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我走了 - 沉溺

沉溺

Feb 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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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軀漸漸下沉，泡沫在身邊漫開，呼吸變得困難，意識逐漸模糊。

一切彷彿回到原始。

不同的是一開始是被賦予生命，而最後的則是被賦予死亡。

耳邊開始出現幻覺，而場景彷彿回到最初。

「寶寶動了！寶寶他踢我一下了！」男音的語氣中充滿著驚喜和濃厚的喜悅，那是即將要當爸爸的開心。

「老公，你小心點，別嚇到他了！」女音帶著絲絲的甜蜜，那是就要為人母的高興。

眼前出現幻覺，一幕一幕的回憶像跑般馬燈在眼前出現。

「來——飛高高，爸爸帶我們家的小公主飛高高！」強壯的手臂將她高舉著，曾幾何時，她已經忘了，那是她曾經的港灣。

「小淼，爸爸媽媽帶你去遊樂園玩好不好？」溫暖的手牽著她那小小的手，對她露出美麗溫和的微笑——她有多久沒看到這種笑了？

「你這個賠錢貨、掃把星！老子辛辛苦苦養家賺錢，你幹了啥？！還敢笑！媽的！老子今天輸的連一毛都不剩，害老子受了一大股氣！一定是你這個小賠錢貨害的！」男人揚手直接給她個一巴掌，將她推倒，用鞋子踩她、踢她，最後似乎是覺得不夠，直接蹲下身子，那個她曾經帶給她溫暖的手握成拳頭朝她鋪天蓋地的揍去。

「你看看你！很好！長大了！翅膀硬了！賺了錢也就不管我死活了！別忘了是誰在那個男人打你時為你求情的？！」和藹慈祥的面孔變得醜陋猙獰，一直不斷提起往事要錢，可是她可能忘了，在那時是誰一直罵她、動不動就對她發火，偶爾還會給她來個巴掌的？

人就是這樣，不斷的用重複、誇大的手段來彰顯自己做對的事，而其餘做錯的事則隻字不提，甚至還會認為做錯的那些事根本沒什麼，自己將事情的錯誤給無限縮小。

「小淼，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男子露出溫和的眼神，眼裡帶著情意綿綿，和些許的忐忑。

她曾經以為，那將是她最好的避風港，最好的歸宿。

兩人一同度過許多個春夏秋冬，中間迎來了婚禮，最終到來的卻並非是白頭偕老，而是偷情與背叛。

「小淼，我⋯⋯我⋯⋯，你⋯⋯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愛妳的！」男子驚慌的神色以透露出他的不安，一切的辯解在她的眼裡，是多麼的蒼白無力與可笑。

她已經累了。

暴力、貪婪、背叛，不可置信、失望到最後的平靜。

平靜的如一灘死水，心如槁木。

是從哪時開始對希望感到心死？

是從哪時開始對生活感到麻木？

沒有驚喜，沒有愉悅，只有一顆被麻痹的心。

她已經厭倦了。

厭倦了這毫無光彩的生活。

厭倦了這冰冷的社會。

厭倦了自己。

厭倦了被討厭、被眾人指責、被背叛的自己。

人生雖短短幾十載，可卻又有許多風風雨雨，歡喜離愁，如今她終於從人生的舞台上退場了。

她並不會感到不甘、恐慌與害怕，相反的，她許久未曾感覺到的輕鬆和愉悅從心底悄然油生，她終於，解脫了。

解脫了一切傷心難過、痛苦鬱悶、害怕恐慌、心如死灰⋯⋯情緒，她彷彿脫下了桎梏，一切的鬱悶煙消雲散。

她希望，沒有來生，並無來世。

她，太累了。

她的身子被泡沫包圍，體內的溫熱漸漸被冰涼的水帶走。

最終，身體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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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