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師父子駕著馬車一路向前,車上成旺依然昏睡,成一師朝無咎說道:「剛才那些人在茶水中下了蒙汗藥,你為什麼不受影響?你看看成旺昏睡到現在。」
江湖經驗再不足,無咎不會不知道蒙汗藥是什麼,吃了可以迷昏人的蒙汗藥卻無感,無咎自己也感到詫異,毫無頭緒的他自知編瞎話沒有必要,沉吟一會兒後實誠答道:「爹,這其中的緣故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等我將來明白之後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好不。」
見索問無果成一師遂不再提起,反正來日方長。待天要擦黑前,駕車已近湖州城外,成旺醒來操車,三人進城找了個乾淨客棧以作休息,預計隔日檢修馬車,順道補充糧水休整兩日再行出發。湖州城位於江河交匯處,繁華亦可觀,商賈買賣熱鬧過街,五湖四海者雲集於此,什麼人都有,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人間就是個買賣場。
翌日,天亮沒多久,成一師即領著成旺出門辦事,留下無咎囑咐他看守門户;無咎睡眼惺忪的答應,待兩人才踏出門外,他又倒回床上睡回籠覺去,約一個時辰後餓醒摸著肚皮出門找吃的去。簡直劉佬佬進大觀園,只見路上一排又一排的商家綿延無盡,城門前還劃出一塊集市,密密麻麻的小販在此販賣著吃食和南北雜貨,吆喝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另外茶樓和飯館應有盡有,馬車轎班穿梭其中,權貴與布衣邁著同一條道,人來人往扶老攜幼,一副太平光景。
走著走著,瞧見了一攤賣雜色飯的,無咎驅前道:「給我一碗雜色飯……」話還沒說完才發現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敢情是匆忙間忘了帶,剛返身待要回客棧取時,看見一張紅色請柬躺在他面前的地上,請柬上壓著一塊小石頭,無咎好奇撿起端詳一陣,請柬顯然是某人請客吃飯用的,透光的石頭則刻著長髮骷髏的圖案,還寫著兩排小字“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然後用繩子串起,關於石頭無咎毫無頭緒。
無咎心想:「這東西或許對遺失的人很重要。」杖義之心生起,怕人回頭尋找失物,無咎乾脆站在原地等待失主;過了許久,沒見到回頭尋找的人,忽然念頭一轉,“他不來的話乾脆就我去”,他心想何不到請客的地點去打探,或許遺失請柬和石頭的人就在哪裡也說不一定。
請客地點就位於南市葫蘆街上的一座閉門宅院,請吃飯的叫老毒物。沿街問明了方向,無咎疾走一陣後,一座大宅院映入眼簾,門邸上掛著一塊橫匾,匾上書有七個不知其義的大字“雞首不為牛尾堂”,門面氣派,牆壁高聳,說它閉門卻不竟然,因為門外站有滿臉橫肉一身勁裝的三人,從健碩的體格判斷顯然是練家子;三人在外檢核入堂者的身份。開門,一人進,關門。
無咎:「請問你們有看到有人在尋找請柬和小石頭的人嗎?」
三人不耐覺得他很礙事甚至揮舞拳頭作勢驅趕,直到無咎亮出懷裡的請柬和那個怪怪的小石頭,三人眼睛登登一亮,領頭的一反剛剛的高傲態度恭敬地朝無咎抱拳昂聲說道:「小的不識盧山真面目,還請大俠海涵,這邊請。」卡滋卡滋,門被打開,領頭的畢恭畢竟的要引他入內,無咎站在門外卻不進門。
無咎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說的大俠是我嗎?」
三人聽無咎說這話,居然有些驚慌,頃刻間領頭的強自回復鎮定,倍加恭敬的說道:「大人不計小人過,大俠莫記仇,這邊請……」
無咎:「我不是……」
半推半就下,無咎踏入宅院內,卡滋卡滋,門立即被關了起來。惟一的通道兩側都用黑布裹住,看不見通道外是何景象,走在通道上只覺得這宅院很玄乎,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在引領下無咎走入了一間沒有窗戶,室內卻點滿燭火的廳堂,堂內正中擺著一張空空的大桌,算算加上無咎入座不多不少恰恰好是二十個座位,盡皆坐滿;有男有女,有的白髮蒼蒼,有的如初升的驕陽般年輕;滿臉刀疤的有,白潤紅唇小嘴的也有;坐在主位的是個頭髮半白,一身邪氣臉色紫黑眼睛不停沽溜轉的老人,他是今天請客的東道主,江湖人稱“老毒物”。
老毒物:「諸位同道,既然都到了,咱們就上菜吧~」說完,啪啪,拍了兩掌,屋外立即傳來動靜。
僕人依序端菜到廳口處暫時打住,形成一條人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群人圍在菜盤周圍,或觀、或聞、或用銀針在菜裡戳幾下,然後取出睜大眼睛仔細辨別針上的色澤,好像在測試菜裡有毒否?非得三管五卡後,菜才能端上大桌上,片刻後桌上已是堆滿了佳餚酒菜,熱湯蒸騰,海陸全包,光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然而眾賓客放著滿桌豐盛的佳餚不動就是不動,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充滿了猜忌與不安。原來老毒物是江湖聞名的使毒專家,邀集的賓客也都是江湖上使毒兼解毒的高手,本次以請客吃飯為名義,其實是來較量用毒的功夫,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酒菜裡下毒,誰又能吃到最後就會得到「使毒聖手」的封號,這桌酒席就是生死擂台。
賓客中有一位長得像老虎的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朝老人笑笑說道:「老毒物,這是你請吃飯,呵呵呵,該你先吃才是……」話還沒說透,無咎餓的前胸貼後背,不顧不管地狼吞虎嚥著桌上的酒菜,眾人露出驚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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