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星 - 隕 | Penana

隕

Jul 22, 2021

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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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芒，是那樣絢爛。

　　從光年之外，經過無盡繞射、反射、折射，最終落入地球人眼前，也不過一星浮光。

　　它在那兒無奈地發抖，眼中有它的，不過寥寥幾個天文學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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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試考成這樣還有什麼將來！」

　　刺耳的怒罵聲化成箭羽穿透了她的頭顱，她渾身一顫，瑟縮在角落裡發抖，母親的影子籠罩著她，遮住一室明光。她恐懼地閉上雙眼，世界是那麼黑暗。

　　「叫妳粗心！粗心！」母親憤怒地尖叫，那張錯了一題的英文考卷在她手中「唰」地破碎了，歪歪扭扭的裂邊紥在她的心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影子下顫抖的身影喃喃道，隨著一次次道歉，舌尖暈開一抹溢滿恐懼的鹹味，傳到心中，那卻是苦的。

　　「妳國小三年級怎麼說的？要我重複一遍嗎？」

　　女孩的心一震，於她而言被打還不算什麼，更可怕的是三年級的那個誓言。

　　一個比現在更小的身影也是這樣縮在角落，以顫抖的童音道：「我......我發誓，我以後考試絕對不會再犯錯，如果以後犯錯了的話......我，我就不再是......我就不再是洛家的小孩......」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母親很滿意地「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她抬頭望向她母親的身影，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她的母親感到恐懼。

　　從小她就是個天才女孩，學什麼都比別人快，一聽就會，過目不忘，她是爸媽引以為傲的孩子，爸媽對她也總是溫柔慈祥，有求必應。

　　三年級的那次失誤，是她人生唯一的汙點，也是她與父母之間的裂痕。

　　隔天，排山倒海的補習和家教迎面而來，她不敢拒絕，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母親的怒顏、父親的冷眼。

　　不能再犯錯。

　　她的四年級到七年級也確實沒再犯過任何錯，但她再也沒見過慈眉善目的父母了。

　　現在，八年級。

　　一個大學程度的英文單字摧毀了她留在這個家唯一的理由。

　　她真的要被趕出家門了嗎。

　　她除了讀書以外什麼都不會啊，這要叫她要怎麼活？

　　從不反抗的她在被推出家門的那一剎那，終於開始掙扎，尖叫、哭喊，破釜沉舟地抱住母親的腳。母親怒罵一聲，試圖掙脫，她卻固執地緊緊抱著，直到父親出面，硬是扳開她了的手，把她拖出家門。

　　粗礪的碎石地面，不知道磨傷的是腿還是心，留下一條淡淡血痕。

　　父親將她拖出去後立即回身要關門，她尖叫一聲，掙扎著爬起，壓著門邊想擠進去，可一個少女的力氣怎比得上兩個成人，沉重的「碰」一聲，她已被關在門外。

　　她的手指被門夾得發紅發軟，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呼痛。

　　那巍巍沉重的門夾斷的不只是指骨，還是她與父母最後的聯繫，是她的少年生涯的結束。

　　她抬起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她知道不管她在這門口守多久都沒有用，他們只會冷眼看著她餓死。

　　她的腳尖抹掉了剛剛殘留的一條血痕，也抹掉了心中最後一點乖順和良善。

　　她瞪了自家門口一眼，轉身，離去。

　　破碎的指骨在微微顫抖，膝蓋的傷口在汩汩湧血。

　　從今天起，她只痛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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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