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宣宗記》:“歷太和會昌朝,愈事韜晦,群居游處,未嘗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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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靖四十一年權相嚴嵩倒台,朝廷抄家得其銀兩與帳目不符,竟短少了一百萬兩,抄家後的嚴嵩浪跡街頭無人敢予接濟,只能靠別人的殘羹剩飯苟活度日。隆慶元年,窮困潦倒的他走頭無路,穿著破衣爛衫渾身顫抖地躺在土墳旁,就這樣凍死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之下,臨死前帶著奇異的一抹鄙夷微笑大聲說道:「想要我的錢嗎?去搶去找吧,找到了全都是你的。哈哈哈~」
時間來到明朝萬曆十五年,看似波瀾不擾的江湖實則暗潮洶湧,遠因來自二十年前的一場圍剿,彼時江湖傳言行事詭密的鬼幫插手許多血案,有道是正邪不兩立,五大門派決意合力消滅鬼幫,還江湖一個太平靜好,奇兵一出直搗龍穴,猝不及防下鬼幫被殺得丟盔卸甲,滅門在即幫主醜陀頭挺身而出竟獨自擊退了五大高手,驚動武林之餘,引來朝廷側目,之後不知何故,鬼幫解散,醜陀頭與其餘幫眾宛若人間蒸發,再無消息。
近因得從萬曆十三年說起,初春過後江湖即擾攘不息,先是醜陀頭一人殺進楊州虎鎮鏢局,造成七十二俱屍體慘案的消息傳來,繼而鬼幫插旗漕運沿運河一路械鬥的傳聞又甚囂塵上,各地頻繁血案或明或暗大多與鬼幫扯上關聯,不外乎現場多數都畫上了長髮骷髏的鬼幫圖徽的緣故,似乎鬼幫死灰復燃,隱隱然有捲土重來之勢。紛紛擾擾一波接著一波,謠言四起,華山派素來有憂懷天下之名,龍志天甫一接任掌門,第一件頭等大事就是大發英雄帖廣邀名門正派集聚華山會盟,其意不必深想其中必然有鬼幫的因素。
某日午後,月半山莊急馳出兩匹駿馬,一前一後,駕馬在前的是父親名為成一師,在後者名喚成無咎,一個四十二歲,一個十六歲,這對父子往森林裡奔去,花了半天功夫才鬆緩韁繩,不一會兒翻身下馬,在溪水邊稍作歇息。話說成一師長得個大,魁梧身材,虎背熊腰,雙臂厚實如同原木,半長不短的黑髮之中竟兩鬢灰白,濃眉大眼下寫不盡的剛毅,鬍鬚遮住了半張臉,是個外表與內在盡皆磊落的漢子。成一師本來是嘯遠鏢局的小鏢師,十七歲入行,默默無聞,直到二十餘歲時居然一鳴驚人的自創三刀法,刀法之凌厲少有人敢攖其鋒,於是名聲漸漸廣為人知,江湖人奉上「成三刀」的名號,最後娶了嘯遠鏢局掌事人的么女吳欣為妻,並且繼承鏢局。古人云:「謙受益,滿招損」,成一師向來行事低調,承掌鏢局後更是如此,他將鏢局改名為月半山莊,自任莊主一職。「月半」示喻永不滿月,取其勿驕勿滿之意,當然也有勤進不懈的味道。
月半山莊坐落於桐山腳下,隱於林蔭深處似鏢局又不似鏢局,不亮招牌卻能引人慕名不遠千里而來,低調被動的接些高官、巨富委託的工作,這些工作琳琅滿目說起來大約有兩大項目,保衛及護送,保衛的是人,護送的則有財寶、文案、古玩……等等,項目各式各樣難以細數,多年經營下來家私頗豐,不彰不顯,像是刻意斂去名姓的豪門巨富。雖是不彰不顯,月半山莊仍是響噹噹的穩坐第一把,行走江湖若遇強人攔截,亮一亮月半山莊的名號大約就能通行無阻,待要亮出「成三刀」名號的機會可說是少之又少,更遑論有亮刀的時候。
然而世事詭譎多變,名號有時有用,有時沒用,人性亦是如此,前一刻或者稱兄道弟,下一刻刀入後背,微笑間被結果了性命,死得不明不白,殺人者眉毛都不皺一下,這樣的事屢見不鮮,真要講究起差別來,為名為利而已。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行走江湖更是處處是險是危,走錯一步換來的是萬劫不復。所以要多一個心眼才行,而走鏢護命的行當有心眼仍嫌不夠,還必須身有武藝,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在危難之事保自己也能保別人,這樣的話語成一師在成無咎的耳朵邊說過不止千百回了,說到耳朵都快長繭了,但成無咎畢竟是個不識險惡,不愁吃穿,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無咎總是在父親面前諾諾稱是,暗地裡卻是頻打哈欠。
別說無咎爛泥扶不上牆,無咎壓根長得不像爛泥,反倒像溫潤的朱玉似的,身形雖不高大威猛卻挺拔,白淨的臉龐上鑲有兩道刀眉,眉宇之間自有一股英氣,雙眼靈動,然而不時流露出懶洋洋的模樣,鼻梁俊秀,唇紅齒白那是不用說的,難得是無咎有一對微笑時即出現的小酒窩,總之是富貴人家的俊人兒。外表出彩,內裡也聰明的很,鬼靈精怪偶有出格的舉動,不時挨父親的打是免不了的。因為聰明無咎過目不忘,他愛讀書,讀的卻盡是和八股不相干,跟科舉功名沾不上邊的。這些都不壞事,偏偏武學宗師之子不愛習武,又偏偏只有生這個孩子,其他都夭折了,這下就壞事了,也難怪母親這麼寵愛他。成一師望子成龍,希望無咎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於是把他帶出半月山莊,跑到這罕無人跡之處練武,一來三刀不外傳,二來避免吳欣溫情干擾;試想一招未盡,就來遞水喊吃瓜,這武要怎麼教?怎麼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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