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好幾座裝滿了藥水並浸泡著不明生物的玻璃艙正散發詭異的綠光,周遭瀰漫著難聞的藥水、血腥味,還有時不時傳來的水滴聲。
蓮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一動也不動,突然,玻璃艙內的生物吐了口氣,氣泡讓玻璃艙內傳出了沉悶的聲響。那生物仔細一看還像個人形,只不過牠的五官已經扭曲,沒有眼皮的狀態下,兩顆如同彈珠的眼球不規則的轉動著,而身上的皮膚似乎已經所剩無幾,因藥水浸泡的關係,肌肉組織與血液的顏色還呈現鮮紅,四肢也以不規則的方向扭曲並萎縮。
"這是甚麼玩意兒......?"
蓮心中暗道,心跳越來越沉重,雖然她想移開視線,但不只有一隻,還有好幾隻相似的生物被裝在玻璃艙擺放在四處,蓮的冷汗越來越多,這獵奇的地方讓她身心靈都感到極度的不適。
當她撇開視線並認為能夠好一點時,她又看到了一旁的大型垃圾桶,黑色的垃圾袋內傳出一陣陣腐臭與腥味,看來這就是血腥味的源頭。她按耐不住好奇心看了下裡頭的內容物,而裡頭裝的東西蓮其實多少猜到了,果然,那是一堆骨頭、皮膚、肌肉組織與臟器,蓮摀住嘴想抑制住嘔吐的衝動,但接下來的事情根本不打算給她機會。
"餅...好吃...依莉,姐...好痛,不要了,我...阿......。"
莫名的聲音出現,一個個字硬擠在一起,根本就湊不上一句話,但從語氣上來看,發出聲音的主人似乎處於一個痛苦掙扎的狀態。
蓮以為還有人在這,她警覺得四處探望,不過幾秒,同樣的聲音又斷斷續續的擠出了幾個字眼,蓮仔細領聽後發現,那並不是透過耳朵聽到的聲音,而是聲音從她腦內傳出來的。這時的她直覺性的注意到其中一座玻璃倉,不知道為甚麼,這座玻璃倉的生物並沒有讓她感到反感,反而驅使她大膽走向前。
蓮專注地望著玻璃艙內的生物,那生物的形體看起來比剛才那隻還要更完整,即使皮膚潰爛、五官扭曲,但至少四肢勉強看的出來是個人,等等...是個人?蓮心中頓時湧出最壞的猜想,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觸碰玻璃倉,那生物原本不停轉溜的眼珠子也停下並與蓮對視。
"姊姊,妳能永遠在這嗎?我好痛喔......能不能救救我?"
這次是完整的句子出現在蓮的腦海,這時的蓮完全可以肯定這聲音的出現來自於她自己與這生物的共鳴。只不過這句話讓她感到異常熟悉,好像在那裡聽過,這種語氣,這種台詞,還有那一聲"姊姊"。
剛才的耳鳴又再一次出現,腦袋就像被無數刀片劃過一樣,各種記憶的斷片不斷閃爍而過。
女孩被強硬地按在手術台上,她掙扎的同時,針筒裡的藥水從針頭注入她的血管,手術刀、鑷子、鉗子,各式各樣的工具進入她肉體那被頗開的洞口,女孩從求饒到哀號,從恐懼到絕望,從疼痛到麻痺。
不只是畫面上的衝擊,女孩尖叫、哀嚎的聲音也格外刺耳,還有那穿著醫袍的男人更是發出喪心病狂的笑聲,被注入藥劑的女孩在男人手裡就像個玩偶,失神的雙眼與無力的身軀任由男人宰割,而這兩人的面容在最後一幕被蓮看得一清二楚。
盧恩...還有莉亞。
蓮的皮膚逐漸開始浮現暗灰色的電路圖形,在不斷地閃爍下同時蔓延至臉頰,她的雙眼出現了雜訊般地閃爍,最後呈現了金黃,瞳孔的形狀也形成了一字型,周遭的空氣比剛才更加壓抑,令人窒息,紫黑色的微型粒子如同幽靈在她身邊交纏。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這世界本來就是扭曲的!」蓮發出了癲狂的大笑,在最後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交疊著另一個女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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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葛萊斯隨身帶在身上的心律監測器也傳出了警訊,這聲警訊一出現,葛萊斯就知道絕對不是甚麼好事,他趕緊拿出監測器看著上面的數據後感到一陣疑惑,沒有出血的徵兆,但蓮的精神和心率卻出現了異常,戴蒙病毒也很不穩定的在催化與下降之間來回跳動。
原本葛萊斯只是透過這遠端心律監測器來確定蓮是否遇到危險或是攻擊,但沒有出血的狀況應該是沒有受到襲擊,但心律與精神的異常又是怎麼回事?而且戴蒙病毒還詭異的催化又降回來,這怪異的現象讓葛萊斯一時激動了起來,完全沒了平常那冷靜穩重的樣子。
他沒時間釐清狀況,手腕上的EC一晃,青藍色的投影浮現,葛萊斯點了下投影下方的緊急聯絡按鈕,與之同時,狄亞、瑪琳、修,以及第一分隊和待命的秩序者都接收到了警訊的通知,所有人都規律並迅速地前往集合點的裝甲車。
「發生了甚麼事?離原本出戰的時間還有一天,現在就突然出戰,狼犬撕票了?」傑恩有些緊張地爬上裝甲車的後車廂,他確認了其他早已在裏頭座好的成員後又座到了葛萊斯旁邊問道。
「不,應該沒有打起來,但情況似乎很不妙。」葛萊斯強裝鎮定的想想抖出菸盒裡的香菸,但卻一不小心灑落了全部的香菸。
他急忙的撿起一支菸點了起來,煙味馬上就填滿了整個後車廂,可尼古丁依舊無法壓抑他心裡的焦躁。
「我說你...平常沒有人說你像個女兒控嗎?」傑斯試圖開玩笑來緩解氣氛,但這卻造成了反效果,只換來葛萊斯凶狠的眼神。
氣氛成功被傑斯搞得更僵硬,整個車廂內已經因為煙味讓人覺得沉悶,加上這氣氛應更讓人覺得難受,傑恩也只能冒著冷汗乖乖坐在一旁。
說起啟示錄的體系,大概分為四種領域,分別為軍事安保的秩序者、負責探查及蒐集情報的荷魯斯、民間及作戰醫療系統的雙蛇、研究人體及異種之間戴蒙病毒及藥物生技的月山。
葛萊斯和傑斯都是秩序者及荷魯斯兩大體系裡有著不低的官階,但即便兩人地位可以說是平起平坐,他見過氣頭上的葛萊斯,不管甚麼地位,葛萊斯可不放在眼裡,而以自己的能力當然也逃不過葛萊斯的"懲戒"。
「距離極東之地還要多久?」葛萊斯突然的一句話打破了寂靜。
「報、報告!我們已經申請了緊急作戰的道路權限,現在道路上的障礙皆已清空,並以最快的速度行駛,距離極東之地只要一小時就能到達!」駕駛座的秩序者緊張的答覆。
「半小時...給我半小時之內到達。」葛萊斯低沉的命令,駕駛座的秩序者雖然感到為難,但他可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大聲的回應"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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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東之地的狼窩,蓮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到了七樓,這是宮玄所居住的樓層,她身上那股令人厭惡的氣息依舊纏綿在她周圍,茉拉與火狼也剛從宮玄的房內走了出來,那股強烈的氣息馬上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蓮的樣子誰都看得出滿滿的惡意。
他們沒有向蓮詢問原由,只是默默的拿出各自的武器,巨劍與煙斗,並調整自身的位置與警戒心。
「會不會是我們的首領做了什麼渣男行為才惹的這小姑娘這麼生氣?」茉拉苦笑著問道,臉上不由自主的冒了些冷汗。
「這狀況不太適合開玩笑,雖然她這幾天很安分,但別忘了她的身分還是啟示錄的人。」火狼緊盯著蓮,哪怕是關節細微的動作他都非常注意。
蓮抬起頭,泛著金光的雙眼就和宮玄一樣,那是鎖定獵物的眼神,一種不把對方的生命放在眼裡,單純出於本能的想將對方置於死地的眼神。
她不慌不忙的從口袋掏出了一雙黑色手套,關節處還有銀白色的特殊材質鑲嵌在上面,這手套是格鬥型特工專用的初階武器,而它的作用不僅僅是保護自身的雙手或是增強拳頭的硬度。
蓮在戴上手套後,雙手突然閃出金色與紅色交纏的電流,在陰暗的場地內顯得格外亮眼,同時也為她的氣場增添了不少銳利的殺氣。
「好了,清掃時間開始了,孩子們。」蓮終於開口,但她的聲音卻夾雜另一個不屬於她自己的女性聲音。
這一點讓火狼與茉拉都感到不對勁,雖然他們料到哪天也會有這樣的衝突,但蓮的樣子與聲音還有她的態度都非常詭異,只不過現在的他們沒有心思去推理出原因。
蓮屈膝並壓低身子,一個箭步瞬間衝到火狼面前,她的速度令人震驚,火狼匆促的將巨劍擋在前頭,速度是跟上了,但攻擊卻沒有如他預想的擊在劍身。
當火狼因疑惑而遲鈍了一秒時,那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放在了刀柄上並往下一按,巨刃的尖端馬上在地面上扎出了一道很深的裂縫。而這只是蓮一個借力的舉動,她以刀柄為支點,並向上一蹬,整個人騰空劃出了完美的弧度,最後坐在了火狼的肩上。
「捉到你了……。」蓮用冰冷的氣音在火狼的頭上說,那句話宛如死神的處刑宣告。
她的雙手分別按在火狼的頭頂與下顎,正要法例扭轉時,一團粉色的煙霧化作數個尖錐襲向蓮,蓮敏銳的察覺到危險,一聲咋舌後敏捷的從火狼肩上跳下。即使巧妙的躲閃尖錐的攻擊,但臉頰還是被擦出了一道傷口。
蓮抹掉了臉頰上的鮮血並將其舔拭,金黃的雙眼兇惡的瞪著茉拉,過沒幾秒,臉頰上的傷口在閃爍的電流下癒合。
「癒合傷口的能力,意思是怎麼玩都不會壞嗎?有點興奮起來了。」茉拉捧著臉頰自言自語。
「一點都不好玩,我剛剛可是差點就整顆頭顱錯位了。」火狼強押剛才與死神擦身而過的恐懼抱怨。
“癒合傷口的能力?對了!我有多大的傷口都能夠癒合的能力!”
蓮心中暗道,似乎因剛才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她的防衛神經驅使著自己躲閃,但現在她意識到自己的能力後才察覺自己根本不用躲避攻擊,想到這裡,她情不自禁的露出邪魅的笑容。
「什麼嗎?無限再生代碼原來有被帶過來啊?」蓮又以陌生的嗓音說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她的言行舉止和剛才那果斷的殺意都讓火狼與茉拉感到強烈的不適與危機感。火狼給了茉拉一個眼神,茉拉會過後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只見她吐了口氣並從煙嘴深吸後吐了一口粉色的煙霧,沒幾秒的時間,粉色的煙霧已經籠罩大半的樓層,三人都被埋沒在其中。
蓮摀住口鼻避免講這些煙霧吸入體內,但這樣的防範動作換來的卻是茉拉的恥笑。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在煙霧中傳遞且不斷的迴響,無數的聲音開始出現,她聽到了葛萊斯的聲音,然後是狄亞、瑪琳、修,還有緹亞姐與緹娜的聲音。
他們的聲音充滿了各種負面的情緒,抱怨、責怪還有憤怒以及失望,蓮的腦袋感到昏沈且壓抑,即使肉體能夠再生,但這種針對精神衝擊的能力對她來說似乎不好應付。
這時,一道黑影向蓮襲來,蓮一手將黑影揪住並往地面甩去,原本以為抓到了人,但仔細一看才察覺到那只不過是火狼為了試探她狀態而扔出的夾克。她瞬間反應過來,果然,火狼已經跳向他的上方,巨刃筆直的對準她頭頂揮下。
「哈!」笑聲充滿著嘲諷。
“哐啷”
鋼鐵撞擊的聲響瞬間就傳遍整棟樓層與周遭的空氣之中,原本應將蓮劈成兩半的巨刃卻被蓮用手背與提起的膝蓋死死夾住。火狼愣了半晌後,震盪帶來的麻痺感使他全身失去了知覺並跌坐在地。
剛剛那一瞬間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雖然短暫,但不只是距離最近的火狼,連隱藏在煙霧後方的茉拉也看到了。蓮利用超乎常人的反應神經對肢體下達了命令,在劍刃碰到她頭頂的瞬間,她利用手背無視重力加速度的原理將劍刃推向一旁,再提起膝蓋夾住了劍刃,而兩面互相的衝擊導致劇烈的震動分別傳導至自己與火狼的身上。
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蓮看起來卻沒被這強烈的震動影響,並且在霧氣的精神攻擊下還能做出這敏銳又誇張的動作?當兩人陷入疑惑的同時,答案馬上就出來了。
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掉到了蓮的腳邊,一團鮮血也跟著落下,蓮的嘴湧出了不少的血,甚至染遍了她整個下顎,而那塊血肉模糊的東西正是她半截的舌頭。
看到那半截舌頭後,他們才意識到蓮在危急時刻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藉由疼痛刺激腦神經來脫離這精神錯亂的狀態。
即便她有這再生的能力,這種如同自殺般的舉動以普通人的心理狀況根本拿不出如此果斷的決心。
“瘋子”
茉拉與火狼默契的在心中給予眼前這名少女這樣的評價。
「優秀的戰略,但戰略是同時也是弱小的證明。」
金色與紅色的電流這次閃爍的較為明顯,蓮的舌頭也再生了出來,她將手與膝蓋收回,巨刃掉落到地面發出了沈悶的聲響,而那句嘲諷更是帶著令人壓迫的絕望。
兩人看著滿口鮮血的少女的同時,似乎也隱約看見了她身後漂浮著一位巨大的黑色身影,那是一個身披黑色斗篷,手持鐮刀的存在,”死神”。
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甚至是氣勢,眼前的蓮都和當初在教堂裡被火狼輕鬆擊暈的她截然不同。蓮用腳尖點了下地面的巨刃,巨刃馬上彈起,在空中翻了幾圈後落在了蓮手上。
門把大的巨刃在蓮的手裡就像玩具一樣任她隨意耍弄,這個動作似乎是在嘲笑火狼,這玩意兒也配叫武器?火狼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那巨刃在怎麼說也有四、五十公斤,單憑一隻纖細的手臂與手腕居然能舉起,還耍的如此輕鬆。
「可以了,玩膩了。」蓮露出無趣的樣子,然後隨手一甩,巨刃向茉拉盤旋飛去。
重力加速度下,巨刃的襲來讓茉拉根本無法反應過來,正當巨刃即將染上鮮血時卻又停在了半空中。宮玄出現在了茉拉的身後,而那巨刃正被宮玄緊緊的用手指捏著。
「玩歸玩,但過火了。」宮玄將巨刃放到火狼身旁,然後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刺麻的疼痛感撤掉了火狼原本身上的麻痺。
火狼趕緊撿起地上的巨刃後重新穩住身子,但宮玄看得出來,剛才與蓮對戰的過程已經讓兩人失去了大半的鬥志。
「火狼,茉拉,你們去通知非戰鬥人員避難,剩下的到正門守著。」宮玄冷靜的對兩人下達指令。
而兩人聽到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迅速的離開現場,因為他們理解這個命令代表著什麼,同樣的,兩人在這也無法給宮玄帶來戰況上的提升,相反的只會成為累贅。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情況似乎有點失控。」待兩人離去後,宮玄一副從容的樣子面對蓮。
「你是這裡的首領?看你瞳孔的顏色,似乎是繼承了關鍵代碼。」蓮扭了扭手腕說道。
從蓮的話裡可以聽出現在的她是第一次見到宮玄,但這又是為什麼?還有她所說的關鍵代碼又是什麼東西?明明充滿了許多未知,但宮玄卻像是知道些什麼,臉上沒有任何疑惑。
兩人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死死盯著對方,凝重的氣氛持續了片刻,當雲層完全遮蔽了月光後,兩人的距離突然拉近,拳頭互相碰撞在了一起。見拳頭被格擋,蓮提起腿向宮玄的小腿掃去,但卻同樣被宮玄提腿避開要害。
宮玄一把揪住蓮的衣領,並向自己扯過來,兩人的額頭互相衝撞,蓮挨了這下後腳步顯得有點踉蹌,但宮玄沒有結束,他踩著蓮的腳後一記勾拳襲來,蓮雖然反應過來並擋下了,但對方拳頭傳來的力道似乎讓她感到吃力。
「妳好像很不擅長肉搏?」宮玄挑釁的說道。
而這句話也成功的激怒了對方,她也揮出了勾拳,但宮玄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出拳的手臂,另一隻手本想跟著出拳,也被宮玄緊緊的抓住。此時的蓮明明處於弱勢卻反常的笑了,她反抓住宮玄的雙臂並朝自己扯過來,只是她並沒有像宮玄一樣使用頭槌,而是向上踢擊宮玄的下巴。
這一下讓宮玄鬆開了手,而蓮則相反,雖然鬆開了一隻手,但這可不是給對方逃跑的機會,而是為了騰出一隻手可以痛毆對方。她握緊拳頭,然後整條手臂收至腰間,就想上膛的槍,下一秒,拳頭如子彈一樣擊出,並在擊中宮玄的胸膛時,一股強烈的震動瞬間傳遍全身,肋骨發出明顯的斷裂聲。
宮玄吐了口血,但他沒有倒下,只是雙腿微屈然後擺出了奇特的架勢盯著眼前的少女。宮玄的身體並不脆弱,以經過長時間的鍛鍊與半獸種的肉體來說,只靠一個拳頭是沒辦法造成這麼大的殺傷力,之所以能夠僅靠一拳就打斷他肋骨的正是蓮戴在手上的手套。
那是啟示錄研發的格鬥手套,是針對肉搏戰的秩序者或特工使用的初階武器,一般物理上的攻擊分為三種,穿透、斬擊與衝擊,而肉搏多數以衝擊為主軸。
當拳頭擊中物體時,衝擊的力道會傳導致對方被擊中的位置並擴散,但多少還是會有部分的衝擊會回彈至自身,而格鬥手套的主要材質是能夠將回彈衝擊的80%改變軌道並傳導至鑲嵌在關節上的特殊材質。當回衝力道傳道至關節處時,關節處上的特殊材質就會像擴音器一樣將力道增強至兩倍,與原本的衝擊一同輸出。
而蓮原本的力道就異於常人,再加上格鬥手套讓力量倍數的增加,面對這樣的衝擊,即便是半獸種的宮玄也得捏把冷汗。
「孩子,你是否在恐懼?」蓮扭動手腕的關鍵,眼神與笑容變得更加陰冷。
宮玄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吐掉嘴裡那口混雜血液的唾沫,神情依舊從容,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著蓮勾了勾手指。
見宮玄的態度如此傲慢,蓮的眼神瞬間變得鄙夷,在她眼裡,宮玄只不過是個看不清差距與不知何謂恐懼的低階物種。
蓮又一次飛快的衝向宮玄,揮出的拳頭比剛才還要快,宮玄雖然能夠跟得上速度擋下攻擊,但並不代表衝擊力能夠讓他毫髮無傷。
「我想想…我記得是這樣用的,對吧?」此時的蓮突然冒出了一句令人感到不安的話。
只見她正在揮拳的手臂突然像是鞭子一般甩在宮玄的肩上,響亮的拍打聲伴隨著火辣的刺痛感,宮玄的肩膀馬上就皮開肉綻。
見效果顯著,蓮的另一手也沒閒著,她另一隻手握的拳型特殊,中指第二個指關節突出並筆直的打進宮玄的心窩。
這一下無庸置疑的命中,致命要害加上格鬥手套倍數的衝擊力,宮玄必死無疑,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我說過了,玩歸玩,但別太過火。」宮玄抬頭看著眼前的蓮說道。
蓮為此感到疑惑,當她想收回拳頭時卻發現怎麼樣都沒辦法抽出自己的手,仔細一看,剛才那一擊雖然深陷進宮玄的心窩,但別說是肌肉組織了,連皮都沒蹭破,反倒是宮玄的身體如同橡膠一樣跟著陷進去,並將她的手緊緊纏住。
「是不是在想,人類的身體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嗎?之類的。但你剛剛不也說了嗎?我是代碼的繼承者。那麼問題來了,什麼樣的基因代碼能夠做出這樣的效果?」宮玄一邊笑著問道,一邊雙手緊握蓮遭到束縛的手臂。
「你這傢伙,能夠改變肉體性能的特性…難道!」蓮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便為此感到訝異,那不屬於蓮的聲音更加鮮明,甚至蓋過了她原本的聲音。
「黎明為生,黃昏為亡,願亡靈消逝之前,神的吐息化作引導,將其帶回伊甸園,重生為生命之果。」
宮玄突然對著蓮進行的禱告,但這樣的舉動讓對方不解,雖然自己一隻手被限制住了,但她還有另一隻手可以攻擊,而這個禱告的對象在蓮看來並不是自己,而是宮玄。
「一次撿到兩個代碼,該說是幸運嗎?」蓮高舉另一隻手,拳型與剛才相同,但這次她想攻擊的部位是宮玄的額頭。
如果是額頭的話,因為服貼骨頭的關係就沒辦法像心窩一樣收縮,而是會像玻璃一樣被這一擊敲的粉碎。當蓮充滿興奮的刺出拳頭時,她的身體突然無法動彈,更準確地來說,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限制住了。
數條銀白的鎖鏈憑空出現,並在蓮的身上纏繞著,鎖鏈互相碰撞時並沒有發出原本該有的聲響,取而代之的是清脆又令人感到清淨的銅鈴聲。
「這…!不對,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這也是你繼承的?不可能!一個人類光是要繼承一個代碼就是奇蹟了!不可能一次擁有兩個,更何況這根本就不屬於”他身上”的代碼,不可能帶……!」看到了這數條銀白的鎖鏈,蓮明顯的慌張了起來,但比起慌張,她更是疑惑這東西為何會出現在這。
她的話還來不及說完,那些銀白的鎖鏈就緊緊的纏住蓮的全身,一陣充滿憤怒與痛苦的叫聲傳開,蓮那蔓延至臉頰的電路圖騰迅速的消退,金黃的雙眼也變回了赤紅。
等到蓮的狀況變回正常,那數條銀白的鎖鏈才鬆開,最後各個都像倒放的錄像帶迅速的回到蓮耳骨上那泛著白光的耳環內。
耳環的白光消散並露出了它原本的樣子,那是一個黑色的鎢鋼耳環,中間還有一條金色的線條作為點綴,這耳環正是緹亞在蓮生日時所送她的禮物。
恢復正常的蓮並不記得剛才與火狼、茉拉還有宮玄打鬥的過程,她感覺有些痛暈目眩,身上各處都傳來肌肉組織的悲鳴。她試圖調整呼吸,好讓自己清醒一點,但宮玄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佈滿青筋的手緊緊掐住蓮的脖子,並將她舉起,看著蓮痛苦掙扎的樣子,宮玄又將她甩到一旁,重摔在牆上。
「好了,正事處理一大半了,接下來輪到我們的私事了。」宮玄金黃的雙眼露出了兇惡的意圖。
「宮…咳!咳!宮玄…你……!」蓮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望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宮玄想到了原本在地下實驗室的畫面,雖然記憶的這裡就結束,但她很清楚那實驗室裡的真相絕不是一場夢,而那些東西也跟宮玄脫不了關係,一想到這裡,蓮的憤怒又湧了上來。
已經沒有夾雜著金光,單純紅色的電流在蓮全身各處似有似無的閃爍,蓮撫了下自己的喉嚨,然後用那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瞪向宮玄。
「宮玄!!!」隨著蓮一陣憤怒的咆哮,兩人的對決再次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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