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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壞人,你卻拿我當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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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為了……」
『妳又要說為了我們好嗎?怕我們被當叛徒?』
『不!妳只是為了妳自己!蘭.阿姆斯特!!』
『我不會再被妳蒙蔽了!!妳殺了薩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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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中的槍枝鬆脫,墜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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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薩莉亞?」
「我以為…」
『妳不用再狡辯了,我不想聽。』
『聽說妳很需要這個東西?我不會如你所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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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眼睜睜看著她拯救弟弟唯一的希望被拋飛,她卻無法移動自己的雙腳。
轉生香重重的落在池裡,瞬間被溶解成帶有螢光的淡藍色溶液。
它接觸到水面的瞬間,蘭的心死了,徹底的隨著濺起的水花落下,永遠的留在了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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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面無表情,彎腰撿起手槍拍了拍塵土,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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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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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察覺異狀的伊格斯努力以平靜的口吻使蘭冷靜,他知道現在的表面安逸,終究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看著遠處逐漸一盞盞亮起來的燈火,蘭清楚衛兵要集結了,也了解如果現在逃走還來的及,但逃走了然後呢?弟弟最終會因為沒有轉生香而暴斃,錯過這次,她不會再有可趁之機,也不會有同伴再裡應外合,蘭苦笑了一下,無視後方的伊格斯苦口婆心的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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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匕首朝著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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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噴濺在瓊震驚的臉上,溫熱的觸感顯示這是貨真價實的殺戮,蘭的匕首深深地埋進血肉之軀,那位舉起刀朝著瓊進攻的衛兵體內,她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瓊,蘭抽出深埋癱軟軀體的匕首,無情的任憑那具軀殼倒下,斜睨了一眼瓊,轉身朝著教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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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斯雖然知道蘭接下來可能會做出什麼舉動,但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有放任她發洩,並且確保瓊與瑟琪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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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死了啊,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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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不帶任何緬懷情感的徒步走在這條她生活過的大街上,對於迎面而來投以詫異眼光的民眾並不感興趣,只有偶爾撲上前阻擋的倒楣蛋會被她當眾擊斃,鮮血揮灑在她潔白的面容,以及玄黑的貼身服裝,現在的她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一刀一條人命,手起刀落之間劃拉出優美的暗紅弧線,因為匕首只能近身攻擊,所以當然不乏想遠程狙擊她的人,卻被搶先一步以手槍擊落,而超出射程範圍的部分蘭並沒有多加在意,她相信她的瞬間反應及動態視力,整幅畫面看起來邪幻又極具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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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不再有民眾上前,僅存的是教會前方駐守的衛兵,畢竟雖被藥物控制,但也不至於會對眼前有生命危險的形況毫無分辨能力,蘭被鮮血沁滿的手覆上木質門扉,留下怵目驚心的血掌印,大門被緩緩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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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生靈詫異地轉過頭,即將接受來自地獄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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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夜深,教會卻是永不熄燈,不排外的接納需要教宗洗禮甚或是禱告的人們,他們盲目的跟從著微弱的燭光,卻不曾想有一天這神聖的地區,也會遭受不人道的屠殺,蘭靜靜地走過正中央的走道,直視坐在教宗位置上,早就料到她會前來的多斯坦,一旁的民眾正處於吸食轉生香的巔峰時刻,自然不會任憑蘭逼近手無寸鐵的新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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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視線垂憐的放低,不直視兇殘的屠殺畫面,而是轉移到了腳邊,也許是從某個倒地信眾的視角觀出,蘭的腳步很慢,但每踏一步就會伴隨著飛濺的血光與倒臥的殘體,她的動作看似輕柔,卻殘暴的摭取人類寶貴的生命,像是一幅暴力美學的經典畫作,迷幻異常,卻不鼓勵臨摹,終究只可遠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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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入毒氣的眾人最有可能反敗為勝的做法是人海戰術,畢竟體力及判斷力都不比常人,貿然進攻只會淪落為蘭石榴裙下的喪命亡魂,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究竟是天神的旨意還是因懼怕而爭先恐後的推拖著他人先行送死,已經不得而知,蘭舉著因砍磨血肉之軀而稍微鈍化的匕首,指向最後一位捨身擋在新教宗面前的小女孩,她認出那是當初出言譏諷瑪卡蓮娜的孩子,如今她顫抖的雙唇依然不是請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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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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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沒有笑,連一絲苦笑都沒有擠出,靜靜地接受那賜與自己的封號,盤好的紅艷的髮絲因為打鬥而散亂,錯雜的披在自己的肩上,佈滿鮮血的臉蛋依舊艷麗,一雙翠綠色眼瞳散發的不再是光采,而是懾人心魄的兇殘,有那麼幾分酷似傭兵時期的瑪卡蓮娜,令人駭怯的女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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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刀在小女孩衝向自己時,反手揮舞,單薄瘦小的身軀飛了出去,撞上教堂美輪美奐的壁畫,滑下一豎血痕,破壞了原先精雕細琢的美感,蘭有些疲憊,也許是因為剛才的腎上腺素過於爆發,她看向多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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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終究還是來了。」
『教宗呢?』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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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內心很震驚,但表面卻不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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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鷹國為什麼沒有徹底佔領我們,妳知道嗎?」
『……』
「因為前任教宗偷了他們國王上好的珍藏酒,因此我在他們面前將教宗處決,也就平息了這次戰役。」
『那不關我的事。』
「也許吧,但目前只有新任教宗知道轉生香的位置,也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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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思考了一下,放棄強奪的念頭,轉而威逼利誘,手中的匕首射出,劃破了站在陰影處的葛琳妲那張好看的臉,也順勢將她的洋裝釘在牆上,引發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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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目前所有的劑量。』
「否則妳殺了她嗎?請便。」
『她是你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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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皺了皺眉頭,有些訝異於他的冷血,但多斯坦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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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能眼睛不眨一下殺了我爸爸,又怎麼不能殺她呢?」
「教宗就是我父親,而葛琳妲,是我妹妹。」
「無論之中誰活下來,都能傳承我們的和平意志,這豈是妳們凡人所能理解!!!!」
「和平就是全部!!我們是民眾在亂世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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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冷眼看著多斯坦顯現出與前教宗相似的癲狂神情,口中甚至吐出了些許螢光藍唾沫,那是剛服用過轉生香的證據,明白就算她如何交涉,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多斯坦已經徹底成為與前任教宗相同的痴狂性格,果斷地掏出手槍,俐落了結多斯坦,一旁的葛琳妲發出驚呼,顫抖的沿著牆面下滑,手卻被匕首抵住的衣物拉扯成不自然的懸掛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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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轉生香與製作方式。』
『否則我也殺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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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葛琳妲的懼怕讓蘭判斷出她依舊保有人類最原始的恐懼,並非完全被藥物控制身心靈,果不其然,葛琳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指了指樓上教宗辦公室,蘭抽回匕首,葛琳妲因為解除支撐後,重心不穩的跌落在地面,被槍枝指著走向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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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魚肚白愈來愈蓬勃,也許黎明的到來總是會驅散黑暗,些微的光映照在露水上,晶瑩剔透的滾落草葉尖端,一切寧靜祥和的畫面被人類的開門聲給打破,殘破的門扉發出不堪支撐的吱呀聲,上面有著已經呈現暗褐色的血掌印,敞開的門中殘破的屍首七橫八豎的倒臥在血泊中,像是煉獄審判的景象,中央走道站立著方才推門的蘭,臉上的血漬已經變的黏膩,一頭紅髮亂糟糟的四散著,末梢映著晨光透露出金燦燦的顏色,背後因為視差而剛好伸展出的天使壁畫翅膀垂淌著飛濺的血珠,煉獄魔女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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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綠的眼珠充滿疲憊,因為專注力全數解放的打鬥持續到了天明,身上原先因為憤怒而遍布的傷也開始不安分的疼痛,人在放鬆時總會注意到原先被忽略的痛覺,蘭也不例外,她拖著隨時會暈厥的身子抬頭望了望天空攀升的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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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但也不屬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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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理解瑪卡蓮娜當初的話中含意,竟是推疊在如此殘酷的經歷後才能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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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你不要跑這麼快!!傑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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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喊聲將蘭拉回現實,她看見傑奈邁開小短腿,無視後方瑪卡蓮娜的叫喚,頭也不回的衝向自己,一股腦撲在她腿部抱緊,蘭愣了一會,蹲下消除身高差距,平視著他,順帶利用身形遮掩後方的一片狼藉,她不想讓傑奈與烏絲蒂婭一樣,在不該陰暗的年紀承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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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你覺得,姐姐是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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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奈歪了歪頭,不理解蘭拋出的疑問,畢竟以他的年紀,不該知曉世間無常,但他隨後又捧起蘭的臉,鼓起可愛的雙頰呼呼的吹了吹蘭正在流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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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眼睛又進沙子了。」
「妳不是壞人,姐姐永遠是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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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防線被輕易打破,蘭的淚水噴湧而出,心卻依然空洞,在那包轉生香接觸到水面時,她的心就找不回來了,徒留的只是一具毫無人性的軀殼,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那怕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可能的錯誤,而唯一能夠讓她暫時回復的,也許僅剩傑奈與伊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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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他吵著要找妳,我逼不得已只能帶他過來。」
「沒想到他逕直衝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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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卡蓮娜抱歉的說著,身旁站著沉著臉的伊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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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們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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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想起身,生理的負荷卻已經到了極限,視線開始迷糊,而後斷片。
伊格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準確地接住昏厥的蘭,不讓她碰到堅硬的地面,他嘆了口氣,橫抱起蘭,朝著城外走去,一路上兩旁遍布民眾,卻沒有人膽敢上前,只是看熱鬧般讓出一條通道,又向教堂投以懼怕的眼神,伊格斯沒有多加注意,只是沉著臉暢行無阻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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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是,想獨自一人承受所有。」
「絲毫不讓我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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