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位於聖奧托斯東部的古老國度,群山交錯的自然環境將各個城鎮分隔猶如天地之間,既有熱鬧喧囂的繁華都城,也有清心悠然的頓悟之地。
「這嬰兒……泰坦嗎?」
行於深山悠林之間的僧人側耳傾聽,拄著長杖往啼哭的方向驅身走去,卻只發現一名襁褓中的男嬰獨自被安放在古木之下。
「吾神慈悲,善哉善哉。你就隨老納來吧!」
老僧人細心抱起嬰孩用布袋背於背上,他的身體與一般人族有許多不同,身長與體重接近一般嬰兒的兩倍,肌膚也如樹木一般強硬堅韌。
僧人緩步走向山腰處的小寺院,裡面的僧人數量不多但撫養一名男童還是綽綽有餘的。聽著清風撫過樹林時的颸颯聲,老僧人對著後方的男嬰說道。
「森林是萬物生長之地,你在這地方被尋獲,實屬幸也。吾等受於大地、養於萬物,最終也將歸於塵土,眾生皆然。眾神以慈悲養育吾等,吾等也必以慈悲行於大地。今後,你就叫【森慈】吧!」
森慈,將其拆解可以解讀成【來自森林的慈愛】,聽起來十分祥和的名字,字中蘊含了老和尚對於這名男嬰的期許與呵護。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如此境地。
「為……為什麼……做這種事……究竟是什麼蠱惑了你的心智?」
大火燃燒的寺廟內,老僧人拖著將死的身軀靠在原木牆邊,四周倒臥著早已失去生命跡象的其他僧人。胸前深可見骨的巨大切口不停流淌出血液,他知道自己離死亡已近在咫尺了。老僧人虛弱地對著眼前的巨大身影問道,那是他細心養育二十多年的男嬰如今卻成了瘋狂的屠殺者。
「原因嘛……我也不曉得,就是想這麼做,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巨人蠻不在乎地回答道,對於一夕之間將出身的家園摧毀、屠殺將自己撫養成人的的僧人的作為,他沒有絲毫懊悔。不是基於憤怒或哀傷這種負面情感,驅使他做出這些行為的僅僅是滿足殺戮生命的愉悅。
「這不是我所認識的你,老納的教誨與敦促……只是空談嗎!」
老者顫抖的聲音帶著驚愕,明明到昨天為止都是溫厚老實的他,如今眼中卻只有嗜血的殺意,在轉眼之間便將寺內所有人殘忍殺害,就連將嬰孩時的自己帶回來的老僧人也不例外。
舉起手中的巨大木斧,那是砍下深山中最堅硬的神木精心雕磨而成,是僧侶們專為這名巨人打造的伐木斧,而如今沾血的斧刃卻是被拿來屠戮生命並抵在老和尚年邁的喉前。
「哼!老頭……不,師父,你的那些教條與經文實在是令人煩躁,既聒噪又充滿束縛,之前都是假裝順著你們的意做事,但如今我已再也無法忍受了,我那自出生以來就沸騰於血液中的狂躁感,如今的我只想屠戮眼中所見的一切生靈。」
「說來奇怪,山裡的那些動物臨死前,會掙扎、會恐懼、會反抗,那你呢?看起來並不懼怕死亡,你的垂死掙扎呢?你的絕望與哀嚎呢?」
即便已失血過多,呼吸微弱到若有似無的程度,老和尚只是雙手合十,平靜地說出臨終前的話語。
「沒能察覺並修正你的邪心,是老納的過錯……老納必然會……全部……接受……」
氣音逐漸變得微弱最終完全消失,留下的只有失去靈魂的年老軀體。
「不,老頭,銘記神明教誨的你並沒有錯,遵循嗜血本性的我自然也沒有錯!這樣就行了,就當作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就行!」
巨人帶上巨斧走出被烈火摧殘的寺廟,獨自一人朝著北方走去。
慘絕人寰的殺人事件在各國城市接連發生,而這自然也引來了一批邪道之人的注目,使徒找上了森慈並對其伸出橄欖枝,而他也很自然地認同了那允許自己隨心殺戮的教條。
又過了數載,偶然之下得知了一處泰坦部族的聚落位置,在好奇心驅使下森慈前往該處,他想去看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種族究竟為何種樣貌,是否和他一樣?
最後,他在聖奧托斯北部的國度阿姆海爾的一處高原上,此處長年被風雪所籠罩,他也在那裡第一次見到了與自己同族的泰坦。
「迷途的同胞,所有族人在此歡迎你的加入,今後我們都是一家人,讓今晚的酒肉成為過往遺憾的彌補,我以族長的身份賜與你【烏瓦爾】之名。」
在泰坦的古語中,這是【溫暖火焰】的意思。森林的樹木與火焰相聚,創造出的便是灰燼。
在巨人族長為他進行族人特有的儀式時,森慈一把抓住了族長的手,巨大的握力彷彿要將其握碎一般,森慈將手伸向背後的巨斧,又是一個充滿血腥味的夜晚。
狂風驟雨般的斬擊橫掃視野所見之處,每一下揮砍就有一個鮮活的生命闔上雙眼,噴灑於雪地上的鮮血還沒來得及凝固便再度染上第二人的腥紅,直到十餘來名泰坦的屍首將大地徹底染色為止。
「心性最純樸的種族,接受最平和慈愛的教義,但我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這份流淌於血液中的衝動並非來自血脈,也並非來自教育,我打從一開始就是個異端,一個異類!」
在這之前,他一直認為這份殘暴天性會在這裡找到解答,然而他看到的是是想像中相去甚遠的平和與安逸,他終於明白自己有多麼異常,但他並不在意,因為他已經找到了能容下他的地方,那便是七罪教團。
撿起部落戰士長屍首手中的秘銀鋼斧,對泰坦來說也稍嫌過重的巨斧對他來說反而十分稱手,可以以單手輕易揮動。
「森慈這名字太過無趣,烏瓦爾也讓人感到噁心……之後就給自己取一個吧!」
最後,巨人給自己取了有著灰燼一般的名字,來彰顯自身的血性,與往後許多年的殺戮。
森靈術-魔鬼藤·蠻柳
劇烈擺動的高大柳樹拔地而起,纏繞尖刺藤蔓的柳條將擅自靠近的狂暴使徒一一擊飛,然而那些失去理智的狂徒卻像是感覺不到恐懼一樣不斷包圍逼近。
可惡,簡直沒完沒了,得趕緊回到塔裡去才行。
正當月這麼想時,一道熊熊烈焰從她的身旁呼嘯而過,將某個衝往月身後的使徒淹沒在炙熱的火焰中。
第二魔導-天火
一群熟悉的身影從另一邊的巷口奔來,最前面的是綁著頭巾的紅髮男子,月當然記得這個曾交手過的魔法師弗利,後方跟著的其他人也都是來自於魔法界,現在他們會到這裡想必是因為計畫出現差錯的關係。
「搞什麼?為什麼妳會在這裡。」個性火爆的弗利說道,伸出手噴出火焰擊退一名使徒:「情況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另一個傢伙呢?」
「還在主塔裡,其他孩童也在裡面。」
「姑娘有看到一個男性巨人嗎,他不僅也是聖殤而且十分強悍,我們認為他應該是打算跟另一個傢伙匯合。」跟在後方的達叔說道,他們的身上都有不少戰鬥後的痕跡。
聽到這事月首先是大吃一驚,自己之前為什麼沒有考慮到聖殤不只一名的可能性。前些天她有見過一次那個巨人,記得那時哈迦特稱呼他為烏瓦爾,想不到他不但是使徒還是聖殤。
「什……什麼!那個人不久前跑進教堂內了!」
「也就是說現在那棟建築裡有兩名聖殤嗎?」凡妮莎思考道,隨後對著在場所有人喊道:「全速前進,不能讓任何友方死去,往教堂內進發,一定要救出所有人!」
衝在最前頭的是弗利跟月,兩人利用火焰與森精術為隊伍開出一條道路,達叔和少女幸則是在後方殿後,處於隊伍中央的無魔力者也不是毫無動作,即便不會使用魔法但看起來還是有一些作戰經驗,想來也是,能夠參與這種行動的隊員有豈會每個一兩手呢。
五名魔法使與一名精靈術使,加上其餘十七名調查隊員共二十三名的隊伍朝著教堂靠近,本來若是靠著月一人根本無法突破使徒的攻擊前進,然而現在在彼此配合的作戰下則變得高效百倍,幾人幾乎維持著全速推進,很快就進入教堂大門。
「去吧,老大!」
厚重的大門被關上的瞬間,不會使用魔法的隊員們全都停了下來,他們手上拿著各式武器,並在門後築起一道簡易的防禦工事。
「你們……」凡妮莎感慨地看著他們,她很快便知道他們的打算。
「別擔心,這些沒腦的使徒只靠我們的話輕輕鬆鬆,老大接下來要對付的是強得要命的怪物吧!我們不會讓這些小嘍囉跑過來攪局的!」其中一名留著落腮鬍的壯年男子對凡妮莎說道,右手比出一個大拇指。
「……我知道了,幸,妳也在這裡幫忙吧,拜託了!」
「我知道了,首領!」身著兜帽的少女微微點頭,隨後揮動法杖開始釋法。
第二魔導-禍冰
從地面升起的數道巨大冰晶將大門死死封住,這樣一來那些使徒應該要苦惱一陣子才能進來。
「這禮拜堂還真是夠大的,那傢伙現在在哪裡啊?」
走在前頭的弗利抬頭張望這莊嚴肅穆卻又帶著點陰森氣息的宏偉教堂,聽著幾人的腳步聲從四周傳來的回音,更能實際感受到空間上的開闊。
「應該還在第七層……等一下!」正當幾人到達前廊與大禮拜堂之間時,月伸手示意眾人停下。
「闖進來的老鼠變多了,吼~這可真棒!就是要越多人才有趣啊!」
沉重鐵鍊在地面拖行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一個巨大人影從禮拜廳最上層的走道中走出,雙手各拿著一柄能輕易將人攔腰砍成兩段的赫人巨斧,與之前見到的有一點不同,就是現在兩柄巨斧的尾端以一條能拉動輕型船隻的粗長鐵鍊相連,鐵鍊的長度粗略估計也有十米,這使巨斧的斬擊範圍變得更加恐怖了。
迴旋甩動並投擲雙斧,木斧與鋼斧分別砍入巨人兩旁的內側牆面,緊接著他從二十米的上方樓層一躍而下,抓著鐵鍊作為緩衝,在巨大的拉力下兩柄巨斧一路將石壁切割出兩條筆直的裂口,伴隨飛散的碎石巨人一下便來到一層的幾人前方。
「聖殤-殺戮者,燼。接下來,讓我們相互廝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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