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強的個性，讓我成了……受虐兒。媽媽打人，根本不手軟。那藤條，一直往我的大小腿，抽個不停。我心中有怨，有恨。我又不是第一次跑出去玩，為什麼？因為這樣被打！所以，我讓她打，就讓她打個夠。那很痛，可是我竟不哭也不鬧，就站得直挺挺，冷眼看著她。這樣，更令她氣得不得了。直到她沒有力氣再打下去，或者她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外邊的隔壁鄰居，如何能知道媽媽打小孩？傷痕或許看得出來，但誰會注意？
有一次，她在事後，竟有些心疼了。到了晚上，她還幫我在傷痕上擦藥。她邊擦邊掉淚，說著，「妳要乖一點。」
我看著她掉淚，心裏反而這麼想，妳竟然會難過，為什麼一開始又要打我？不過，她真的很少掉淚，因此，我還是為她感到不捨，只好點點頭。
我常被打，卻一樣面無表情，有時舊傷痕依稀還在。我還是不喊痛、不求饒。打到最後，我明白了，自己是要讓媽媽出出氣。她心裡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反正我就理所當然，成了出氣筒。
偶爾，我也覺得自己有錯。所以，當然要被打，這樣應該要勇敢接受處罰。而且我實在沒有把握，下一回，我是不是還會犯同樣的錯。因此，媽媽若問，下一回還會不會做？或者是敢不敢？我也不會有應聲。我做不到的事，如何要我來回答呢？
一直到有一次，我的弟弟也受罰了。那之前不曾有過，因為弟弟有錯，也是我先犯錯，才會讓弟弟學著這麼做。所以要打該打，就應該打我一個。那一回，弟弟才被打幾下，就哭叫著，我下次不敢了。所以，媽媽沒在打下去。我很訝異，原來只要這一句，就不用打這麼多下。可是，我依然說不出口。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後來又一次，是弟弟被打，而且哭得好厲害，就算是說出了「不敢」，那也不行。
媽媽打不停，我看了卻很捨不得。所以，我說話了。就那麼一句，「要打，就打我一個吧！」
媽媽看著我，因為她還有氣，果真打了下去，還說「妳以為我就不敢嗎？」但好像在那之後，我就很少很少被藤條打。可能是妹妹也大了些，她得要趕快工作去，當然也就更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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