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去年七月開始在蕉園寫作的,已經快一年了,懶散的我到今日還未完成處女作。
不過,其實在大學二年級時,我也私下寫過兩章名為《無餐者》的小說,就趁機分享一下:
一隻無翼烏鴉躺在血池裏等候死亡的來臨,牠的一對斷翼被人張開平放在地上,小烏鴉的眼前。
「啊,啊,啊」,烏鴉放聲大叫,拼命地用最後一道力氣呼喚著什麼,但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瀕死的烏鴉在閉眼前隱隱約約看到兩個人影,紅色的人影。
清晨五時的山東街上有兩個警察在巡邏,他們是阿心和阿占,阿心比阿占矮上半個頭。由於山東區沒什麼人居住,警局的人手便只有他們兩個副局長。順帶一提,局長在三年前失蹤了,從那天開始,阿心每天也在當值表上記錄著局長缺勤的日子,而今天也不例外。
「第一千零百八十九天,這是世界紀錄吧?阿占你知道無故缺勸的世界紀錄是多少天嗎?」阿心每天也會向阿占報告。「七天吧,正常來說多於七天早就被解聘了。」阿占漫不經心地回答,在鏡前確認身上的鈕扣都扣好,「我們出發吧!」
他們每天做的工作就是在區內巡邏三次。他們的衣著挺有特色的,除了手套和皮鞋是黑色之外,一身紅,這是政府要求的標準警察制服。今天清晨的巡邏話題聽起上來是春藥的可靠性,阿心不斷抱怨著他上個周末遭遇到的不幸。但是阿占卻無心聆聽。這時,他留意到一隻躺在街邊的烏鴉叫不成聲地呻吟著。
「阿心,一隻手撕烏鴉要多少錢?」
「沒吃過,二十元?問來幹甚麼,講開又講,我那支春藥可是整整二百大元啊。」
「你如何被騙的經歷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但這隻烏鴉,」阿占走向血池,蹲下用手撿起了其中一隻斷翼,當他看到那斷面時點了點頭,拿給了阿心看。
「我不要看喇,放回地上給小烏鴉吧,留牠一個全屍也是一種仁慈吧。」
阿占打斷了他,「看來真的是用手撕下來的」,說完便警戒地四處張望一下,「難怪今天清晨特別安靜,看來有人把烏鴉都嚇走了。」
「呃,那是好事吧,我們終於可以享受到片刻的安寧了。」
「是嗎?」阿占忍不著回答,隨手把斷翼掉到地上。
「當然是喔,說起安靜,上次那個妓女像是一條死魚般靜啊,我幹她的時候,她......」
山東街除了有阿心在分享性事時發出的嘈音和兩個警察的腳步聲外,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山東街是一道很長的大街,貫穿了整個山東區,兩旁都是昔日的住宅區,數年前大約住了四百戶人,但現在應該沒甚麼人居住了,一間間用木造的房屋就這樣空蕩蕩的。從住宅區向外延伸的就是各種店舖和娛樂場所,之後便是農地和農場。這些地方早就荒廢數年了,阿心和阿占只會每年巡查一次,了解整個山東區的情況。
這種巡查是由局長安排的,但局長在第一次大巡查後便失蹤了,兩位副局長只在局長室裏找到一封信,給他們兩位的一封信,信中只有短短一句:
「我會回來的,山東區就拜託你們了。」
>>>>>>寫得比我記憶中好。
以下分享在蕉園第一篇發表的作品:《自助仨》的第一章(節錄)。
「這樣子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李文生再三確認電郵的內容正確無誤後,終於以按下「寄出」來結束今天的工作。勞累了一整天的文生揉了揉眼睛,挨在電腦椅的椅背伸了個懶腰。
在鬆一口氣後,文生四處張望一下,才發現原來除了自己和阿智之外,其他同事早就放工回家了。
「加油啊阿智,我先走了。你有鎖匙鎖門嗎?」文生在收拾好自己的桌面和物品後,向還在加班的阿智打氣。
「有啊,再見。」這個叫阿智的男人揮揮手和文生道別,視線並沒有從電腦螢幕上移開,看來他還忙得不可開交。
部門副經理果然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呢,要負的責任真的有夠多。文生心裡這樣想著並走到公司大門之際,背後傳來了阿智的聲音。
「文生,祝你聖誕快樂。」
「你也是,聖誕快樂。」被阿智叫住的文生苦笑了一下,推開玻璃門離開。
文生的公司位於市區一幢商業大廈的五樓。文生平日為了節省等待升降機的時間,都會選擇行樓梯到大廈大堂,順便在忙碌的工作日中稍稍運動一下。這個小習慣是文生一年多前開始培養的。
一年多前的一個晚上,吃着薯片在家中看電視的文生在不停轉台找節目看的時候,留意到一輯有關活出健康人生的節目,文生依稀記得那一集的主題是「城市人什麼運動什麼」的。節目的主持人是一個看上去很囉唆的阿姐,她負責引導嘉賓回答現場觀眾的提問和打破一些和健康有關的都市傳說。
想當然耳,吸引文生看完這集節目的並不是那位笑聲聽起來像劏雞一樣尖的阿姐,而是這集的嘉賓,一位年輕貌美的物理治療師,主持人稱呼她做盧姑娘,但盧甚麼呢,文生就錯過了。
「這集的收視率應該特別高吧。」文生一邊把薯片放進口裡,一邊暗暗想着要打斷自己身體的哪一塊骨頭才可以找她治療。
這個時期的我有一個很古怪的想法:
我會覺得在故事中使用角色的全名是一件奇怪的事。而且,因為不常使用代名詞(他),就在故事不斷地重複文生文生文生文生文生文生文生文生。
Cringe.
目前的最新版本:
李文生從不喜歡在公眾假期上班。
寄出郵件,關掉電腦。勞累了一整個下午的李文生站起來伸懶腰,同時環視整間辦公室。目光越過層層辦公屏風一掃,才發現原來大多同事早已下班,四周靜悄悄的,針落有聲。
望向手錶,現在經已是晚上八點五十分。他趕緊穿上西裝外套,整理裇衫,摸摸褲袋,提起公事包,邁步離開。
穿過走廊時,李文生忽然聽到有人叫喚了自己的名字,停下步來,眼望向聲音來源,發現是還在加班的部門副經理阿智。
阿智斜身向左,從電腦螢幕後露出半個頭,又說:「文哥,祝你聖誕快樂!」
李文生苦笑一下,揚聲回應道:「你也是,祝你聖誕快樂!」逕自推開玻璃門離開。
他走到電梯大堂,按下按鈕召喚升降機。叮響一聲,升降機很快來到他所在的五樓,門開,空無一人。
下樓途中,李文生的腦海裏浮現出地鐵車廂內人山人海的場景,不由得長嘆一聲。隨即又想起兩星期前參加的一場中學同學會,一位老同學喝醉後在聚會中問的一句:「你甘心就這樣打着一份文員工作,碌碌無為一輩子嗎?」
這問題多日來一直萦繞在李文生心,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我當然會覺得不甘心啊!」李文生自言自語,腦中思緒萬千。想著想著,升降機便抵達地面。
他拖著一具疲倦的身軀起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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