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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光與影
撼動天地的廝殺聲、血氣沖天的刺鼻味、彼此用生命去碰撞的昇華，充斥了整個廣大的歐拉平原。
以艾諾森第三次大戰為舞台，光明神殿與墮落者們的戰事正式敲響，雙方你來我往，戰況異常的慘烈，每天都有數萬名生命，在戰場上燃盡了自身的性命。
:[報! 中央軍隊已經突破敵方第二陣線，正在往第一陣線壓進!]
:[報! 左翼軍隊遭受來自敵方中央軍的突襲，損失近2000人!]
:[報! 右翼軍隊請求中央支援，右方第一陣線已經快要瓦解!]
在光明神殿陣營的主帥帳篷中，各路的探子接連馬不停蹄的回報最新狀況，務必求第一時間更新情報以及下達的明令。
:[告訴右翼軍隊，棄守第一陣線，退至第二陣線，並繼續拖延時間!]
帳篷之中，一位嗓音渾厚，長的英氣銳發的男子，像傳令兵下達了指令。
這名男子，正是此次光明神殿軍的主帥，同時，也是神殿的右元帥，陽炎射手___勇。
勇下達完命令後，看向後方的另一人，此人正聚精會神地看這整個戰場的地圖，地圖上已經被許多顏色的筆畫出了一道又一道凌亂的進攻路線以及策略模擬。
這人正是此次神殿軍的副帥，馭雷之子___阿萊斯特。
勇看著阿萊斯特，深怕打擾了正在思考策略的他，小聲地問道:[ 沒問題嗎? 目前的狀況與你的預測符合多少? ]
:[95% 吧，就繼續按照這個節奏下去，並從中央軍中調離1500人，去左翼支援，但中央軍的攻勢要比今天更加猛烈才行。]
阿萊斯特完全沒有看著勇，只是繼續看著地圖思考並回復。
在旁人看來，這是阿萊斯特對於主帥的大不敬行為，不僅沒有行禮，連正臉也沒瞧上。
但是勇卻不會介意這種事情，兩人從出生到至今，早已經歷過無數穿越生死的戰場，成為了值得託付性命的過命之交。
每當勇在前線大殺四方時，阿萊斯特就在後方施以精妙的策略，讓墮落者軍團皆被打的潰不成軍。
兩人在年少時期就被送往戰場磨練，從在同一個小隊、到中隊、到成為右翼將領、最後主帥與副帥，出征超過上百場的戰事。
兩人所創下的戰績，並不遜於當時最為知名的薩尼與阿杜恩。
然而，擁有著同樣輝煌戰績與功績的兩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結局。
勇的個性正直且憨厚，並且待人誠懇，對任何人也是禮尚有佳，因此受萬人擁戴，毫無懸念的成為了神殿最為至高無上的右元帥。
但阿萊斯特的個性向來陰沉，且不喜與他人打交道，並且看不慣許多神殿的作風與處世態度，最終被人們所唾棄，並且驅離至偏遠的雷山殿，美其名的封了個 馭雷之子 以示安撫。
但阿萊斯特其實並不介意這些，儘管外界總是聲傳他因為未能登上元帥之位，而與勇結怨，他也不在乎，而勇當然也置若罔聞，完全信賴著阿萊斯特。
勇，是阿萊斯特少數真正欣賞的人，儘管對他來說，勇就像是個超級蠢貨，被神殿所利用，總是不顧一切的站在最前線，為了艾諾森而奮戰。
要不是他的策略，勇早不知道要死幾百回了，但也正是這份最為純真的耿直與善良、以及毫無心機的誠懇，讓他對於勇，也是相當信任的。
因此，當得知勇當上右元帥的時候，阿萊斯特只是笑而不語。
當勇因為過於深陷敵陣，中了薇拉的埋伏時，阿萊斯特會不顧一切的衝殺進陷阱之中，負傷將勇救出。
當勇將戰場的策略行使權完全託付與他時，他也義不容辭地擔下此任。
此次的歐拉平原前哨戰，勇同樣將整個戰爭的策略行使權交給了阿萊斯特，而阿萊斯特也不負他所期望的，想出了絕佳的策略。
表面上看似神殿軍主攻是在中央軍，勢如破竹，而放棄左右翼，讓墮落者軍認為可以從兩邊進行突破，攻陷左右翼後，連同自己的中央軍，一起夾擊神殿軍中央。
事實上，神殿中央軍除了不斷推進之外，還每日暗中推送10000多名兵力至左翼，並且在左翼軍的後方隱藏起來，按兵不動。
而中央失去的10000戰力，則由右翼補上10000，雖然如此一來，右翼將會面臨兵力不足，節節敗退的戰況，但每當陣線將要守不住時，勢如破竹的中央，又會派遣5000名左右的突擊隊趕往支援，緩助陣線。
如此日復一日的三軍連動策略的結果，變成了右翼軍間接地完成了跨遠距離空間的兵力輸送至左翼。
而當神殿中央軍直取墮落者中央陣線的同一時間，神殿軍左翼將會以令墮落者軍左翼完全無法招架的隱藏兵力人數，直接發起進攻，並且連同已經結束任務的中央軍，一起夾攻!
而在同一時間，右翼軍就以最快的速度全軍撤離，並且連同勇與阿萊斯的主帥軍會合，再一起北上殲滅右翼。
戰事已經正式開打了第十三天，左翼軍的隱藏兵力已累積至七成，阿萊斯特的計策進行的相當順利。
約莫在兩天，左翼軍隊輸送完成，中央軍就可以不再顧及右翼，以最快的速度攻陷對方中央，並且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西行夾擊左翼，取得勝利。
:[話說回來，那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被分發到了右翼，以真是難為了他倆，聽說為了死守住右翼，相當的慘烈啊…。]
阿萊斯看著地圖中的右翼路線，突然地說到。
勇聽到阿萊斯特這樣講，也走了過來，看著地圖回道
:[是啊…。不過我絕對信任伊恩，他已經擁有足夠的堅韌以及我所賦予的精神和箭術了，不會叫我失望的!]
說完，勇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了驕傲與歡喜，讓阿萊斯特突然想起了還留在雷山神殿的牽掛。
伊恩是勇的徒弟，也是神殿新一代年輕一輩之中，表現最為優秀的人，在拜勇為師後，其天賦讓他在短時間就掌握了勇的箭術，並創下不少優秀的戰果。
此次，右翼軍的其中一名軍團長就是伊恩，勇有意讓伊恩磨練，所以將他派到了戰況最為慘烈吃緊的右翼。
而另一位右翼軍團長，來頭也不小，是整個神殿直屬禁衛軍統帥，人人歌頌的英雄___薩尼的弟子，艾翠斯。
一頭緋紅的秀髮，身穿厚重的盔甲以及長劍，人稱”紅焰薔薇”
在劍法上自然不用說，其在領導力以及作戰方面也是相當的強大，只要在戰場上發起進攻鼓舞的號角，所有士兵，都會受到艾翠斯的鼓舞，戰力提升數倍，一起化為戰場的修羅，奮力衝殺、勢如破竹!
看著這兩位年輕後輩的表現，讓勇與阿萊斯特，都回想起了十幾年前的自己，那樣的熱血沸騰，浴血奮戰的過往。
但同時，更讓阿萊斯特感嘆的，是自己那頑劣衝動的弟子____圖倫。
自己曾經的前輩和同期的戰友，都已經將自己的後輩送往戰場磨練，而自己卻仍然無法對圖倫鬆手。
他總是覺得圖倫的心性尚未穩定，無法顧全大局，會對軍隊造成很大的影響，而從未讓圖倫上過戰場，也或許，是他對自己這個徒弟的溺愛，不忍他去經歷如此慘烈的戰鬥。
:[阿萊斯特? 你怎麼了? 怎麼突然恍起神來?] 勇看著思緒已經飄到遠方的阿萊斯特，擔憂的問道。
阿萊斯特收回了心神，擺擺手說到
: [沒事，稍微有些勞累了，等等請探子叫回三軍的軍團長回本營吧，我要宣布最後兩天的方向。]
勇示意的點了頭後，就出了帳篷，向探子發佈了傳令。
戰事終於即將步入了尾聲，長達禮個多月的長征也即將結束，讓阿萊斯特稍微的長嘆了一口氣，按摩著高度精神壓力而緊繃的肩膀。
再過不久，就可以返回雷山殿了，讓阿萊斯特感到一絲歡喜。
想起自己那調皮狂妄的弟子，阿萊斯特無時無刻擔心著雷山殿會出大事，可能被那小子直接拆了也有可能…..。
這次回去後，就稍微放手一點，讓他去外面看看吧?
然而，就當阿萊斯特沉浸在歸鄉的喜悅中時，他右手的手掌心，突然劇痛發燙了起來，讓他從喜悅中驚醒，並且整個心神都慌了。
這是自己在臨行之前，交給圖倫的雷光石，已經被啟動的連結提醒，若不是雷山殿發生非常緊急狀況，石頭是不會被啟動的!
到底出了麼事了? 阿萊斯特焦急了起來，他甚至有一時間，認為只是圖倫太過無聊而貪玩的啟動石頭，但他根本不敢拿這個”可能”去賭圖倫的安危!
但若是在此時此刻，他藉由空間傳送回到雷山殿，計百萬以上的神殿軍，包含勇，將失去戰爭的方向以及主心骨，無法行動，並且最後導致戰爭的全滅潰敗!
若到了那時候，將會有數百萬的神殿軍生命葬送在他的手上，自己也將會背負著歷史性罪孽，永遠不得翻身!
一邊是自己最心愛弟子的安危，另一邊是整個神殿軍的性命，兩邊天秤的拉扯，讓阿萊斯特整個人已經不知所措了起來。
手掌心仍然持續的發燙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就在此時，勇走進了帳篷，對阿萊斯特說到: [探子已經都出去了，大概三個小時後三軍的軍團長都會回來，先準備會議的流程吧!]
:[勇…..。抱歉，我可能….，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阿萊斯特顫抖的說著。
:[阿萊斯特，你是怎麼了? 汗冒得如此的多? 該不會是太過勞累了吧?] 勇也察覺了阿萊斯特的異樣，焦急的問著。
:[我沒事。我只是現在，必須立刻返回雷山神殿。]
阿萊斯特穩定了情緒，堅定的說到。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阿萊斯特，雷山神殿離這裡有幾千里的距離，而且這裡可不能沒有你啊!]
勇知道此時此刻，阿萊斯特並不是在開玩笑，但他還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不知道為何 阿萊斯特會突然講出這種無法理解的事情。
:[我自有辦法回去雷山殿，而我必須得回去，我去去就回，告知軍團長們，再拖延個十天吧! ] 阿萊斯特認真的說到。
一個沒反應過來，勇已經一拳打在阿萊斯特的臉上，雖然沒用上十足的力氣，但已經顯示了勇的憤怒。
:[你這傢伙給我清醒一點! 十天!? 你可知道此時此刻，所有的士兵、尤其是右翼，正在不斷地犧牲嗎? 右翼的慘烈你也是知道的，那兩個年輕人，就是為了給全軍爭取時間，所以拚死的守在了那裡，最多也只能在僵持個兩三天，你這傢伙居然說十天!]
阿萊斯特倒在了地上，顫抖的爬了起來，仍然淡淡地說到:[ 就算如此，也給我再撐十天，撐到死為止! 我去去就回。]
又是一記重拳，阿萊斯特再次倒在了地上，勇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使出了全力。
:[你這傢伙，看來不把你打醒是不行的了! 你可知道，我的弟子正在前方用生命在捍衛我們的勝利，全軍也都在為了你的計策，全力的爭取時間，你的計策一旦拖延到，有一方路線崩潰，就算是告吹，我們也將全軍覆沒! ]
:[你弟子的命是命! 我的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
阿萊斯特隱忍許久，終於爆發了，朝勇爆吼了過來，讓勇一度懷疑阿萊斯特瘋了，從來都是冷靜、沉著的阿萊斯特，居然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且憤怒。
:[你的弟子? 那個半神的孩子? 到底怎麼回事!~] 勇著急地問到。
:[我給他的雷光石，就在剛剛發出了已經啟動的提醒，代表現在，雷山殿發生了我弟子無法獨自處理的嚴重事態，甚至有生命的危險! 我得立刻用雷光石的傳送功能回去雷山殿! ] 阿萊斯特說著，就要啟動手上的傳送法力。
勇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繼續對他吼著
:[你瘋了?! 就為了你一個弟子，就要捨棄這裡數百萬弟兄的性命? 那孩子我也有所耳聞，個性輕浮頑劣，也許就只是無聊鬧著玩的啊!! 戰爭豈是這種兒戲可以左右的!]
阿萊斯特惱火的甩開了勇的手，堅定地說到:[ 即使如此，我還是得回去。]
說完，阿萊斯再次啟動了傳送法陣，準備回去雷山殿。
:[阿萊斯特!!!!!!] 勇已經無法再與阿萊斯特溝通，怒吼著搭起了他的烈陽神弓，瞄準阿萊斯特，只要阿萊斯特繼續啟用法陣，勇的神箭就會馬上貫穿他的身體。
:[動手吧，兄弟，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說的沒錯，我這個不成器的兄弟，將要去做一件最為愚蠢的錯誤，但我卻不得不去做，要阻止我就只能是現在了]
阿萊斯特並沒有因為勇的威脅而有所動搖，淡淡的對勇說到。
:[到底是為什麼! 我們不是從以前到現在，一起肩負生死戰場的兄弟嗎? 為何你要做出這樣的選擇?]
勇顫抖著雙手，神弓的弦依然是拉滿的狀態，眼眶已經微微泛紅，長久的相處，勇知道阿萊斯特的性子，一旦決定了事情，就不會再回頭。
:[兄弟，就因為我把你當作兄弟，我才能把一切都託付給你，我必須得回去。] 阿萊斯特說出這句話，沒有半點虛假，從有記憶以來，勇，就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連性命都能託付給他。
但在弟子圖倫的出現後，阿萊斯特已經找到了另一個值得託付未來的後繼，他有著與自己同樣的遭遇、同樣的渴望、同樣的命運、才能、智慧…..，他已經將那個弟子，是為自己最後的生命的意義。
法陣持續進行著，阿萊斯特的身影漸漸變淡，再過一分鐘，就要完全消失。
:[阿萊斯特! 你若執意要保你的弟子，我便留不住你!! 你會現在、立刻、馬上、就死在我的箭下!]
勇說出此時的話，雙眼已經留下了男兒淚，就連曾經許多夥伴葬送戰場，他也沒也流過半滴眼淚，他就是有著這樣強大的堅忍與精神。
然而，他與阿萊斯特的牽絆，又豈是他的精神力所能抵擋的? 他雖然傻，卻不是不知道，阿萊斯特若此時此刻離開戰場，那就是叛軍的行為，主將叛逃，罪加一等，以往他會叛變的傳聞，就會變成真實，到那時候，他最為至親的兄弟，將再也不得翻生!
:[不必留我….。放箭吧…。 若能死在你的箭下，我死無憾，而我也知道，你也會繼續背負著我們的過往，繼續向箭一樣勇往直前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阿萊斯特的身影已經變得透明，消失即在眼前!
:[沒有你，我也無法獨自走下去啊! 兄弟…。我不能沒有你!] 勇悲傷的吼著，雙手已經顫抖到連弓都拿不穩了。]
:[可以的，兄弟，你我就向光與影一樣，就算沒有影的支持; 光，也能繼續照亮所有地方，若是有朝一日，我們能夠再相會，也希望，你能再次照亮我….。]
阿萊斯特說完，身影就此消失在了帳篷之中。
至始至終，勇的弓弦都沒有鬆開，淚流滿面的僵持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直到拉開弓弦的手臂支撐到了極限，酸痛的麻痺將他拉回現實，阿萊斯特已經不再這裡許久。
他奮力地將弓弦丟在了地上，悲涼的大笑了起來。
笑聲中，是蒼涼、是憤怒、回憶、哀傷、以及兩人就此決斷的悲痛。
唯一支撐於勇的，只有阿萊斯特最後的一句離別，兩人如同光影的存在，相輔相成，如今影不在了，光卻還是得繼續照亮所有人。
艾諾森紀元1800年，歐拉平原一戰，以墮落者軍慘勝收尾，陽炎射手___勇，雖然在最後奮力指揮作戰，但因為缺乏指揮中樞，最終全軍潰散，歐拉平原以北，數百里的邊界，都化為墮落者軍的領地，並建立起了要塞，讓神殿軍再也難以攻入半步。
儘管如此，勇還是在戰場上展現出超乎尋常的表現，在最後直取了墮落者三個軍團統帥的首級，並且重創了中央主軍統帥，瘟疫騎士 普雷塔。讓墮落者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1800年底，神殿軍回到的光明神殿，勇，被正式授予象徵著右元帥的月桂枝，而另一位副帥，光明神殿的馭雷之子___阿萊斯特，則被盧蜜亞永久除名於神殿。
同時，詐欺師___阿萊斯特的邪惡名聲，響遍了整個艾諾森大陸。
:[若能再次相遇，也希望，你能再次照亮我。兄弟…..。]
阿萊斯特&勇 篇 結束
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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