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阿俊感到有東西爬了上床,正想望過去之時,就全身不能動彈,甚至感到全身被撳住,連側一點頭也不行,視線被牢牢的鎖著向天花板望去。
白色的天花板上,好像散出密密麻麻的一圈一圈「漣漪」,而阿俊感到那上了床的東西慢慢伏在他的身上。他心想︰「畀鬼責?!」
阿俊想到此,白色的天花板上散出的「漣漪」越來越密,而每個「漣漪」中心,好像長出了甚麼東西出來,一個個小黑點,如絲狀的漸漸向他伸延出來。
「頭髮?」阿俊直覺想到。同時,他感到身旁的東西,冰冷地在他身上游走,還感到有濕滑之物在他的臉上蠕動,由臉頰溜到唇邊。
縷縷髮絲落下,落到觸及阿俊的身上時,天花板上現出一張白晳的臉。這張臉五官模糊,浮動不定。阿俊沒法看清是甚麼,還來不及害怕還是甚麼反應,天花板已出現一個赤裸白皙的女身,慢慢降下。這時,阿俊感到窒息,視線裡出現似是閃電般的閃光,閃光脈衝節奏不斷加快。
赤裸女身降到阿俊的身上,整張臉覆蓋在他的視線,她發出陣陣呼吸聲,再張開嘴巴,一條紫黑色的舌頭蜿蜒伸出,落在他的臉頰上,慢慢移到唇邊。阿俊卻想到剛才的感覺。
阿俊感受到有東西蠕動的觸感,與視覺所見的景象,完全分割成兩段時間發生。這時,他才感到害怕,欲大聲叫出來。
當然,阿俊已無力對抗,只是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此時,他感到身體飄了起來,離開了床上。
然後,四周彷彿旋轉起來。阿俊與赤裸女身像滾動般不斷上下易位轉動,他窒息感覺舒緩,急促地呼吸。
阿俊一陣快意幾乎傾洩出來之時,赤裸女身現出真實的模樣,樣子充滿怨恨,雙目狠狠地盯著他。阿俊直覺到是那少女鳳姐,心中說道︰「是妳?」
少女鳳姐質問說︰「你還記得我嗎?」說著,一雙冰冷的手已掐住阿俊的頸項上。
阿俊驚道︰「求求妳不要殺我!」
少女鳳姐說︰「你求我?你為甚麼不幫我?」
「我……我怎樣可以幫妳?」阿俊極害怕地說。
少女鳳姐語氣哀怨地說︰「幫我找出兇手!」
阿俊慌忙說︰「妳為甚麼找我?我幫不了妳的。」」
少女鳳姐說︰「你是除了兇手外,我最後見過的人,只有你能幫我!若果,你不幫我,我就殺了你!」
阿俊驚叫︰「請妳放過我吧!」
「不行!」少女鳳姐怒說。
阿俊哀求說︰「但我真的忘記了他……請妳放過我吧!」
少女鳳姐語調強硬,說︰「那你不要怪我了!」說罷,消失於阿俊面前。
剎那間,阿俊發覺自己安然躺在床上,身旁的嘉敏仍是睡得半死。他起來走到雪櫃,拿出一罐可樂,大口大口地喝起來,心道︰「這是噩夢嗎?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是自己心中有愧,還是甚麼,考慮到或者真的需要找嘉敏媽媽幫忙。
喝完可樂,阿俊腦裡變得一片空白,只感到極之疲倦,再回到床上,躺下去就昏睡了。
翌日早上,嘉敏在阿俊起床之前就已出門上班了。而阿俊的電話鬧鍾,每隔十分鐘就響一次,被他按停了不知多少次,他望見電話上的時間顯示︰「11:21」才驚醒過來,叫道︰「弊!第一日返工就遲到!」說著,連忙梳洗,換上掛在衣櫃上的西裝,沖沖地趕出門。
一路上,阿俊還在想甚麼藉口,去解釋遲到。
差不多十二點,阿俊趕到了公司,向公司的接待職員說來返工的。接待職員阿芝,見他沖忙趕到,看一看她的手提電話顯示時間︰「11︰48」,說︰「咦!?你是第一日返工嗎?坐一坐吧!」說著,指向旁邊的梳化。然後,她拿起電話,打通內線,刻意大聲說︰「盧太,第一日返工的那位黃先生到了。」隔了兩、三秒,續說︰「哦……沒問題。」說罷,將電話放下,再對阿俊說︰「黃先生,你由這邊一直走到尾房,找盧太吧!」
阿俊聽了她的指示,來到房間門前,就敲了兩下門︰「咯!咯!」
「入來!」房間內的盧太太說。
阿俊開門進去,見盧太太的年紀跟他相若,有點意外。他還記得一星期前來見工,只是見過一位林先生,大概都已經上五十歲,而面試過程也不夠十分鐘,還沒看過公司的格局就離開了。他沒想過自己的上司是這麼年輕,本來想好「塞車」的藉口也忘記了,第一句說話就是︰「唔好意思……第一天返工就睡過頭遲到了。」
盧太太一臉不悅,嚴肅地說︰「黃先生,你是坦白吖?還是覺得這公司連令你想一個遲到的藉口也不值得呢?」
阿俊剛才對盧太太的年輕印象,確令他鬆懈了,連忙說︰「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但真正的原因,我怕說出來會令妳覺得更離譜呢!」
盧太太狐疑說︰「哦……!?真正的原因反而會令我覺得更離譜?我真想聽一下。」
阿俊心想要是真的說「昨晚畀鬼責」而令他睡過頭,就連在職場上基本的「識唔識做人」也過不了關,說︰「不好說了!」
盧太太對他這樣故弄玄虛,不知為何好像很受落,語氣變得沒那麼強硬,說︰「看你的樣子大概也想到了,算了!今天不正式計你第一日返工,如何?」
阿俊悔恨沒鏡子在手,究竟自己的樣子會是怎樣?竟令到眼前的盧太太語氣態度也變了,不知道她想到了那裡,同時想到她開出的條件,也沒法拒絕,說︰「沒問題,謝謝!盧太。」
「那你看看公司日常的工作了,我會叫阿斌帶你的了,你出去再等等吧!」盧太太說。
阿俊聽罷,就轉身離開。離開時,盧太太輕鬆地說了一句︰「不要搞公司的女同事啊!」
聽到這句話,阿俊大概想到自己的樣子,給盧太太的印象是甚麼人了,可能成為了她認為他今早遲到的離譜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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