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後撤的時候,皇甫離淵身形一動,下一刻他已經來到了玉隨心的面前並將重劍高高舉起。
「門主!」就在這時,二長老從一旁撞了過來,兩人就這麼在地上滾了幾圈。
皇甫離淵眼看兩人閃過了自己的攻擊,提起重劍就準備追上。姜琰見狀持劍衝來,搭配著暗器的偷襲,這才勉強逼退了皇甫離淵。
「還好嗎?」姜琰一邊與皇甫離淵對峙,一邊頭也不回地詢問。
「我沒事,但二長老沒法再戰了。」玉隨心皺眉道。二長老沒有完全閃過皇甫離淵那下攻擊,此刻他右手上一大片血肉被重劍硬生生地削掉,雖然能痊癒,但肯定是無法繼續打了。
「門主,接下來就交給我。」
「可是……」
玉隨心還想說些什麼,但姜琰對他使了個眼神並說:「門主,千機門還需要你。」
「……知道了,切切小心。」說著,玉隨心便抱著二長老後撤。
看到玉隨心退出戰團,皇甫離淵冷冷問道:「你認為一對一有勝算嗎?」
「當然有。」姜琰淡笑,從懷中拿出一副手套。手套潔白如雪,上頭能看見密密麻麻的,形似羽毛的紋路,手背上則裝有黑色的圓形裝置。這手套名為白羽,是姜海用了一輩子的武器,現在他功力盡失,因此才傳到了姜琰的手中。
只見姜琰右手手指詭異的一動,無色液體便從手背的黑色裝置流出。液體從指尖滴落,在接觸地板的瞬間,嘶——地面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開來。接著左手手指也動了,但這次從手背裝置流出的並不是無色的液體,而是淡淡的粉紅。粉紅液體滴落後並沒有腐蝕地面,而是傳出了淡淡的茶香。
這兩類液體都儲存在黑色的裝置中,而且毫無疑問都是毒,而只要更換手背的容器就能替換成不同的毒藥。一切的毒都能長時間附著在白羽手套上,而且哪怕毒性再強都不會損害到使用者。看似只適合用於近距離戰鬥,但只要配合上千機門頂級手法。這對於千機門子弟來說,絕對是個遠近皆宜的絕佳武器。
「場地準備好了,那麼該決勝負了。」
「場地?」皇甫離淵皺眉,目光投向地面上那些形形色色的暗器。這些是剛才千梭轉血陣圍攻時,被姜琰三人放棄的暗器。
姜琰一笑,右手一甩,以毒液作為暗器的三向血襲倏然而出,接著右腳一踢,在地上的暗器也跟著被帶起,朝著皇甫離淵飛去。
皇甫離淵沒有猶豫,手中重劍橫擺擋下了所有攻擊,只聽見數聲暗器撞上重劍的聲音,以及毒液腐蝕重劍的滋滋聲,但皇甫離淵沒有絲毫著急。他對於逆魂宮中特產的烈魂金信心十足,就憑這一點點毒液是不可能造成重劍損害的。
與此同時,姜琰俯身左手一揮,地面的暗器再度被帶起,朝著皇甫離淵射去,同時飛出的,還有兩道淡粉色的毒液。正是雙面血歸。
數聲金屬的碰撞響起,第二波暗器同樣被重劍給擋了下來,但隨即皇甫離淵感受到了危機。皇甫離淵下意識地腦袋後仰,啪的一聲,兩道粉色毒液在他面前碰撞並迸裂開來,變為淡淡的粉色煙霧。
「咕——」不小心中招的皇甫離淵向後一躍,迅速脫離煙霧的範圍。
姜琰一笑,皇甫離淵那柄重劍確實棘手,重劍那寬厚的劍身除了驚人的破壞力之外,還能起到盾牌的效果,但與此同時也遮蔽了他的視線。否則的話,姜琰也不可能這麼輕鬆地暗算對方。
「咳……這是……」皇甫離淵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麻藥?」憑藉自身豐富的生活歷練,皇甫離淵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分辨出了姜琰這淡粉色的液體是什麼玩意兒。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對方用的都會是致命性的毒素。
「真不愧是你。」姜琰稱讚道,同時雙腿發力一躍,在帶起其他暗器的同時,本人也在瞬間來到皇甫離淵面前並揮出右拳。
皇甫離淵看也不看地便用重劍擋下姜琰的拳頭。右拳上有腐蝕性的毒液,那自然是不可能用肉身去抵擋的,但他隨即就被其他的暗器給命中了雙腿。
姜琰的力量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大,再加上雙腿被暗器擊中,皇甫離淵沒辦法使出全力抵擋。這一拳居然讓皇甫離淵硬生生地退了幾步。
緊接著,姜琰身形半轉,用腳再度踢起地上的飛刀,接著透明的毒液就像是刀刃一樣橫向朝著皇甫離淵襲去,後者眉頭一皺,只能向上一跳閃過了這一記暗算。
見此情況,姜琰頓時愣住了,不是因為皇甫離淵閃過了他的攻擊,而是他想起了暗器寶典下部裡記載的,開篇的一段話,「不可見威力又大的暗器才能算是真正的暗器」,而剛才的毒液刀刃就無限接近於這個概念了。姜琰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但他還來不及細思,皇甫離淵便再度提著重劍殺來。
兩人又近距離交手片刻後,姜琰一記重拳砸在劍身上,但這次在沒有暗算的情況下皇甫離淵輕鬆站穩了身形,因此姜琰沒能再次把對方打退。無奈之下只能藉著力道向後躍開。
「你變強了。」經過這短暫的交手後,皇甫離淵會心一笑。以宮主的身分來看,姜琰在他心裡可以說是完美的繼承人,以長輩的身分來看,後代如此有能是相當令人歡喜的。「不過要打倒我還早了。」說著,皇甫離淵重劍橫揮逼退了姜琰。接著繼續揮舞重劍逼向對方。他已經想好了,先斷姜琰一臂然後再搶過解藥幫姜琰解毒。
姜琰閃開重劍後向後一躍並展開雲蛇謎影身法,詭譎的步法讓皇甫離淵的重劍不停地落在空處。兩人就這麼一追一逃,在主殿中四處追逐著。突然之間茲拉一聲,姜琰心中一驚,他的衣服右臂部分居然被撕開了。明明剛才都躲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被擊中了?
就在姜琰思緒電轉間,皇甫離淵突然大喝一聲,隨後一腳踢出。下一秒,主殿的天花板映入姜琰的眼前,等回過神來才感受到胸口傳來一陣令人難受的劇痛。
所謂當局者迷,姜琰並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但在一旁的玉隨心卻看的很清楚。皇甫離淵的重劍在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跟不上雲蛇謎影的詭異身法,但那柄重劍每次的斬擊都越來越逼近姜琰。而在最後皇甫離淵就已經看穿了姜琰的移動軌跡並做出了精準的預判,這才能夠一腳踢到姜琰的胸口上。而這在外人看上去就像是姜琰自己去撞皇甫離淵的腳一樣。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在那短短的追逐之中皇甫離淵已經摸透並破解了雲蛇謎影身法。
「渾帳……」姜琰強撐著身體站起身來,瞪視著朝他走來的皇甫離淵。
「認輸吧。」皇甫離淵淡淡的說道,同時舉起重劍,剛才他決定了要斷姜琰一臂。決定了就要做,這是皇甫離淵一貫的作風。
看著即將落下的重劍,姜琰的心中沒有絕望,只有滿滿的戰意,絕不屈服於任何人的,那股戰天鬥地的戰意。
面對姜琰的皇甫離淵自然能感受到那股戰意。不得不說,他的心中也產生了好奇,好奇自己的這位曾孫接下來還有什麼招式可以反擊。不過好奇歸好奇,他可不會就此放水。
重劍悍然揮下。
鏗——
一聲金屬碰撞的悶響傳出,姜琰居然用短劍硬生生地扛住了皇甫離淵的重劍。他手中的那柄短劍在巨力的衝擊下都變形了。好在他是使用馮萍雪贈與他的那柄短劍,否則使用尋常武器的話,只會落得一個劍斷人亡的下場。
「噗——」突然之間,姜琰口吐鮮血。是的,他擋住了皇甫離淵的重劍,但重劍上蘊含的力量也傳遍了他的全身並震傷了他,使得他全身上下劇痛不已。
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後,姜琰的意識開始模糊了。不只是因為這一劍的傷害,還有他服下的藥也開始發揮作用。
恍惚間,姜琰聽見了水滴聲。撐著沉重的眼皮一看,發現白羽手套手背上的黑色容器居然被震裂開來,毒液也隨之從中流出。
「看來已經差不多了。」看著姜琰恍惚的樣子,皇甫離淵嘆息一聲,接著伸手準備去拿姜琰身上的解藥。
看著不停滴落的毒液,一絲明悟油然而生。下一秒,姜琰那迷離的眼神瞬間清澈起來,只見他伸出左手一把扣住了皇甫離淵的手腕。右腳後踏,使出渾身力量的一拳揮出。
皇甫離淵又豈會如此簡單的被打中,手臂瞬間發力掙脫後,對著姜琰又是一腳,再度把姜琰給踢飛。
被踢飛的姜琰立刻翻身站了起來。一掃先前的頹勢,姜琰心中那股戰意再度升起,接著他便將手中的白羽給脫下並扔到一旁並取出短刀刷刷地在雙手上各開了一個口子。
「三向血襲。」姜琰淡淡地說道。手一甩,三道血流倏然射出,直奔皇甫離淵的面門。後者自然不可能被打中,重劍一揮,硬生生擊散三道血流。
「雙面血歸。」雙臂再度揮動,這回兩道血流射出,在空中劃出弧形的軌跡朝著皇甫離淵腦袋兩側的太陽穴飛去。皇甫離淵搖搖頭,身形爆退數米閃過雙面血歸。雖然剛才被偷襲成功,但現在姜琰可是在皇甫離淵的面前使用這招,想再得手是不可能的。
而施展完雙面血歸的姜琰緩緩閉上雙眼,接著就像是身體緩慢的挪動著。就像是那天他第一次與皇甫離淵交戰一般,緩慢地就像是做操一般。
皇甫離淵不禁失笑,當時姜琰那一劍可以說是驚艷全場。然而卻有個致命缺點,那就是需要時間才能施展。現在皇甫離淵可不想多浪費時間,只見他大步流星地朝著姜琰走去。
姜琰就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依舊緩慢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此刻他地精氣神已經達到了巔峰。正走向他的皇甫離淵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而且是足以致他於死地的危險氣息。
「這小子。」意識到不對勁的皇甫離淵朝著姜琰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可惜已經晚了。
…
……
………
頓時間,全場寂靜。皇甫離淵的腳步不由自主停了下來。就在他思索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突然間框的一聲巨響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麼……回事……」一旁的馮鐵三瞪大雙眼。此刻皇甫離淵已經沒有了右手手臂,剛才那聲巨響便是落地的重劍所發出的。順著看向地面,逆魂宮這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皇甫離淵那柄陪他征戰無數年的重劍居然被人攔腰截斬一分為二。
要知道這可是逆魂宮中出產的烈魂金打造的重劍。從剛才姜琰那柄短劍硬接而不斷就知道這種金屬的韌性和堅固度絕對是頂尖的,但就是這樣強悍的一把重劍居然被斬斷了。
「千機血線……是千機血線!」玉隨心激動地喊了出來,他的眼中滿是狂熱。
其他人或許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但他做為千機門的門主還看不出來,那他就不用混了。
剛才姜琰在蓄勢完成後便以極快的速度揮出右手。就像是其他的千機門絕學一樣,甩出的血液化作刀刃狀的暗器朝著皇甫離淵飛去,但這血刃在飛行的途中卻逐漸消散開來,在大部分血刃散去後,最終有一絲肉眼難以察覺的東西瞬間劃過了皇甫離淵的身體。
見此情況,玉隨心怎能不激動。這肯定是千機血線,肉眼難見,威力驚人。這樣的招式如果還不是千機血線的話,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算了。
「千機血線……嗎?」皇甫離淵口吐鮮血,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淵哥!」馮萍雪閃身來到皇甫離淵的身邊。正當他準備幫忙止血時,皇甫離淵卻一把推開了他。
「完了。完了!」皇甫離淵大吼著。這時所有人也注意到了不對勁,那頭的姜琰居然就這麼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倒了下去。
一旁的姜海在語霏霏和徐宗玥的攙扶下來到一動也不動的姜琰身邊。
「琰、琰兒!」姜海激動地搖晃著姜琰地身體,但他那寶貝孫子卻沒有了任何回應。
「都閃開!」發現不對的馮萍雪飛奔到幾人身旁。探手進姜琰的衣服中拿出那瓶解藥,但就在他拔開藥瓶的塞子時頓時愣住了。
「前輩?」徐宗玥疑惑地看向呆愣在原地的馮萍雪問。
「是水……這只是清水……」馮萍雪本來是打算餵姜琰喝解藥死馬當活馬醫的,但打開瓶子後,他馬上就注意到了。這瓶子裡面哪有什麼解藥?這只是一般的水而已啊!
「這孩子……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慘笑一聲,馮萍雪的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水。他沒能跟皇甫夜年一起離開,沒能見到自己孩子的最後一面,現在孫子就在眼前他也沒能拯救。馮萍雪一瞬間就像是又老了幾十歲一般,再看看與皇甫夜年有些神似的姜琰,一時承受不住,就這麼昏了過去。
看著昏厥過去地馮萍雪,又看了看毫無反應的姜琰,皇甫離淵生平第一次感到無力。他也想通了些事情,他本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本以為自己的實力逆天,足以應對任何事情,但沒想到最後自己還是掉入了姜琰的陷阱中。
姜琰先前出手殺掉皇甫離殤,還有那麼多的逆魂宮高層為的是什麼?除了報仇之外,就是要製造混亂。這麼多的高層死亡,在逆魂宮內肯定會出現許多明爭暗鬥,皇甫離淵不是神,不可能把這些事情徹底平息。再來就是繼承人,姜琰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皇甫離淵這一脈的繼承人都斷了,而雖然還有皇甫玄烈兄妹倆,但兩人明顯距離姜琰差了一大截。一個組織如果沒有足夠優秀的領導者,那最終只能是步向衰亡。
姜琰算計了一切,包含自己。從表面上來看是千機門重創了逆魂宮,但實際上,這一切的傷害都來自於姜琰近乎不要命的計謀。千機門在這過程中只是給他了助力。
「滾……」皇甫離淵喘著粗氣,最後憤怒的大吼:「都給我滾!你們都滾!」
「皇甫宮主。」玉隨心面無表情地看了姜琰的身體一眼,隨後對著皇甫離淵深深一禮並說:「這兩位等我們都離開逆魂宮的範圍後,會讓他們兩人平安回來的。」
眼見皇甫離淵沒有反應,玉隨心嘆息一聲,喊道:「千機門所屬,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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