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糊里糊塗的按著聲音的吩咐上了商場的天台,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天台,不大,因為是屋邨裏的商場,所以天台也顯得額外細小。
「你看到了甚麼?」
「⋯⋯」
「我看到了這堵著天台的鐵網背後街上的人們。」
「我看到的卻是每日忙碌地去忙碌地回的人們,他們感覺像麻木了,每天很匆忙,卻不知所為何事,你們有句說話叫『行尸走肉』正好是這樣的狀態。」
「為什麼?」
「我問的為什麼是你為何會在我的腦海中出現?」
「不要疑惑,在這芸芸眾生中我選中了你,因為你身上有些特質讓我可以進入你的心靈,你都三十多歲了,似乎仍對世上很多東西都未開竅,我是來幫你的腦海中挖個洞,把你潛意識的脈絡都通通打開出來,讓你可以成為真正的一個人。」
「你究竟是誰?」
「你不用太記掛或太早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按著我的吩咐行動便是了。」
我感覺到他不像是會太害我的,於是在心理上我也接受了他對我說的一切,或許他是個小神仙,更或許他是我祖上的一個伯爺,或許我前世做好事多了,這今生注定有個人⋯⋯靈來「上我的身」?讓我可以中個彩票也不一定,這刻,我妙想天開了,想的與所思的都是一樁樁美事。
「阿果,你知道甚麼是幸福嗎?
「我知道有錢了便是幸福。」
「你現在走去附近的一個足球場,我告訴你甚麼是幸福。」
於是我慢條斯理的走去我樓下的一個足球場,慶幸這裏沒有人,我可以落得一個清靜了,有時候,工作太累了,回到家也無所事事,我倒也喜歡在這足球場走上那幾個圈,也在這某個長凳上歇上一會,我是那麼的簡單而且滿足快樂。
「這足球場上沒有人,你覺得幸福嗎?」
「我確是覺得有點小幸運,但談不上幸福,我感覺幸福離我還是很遠。如果有天我變得很有錢了,能做成很多事,我會覺得很幸福。」
「在你前往足球場上的那段路中,不需要等待交通燈,也不需要碰上那些你認為面目可憎的人,一切都很如意稱心,連走起路來都很輕快從容,你認為這是幸福嗎?」
「這想起來的確蠻如意的,這也算是幸福?我覺得這只是小小幸運而已。」
我從來沒想過這就是幸福,因為我從來覺得這只是理所當然,沒有甚麼開心不開心的,這是幸福嗎?我若有所思了。
「這是幸福。我們所定義的幸福一般都與人生事業愛情成不成功有關,但真正的幸福其實就發生在你周遭,而前提是,你要懂得感恩。」
「感恩?」
「懂得感恩的人,對身邊發生的事都能心存感激,即使壞事沒發生在你身上,你也懂得去想慶幸這件事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而當好事降臨在自己身上了,你會懂得去感激這世界上的所有,包括種種因緣際會,這時候,你便懂得感恩了,懂得感恩,便知道幸福,而感恩就是幸福的泉源。」
我沉思了一會,感覺很有道理,有些事發生就是發生了,但我從來沒有考慮過當中的道理與箇中原由,只知道一切發生的都是理所當然,這一刻,我感覺到自己的心有點冷了,是冷漠,是冷血,是每日的營營役役磨蝕了我本來應該對身邊的一切心存感激的態度。
我坐在長凳上,輕輕的問了一句:
「我是否是一個很冷血的人?」
「阿果,其實你比我想像中更聰明,小時候,你便懂得感恩了,至少你會覺得農夫做的菜種的米得來不易,年紀稍長了,進入社會後誰也怕得罪誰,於是我們會戰戰兢兢,從此一顆心便冷卻了下來,沒有了兒時的理想,沒有了年輕時的衝動,於是冷眼旁觀一切,沒有熱誠,沒有衝勁,直到身邊有個人提一提你,你身邊發生的一切不是理所當然,才喚醒兒時對一切應有的赤子之心,而你原本就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只是社會的各種狡黠與圓滑封閉了你純淨的心。」
我的心聽著安慰,忽然從心湧起了一絲暖意,這時候來了點冷風,我知道要回家了。
回到家,我彷彿有點疲倦,我早收拾了東西,草草吃過一些可以飽的食物,便又趴在那張溫床上了。
「阿果。」一個沉重的聲音喚醒了我。又見遠處一個老人輕輕的向我這邊招手,我擦拭一下眼睛,於是向老人家那邊走去了。
這裏是白茫茫一片,阿果,即我又不知道身處在甚麼地方了,只知道那個叫醒我的聲音很似曾相識,極像了我在日頭時跟我說話的那個聲音,但這裏出現的聲音似乎更洪亮了,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力量。那個輕輕召喚我的老人家他又會帶我去哪一個地方呢?我在這裡又會是甚麼的境遇呢?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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