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M的客廳並沒有暖氣，只有舊式壁爐，爐內的木材正在熊熊燃燒著。JM坐在爐旁的單人沙發上，也就是他專屬的座位中，手中拿著火之精靈所沖泡的熱咖啡。儘管身體已經很暖和，呼吸心跳都回復到正常水平，但他仍然覺得頭痛，因為此刻他的家中塞滿了不該在這兒出現的人，先不說坐在客用沙發上的小少爺和他的警司男朋友，更連那個華人女孩也一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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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突然像是發狂似的跑向JM，然後一下子把他拖到溜冰場，不知怎的就把他丟進冰水裡了……」路爾斯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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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爾斯誇張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跟坐在他旁邊的亞佛烈德所表現出的冷靜沉著形成強烈對比。今晚亞佛烈德的衣著和平常截然不同，一身便服配運動鞋，還架了個粗黑框眼鏡，在此之前JM連他有矯視需要也不知道。這也是當然，JM對亞佛烈德認識並不深，對於這種太過認真又固執的人，JM一向也是避之則吉，不過也許正因如此，亞佛烈德才能在三十歲這樣輕的年紀，已晉升至警司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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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佛烈德邊聽著路爾斯的演說邊喝著茶，同樣有所經歷的他並沒有太過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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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只是瞪著我，拖著屍體從我身邊經過。我當時也沒有任何辦法阻撓牠啊，而且JM還在水裡不知是生是死，我就只好眼睜睜讓牠離開。」路爾斯繼續說著他當時面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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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牠往那個方向逃了？」亞佛烈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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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河那邊，牠拖著屍體往河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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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剩下來的，應該就要問JM本人了。」亞佛烈德說著，又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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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叫艾歷克．沃克，是我的高中同學。」JM直接插了話：「他的太太茱莉亞．沃克還在因丈夫失蹤而煩惱，這樣說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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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高中同學一詞，路爾斯怔了一下，認識了JM這麼久，也從沒聽他提起過有甚麼其他朋友或是他自己的事，他差點就以為JM自出生以來就是獨自一人過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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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那隻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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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JM沒等亞佛烈德說完：「或者我們可以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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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一直呆著的莎芙倫這才發現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我不知道那是甚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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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想看屍體，為甚麼會想看的？」路爾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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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我解釋一下。」莎芙倫明顯察覺到在場的三人眼神都帶著懷疑：「有一個人，她叫露茜，她是一個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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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意到這幾天她完全沒有出現，簡直就是失蹤那樣。但我和她其實並不熟絡，也就只是見過幾次面，連朋友也說不上，也沒理由刻意去找她或是甚麼，不過我聽見你們說金絲雀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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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仍是注視著自己，誰也沒有搭話，莎芙倫也只好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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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碼頭這地方，我有在無意中聽露茜提起過。就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她的時候，當時她在神神秘秘的打電話，樣子實在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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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我們說的屍體就是她嗎？」路爾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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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芙倫點了點頭：「但結果我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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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露茜的姓氏嗎？可以的話也請形容一下她的外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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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問的是最後才來的男人，莎芙倫知道她叫亞佛烈德，據路爾斯說他是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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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全名是露茜．利索特，我猜她大約三十來歲吧。身高大約是五呎二或三吋左右，身型偏瘦削，眼晴很大，留棕色的大波浪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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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芙倫盡量地描述得準確細緻，因為她從亞佛烈德一直看著自己的眼神中知道他有在留心傾聽，不像坐在他旁邊那個嬉皮笑臉的傢伙一整個不正經的樣子，也不像那還沒回復過來的低溫症患者，他從剛才就一直在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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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何時聽到她奇奇怪怪地打電話的？該不是一月十六日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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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突然問，莎芙倫還以為他沒在留意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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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那天呢。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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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嗨，你們都記好了沒有？」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d6DhnF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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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是跟他身邊的火精靈說的，但在其他人眼中他並沒有談話對象，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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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一個問題，」亞佛烈德認真的語氣讓人感到他的誠懇：「你說你認識她，但也不是朋友，所以你們其實是怎樣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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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芙倫並沒有即時回答，因為假如要說明的話，就必須提到一位她不想對外人提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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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吧，我家中有人是她的服務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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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選擇了婉轉的說法，而亞佛烈德也沒有再追問甚麼。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1vSKiT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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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JM卻把心中的疑問都毫不掩飾地寫在面上。這個女孩可信嗎？她看來真的是為了她口中的露茜．利索特而來，日期也對得上，可以把利索特和沃克這兩人的失蹤推斷為有關聯的事件。還有就是莎芙倫的話中也明顯有所隱瞞，而且她還阻礙了JM射擊那魚人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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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各位，請聽我說。」JM決定拋磚引玉：「已經知道剛才那魚怪是甚麼了，那東西叫達貢，半人半魚的外來物種，古時還有人把牠視作海神來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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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爐火告訴你的嗎？」路爾斯一副早已知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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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關於超乎常理的力量，問他們就最直接了。」JM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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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莎芙倫最感到吃驚的是，竟然連正經的亞佛烈德也點著頭，看來他對這個荒誕說法也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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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貢？外來物種？」在場四人中就只有莎芙倫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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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接下來我會調查艾歷克．沃克是在甚麼情況之下招惹到這些東西的。」JM故意這樣說：「不過警方在沃克的案件上，應該還有些甚麼沒有公開，亞佛烈德，可以請你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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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莎芙倫終於決定打斷他們的談話：「半人半魚的外來物種，我想知道更多。可以讓我一起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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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和JM預期的不盡相同，但從結果來看是一致的，一起調查也就能獲得從莎芙倫身上套取資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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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對神秘的東西有興趣，」JM謎樣的笑著：「我猜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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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莎芙倫連忙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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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路爾斯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你真的要嗎？JM這傢伙很難相處的，又小心眼，甚麼也懷疑一大遍，說話永遠只說一半，常常不知道他想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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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路爾斯毫不留情地損著JM時，亞佛烈德走到莎芙倫身邊，把一張名片遞了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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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露茜．利索特的事交給我吧，這是我的聯絡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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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芙倫小心奕奕地接下了名片，仔細地看了上面印刷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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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安傑爾警司。那麼我是可以和你們一起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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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佛烈德回過頭去看著JM，他只是悠然自得地喝著他的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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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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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貢親眼看著那僵硬的屍體慢慢下沉，淹沒在黑暗的水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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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帶給我很多麻煩，你就這樣永遠消失吧，不要再出現了。」達貢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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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似乎還沒有被發現，那麼這件事應該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吧？接下來只要等那位人物兌現他的承諾，那麼達貢多年來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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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實現這個願望，達貢實在付出了很多。如今達貢的全身上下均被纏滿了一些黑色像是水母那樣的不知名生物，這也是代價之一。牠們正一口一口地噬咬著達貢的身體，那種錐心蝕骨的痛楚令人難以承受，更甚的是旁邊那一直嗡嗡作響，像是笛鳴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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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貢知道自己將會被這些黑色生物所殺，不過死亡只是過程，是實現願望的必要代價，在那之後，達貢又會活過來，並看見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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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貢是這樣確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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