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回到月半山莊,奔相走告下消息傳得很快,不到一頓飯的時間,撒出去尋找的莊人大半都回來了。本來被愁雲籠罩的山莊頓時生動起來,笑語也多了些,尤其是為娘的吳欣一掃陰霾笑逐顏開,說說笑笑間忙張羅寶貝兒子的茶飯,盯著無咎吃飯,不一會兒無咎吃飽了,無奈在娘親的盛情下只得再度咽下了飯食,直到肚皮要撑破了只好趕緊告饒:「娘,我吃不下了。」吳欣作罷之餘歡喜極了,然而喜悅亦是一時,頃刻被多日來的勞累所影響,疲憊襲來不得不去歇息。
待吳欣走遠就該是成一師的場了,只見他眉頭深鎖喚了無咎一聲即領著走向成家祖祠內,無咎有不祥的預感,而且心知肚明將發生何事,門一關,成一師果然端起嚴父的架子厲聲說道:「跪下。」
成一師:「老實交待這段日子跑去哪裡?」
無咎暗思:「我已經答應靈兒姑娘不能說出真相,我成無咎雖然不算是大丈夫,最起碼也是小丈夫,小丈夫一言既出四馬難追,該仗義的時候絕不含糊,眼前說實話肯定是不行的,編實話總行了吧,大不了挨一頓打,家常便飯,這就是關老爺的義薄雲天吧,嘿嘿,下次見關老爺時,我總算有底氣可以挺起脊樑骨了。」
無咎回答:「那天追野兔一直追追到山裡頭,結果野兔不見了,又看到不知打哪來的花蝴蝶,我追又追追到不知道的地方,結果蝴蝶又不見了,所以就迷路了,然後到今天才找到回來的路。」
無咎這番說詞不說還好,一說成一師立即火冒三丈,拿出家法來鞭了無咎好幾下屁股。「都怪你娘把你給寵壞了,不說實話,我看你還敢不說實話。」無咎被打得唉唉喊疼依舊嘴巴牢牢的堅不吐實,成一師氣不過待要繼續鞭打時,敲門聲傳來。
成一師怒吼:「誰?沒看我在教訓兒子嗎?」
門一開,啞巴成旺在門外比手畫腳。見到救命恩人,成一師收了七分怒氣,說道:「要不是旺伯為你求情,你看我還不把你屁股打爛了。」將家法放回原處,成一師朝祖先拜了一拜,然後朝無咎說道:「你就跪在成家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成一師將話落下,當即流星大步的與成旺離去,今晚似乎有要事得去處理。
本來跪在祠堂的無咎直跪到夜還未深,娘親派李婆婆送來一碗蓮子羹和一塊薄被,二三口吞下蓮子羹,無咎已禁不住瞌睡蟲的襲擾,整個人像爛泥般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隔天一大早,成旺走了進來搖醒了無咎。無咎睡眼惺忪看見成旺比手畫腳,只得起身隨他走向廳堂,還沒走近已聽到父母親的對話聲。
吳欣:「孩子才剛回到我的眼皮底下,你怎忍心又把他帶走。」
成一師:「無咎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該趁此機會帶他去外頭見見世面,多者約莫半年就回來了,況且有我在你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前車之鑑在前,事實上是成一師對無咎不放心,非拉他在跟前磨練磨練,好使得無咎擺脫寵兒不成器的既定未來。
鳥大了總該離巢,豈能被枯巢所阻礙,到那時海闊天空任意遨遊當不在話下;說得在理,吳欣明白更沒法子反駁,只能默許,恰巧無咎走了進來,吳欣趕緊招呼寶貝兒子一道吃早餐,其間端茶、遞水、洗臉和漱口有專人侍候,好一個少爺排場。吃完了早飯,撤了剩餐,成一師朝無咎說道:「我們月半山莊在江湖行走,江湖上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受到影響,你長大了是該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了,你不在月半山莊的這段日子,江湖發生了大事,華山派掌門人龍志天廣發英雄帖,邀集武林正派到華山會盟,月半山莊門面雖小卻有一份邀請,爹打算帶你走這一躺,讓你見見世面……」
成一師話未說盡,無咎霍然起身抱拳說道:「爹,我要去,一定要去,我想看看天下英雄長什麼模樣,看看別人想想自己,或許我將來也能成為英雄。」
成一師聞言大喜,禁不住起身拍了一下無咎的肩膀大聲讚好。難得被父親稱讚,無咎忍不住抖了幾分得意,開開心心的退出去收拾自個兒的行李,說起他的行李也簡單的很,無非衣物、彈弓和小書。就在無咎退出廳堂時,成一師端起自己剛剛拍拍無咎肩膀的右手掌看了又看,心裡滿腹疑惑,暗思:「為什麼我的右掌會有麻震的感覺,難道咎兒……短短幾日……不可能……一定是我的錯覺,對,是錯覺。」
三天後卯時未到,成旺已將行李綁上馬車,然後驅車至山莊前停好,一切就緒,準備妥當。成一師與成無咎旋即上了車,無咎朝淚眼汪汪的母親揮手道別,自此無咎踏上了他心目中嚮往許久的江湖,他要去見識各路英雄豪傑,在內心深處無咎更渴望成為英雄,吳欣依依不捨戀著離去的馬車,直到看不見蹤影才心甘情願的返回莊內。而僻靜的一角,靈兒也在注視著一路風塵僕僕的馬車……
---江湖未完,待續---
這世道有太多的不公不義,任憑權貴隻手遮天,上下交相賊讓人心寒,於是我關上心門,在我的江湖世界裡寫我想要的江湖,這裡是我躲避刀兵算計與人生挫敗的桃花源。言歸正傳,此時無咎即將踏入江湖,身為作者的我更似讀者,我衷心祝福無咎一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