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情義如像是潮水一般,都湧上了珍妃的心頭,使她不禁悶愁暗生,平時只會開懷大笑的她,原來也有難過的時候。但她轉念又想:「能得見上韋大哥一面,怎地也是歡喜的,我又何必悶悶不樂,徒添煩惱呢?」於是便裝起笑顏,拎起身邊的小茶盤,要與韋天白到內房中去歇歇。
韋天白聽後一驚,便道:「娘娘這恐怕 …… 不 …… 不太合規矩 …… 」
珍妃笑道:「韋大哥啊,難道你這麼夜半到我的房來,又很合規矩了麼?」說著已把小茶盤放在小几上,回過頭挽起韋天白的手,引他入房。珍妃偕著韋天白同到房中,斟了壺茶,吃著糕點,敘敘別來之情,暫且擱下不題。
且說雪柳二婢離開房中以後,正要回至宮內下人的住處,本來一臉疲態的柳兒,卻突然抖擻精神,精靈兩眼,不時自個兒暗暗偷笑,但又故意別過了臉去不讓雪兒瞧見,活是一副頑皮的模樣。
雪兒見狀,多看了她兩眼,滿腹狐疑,想著她怎麼突然竟又不睏了,心裡猜了一下,又猜不出個究竟來,仍是不知道她葫蘆裡在賣甚麼樣,便依舊不發一語,照樣邁步前行,也不作計較是了。
柳兒見她不理自己,因問:「雪兒姊姊,你怎麼都不問我有甚麼好笑?」
雪兒答道:「你要說自管會說,不要說我問你也是枉然,問你作甚。」
柳兒嘆了口氣,道:「噯呀,我的好姊姊啊,你怎麼就是這麼不解趣,人家都說出口要你問我,你怎地就是不願?」
雪兒道:「你不過是在問我怎麼不理會你,又沒有要我問你來著,這是怎麼說來啦?」
柳兒笑道:「姊姊你我都相處這麼久了,你就是不懂我,說你是個悶蛋當真不錯呢!」
雪兒嬌嗔道:「哼,虧你還提起呢,剛才在娘娘面前好好的,怎生又說到我頭上了啦?」
柳兒笑道:「我說姊姊你甚麼都好,就是不明白人家心裡在想甚麼,不懂討主子歡喜,唉,其實似姊姊你這般淡泊也是好的,至少比我就要活得簡單。」
雪兒答道:「才不是麼?我不懂討娘娘歡喜,也總比說錯話,惹得她責罰要好啦。」
柳兒搖搖頭道:「你不說話娘娘才要不歡喜呢。」
雪兒聽著不解,問道:「怎麼?」
柳兒道:「沒有啦,」說罷顯得有點惆悵,隨即又轉過,道:「啊,姊姊你可都忘了問我在笑甚麼啦。」
雪兒笑道:「你現在可已經沒有在笑呢。」
柳兒沒她好氣,便道:「罷了罷了,也不要你問,我就告訴你好了。你就瞧不出娘娘有甚麼不妥麼?」
雪兒聽著不解,因問:「甚麼不妥當?」
柳兒一臉得意的答道:「對,姊姊你瞧得出來才怪呢,還是由我說好啦。你不見剛才我問娘娘在等人麼,她卻心不在嫣的,就只管要攆我走,她整夜觀天,也不知是否心有記掛,說不定當真是在等著甚麼人。」
雪兒著急地道:「不會啦,娘娘除了萬歲爺又可以等誰?說這麼大聲,也不怕被人聽進去,這麼打誑語,可是死罪呢!」
柳兒笑道:「都這麼半夜啦,宮內人人都睡啦,又有誰會這般閒情,要偷聽我倆姐們的體己話兒呢?」
那知也是合當有事,雪柳二婢全神灌注的聊著,只道宮內的路已熟得閉著眼也走不錯,是以絲毫沒有留意前方的路,就這麼一個不防,竟與人撞了個滿懷。柳兒長得嬌弱,這麼一撞,不由得摔倒在地,跌得好不疼痛,遂開口罵道:「誰走路不長眼珠兒,都這麼晚還在宮內亂走,成不成規矩!」
只聽把她撞到在地的那人冷冷的道:「還道是誰,原來是咱們柳兒妹子,你也知道晚了,那都在做甚麼勾當啊,莫不是要偷漢子去來著?」
雪兒見柳兒始摔倒,也難理她們二人吵嘴,只是趕忙的先把她扶起再說。卻聽柳兒罵道:「哼,原來是蛾兒麼,你自己不也是這麼晚仍沒睡去,卻又在宮內亂走,可也是要去偷漢子了麼?」
蛾兒被她說得氣急,便道:「我幹甚那由你管,你還是先計較自己的好了,明兒我跟珍妃娘娘說你二人半夜偷偷摸摸的,看她治你不治你。」
雪兒將柳兒扶起後,忙分說道:「蛾姐姐別誤會,咱倆不過是 …… 」
柳兒打斷道:「難道我倆幹甚又由得她管麼?都跟珍妃娘娘說過好了,看她是疼我多還是你。」
柳兒說著一臉神氣,自知是珍妃娘娘手下最愛的丫頭,也不怕她告狀去。蛾兒當然知道自己在珍妃眼中,萬萬及不上眼前這個柳兒,本來還道這次可以找著她的把柄,找個機會攆走她,好除掉這顆眼中釘,怎料這下卻給她說得一敗塗地,半點反駁不了,只好說道:「哼,我才懶得跟你們一般見識呢,且看明兒珍妃娘娘怎麼分曉!」說罷便氣急敗壞的走了。
柳兒見她走後,向她扮了個鬼臉,才算舒了這口氣。雪兒擔心的,卻始終是她剛才一摔,不知有否壞掉身子,因問:「還疼麼?」
柳兒見雪兒神色間如此關心自己,真的猶像一個親生姊姊般,剛才的怒氣便登時消了大半,道:「這些小人才摔我不壞呢,幸虧我還有你這姊姊如此疼我愛我,不然在宮中的日子可難過啦。」
雪兒答道:「世間到處都是壞人,宮裡宮外也沒差多少,就是做好自己,明哲保身,也不怕別人閒話了啦。」
柳兒道:「宮外我可不知道,但宮內呢,這蛾兒就註定是我的勊星,打從我進宮以來,她對我就沒一天好過,我不罵她兩句,這口氣如何了得。」
雪兒笑道:「你要打她罵她,做姊姊的也管你不得,可你也苦了我啦,她口中不說『你』,卻說成是『你們』,這豈不把我都牽連進去了麼?」
柳兒笑道:「你倒還有這般心思。」
雪兒笑道:「我只求在宮的日子平平安安,待得以後可以離宮,找個郎嫁了,安安穩穩過上一生,這便心足意滿就是,我可不想平白無端的在宮裡添個冤家呢。」
柳兒笑道:「也不害臊,都開口要說要找個郎嫁了。唉,不過啊,世間很多事,從來就是半點不由人呢,你不找麻煩麼,麻煩偏會找上門來,饒是你知道平淡是福,甘願與世無爭,但當真要過上平淡日子,又是談何容易?」
雪兒抿嘴笑道:「世間事都給咱們柳姐看破啦。旦夕禍福我不曉得那麼多,只要你別給我添麻煩就好。」
柳兒笑道:「姊姊你口裡是這般說,可心裡著實是歡喜我得很呢,我現在又要給你添麻煩去啦!」說著柳兒挽起雪兒的手,便要往回頭的路走。
雪兒驚道:「又要去那裡了啦?」
柳兒雀躍地答道:「且瞧她個究竟。」
雪兒不願添是非,始終賴著,道:「你管得人家蛾姐姐怎麼呢,還是回去睡罷了。」
柳兒搖搖頭:「誰管她那蛾兒賊婆娘來著,我要瞧的,可是咱們珍妃娘娘!」
雪兒聽說是回頭往珍妃娘娘的寢宮偷窺,不禁吃了一驚,連忙搖頭說不,就怕要惹上甚麼麻煩事,因說:「就是有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多管娘娘的事,咱們還是回房睡好了。」
柳兒聽著撅了撅嘴,道:「雪兒姊姊你不去我可要獨個兒去啦。」
雪兒說道:「唉,怎麼你就是不能安安份份的過上些平安日子啦?」
柳兒笑道:「我不瞧過就是不死心呢!若然真有天大的秘密在待著咱倆姊兒們,不看豈不浪費?」
雪兒不以為然,答道:「就是有天大的秘密,也是主子的事,又那輪得了我們當下人的來操心?」
柳兒收起笑臉,正色的道:「姊姊你就是甘心當個下人,我可不願呢!怎麼珍妃娘娘生來就是人中之鳳,咱倆美色都勝她十倍,就偏生要當個下人來著?」
雪兒見她說得放肆,道:「這些被人聽進去可不得了呢!娘娘是萬金之軀,知書識禮,琴棋書畫無不通,怎生是我等粗陋的丫頭所能比擬?以後休得這般胡說。」
柳兒答道:「姊姊替柳兒憂心,柳兒好生感激,只是我若不回頭瞧個究竟,可不會心息啦。好姊姊,你先回去睡過好啦,也休要跟來,由得柳兒一人去好了。」說著柳兒便逕自回頭走去。
雪兒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茫茫黑夜裡,心中就只怕她當真要闖出甚麼亂子來,記掛得很。其時烏雲滿佈,閉了天上大半個月光,只見四野迷霧重重,夜鴉嘶啞的啼叫著,活是一副不吉祥的模樣兒,雪兒一人獨站在宮中甬道上,也不知道是去是留。跟著去麼?說不準又真的會惹上甚麼麻煩事端,但要由得柳兒獨個以身犯險,卻始終不忍心。如此不盤桓了好一陣子,雪兒端的還是放心不下,便急步追上去了。
柳兒此去未遠,也不消一回,便已給雪兒追上。柳兒聽背後有聲息,不知是雪兒,只道是宮中巡夜的太監,便頭也不敢回的急步走,雪兒見狀不敢大聲聲張,生怕給人發現,就只管默默隨著她尾兒。
那知道走到了個轉角,雪兒再看時,柳兒竟是不見,只聽後傳來一聲嬌笑,那聲音說道:「我還道是被打更的知覺了,原來是雪兒姊姊,你也可差點把我嚇壞啦。」
雪兒回過身,見柳兒不是消失了,竟是走到了自己後方,便道:「我也忒擔心了,早知你是如此機靈,我就不隨你來啦。」
柳兒笑道:「所以我都說雪姊姊你是最疼我的了,都捨不得我一個人。」
雪兒被她說中心事,兩頰一紅,道:「好啦,還耽著當真要給打更的發覺啦。」
柳兒笑道:「還是姊姊細心。」
雪兒嬌嗔:「沒好!盡會取笑我!」說罷雪柳二婢便攜著手戰戰兢兢的往珍妃的寢宮走去。
也算是她們福大,一路也沒遇著甚麼人,只是這麼一來,二女都不敢鬆懈,回程的路也就一路無話,生怕給人發覺。卻說二婢回到珍妃寢宮,也不從正門而進,選了個旁邊的角門,不容易給人發現。卻聽雪兒壓著聲兒道:「好啦,都看過啦,可以回去啦。」
柳兒笑道:「不來也來了,多看兩眼也沒差啦。」
雪兒道:「莫貪心,再走進去把娘娘吵醒可不好啦。」
柳兒笑道:「娘娘才沒有睡呢!」說著便躡手躡腳的走近去了。只見房內裡燭明香曉,笑語盈盈,嬌聲鶯煉,珍妃那裡睡著了呢?柳兒心裡一喜,便揚手要雪兒過來。雪兒心裡不願,但想事已至此,也只得隨她,便也走到柳兒身邊去了。
原來剛才珍妃難得與韋天白重聚,竟是大喜過望,也只管引他去敍敍別來,倒是忘了把門窗關好。此時雪柳二婢所處的,便是剛才韋天白內進時的門戶,從此處看來,還能隱約的看到裡頭的光景,是故二婢都清楚的瞧見珍妃正與一個氣宇軒昂、身材高大的漢子在偷歡。
雪兒見狀,萬料不到竟給柳兒猜對,珍妃娘娘當真與人有染,還要在如此夜半偷漢,不禁吃了一驚,直是魂飛天外,魄散九霄,差點要尖叫一聲出來,也幸得柳兒機靈,忙用手掩過她的口鼻,才總算沒有露餡兒。
雪兒慌得很,就只知要掙扎,早早遠離這些是非,卻聽柳兒在自己耳邊柔聲說道:「姊姊且別慌, 你要是再如此發蠻,娘娘就是不驚覺,也給你弄得知覺啦,嗯?」
雪兒心想不錯,便點了點頭,柳兒見她平伏下來,這才放開掩住她口鼻的手。雪兒鬆開後,心裡只是綢繆如何盡早脫身,免得牽連進內,於是便不住的向柳兒打手勢,要她一起離去。
柳兒卻不理她,知道她有口難言,不敢聲張,便只是微笑答應。雪兒看著沒奈何,也便罷了,只想柳兒早點看過便早點離去,也不管她就是。此時,卻聽房內傳來一把嬌弱纏綿的女聲,不是珍妃娘娘還可以是誰?只聽珍妃道:「韋大哥啊,我說你甚麼都比皇上那孩兒好,他就是打雷也怕得要抱著我才安心,又怕得那老婦要死,那及你半點男子氣?嗯?」雪兒身材高挑,看得比柳兒自是更多,唯見珍妃娘娘說著已提起韋天白的手,一整個身兒也都伏到他的胸前去了。
韋天白道:「娘娘此言差矣,當今聖上怎生也是咱們奴才的主兒,他不過就是比較年輕,可壯志倒實也不小啊,我想他將來定會勵精圖治,為天下蒼生納福,重振大清的河山,免受洋人所欺。」說著猿臂一舒,已將珍妃推開,續道:「還是請娘娘慎行。」
珍妃討了個沒趣,便道:「韋大哥,你就是跟我多親近親近也不行麼?」
韋天白道:「你既是皇上的妃子,天白心中對你好生敬畏,但除此以外,更無半點非份之想。」
珍妃聽著嘆了一口氣,道:「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韋天白道:「我想娘娘你都累了,天白還是少陪,但今夜所說過的要事,還乞娘娘說到做到,不要浪費天白這番闖入禁宮的心意,待得娘娘把大事都辦妥,天白自會親自到來答謝,到時再遇娘娘相見不遲,告辭了。」說著韋天白便動身要走。
柳兒見狀,連忙按下雪兒的頭到窗檻下,免得被韋天白走時發覺,心裡又暗暗禱告,只盼他不要經這扇窗而去,不然可就沒處藏身,要敗露行跡了。
二女正自驚惶,那知突然又聽珍妃道:「好啊韋大哥,你要人家替你辦的,人家就得聽你,哼,可人家要你多待一回麼,你卻是千萬個不願,這是怎麼說來啦?嗯?」柳兒聽著,便大著膽,已又探過頭出來,看個究竟。
只見珍妃娘娘說著,已然從後抱著韋天白,雙手不住在他胸前磨蹭,仿佛極是眷戀不捨。卻聽韋天白厲聲道:「娘娘請自重!」說著又想要掙脫開來。
以珍妃這般美貌,竟是三番四次的向韋天白擠眉弄眼,投懷送抱,他也是絲毫沒作理會,這怎麼叫她不惱呢,但聽她道:「好啊,你要走,我留得了你人,也留不了你心,你盡管走吧,可 …… 我就當今天從沒有見過你好了。」
韋天白眉頭深鎖,道:「娘娘請以大局為重,務不要意氣用事,大事當前,又豈能只顧兒女私情?」
珍妃噗哧一笑,道:「啊?韋大哥你都肯承認咱倆的私情了麼?」
韋天白兩頰一紅,道:「可沒 …… 」
珍妃不等他說完,又嬌聲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人家都管你作甚啦,就是韋大哥你對我情真意切,卻又偏生不肯承認,這才叫人家氣惱嘛,嗯?」
韋天白被她說中心事,不由得窘了,支支吾吾的道:「只是 …… 」
珍妃又說:「韋大哥啊,你可知道你在做的,是殺頭大罪啦?我要是聲張一下,休說是你吩咐的大事啦,就是你我的性命都不保,這樣吧,你就依了我,留下來多陪我一回兒,以後的事,我自有計較,這樣豈不是好?」
韋天白聽珍妃這麼一說,不禁暗暗心驚,想自己夜闖禁宮本已是死罪,還要與皇上的愛妃見面,委實是罪加一等,被人發現的話,是誅九族也擔當不來的大罪,更甚是大事未成,又豈何如此待斃就擒?
只好問道:「娘娘當真非要天白留下不可麼?」
珍妃聽後垂下頭來,一臉靦腆嬌羞,答道:「人家的心思,難道韋大哥還不明白麼?」
韋天白稍稍遲疑,答道:「可是 …… 」
珍妃見他還是諸般推卻,自己都表明心跡,他就是不願與自己相好,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登時心灰意懶起來。韋天白其時與她身子極近,但覺她吹氣如蘭,突然一陣淡淡的幽香撲鼻,也不知是她口裡呼的香氣,還是體上的女兒香。只知那香氣是甜甜的,聞到後使人心神盪漾,說不出的暢快受用。
韋天白拼命克制,凝住心神,就怕自己一個衝動,當真會胡作非為起上來。他見珍妃對自己用情既深,苦苦留住自己,不過是為要多見自己一面,早已大為感動,再鐵不了心來,但要他承認對珍妃的愛意,他卻又是千萬個不願,只聽他道:「娘娘又何苦此般委屈自己 …… ?」
珍妃搖了搖頭,道:「不能跟韋大哥一起才是委屈呢,咱倆一別已有八年光景,委屈也委屈了八年,就是給我多一天快活也不行麼?」韋天白聽後心裡一酸,都想起昔時與珍妃的情義來,自己少時無依,就只有珍妃不計較身份與自己相好,自與她一別後,自己何嘗又不是思量了她八年,對別的女子都再看不上眼?只是如今她既作人妻,往日的情份都像潮水般遠去,一去不能復返,想到自己與她今生緣份已盡,也只得嘆一聲奈何是了。
韋天白心意再堅定,此時想起昔日的愛慕離愁,也是把持不住了,便說道:「好吧,天白再多耽一回,待得娘娘睡過再行好啦。」珍妃聽他去意已消,不禁大喜過望,笑道:「我都不願睡啦,這樣你就永遠都不走。」
韋天白見珍妃情意綿綿,心裡怎也是歡喜的,便道:「人怎能永遠不睡呢?我也不能永遠不離開你,待得天明,我還是要走的。」
珍妃笑道:「多待一回,也是好的。」說著又替韋天白倒了一杯茶,握起他的手,二人歡飲暢聚,場面一時好不溫馨。
卻說二人吃喝過後,珍妃想起韋天白此一去後,又不知何日再相逢,不禁對他情眸眷戀,一霎的竟胡亂起來,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其時已是四更時份,要知一個人如何理智,一旦睡意朦朧,身心皆疲,都會想要個慰藉,不由得便意亂情迷起來。更何況如珍妃這般溫香軟玉,言嬌語羞,仿佛鶯囀花間的向自己親近,又怎叫韋天白聽後而毫不心動?但韋天白生性耿直,要他主動迎合,也是千難萬難的事,他怔怔的楞住,不發一語,由得珍妃對自己為所欲為,便已是最大的讓步。
珍妃見他並不反抗,心裡暗喜,便又多吻了他一口,一時二人口吐蘭花,舌送丁香,臉偎仙杏。珍妃自嫁入宮中,每晚受盡皇帝寵幸,對男女的風花情事自比韋天白明白多一層。
此時見她邊替韋天白解衣,邊引他到錦帳鴛被之中,二人如膠似漆,如魚入水,一來一往,一沖一撞,香肩相并,玉體廝挨,搏弄得千般旖旎,萬種妖嬈,也不再顧得綱常貴賤,上下高低,竟是顛鸞倒鳳,交歡起來。
一直在窗門外窺看的二女看著房內春光盪漾,韋天白與珍妃也是衣衫盡脫,玉手忙搖,金蓮高舉,又不時傳來鶯聲嚦嚦,燕語喃喃,兩人都羞得再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雪柳二婢自小在深宮長大,除了宮內太監,也就從沒見過別的男子,此時見韋天白一個氣宇不凡的成年男子,竟是全身赤裸,與珍妃在房內翻雲覆雨,猶是一幅活活的春宮圖端在眼前一般。
二人對男女情事本是一知半解,看著如此光景,仿佛從濛鴻中醒過了來一樣,心中又明白多了幾分,想至酣處,竟覺得渾身是熱,宛如置身其中似的。
雪兒看得都暈紅了臉,只有痴痴的呆住,心裡不禁悠然神往,想像著珍妃會是怎麼一番滋味。柳兒也是看得入迷,但畢竟心思是比雪兒敏銳,知道再看下去事情可要糟了,當真會惹禍上身,便輕輕拍了雪兒一下,拉著她便走。
雪兒回過神來,想起適才的事情,羞得都低下頭去,不敢再發一言,只是小心翼翼的跟著她離去,生怕發出半點聲息,被人知覺不好。那知走到角門處,二女才剛鬆了一口氣,以為可以溜之大吉,卻又聽房內珍妃大吒了一聲:「是誰?!」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f3ktWfD1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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