,來找她的人那麼多。
偶然一次,妹妹在公園玩時,被別人推倒在地,摔破了膝頭。
「你們敢欺負我妹妹」我舉起拳頭把那些人痛打一場,原來在痛哭的妹妹也破涕而笑。
我摸著妹妹的頭「別怕,然後哥哥會保護你。」
「你乖乖地留在這裡,我回家拿些藥水膠布」就連忙回家去,但是卻忘了通知母親。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家門,攝手攝腳地走進家裡拿藥水膠布,但是,耳邊傳來奇怪的「唔唔」聲,使我好奇心爆發,也讓我想知母親的工作,我邊過沒關緊的房門,看見母親正在吃一位陌生叔叔的雪條,眼前我景況使我久久未能釋懷。
那次之後的放學,我也會故意把妹妹帶到與家更遠的地方去,即使我知道母親也是逼不得已。
後來,彷彿上帝為我開了一扇窗,母親經常帶著我們和一位大叔吃飯。大叔的人很好,看上去很平易近人,每次他來吃飯時都會帶著一堆的禮物,模型車、毛公仔…數至不盡,又經常帶我們去吃好多的東西,壽司、意大利麵…數至不盡,而且母親也不用再出去販賣肉體了,最後,大叔還租了處房子,和我們一起住。對於這位帶離我們離開紅色燈光的大叔,心裡想著,以後該改稱父親了吧。
果不其然,不久後大叔就成了我們的繼父。在這個新家裡,四處都放滿了溫馨的家庭照,天真無邪的妹妹;幸福美滿的母親;和靄可親的父親;滿臉笑容的我。母親有了個可依靠的男人,我,我們有了個溫馨的家。
我以為這一切都會持續下去。
有天,我放學回來,看見家裡六國大封相,七國咁亂 。
「哥哥,父親和母親吵了一場大架」妹妹膽怯怯地和我說。
看到現場就知他們是吵得家翻宅亂,只見父親獨自在家喝悶酒,而不見母親,想來她是離家了。
坐在神檯旁邊的父親,被神檯燈照得臉龐分不清是燈紅,還是酒紅。沉默許久的他,突然,把妹妹捉進房裡,鎖上門。而我被擋在門外,只聽到妹妹的哭聲和尖叫聲。
「啊,不要」
「哥哥,救我…」
「那裡不行」
「啊…哥…救我啊…」妹妹悽厲地尖叫著。
隨著,「啪啪」兩聲響亮的巴掌聲,妹妹的聲音就靜了下來,只剩下死寂中的喘氣聲,以及我在一直拍門一直拍門的「轟轟」聲。
過了彷彿一世紀的時間,我無力地坐在地上,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看著了妹妹活潑可愛的臉被打得紅腫,看著衣衫不整失了魂魄的妹妹,我默默地把妹妹的衣服穿好,然後一動也沒有再動。直到那個女人回來,靜靜地看著悲憤欲絕的她,靜靜地看她抱起女兒在窗邊一躍而下。
原來世界是這麼「靜」。
原來為我開一扇窗的,除了上帝,還有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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