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煥城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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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往星稜峰前進!」臉上佈滿傷疤的第十一騎士手中抓著一隻哥布林,將牠的鮮血灑滿地面一邊催促平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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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街道上,百姓倉皇逃生,士兵則架起盾牌在街道兩旁組成人牆,抵擋屋頂上數以百計哥布林們的投擲攻擊,吹箭與短矛不停往人們頭上灑落,縱使盾兵們再怎麼拼命舉盾,仍有不少人被射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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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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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輕的少婦小腿被短矛刺穿,矛頭上的神經毒使她右腳失去知覺,只能趴在地上指引女兒逃難:「快跑!跟上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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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帶孩子離開!」十一騎士命令士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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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要跟媽咪一起!」年僅10歲的女孩,無法理解留下來成為魔族奴隸是多麼悲慘的事情,在這緊要關頭鬧起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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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爾嘎嘎啊!!」潛伏的哥布林們再次躁動起來,似乎正策劃著什麼戰術,眾人預感魔族還會增強攻勢,萬一撤退路線被魔族佔領,那城裡的士兵就要腹背受敵,恐怕免不了全滅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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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情勢相當混亂,十一騎士仍丟下手中的哥布林屍體,暫停繪製法陣工作,單膝跪到那位母親身前,他充滿疤痕的臉,加上因咒噬而失明的右眼,看起來非常駭人,但聲音卻相當溫柔帶有磁性,和右半邊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左眼那碧藍清澈的瞳孔:「夫人,您願意犧牲自己拯救大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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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有覺悟了,請讓我成為魂器!札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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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騎士札霍提出的方案,是犧牲母親的生命,創造出抵禦哥布林攻擊的結界,然而這位母親卻提出了更偉大的要求,將靈魂囚禁在魂器內永遠不得轉世,藉以取得扭轉戰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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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女兒幾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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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歲,名字是培莉,我的名字……希莉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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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霍點了點頭道:「我以騎士之名發誓,就算拼上性命我也會保護培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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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命脈,用這個可以嗎……」希莉薇亮出脖子上那因跌倒而摔缺一角的貝殼項鍊,掛繩那生疏稚嫩的編織法,一看就知道是女孩親手做給媽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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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霍用他粗糙到螫人的雙手緊握希莉薇:「是我要感謝您,您的犧牲能夠拯救這裡的上萬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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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培莉雙眼用布遮住後帶過來。」札霍指示身旁士兵,並拿出一瓶黑色藥水灌到希莉薇口中,手掌按在她的臉上:「赫夕苦的祭品──希莉薇,妳的意志永不消散,妳的血肉為我而戰,妳的靈魂化做命脈,妳的未來……無盡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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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詠唱後,札霍用食指按了按希莉薇的人中,確認她已經失去痛覺後,便用匕首順著血管劃破頸動脈,喝下肌肉鬆弛劑的希莉薇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札霍閉上清澈的左眼,用他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右眼緊盯出血處,看見如湧泉般的鮮血噴出,純白色的巨大觸肢刺穿札霍右眼角膜奪眶而出,看起來像蜘蛛布足一般,上面長滿細微的纖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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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師稱那東西為「赫夕苦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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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夕苦的手足嗅到鮮血,往希莉薇脖子的傷口處鑽了進去,速度之快幾乎讓人看不清全貌,只看見白色的巨大物體瞬間竄入希莉薇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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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詛咒這裡所有的人類!」眼見發動條件已經滿足,札霍用低沉到不像自己的嗓音說道:「不會被任何投擲武器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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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師有兩種流派,一種是專門詛咒敵人的「咒術師」,透過詛咒儀式操控物體,或著給予對方難以消除的負面狀態;另一種則是專門詛咒同伴的「逆咒術師」,透過一模一樣的詛咒儀式操控隊友,或對友軍造成具有正向效果的詛咒,那便是逆咒術師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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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貝殼項鍊為中心,半徑1公里內的所有人,同時感覺自己心臟猛地少了幾個節拍,就像被鋼釘鑿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那正是遭到詛咒時會產生的生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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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詛咒的人們,原本低落的情緒瞬間恢復信心,他們邁開大步繼續朝城門前進,潛伏的哥布林們更加躁動,急忙把吹箭與弩弓對準難民,試圖擊倒更多人以打斷撤退的節奏,然而牠們射出的武器,全在命中人類之前,以奇怪的角度被吹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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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霍用低沉到不像人類的聲音說道:「附魔轉生,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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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布林們紛紛發出疑惑的叫聲,牠們智商相當於3至10歲的孩童,很難理解詛咒的存在,就在哥布林搞不清楚狀況準備重新裝填彈藥時,一個黑影竄過哥布林群中,揮掌便將數隻哥布林的頭顱給拍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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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頭散髮的獵頭女妖,雙眼發出紅光,正如她沾滿鮮血的銳利尖爪,剛才在一瞬間以爪子為武器斬下了七隻哥布林的頭,要不是其右腳小腿仍插著一柄短矛,且趴在地上希莉薇的屍體消失不見,那嚇人模樣實在無法將她和剛才年輕美麗的少婦聯想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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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狂的女妖,以肉眼無法跟上的速度接連摘下哥布林首級,猛烈攻勢搭配培莉脖子上轉化為魂器的貝殼項鍊,雖然以人命作為代價,卻讓十一騎士在短時間內扭轉戰局,哥布林失去進攻手段,也沒有能力閃避女妖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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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沙爾!嘎沙爾!」兵敗如山倒的哥布林,紛紛跳下屋頂企圖躲藏,兵分七路從不同的巷弄分散逃跑,分身乏術的獵頭女妖不打算深追,只是站在屋頂上,默默守護著撤退的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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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颼!」一根如手臂般粗壯的箭矢,射穿了獵頭女妖的頸椎,狩獵哥布林首級的女妖,像是遭到報應般,頭顱被射斷釘到樹上,擁有強大破壞力的哥布林之王,潛藏在敗逃部隊中悄悄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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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首領果然潛伏在附近。」札霍心中不祥的預感果然成真:「士兵們!更換防守配置,哥布林很可能要發起快攻,準備擋住來自後方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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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士兵們轉換陣型同時,從大馬路撤退的哥布林軍被一批精銳部隊殺得措手不及,薩德烈率領的騎兵隊輕鬆將哥布林輾成血肉:「十一!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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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擊退哥布林的埋伏,但哥布林王還活著,我感覺牠們還留了一手。」札霍伸手治療獵頭女妖邊說道:「我沒聽錯的話,『嘎沙爾』應該是先撤退等待時機的意思,看牠們士氣不減反增,還有餘力反擊,不能排除發動總攻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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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布林語相當簡單,總共只有「啊、沙、嘎、爾」四個字母,牠們的語言僅是將這四個字重複排列組合而已,乍聽之下很簡單,但其實哥布林語速相當快,稍不留神就會聽漏關鍵字,一旦聽錯或漏掉一個字,意思就天差地遠,因此很少有人特地鑽研哥布林語,就算把理論掌握到百分之百,實戰時依然會被語速及輕重音影響到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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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擋住道路,士兵將身體被麻痺的平民們拖行至街道邊,看著此景,薩德烈忍不住問道:「你有辦法救中毒的人嗎?他們都是我的……親朋好友,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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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和你說的話你還不懂嗎?」一向冷靜的札霍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會害死我們!你明白我們的對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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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3位魔族首領,還有4萬多名大軍。」薩德烈堅毅地看向札霍道:「你只要告訴我能不能做到,剩下的讓指揮官我來煩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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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勒簡直瘋了才會讓你這個狂人當指揮官,」札霍甩了甩腦袋,將情緒平穩下來後道:「哥布林王與半獸人王,如果有辦法帶他們的命脈給我,或許就有足夠咒力操控半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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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萊姆皇后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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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剛從第三騎士手中逃掉,不是你能應付的對手,」札霍嘆了口氣道:「撤退吧!已經放棄了95%的人,不差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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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差!你以為這些人是誰!?」薩德烈從馬上彎腰揪住札霍的衣領:「他們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如果是你的家人倒在面前,你還能說出這種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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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能,」札霍閉上左眼,薩德烈可以看到他右眼瞳孔中,有一個白色不明物體正蠢蠢欲動著,彷彿在提醒他發火的對象也不是個普通人,札霍用冷酷而帶有磁性的聲音說道:「你以為我犧牲多少人才活到今天的?我可是逆詛咒師,指揮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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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都忘記你的職業了。」薩德烈鬆手點了點頭,但眉頭卻比剛才皺得更緊:「我得跟你說兩聲抱歉,第一、我低估了你的覺悟,第二、我無法成為像你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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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霍搖了搖頭,遞給薩德烈一罐銀色藥水:「我會向國王稟報的,危急時喝下這罐藥水,我可以幫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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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德烈接過藥水,嘴角露出笑容:「謝了!我會在大家撤完之前回來,有緣再會了,到時候再去酒館暢飲一番,我倒是很期待你的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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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武運昌隆,狂人指揮官……」眼見薩德烈轉身帶著部隊離開,札霍低聲說道:「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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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霍眼睜睜看著胡勒的預言即將實現,但他沒有能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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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1/12/06】
【二修日期:20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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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無望世界》被小熊選上Penana首頁書單了!5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VBovdt4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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