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是接商業調教的。
他在圈裡的名氣大,自然不乏有人厚著臉皮慕名找他,這種事情就像薛定諤的貓,你不主動詢問你倆永遠都不會有故事。
他的「工作地點」位於與他的家方位相反的公寓裡,對他而言足夠隱蔽,出入口不同的設計也足以保障那些客人們的隱私。我看著他吃早餐到一半時,他那部「工作用」手機亮了一下。
我很久沒有看到作為Dom的他了,於是我光明正大坐在他的那台Ghibli前座--很難想像他這行居然能夠支撐他作為有車有房的人生贏家--,他理所當然的沒有注意到我,直接將我載往他的工作地點,車裡的音響播放著清緩的小提琴音樂,仍是他最常播放的那首,我們卻一路無話。
顧川邁的步子很大,不遷就旁人時的速度非常快,即使我飄在空中也落下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好顯電梯門關上的速度不是那麼快,讓我得以跟在顧川身後進入電梯,站在熟悉的門牌號前才想起以前我偷偷管這地方叫做秘密基地。
即使共用的人實在有點多。
他按下密碼打開門時,我注意到客廳已經跪著人了,我敢確定跪著的時間不長,因為顧川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遲到,圈裡的其他人是這麼評斷的,他各方面都拿捏精準的不像個人,像個專門為此而生的機器。
那人除了紅色項圈便一絲不掛的跪著,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刺青,蝴蝶骨上刺了個羽翼圖騰讓我多看了兩眼,狂野生長的薔薇攀著羽翼,鎖住了想要伸展的翅膀,不知道是不是顧川幫他刺上去的,我記得他學過如何使用紋身槍,卻沒有讓我見過他的作品。羽翼之下的背部皮膚佈著數條紅痕,那是用藤條打出來的,平行且不重複,連凸起的幅度都驚人的一致,一定出自顧川之手。
顧川沒有理會正對門口跪著的人,逕自繞過他去廚房煮了一杯咖啡,也算是彌補他被那封消息打擾中斷的早餐時光,即使是工作地點,這裡依然保持著最低限度的生理機能,甚至還有間舒適的臥室。隨手打開暖氣的他坐在沙發上,拿起他的平板電腦開始瀏覽起今天的財經新聞,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想過來,但他不可能讓個奴隸單獨待在這裡直到他的下一檔工作時間。
顧川不是藏獒主,偏偏收的每一條狗都擁有藏獒的忠誠度。
顧川走入廚房時我注意到門口跪著的奴隸想起身服侍顧川,但沒有顧川的命令他仍然不敢起身,我好奇的多看了兩眼,才發現是顧川那條眼睛很漂亮的狗。
他是來請罪的。
很久以前我聽過一句話,這世上能無條件容忍原諒你的除了你的父母以外別無他人。現在我認為還要再添上一條,這世上能無條件容忍原諒你的除了父母,還有顧川一樣的主人。
我甚至認為顧川根本不會生氣,他接受每一條狗的失誤,宛如一個再生父母。
「說說你哪裡錯了?」
在顧川看了五六本雜誌後,總算開口說了進門的第一句話。
他的狗從頭到尾沒開口說一句認錯,但他就是知道對方是來請罪的。
「奴隸愚笨,請主人懲罰。」他的狗緊抿著唇,長時間的跪姿理應使他的雙腿麻木開始顫抖,但他依然保持著最完美的姿態,順從的打開自己身體等待顧川去使用。
顧川抬眼,掃了那條狗一眼,電子書又翻了一頁,他的語氣平靜卻嚴厲,「去挑把喜歡的,趴過來。」
他的狗叼了把板子過來,顧川將手放在狗嘴下方,輕聲對他說了句給我。
板子總算到了他的手中成了施虐的工具。
「十下的時間慢慢想,想不出來就滾,報數。」他的狗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顧川飛快的打了一下。
「啊……一,謝謝主人。」
「沒讓你說其他的,重來。」
主人們永遠有方法找藉口羞辱鞭打他的狗,因為在找碴方面我們簡直天賦異稟。
「一,謝謝主人。」這聲俐落的多,顧川沒有再挑刺,徑直往下面的次數算下去,「二,謝謝主人……」
在懲罰上顧川向來一絲不茍,他垂眸將板子放在對方的臀部上緣,輕揉了揉,接著又是由下往上一抽。
板子的聲音相對響亮,且照理來說力度不容易掌握,但顧川拿捏的極佳,即使只有十下也能將對方的臀部打出一片紅腫。
「知道錯哪了嗎?」他將他的狗從地上攬起,任由對方趴在他的腿上,手裡的板子輕撫著一片通紅並逐漸轉為發白甚至淤青的臀部,我幾乎有種錯覺,顧川根本不在意對方犯下什麼錯誤,只是想找藉口打一頓他的狗滿足對方的受虐慾望而已。
即使昨晚顧川喝的酒量讓我懷疑他下一秒是不是要酒精中毒死在自己家了。
雙人沙發並沒有我的位置,我坐在沙發扶手上低頭看著他們這對主奴,時間似乎回到了雙主一奴的那個週末下午,結束調教後顧川一邊安撫著他的狗,我坐在沙發扶手上,將上半身的重量壓在他的肩上看著電視台播過無數次的英雄電影。
「狗狗不該干涉主人的決定,也不該擅自跑去主人家裡。」他的狗伸手甩了自己一巴掌,力道大的在臉上留下巴掌印,「狗狗壞。」
我也想念我乖狗兒了。
我的狗在我過世前轉介給顧川了,所以如果我待在顧川身邊的時間夠長,我總能見到他的。
「認錯是好事,」顧川掐著他的狗兒下巴,語氣悠悠,「但我准你打自己了嗎?」
已經懲罰過的錯誤顧川向來不追究,所以那狗望著他時的眼神亮晶晶的,還泛著水光,一米八的大漢此刻像條大型犬激烈的晃著尾巴:「請主人懲罰。」
顧川失笑,膝蓋頂了頂狗兒昂揚的性器。
「做錯事還敢硬?不知羞恥。」
他拿著電視遙控器輕輕打了一下狗兒的大腿,扯著項圈讓狗兒直起身子,解開領帶輕輕綁住對方還流著水的性器,領帶有些長,剩餘的部分被他纏在狗兒沒多少遭罪的大腿上。
在我的印象裡,顧川不怎麼用手spanking。
但唯一那麼一次,我被他狠狠用手打過,非常羞恥的經驗,那會讓我聯想起小時候不乖時挨打的記憶,疼痛卻心甘情願。
雖然事隔多年後我已經是個成熟的Dom,在私人聚會中酒過三巡又同他私下聊起被他拿手打過的話題,誠實的告訴他那天讓我想起以前蹺課挨父親打的羞恥心情,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帥氣的令人臉紅,於是隔天我送了一面寫著父愛如山的錦旗到他家。
我確定至今還被我掛在他的客廳裡,沒被揭下。
「去遊戲室。」我回過神,顧川坐在他四肢伏地的狗兒身上,輕輕的用手拍了拍狗兒的臀部。
冷色調的布置與我剛入圈時想像中的調教室色調相悖,卻意外符合顧川的氣質,他冰冷的像個只為取悅sub存在的機器人。貼著狗兒小名的櫃子佔據了一面牆,上方掛著顧川的個人收藏刑具,剩餘的幾面牆擺著聖安德烈十字架那種類型的大型器具。
我許久沒有來過顧川的調教室,這裡的樣子還是絲毫未改,保持著多年前我第一次跪在顧川腳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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