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吉歐出生於最北面的盧利特村,在將近二十年前被當時仍只是駐守邊境的整合騎士貝爾庫利(現任的騎士長)從路邊拾到帶回宮殿,由於年紀相約,他便成為當時的王子——桐人身旁的玩伴。漸漸地兩人從朋友成為默契十足的拍檔,甚至認定彼此為終生不離不棄的伴侶關係。確定心意的那個晚上並沒有任何浪漫的對話,只有在桐人突然親吻他後,情竇初開的二人青澀地互相摸索彼此的身體。隔天桐人牽著他的手到王的面前,通知他兩人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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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平日溫柔敦厚的國王首次大動肝火,「你知道你在說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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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清楚了﹗如果你沒聽清楚那麼我再說一遍。」桐人牽起尤吉歐的手,他們的手都在微微抖動,「我要跟尤吉歐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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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還是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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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經讓尤吉歐成為我的人了,你總不能讓辜負尤吉歐吧。」桐人握緊了尤吉歐的手,「要是對戀人都沒辦法負起責任,那麼將來要怎麼讓人民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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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只是搖搖頭,「尤吉歐不是女生……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虧待他,那我只好讓貝爾庫利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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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剛才真的非常抱歉,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桐人立刻深深地低下頭,眼裡閃爍著淚光,委屈卻固執地不願落下,「可是只懲罰我一個好了,跟尤吉歐無關的﹗求您了,不要帶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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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也不需知道國王的實際決定是甚麼,已足以清楚明白對方打算將尤吉歐帶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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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我怎麼捨得懲罰你們兩個……我都將你們當成是我的孩子,只是作為君主,你不能迎娶男生作為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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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就因為尤吉歐是男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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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僅此如此。」他點了點頭,的確從來都沒想過兒子會跟自己的同性玩伴發展成這種關係,而他正如剛才所言的早將尤吉歐當成自己的兒子。要不是身位地位的不相符,他確實不介意,甚至對尤吉歐作為桐人將來的伴侶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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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只是失神地站著,好像快將溺水的人在暴風雨中搖搖欲墜,他只聽到嗡嗡聲在耳邊迴響,國王的聲音、桐人的話語,都變得很遙遠。桐人是他最後一根稻草,他只能緊緊抓著他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很溫暖,使勁地回握的力道讓他感到他並不是孤單一個人。然而,他同樣感受到,桐人的手同樣地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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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已經超過能輕易說出不要當國王這種任性話的年紀,卻未成熟得能輕易地讓心愛的人離開而毫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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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也不會迎娶別人的,這一生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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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畢後他終究任性地拉起尤吉歐的手,逃離這個地方,直至跑得沒氣力,跑到某個偏僻的塔底下,他們才相擁著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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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後已過去十數年,桐人始終緊守承諾。無論是主動送上門的女性,還是被父母強行推來企圖進行政治聯婚的少女,桐人都一一堅決地拒絕,並且為那些可憐的女生尋找被當成結婚籌碼以外的生存目標,唯一慶幸是這個年代女生都被要求從小學習劍術,既然她們需要維繫家族繁榮,那麼便努力地當上騎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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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著聽他說過這句話的茶髮少女,現在成為桐人身邊的隨侍,不單照顧他的起居日常,還是一個正規的騎士,同時需要擔任騎士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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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甚麼想得出神了﹖」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耳邊,讓尤吉歐從記憶中回過神來,他捂住耳朵發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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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突然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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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輕聲笑著,伸手摟住了他的腰際,「明明是尤吉歐跟我約會時分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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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索魯斯光芒與微涼的春風輕拂於他們身上,尤吉歐四處張望,才發現他們早已離開了四季花園,走到稍遠處的人造湖邊。特地將整天的行程空下來(並將工作全數交給騎士長)的星王,難得悠閒地跟今天生日的戀人來一場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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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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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可是我很好奇是甚麼事讓你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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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在想著你的事。」尤吉歐謹慎地挑選他的用詞,不過這麼回答也不算在欺騙他吧,他在心裡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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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沒回話,只有愉快地晃動著他手上的竹籃子,裡面裝有兩位隨侍為他們準備的茶點以及餐具,還有跳鹿亭的蜂蜜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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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得太厲害裡面的茶便會倒出來了。」尤吉歐慌忙制止了桐人,他們亦走到目的地,湖邊的一棵大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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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裡面的茶沒倒出來尤吉歐要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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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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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便親你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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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怎麼聽上去都是對你的獎勵……」他邊唸邊湊近,將吻印在桐人唇上,「不過我相信是桐人的話一定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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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甚麼﹖」桐人裝作聽不懂,向他的戀人索取另一個吻。他摟住尤吉歐一直吻下去,直至被輕輕地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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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茶都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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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你說甚麼我也會答應的,今天你只需要待著一切都讓我來處理便好了。」桐人完全不讓尤吉歐幫忙,將餐布鋪在草皮上,並將兩人份的餐具放好後,他邀請尤吉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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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今天,桐人也替我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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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從來都沒說出口,可是尤吉歐知道他將大部分的工作都擋下來自己處理,目的只有想尤吉歐能輕鬆一點。只是尤吉歐將空出來的時間全數扔入騎士團的訓練,讓這短短三年間騎士團實力大幅上昇。對國家而言這絕對是件好事,不過對於尤吉歐來說,他反倒希望桐人能將更多的時間分給自己。他暗自怪責自己如此任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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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桐人苦惱地說﹕「今天是特別的日子,過得跟平日一樣那可不行……尤吉歐有甚麼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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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嗎﹖」尤吉歐不自覺地搓揉著自己的雙手,直至被桐人棒在手心裡。這個瞬間他確實很想要如實地說出他的心願,桐人看進他的雙眼,鼓勵他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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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張開雙唇,然後把嘴抿得緊緊的。「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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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結婚對他而言,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他們的關係也不會因為缺少名義上的約束而有所改變。只是不知為何,在謝達與伊斯卡恩的婚禮後,見到穿上婚禮服的二人,能受到眾人真誠又衷心的祝福,他在高興的同時,同時抱有一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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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桐人也如現在這般,緊握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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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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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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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尤吉歐也替我做一件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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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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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從籃子裡取出一個銀白色的盒子,遞到他面前輕輕掀起,盒子裡是一顆從未見過的黑色寶石鑲嵌在銀白色項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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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將大約3限(1)的寶石端起,讓他待在索魯斯的光下,光芒照在純黑色的寶石,然後從裡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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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尤吉歐從來沒見過這種礦石,忍不住讚嘆它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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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你的新朋友便太好了。」桐人繞到尤吉歐的背後,為他戴上這頸鍊,果然如他所想的很合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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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輕撫著桐人搭在他肩上的手,「謝謝……可是真的不用再花錢買禮物了。能夠讓最忙碌的星王殿下空出一整天來陪我,已經是最奢侈的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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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這樣的一天能成為我們的日常,而不是你奢侈的禮物……」桐人嘆了口氣,抱緊尤吉歐,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答應我,不僅今日,每日都要過的開開心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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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只是你也要答應我別只顧著工作,記得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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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桐人磨蹭著他的臉,「說不定還要一兩年,可是……隨著兩邊的關係更好,之後便能逐漸將工作都交回謝達,讓她代替我成為兩邊的橋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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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等我一段時間……桐人小聲地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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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天,到荼都放涼了,他們兩人才記得原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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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限﹕現實世界對照的單位為「公分(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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