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著迴廊樓梯行走,有說有笑,墨逍自豪地講述旅途經歷,如何護送石靈橫跨荒野、戰場、縱谷和雪原,如何大展身手將驚險化為平安。奶昔聽得津津有味,墨逍的故事非常精彩,全是看電腦相片和電影也想像不出的奇幻冒險故事。
牆面的樓層號碼從35、34、33爬升至30樓,奶昔找到一個NW-B-173的門牌之後,點亮平板電腦的照明功能,帶著他們遠離迴廊,順著指引方向走入一條通道。
設計筆直的通道擺滿成堆雜物箱,像是棄置廢品的倉庫,他們一路清除路障,彎彎繞繞走了許久,一扇緊閉的鐵門阻擋去路,門上同樣標示一行編號NW-B-173。
確定走對地方,奶昔站在門邊的電腦前輸入開門指令,手指還沒敲完英文字母,門突然自動開啟,面容嚴肅的大總理和助理們出現在門內。
「嗨,卡辣姆久。」奶昔很意外總理會出來迎接自己。
「我要妳安分待著學習,是為了妳好,為什麼總是不肯按照指示去做?」
奶昔仰頭看見一旁的助理手中拿著的手機畫面,一顆紅點定位於35樓辦公室,紅色虛線蜿蜒到30樓的位置,正巧是自己走過的路徑。
「妳應該懂得分辨事情的輕重緩急。」
「不對,你需要我,因為我是塔王。開啟塔與塔的連結門的密碼,刻印在我的大腦裡。」
奶昔直挺胸背面對總理,充分合理的一席話令老人沉默不語,一眾助理們像是首次知道這件事而不知所措。
奶昔抬腳踏入門內,越過總理身旁,走進封閉已久的傳送室,放置不用的設備毫無三百年老化的痕跡,外觀猶如當年的新貨。警備隊長白蘭地興致勃勃在現場坐鎮,當見到奶昔大搖大擺的出現,倒是大吃一驚,忙亂的傳送室也瞬間寂靜無聲。
「大家辛苦了。」奶昔爬上一張椅子,對著所有工作人員信心喊話。「今天我們要以高規格待遇接待鄰塔外賓!」
技術員調整好電腦設定,機器運作順利,供電穩定。一切已準備就緒,就等著讀取奶昔大腦裡的密碼,開啟連結門,迎接來自鄰塔NW-B-173區的貴客。
牆上的液晶螢幕正在播放連結門另一側的畫面。奶昔抬頭看著螢幕,等待入塔的那些人類有著與這座塔居民不同的純白膚色,他們笑著揮手打招呼,像極了鬼魂對著攝影鏡頭裂開嘴角。
奶昔被安排坐在一張纏滿電線的椅子上,總理接過助理拿來的讀取頭盔,彎腰親自為奶昔安裝時,湊近她的耳朵旁輕聲吩咐:「孩子,記住。讀取密碼的時候,假使連結門訊號沒有運作,到時候妳什麼話都別說,由我來解釋機器已經年久失修故障。」
奶昔聽得滿頭霧水,還來不及了解原因便眼前一黑,頭盔罩住了整顆頭,包含下巴不留一絲隙縫。
墨逍對整起事件毫無興致,無聊的胡亂走動,閒得大打呵欠。他走走瞧瞧這些穿著白大衣的人類做些什麼事,他們用來交流的語言,電能補給、傳送軸、同步運作之類雜七雜八的詞彙,簡直跟施術念咒毫無兩樣,而那些鋼鐵製造的機械,其實是用來施法的可怕道具。
「阿墨,別裝作沒聽到那些人正缺個扛廢棄物的壯漢,他們在喊小兄弟,就是你,過去幫忙。既然當了跟班,認命點認真做事。」
「我背上的石頭已經夠重,扛不動了。」
墨逍肚子被狠狠踹了兩腳,一怒之下將背負的石靈棄置在一台生灰塵沒用處的操作面板上,撇頭快步走掉。
奶昔坐在電椅經過一段時間,頭盔讀取的腦波十分穩定,卻遲遲無法解析密碼。時間拉長,工作人員變得不耐煩,互相低頭私語,猜忌懷疑的聲浪逐漸擴散。
石靈抱著膝蓋,靜靜地待在無人理會的灰塵角落,操作面板坐起來不舒服,一直有微弱電流透過衣服布料刺著屁股。手指試著壓平屁股下方那些凹凸不平的按鍵,沒料到一部分元靈被電流吸引脫離本體。
金屬導管內的電子流猶如洶湧奔騰的洪水,石靈尚未弄清楚狀況,就這麼被沖入龐大的數據海。她一邊游泳,一邊順著電流穿越那些發亮方塊,隨意進入任一條分流。無意中,碰撞到旁邊的黯淡方塊。
奶昔頭戴的頭盔發出嗶嗶訊號。同一時間,連結門上方的LED燈管閃爍七彩霓虹光芒,門從中央向兩側緩緩開啟,室內響起磅礡威風的管樂曲。
時隔三百年的人類再度團聚,現場工作人員感動得淚流滿面互相擁抱,紛紛從座椅站起,歡迎貴客的熱烈掌聲不斷。
「哈哈,我就知道我一定辦得到!」奶昔自行拔掉頭盔,露出自信滿滿的得意臉。
總理趁機逮住跳下椅子的十歲小女孩,吩咐身邊的助理將她帶離傳送室。
來自NW-B-173區,身穿筆挺亮麗西裝的大使和隨行團隊在音樂和掌聲之中,依序穿越連結門,攜帶文明技術遠道而來。總理和警備隊長作為高層代表上前迎接,雙方相見甚歡,握手見證友好,兼任攝影師的助理拿穩相機,拍下歷史偉大的一刻。
生存地底三百年,兩座塔的人類外表特徵產生差異,儘管鄰塔人類的五官膚色顯得扁平蒼白,更甚至語言和口音因為地理隔離發生分歧,但雙方所使用的文字變化不大,並不妨礙溝通交流,仍然能夠互相分享專業知識。
眾人簇擁在高層和鄰塔大使身旁,熱熱鬧鬧前往塔底視察永動發電機的情況。停留在傳送室的技術員們繼續後續收尾工作,他們敲打電腦鍵盤輸入指令,研究該如何關閉連結門,無人察覺尾隨大使團的威脅到來。
數量未知的武裝傭兵無聲無息連貫通過門口,一個技術員伸懶腰時赫然看見監視器畫面的異常,已經潛入塔內的傭兵們舉起裝配消音器的槍械,殘忍猛烈的左右掃射,現場人員連尖叫都來不及,全體被轟成蜂窩。
子彈打中石靈皮膚反彈,途經天花板、桌角和柱子三重彈跳,最終射回開槍的傭兵眼珠。
傭兵們看著同伴眼球爆破腦漿噴濺不明原因喪命,各個驚愕不已,更加驚人的是連結門刷一聲自動閉合,不但阻斷後方成員的入侵,更是封鎖前線撤退時的去路!
「誰不長眼攻擊我,挺癢的。」坐在角落長灰塵的石靈,脫離本體的元靈正在金屬導管裡順著電子隨波逐流。悠悠哉哉的時刻,感應到肅殺之氣,只好回歸本體一探究竟。
最靠近石靈的傭兵有如遭遇怪物,立刻倒退拉開距離,直接將槍口對準她連開數槍。
石靈環視傳送室裡躺在一灘灘血泊的死屍,然後轉而與這些蒙面份子視線交會,頓時了解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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