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少女與垃圾們 - （十二）救不活的話，就只能拿來當肥料了

　　一大清早，上游的市集稍微有點熱鬧，維洛站在河圳中撿了一些茄子和青蔥，他看見對面河岸的蘆葦叢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那。

　　先把菜籃放回蔬果園，捲起褲管朝蘆葦叢邁步，翻開草叢看清楚那東西才發現是是個人。

　　紫黑色的長髮漂浮在水上，稍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俊俏的臉龐有些青白，一身黑色軍服染著暗褐色的血漬，輕按著男人潔白的頸子，能感覺到一點起伏代表他還活著。

　　動作有些笨拙的把這個男的背起來，維洛感覺到濕熱的血染濕了他的背，男人的體溫很低很冰冷，不知道這樣仙子大叔能不能救？

　　雖然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從哪來，不過既然都看到了，而且人還有一口氣維洛就不能把他放在這裡，說不定救活之後人家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做，總之不能眼睜睜看著傷患死在河圳邊。

　　「仙子大叔！過來幫我一下。」維洛直接把男人放在玄關。

　　仙子大叔和桃花月回來看見維洛滿身血嚇到了一跳，維洛急忙解釋血的來源是這個男人的，要仙子大叔看這個男人還能不能救。

　　躺在客廳邊邊，仙子大叔要維洛把男人放到自己身上，不過維洛有些猶豫。

　　「我是一張優質的床，把他放上來。」仙子大叔眼神堅定的說。

　　「喔……」

　　維洛雖然覺得仙子大叔躺起來不舒服，但還是照仙子大叔的要求把男人放在他那充滿脂肪的身軀上。

　　用仙子棒輕點男人的額頭，仙子大叔看起來很專業的點著頭，「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虧他還能活著，真是太厲害了。」

　　「為什麼他全身都是血呀？」桃花月看著血流不止的男人，心想能不能用粘土堵住他身上的缺口。

　　「我不是醫生所以只能說，他被刀砍又中彈，現在因為失血失溫陷入昏迷。」

　　仙子大叔把更多力量注入仙子棒，讓仙子棒發出強烈的粉紅色光輝。

　　維洛到浴室換件衣服，出來後男人身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但還是昏迷狀態，氣色也沒好轉。

　　「所以……他會死嗎？」維洛不知道這樣隨便撿午夜會不會生氣，這個人的去留只能等午夜回來再說。

　　仙子大叔想了想，依照多年的經驗來看──

　　「最快後天就死了。」

　　「什麼？你不能把他治好嗎？」

　　「人家是守護仙子不是神醫，雖然可以治療傷口，可是人類還是需要營養調理身體，仙子棒又不能用法術製造維他命或營養素。」

　　「那、那怎麼辦？」

　　維洛這下慌了，總不能現在放棄治療吧，人都拉上岸了。

　　「他受過訓練的肉體說不定可以讓他撐到三天吧！軍人嘛，呵呵。」仙子大叔露出一臉幸福的模樣。

　　午夜跟路人君散步回來後，也被滿身血的人嚇了一跳。

　　「不要撿半死不活的東西回來！」路人君看見滿地血都快昏了，「而且他穿的軍服我還沒看過耶！萬一他是臥底間諜正在被通緝怎麼辦？不是說最近有逃犯嗎？說不定這個人就逃犯！」

　　「他應該不是逃犯吧。」午夜拿筷子戳戳男人慘白的臉，「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垃圾。」

　　「逃犯不就是垃圾嗎……總之在他死之前快點丟掉，不然這裡會變成兇宅。」

　　「不行！他還活著，只是缺乏維生素而已。」

　　維洛聽見要把一個可以救的人丟掉就很緊張，明明可以救為什麼還要放到外面讓他死呀？

　　午夜雙手捧男人臉上，感覺他的溫度已經低的像冰塊，這樣真的救的活嗎？她很懷疑。

　　「可以帶他去醫院嗎？」午夜看向路人君問著。

　　「不行！他沒有身分證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國家的人，再說我們也沒錢付他的治療費。」

　　午夜翻翻男人身上的口袋和外套內側，最後在脖子邊拉出一條銀鍊，掛著有一個鳥叼葉桂圖樣的銀牌，銀牌後面寫著－－伍德萊斯少佐。

　　看來男人是個位階挺高的軍人，肯定參加過各種險惡的戰爭吧！

　　這樣的軍人必須厚葬，以示尊敬。

　　午夜到外面拿了一塊木板用黑色麥克筆寫下－－

　　伍德萊斯少佐在此安息R.I.P

　　「不要隨便幫別人立墓碑啦！」

　　路人君把午夜拉回屋內，就怕等等午夜開始找風水好的地方規劃安葬區。

　　午夜把木板放在少佐胸口，一臉認真的看著路人君，「他死後我要把他埋在蔬果園當肥料。」

　　「不准－－！」路人君幾乎快暴走了，無法接受以後吃到的蔬菜可能含有人類屍體，「哪有人會把路邊的屍體撿來當肥料啦！」

　　「他還活著！」維洛也跟吼起來，「你們不要對他見死不救！」

　　大家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維洛，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是會生氣的，看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午夜倒是一臉不在乎，坐在桌邊吃起橘子，「見死不救？勇者你有問過少佐想活下去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救他？他沒有向你求救也沒說想活下去，那你為什麼擅自把少佐拉上來呢？說不定其實他想自殺，說不定他想解脫，而你因為一時的偽善就把他拉上岸了。」

　　維洛露出困惑的表情，不過少佐處於昏迷狀態也沒辦法知道他到底是想自殺還是在求救，不過就算少佐想要自殺維洛還是會想救人。

　　「我知道了……是我把他撿回來的，所以我會對他負責。」維洛緊握著路人君雙手，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這世界的科技好像很發達，拜託告訴我有沒有什麼藥可以讓傷患快點好起來。」

　　路人君看著維洛苦苦哀求的眼神就像小孩撿小狗回家，哭著拜託媽媽養狗似的，路人君無奈的看了午夜一眼，尋求午夜的意見，而午夜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為難的退了好幾步，路人君才剛回家就看見這些莫名奇妙的事情沒想到還要他來幫忙處理，不過他也不想讓這個奇怪的少佐死在這裡，免得陰魂不散變成兇宅。

　　「之前去過銀鎮的醫院，那裡有一種一顆要價上百萬的藥，好像叫做7-026。」

　　路人君回想著，如果沒記錯的話，有次小學校外參觀，有個同學突然被酒駕卡車輾過去，他媽媽為了救他去買了那種藥，那位同學後來完全痊癒，連骨折的後遺症都沒有。

　　　只要一顆，只要一顆就可以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不過生在鐵鎮的人根本不可能買的到，那次他媽媽真的是拋棄尊嚴挨家挨戶的拜託居民捐錢點，還賣掉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差點破產就為了買那顆藥。

　　難道維洛要拋棄尊嚴挨家挨戶的拜託居民捐錢點，還賣掉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差點破產就為了買那顆藥嗎？

　　不！仙子大叔說這個少佐後天可能就死了，沒這麼多時間可以挨家挨戶求人捐錢，而且午夜家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賣。

　　「除了銀鎮之外沒其他地方可以拿到嗎？」

　　維洛不知道這裡的上百萬換算成布薩艾拉的幣值是多少，不過看路人君面有難色看來是不可能買到的樣子。

　　「也許灰色小鎮會有。」午夜吃著橘子，也放一片橘子在仙子大叔嘴裡，「那裡不是曾經有研究院嗎？」

　　「可是萬一沒找到，少佐不是照樣死嗎？」路人君才不想為了陌生人，跑去那個危險的地方找不可能會出現的藥。

　　「不過也只能這樣了……」

　　繫上寶劍，現在還很早，維洛雖然知道有可能會無功而返，不過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

　　維洛沒打算帶任何人去，因為知道灰鎮的危險，而且是他擅自亂撿人回家，這件事維洛決定要自己負責，不拖累任何人。

　　「從今天算起三天內一定要回來喔！那是我最大的極限。」仙子大叔嘟著嘴向午夜要討橘子，同時把更多魔力注入仙子棒，「三天後他真的會死喔。」

　　「知道了，仙子大叔這幾天麻煩你了。」維洛帶上一瓶水，準備出發。

　　午夜拿了一個小側背背包裝三顆橘子進去，然後跑到維洛身邊。

　　「我跟你去。」

　　「午夜！」路人君拉住午夜不想讓她跟去，「我們沒戰鬥力還是留在這裡吧！勇者自己一個人應該更方便行動。」

　　「我想順便去沒去過的地方，路人君要一起來嗎？」

　　午夜知道醫院的位置已經超過他們的搜查範圍，正確來說他們根本不知道醫院在哪，所以要靠著專業垃圾收藏員的直覺尋找。

　　路人君皺起眉，看維洛一臉感動的模樣，他只好背起背包，「那我們走吧。」

　　「人家也要跟去啦！」

　　桃花月也想要去灰鎮打打鬧鬧，上次搜查物資她根本就沒遇到什麼怪物。

　　「妳去了誰來照顧仙子大叔和少佐？」午夜拍拍桃花月的頭，「我們三天內就會回來了。」

　　桃花月臉揪著一團，露出十分難過的表情，「好吧，那把這個帶去。」

　　把變身盒放到午夜手中，桃花月說這個變身盒已經可以用了，只要壓中間的寶石就會彈出一顆糖果，吃下糖果就可以變身成魔法少女。

　　雖然午夜不想變身成魔法少女，不過她覺得變身盒很漂亮還是收進背包中。

　　路人君和午夜，靠著維洛召喚出來的微光在潮濕的下水道移動。

　　過度的寂靜讓路人君感到不安，好像可以聽見深處有什麼生物在呼吸的聲音，水落下的聲響也格外清晰。

　　出了水溝蓋馬上鑽到小巷子裡，午夜啟動垃圾專業收藏家的直覺，她雖然只能搜尋到別人不要的東西，不過其實也可以反過來，這樣的話……

　　「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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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救不活的話，就只能拿來當肥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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