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下午,路花正忙於練習影魔法,外頭陰雨連綿,路花卻不讓任何一絲空氣透進房間裡,房間裡也陰涼的讓人覺得不對勁,但路花卻滿身大汗,經過幾天的練習,對於影子的控制能力回到了孩童般的水準,路花小時候的確有段時間是不需要練習便可以自由使用的時期,現在只是去掉過於生疏的空窗期。
很不幸地,在暑假剛開始就得面臨今年第一個颱風登陸,等級定位為中級,但外面超過三十小時的降雨已經對低窪地區早成小規模的危害,事實上,高中以下和上班族下午接獲放假的消息,但是依規定還是必須待在行政區規畫的避難區,路花勤於練習並沒有接收新聞的指令,直到組長打來電話:「妳到學校了嗎?」 「現在外面下雨欸,而且我為什麼要去學校?」路花回道,組長大概明白了情況:「看一下新聞,現在要去臨誠高中活動中心避難,路邊淹水了。」 「等一下,意思是我現在要回學校去,跟我的有好同學們一起待在上禮拜發生慘案的那間禮堂裡避難?」 「看來妳的組織能力不低,待會見。」組長掛斷了電話,路花本想就這麼賴在家裡,那間學校真的是讓她此生不想再回去多看一眼的地方,包含在住在學校附近的應屆畢業生也得回去,免不了要見上一面。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L4kdWVe1r
「多荒唐......?」路花隨手抓起把傘往外頭衝,果然雨勢漸漸增大,被體積較大的雨水劃過臉頰和小腿,好像正被一團小石子砸中。修文一看到路花便上前接她,路花一進門就看見人山人海,心裡的石頭又更重了些:「說實話,我已經被他們逼到有些人群恐懼了,然後你為什麼會在這?」 「值勤,這場雨不是自然現象。」修文說道,路花聽得一頭霧水:「蛤?再...再說一次。」 「這場雨不是自然雨,味道很怪,如果妳有聞出來的話。」修文又嗅了一遍:「托馬士還要調查一些事情才會過來,反正這場雨是人為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估計也來這裡避難了,其他地方我們都巡過了。」 「所以我們要找出他嗎?」路花的臉色端莊了些:「雖然我很想死,但絕對不是淹死。」路花跨步踏進禮堂裡,果然有很多熟面孔,路花絕對忘不了那些令她深刻的臉龐,儘管她已經盡量避開視線了,仍被一些人認出來。 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A4GPWE90W
「能去些安靜的地方嗎?他們認出我了。」路花問道,修文拒絕了:「妳已經跟他們無關了,如果施術者在他們其中,妳也得去問清楚,先試著感應看看。」路花在心中翻了無數個白眼,但外表仍保持一貫的親和微笑, 「我需要點雨水......」路花從傘面刮下一些雨水觀察:『感應一下這些雨水,像托馬士那樣嗅到線索......』十餘秒後,路花大吐一口氣:「呼!沒辦法...這裡人太多了,到處都是那個味道,我...再試一下其他辦法。」路花四處尋找著夠強的光源,以立起足夠顯眼的影子:『這一下再失敗就放棄......』 「Searching Shadow(搜索之影)......」路花的影子滑溜一下脫離,並迅速環繞禮堂四周探查,影子好似被魔力牽引般,迅速向上移動並在一處停下,路花立刻就明白了:「在二樓...一樣的天台...梁柱後面。」修文轉身上樓,路花準備跟上的時候,有人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那人便是希:「路花!妳...還好嗎?」路花回給她一如既往的微笑:「很好,只是我現在有急事要辦,先走囉。」草草打發里見希,路花跟著修文來到二樓,天台不知怎麼的多出了一個小房間,明明前些天還沒有這間房間,更不可能是臨時搭建的屋子,路花感覺到裡面有人在:「裡面的影子是靜止的,他好像坐在椅子上,我看不到他在幹嘛,裡面蠻黑的。」門上沒有握把,也無從窺探裡頭的空間,只見修文拿出一個卡盒:「把魔力送進去,然後抽一張牌。」路花對能量的運轉越來越熟練,輕鬆注入微量的影魔力,接著從一疊卡牌中抽選。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VNCJRLilk
「逆命逆運......」路花展示給修文這張卡片,修文挑了眉說:「嗯...這張牌我從來沒抽到過。」他雙手交疊覆蓋在卡牌上,再次移開後,卡片化成一把鑰匙。 「挺有趣的。」 「直接插進去,我想應該沒問題。」路花照著修文的指示把鑰匙插入牆面,牆面忽然像骨牌一樣向一旁傾倒!裡頭坐著一名少年,坐立在畫布前作畫,他看見二人很是驚訝。 「你們怎麼進來的?」少年擰了鼻頭,四周的牆再次高高建起,裡頭的少年翻開新的頁面開始作畫,少年簡單拿著炭筆,迅速勾勒出輪廓和場景。
「直接用影子打比較快。」路花向後積累影能量,影子拔地而出,立成一把大刀逕直劈了過去!牆面再次瓦解,此時少年剛好完成了畫像,他揉了鼻子給兩人欣賞他的畫作,兩人突然像是失去重心般倒臥在地,全身被一股胡亂強大的壓力制伏,而畫作裡正是呈現這樣的場景! 「你們兩個也是能力者嗎?不過比我想像中的弱。」少年叫做優尼.沃奇,臨城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其能力名為「靈圖創生」,能將繪畫出來的事物演變成現實,他便是用這力量強行壓制路花和修文,正當優尼打算再次動筆時,路花先手施法:「Binding Shadow(束縛之影)......」一叢黑影竄出,往優尼身上撲去,優尼大筆一揮,黑影便在空中裂解了! 「我畫出來的東西,是絕對會實現的,所以你們就安靜看我作畫吧!」優尼笑著說道,路花使勁掙扎,但修文卻像往常般冷靜,似乎像甘願倒下一樣:「別動了,再等一下就好......」優尼又迅速完成一張畫像:「知道這是什麼嗎?我畫了兩個昏倒的人,等一下如果有誰來支援的話,就用這張壓死他們!」優尼得意地說著:「唉呀!其實我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緊張的你們懂嗎?因為...老實說我真沒用過城市等級的格局來作畫,還真是...痛快呀!」此時的路花思考著:『他已經畫完了,可是必須要有人上來他的畫才能成立,那他的畫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效的?絕對不是剛畫完的時候,也不是現在,那他是不是還需要什麼特定的條件......』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rrxsLn2WI
「摸鼻子......」修文細聲說道,忽然門口上來了兩個人,托馬士和里見希,他們剛踏入空間中,優尼便用拇指磨了鼻頭。 「多荒唐......Dancing Shadow(輪舞之影)」優尼的影子從後方攔住他的手,強迫跟它跳舞,在優尼手舞足蹈之際,希上前扶起了路花, 「不!」這樣一來,前兩張畫像的事實就不成立了,優尼拼命掙開影子想靠近畫布,沒一會兒功夫就被修文從後方勒住脖子並壓制。 「你這傢伙!」 「你好聒噪......」修文抱怨著,托馬士緩緩走近,他摘下畫布意圖折斷,卻被優尼阻止:「你敢撕嗎?我的能力...是把畫出來的東西變成現實,你不怕...把臨城縣的地面撕開嗎?你不怕...不小心把你同伴的腿撕開嗎?」優尼氣喘吁吁地說著,只見托馬士微微一笑:「虛張聲勢。」便一腳踩穿了畫布,與托馬士預期的一樣,外頭的水位正急速下降,不知打哪來的烏雲也漸漸被陽光射穿,還給整座城市應有的光線,當然半天的假期也奇蹟似地飛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ZevBsVpAu
「你的保姆來囉。」托馬士說道,一雙半透明的手透過天頂,從修文手上將優尼接走,托馬士笑著看向那雙巨手,目送著優尼離開。 「我們不追嗎?」路花問道,托馬士搖了搖頭說:「會再見到他們的,不過下次是他來找我們。」 「我沒事了,不用擔心。」路花看向一旁的希,希雖然很擔心路花,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路花心裡也明白要普通人熟悉她的能力基本不太可能, 「走囉,外面雨停了。」三人緩緩走下一樓, 「謝謝你!路花......」希大喊一聲道謝,路花沒有回應,只是自顧自地走向大門,儘管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她也漸漸不覺得羞愧,因她從來沒辜負過任何人,真正的她應是抬頭挺胸的。 「呼...天氣挺好的。」路花仰著頭向天說道。
「如何?」同日下午,修文詢問了托馬士的感想,托馬士輾平了嘴角回答:「還不錯,控制能力精準很多,也開始會動腦了,我比較喜歡會動腦的孩子。」 「你有想過為什麼她被壓著還可以使出魔法嗎?」 「如果你是想說她特別優秀的話還是免了吧,是你讓她抽卡的吧,她抽了什麼?『逆命逆運』,所以才會逆轉局勢,如果她沒先抽到那張你也抽不到的卡,今天你們估計都淹死了。」托馬士說到自己都笑了:「哈哈!是不錯,但也沒多特別,就這樣。」修文載著托馬士來到地方法院,他們倆還有場官司要打,托馬士問道:「我給你的台詞背好了吧?」 「我是警察,不是演員。」托馬士連忙披上律師袍坐在委託人旁邊作為控方,對面辯方顯得既沉著又從容,訴訟案開始,關於一名女子涉嫌強姦一名男幼童,並用其他工具做為犯案輔助,破壞男童四公分的直腸、左乳頭潰爛、下唇大範圍撕裂傷。可癥結點就在昨日,嫌犯突然被診斷出心智障礙,恐怕會影響到裁決結果,這份突如其來的上書可能會讓托馬士近兩個月的心血白費,托馬士優先讓辯方發言,自己則仔細端倪著任何人為疏漏。 「法官,呈您所見,被告昨日經過心智測驗發現已有中度心理障礙,可能是大眾的輿論壓力,以及自己的父母備受威脅所導致,依照規定得請求減輕其刑。」辯方辯護律師說道。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aBQZxA4Jq
『白色的水......很昏很暈,看不太到東西......』托馬士立刻使用自己很擅長的通靈能力,移轉自己的角色,用對方的立場來剖析這起事件:「嗯......明白了......」托馬士大動作起身,稍微嚇到了被害者家屬和法官,他邁開大步走向加害者,一把壓住了桌上的水杯:「您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一直在喝水,但我蠻強烈的建議您不要再喝了。」托馬士立刻把水杯移開:「我覺得您沒問題,您用的工具都是以破壞器官為主的工具,用被害人的嘴、陰莖、乳頭滿足您的性慾,同時用工具滿足自己的施暴心,如果是心理障礙基本上根本不會出門,也不會想去面對外面的世界,可是您鼓起勇氣出門了,還帶上這麼危險的工具,您知道當下時間最適合犯案、知道對象什麼時間點會出沒、知道哪裡人最少、也知道這些工具最能達到取悅自己的效果,我不認為您有任何問題。」辯方律師反擊道:「法官手上就有醫院開出來的診斷證明,而且你也看到了現在被告的身體情況是很不適合開庭的,被告被拘留前的工作是電器技師,她身上帶有工具是很正常的,因為案發當時她確實還在受僱期間。」 「我想傳喚一名警員對證我的假說。」托馬士示意打開大門,修文組長換上警隊制服走了進來,帶著另一份報告。 「法官,這一份報告是一種毒品的檢驗報告,這種新型毒品叫做『Reverse』目前國內並沒有相關法案,這種藥品會讓服用的人產生夢境的幻覺,讓服用者分不清楚現在是夢裡還是現實,所以我們需要進一步檢驗被告的尿液。」修文解釋道, 「法官,這跟本案無關,我要求立刻撤回這種無關緊要的行政命令。」 「法官,我跟托馬士律師合理懷疑,被告服用含有這類藥品的溶劑,所以才造成檢驗的偏差,而且,除了精神鑑定之外還需要心理鑑定,我們必須再安排一位心理醫生的診斷才能讓報告書合理化。」法官聽了組長的建議,同意實行採用,可辯方律師大也不慌張,甚至對這種突發狀況有所準備。
「法官,還有一件事,我們日後會再送另一份報告書給您過目,現在我國沒有針對這種藥品篩取的試劑,所以並不影響報告的尿液成分,但是會影響尿液的酸鹼性,呈現中度鹼性就表示還有此種成分,請對照您手上已有的,辯方律師提供的健康狀況表。」組長看了辯方律師一眼,果然氣得對方牙癢,而一旁的被告顯然也是支撐不住了,法官只好宣布退庭。
「不錯。」托馬士稱讚道,修文開著車沒有答話, 「心理醫師的部分是要找路花媽媽嗎?」托馬士的通靈力真的不是想制止就能制止,這種靈光乍現通常都是不經意地襲來,就像收到簡訊一樣,不查看就會永遠顯示在手機頁面時刻提醒著。 「明天吧,會抽空去處理一下。」 「咱們組長很勤勞呢!怎麼會被女朋友嫌得一無是處?」托馬士調侃著,修文的確有位女友,修文向來是公私分明的,面對正事及工作,修文都是準時且盡快完成,但對於社交和情感之事,修文真的是懶得去理清那些人情世故。
「還有一些事情沒做完。」修文打給了路花,路花打開手機的班級群組,最近實在有些忙碌,路花自己都差點忘記這個沒什麼用處的群組,她也未曾在裡頭發話,但是今天她卻獨自在群組裡寫下:「今晚十點,關於我和畢業典禮當天的真相將會全部用直播公開,加上我對死者的道歉,全都會在今晚,在警察的面前說出來。」說實話,這是一項相當聳動的新聞標題,路花把手機架設好,對準電腦,把另一頭的影像打開,正好對著托馬士,托馬士笑著說道:「嗨!聽得到聲音嗎?我這邊影像和聲音正常,如果妳那邊測試沒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開始了。」修文穿插鏡頭提醒著:「先用反向鏡頭拍自己,確認一下加入的觀看者,如果全班都上線了,就在把鏡頭切回正面。」路花點了點頭,隨即按下直播鍵,接近預設時間點,大部分的人都上線了,可來不是全部,全班扣掉自己和死去的胡麗必須達到四十二人,路花當然預料到這種情況,隨即展開計畫,她開始略帶悔意的低著頭說道:「關於上禮拜發生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我有能力應該要提前幫助大家,只是因為我當時實在是不敢,所以才造成這種無法挽回的悲劇。」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xiZs0JXgD
「戲倒是演得挺好的......」托馬士細聲說道,此時留言區滿載宥喆和其他同學的咒罵,不過也因為如此,觀看人數緩緩上升,路花撇開眼角查看名單接續說道:「接下來我會交由警方處理,至於我的罪刑和事發經過,以下是調查組長和委任律師提出的告訴。」路花迅速將鏡頭切給托馬士,托馬士無縫接軌,順勢接手了整場直播,為了避免任何人臨時離線,修文在一旁輔助著,所有的工具都準備齊全了。 「接下來請大家仔細觀看。」托馬士的琉璃色眼瞳開始泛起一波波的海浪,一種即將奪眶而出的藍在眼角翻騰,他嘴裡振振有詞:「你們不該再回想起這起事件,這對你們的記憶不好;你們不該再為死人哀悼,祂們有祂們的規則;你們不該再起身,永遠負罪俯首,連挪動下顎都是一種進犯......」托馬士停頓後,畫面突然成碎玻璃狀,並非是鏡頭碎裂,只是影像的分裂,影像從多個托馬士反轉成多個自己,所有人都被嚇傻了,畫面變成了觀看者自己的倒影,螢幕上的自己正在對本人說著剛才托馬士說過的話語,一遍遍不斷重複者,接續循環畫面碎裂再合一。路花全程觀看著托馬士的舉動,才理解到了:『直播催眠術...我都沒想過催眠術可以做到這麼廣泛,如果要一個個洗掉記憶,這樣的確是最快的方法了。』路花先前並不明白托馬士打算做什麼,她只是將就配合,沒想到卻遇見這麼壯觀的場景,約莫五分鐘過去,躲在鏡頭後面的修文立刻告知路花說:「切斷直播,任務完成。」路花隨即停止直播,所有人被強制退出直播間,並在直播切斷的那刻,全員陷入昏睡,只剩路花電腦上還連接著和托馬士的視訊鏡頭。 「嗯哼...大家都去睡覺了,晚安,明天見。」這一處的通話也結束了,路花很是驚訝:「這兩個男人實在是太扯了......」
「行了。」修文結束了今天所有的工作,托馬士也正準備下班回家:「直播催眠術...真虧你想得出來。」 「明天還有得忙,你明天要跟她待一天,我要去醫院要報告,希望你們明天不會打起來,不要跟她談太多內心話。」 「知道,那女孩的心我暫時不會想再進去看了,黑得要命,有種預感全部講出來會讓她哭瘋的。」托馬士微笑著說道。
用著警員證的特權,隔天上午,修文迅速排開醫師的預約,直接進到診間會面路花媽媽,媽媽一看到組長,馬上轉移了視線,修文遞上了一份文書表達目的。 「不用檢定了,這人沒問題。」路花媽媽鐵口直斷:「這種藥物是精神科用藥原料,是沒被加工過的,的確會影響檢定,檢定不用重做,就視為無效就好,我可以重新打一份印給你。」她若有所思地問道:「她還好吧?」修文明白這個提問的用意,但他並不打算回答:「重要嗎?對您來說應該不太重要吧?」 「我想知道她最近都在做些什麼?什麼時候可以讓所有東西回歸正常?」媽媽想著這個問題是否太過粗糙,組長一會兒也沒考慮:「妳覺得她好她就會好,妳覺得她不好,那她就永遠不會好,相不相信是妳的事,但說服不是我的事。」修文接著補充道:「是妳給她的才能,我覺得可以發揮得比妳好,她不會傷害人,事實上,她一直在被傷害,只是沒多少人知道,如果妳沒辦法保護她,那就交給我們保護,她自然會學會怎麼去保護自己。」 「那就......麻煩你了。」路花媽媽把文件交付給組長,眼裡閃著淺淺憂傷,不過卻遠遠小於路花累積的影子。
另一方面,事務所來了一名婦女,她不是來尋求任何法律途徑,她似乎知道她碰上的事件已無法用法律來做個了斷,所以找上了托馬士, 「我的小孩......」婦人從第一句話就開始哽咽,托馬士明白這種反應,便是一陣緩和後,讓她繼續說:「我的小孩大概半個月前,在高速公路騎著重機飆車,撞死了人,然後太害怕就逃了。」 「肇事逃逸嗎?」 「是的。」婦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托馬士突然打斷了婦女的陳述,他鼓起眉頭問道:「您身後的那個女人是誰?」聽到這個問題,路花和太太同時轉頭看,但辦公室裡只有他們三人。 「一個女生,短棕髮,差不多到肩膀這裡,臉圓圓的。」托馬士不停比劃著他看見的長相,太太頓時明白了,嘩啦一下哭得更響:「是的是的......」太太一下堅持不住,摀住了半張臉擦淚,一會兒又重新理好情緒, 「我看到她站在您背後,距離還有點遠,她一直指著您,用手指指著您,我...聽不太清楚她在說什麼,她好像...不是本國人的樣子,但是聽得出來是在罵人。」托馬士說著,太太也向她坦承:「對,她是外籍配偶,不是本國人,剛好半夜在趕路就被我兒子撞死了,我知道這非常不對,但是......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親自送我兒子去坐牢,可我又不想辜負別人的命呀!」婦人話語中夾雜大量啜泣,托馬士也能理解她的為難之處:「您的兒子不可能完全不受處罰,這樣她沒辦法安息,我不知道您兒子怎麼想,不過他好像沒怎麼在乎這件事。」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BWK80hovx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不走法律途徑,又可以給他一些處罰呢?」太太正是為此而來的,而托馬士拿著太太帶來的,兒子的隨身用品,他握著那支錶,闔著眼,嘴裡咕噥著一些咒語。路花彷彿也感覺到了,幽靈跟影子的本質很像,路花漸漸捕捉到亡者的蹤跡,她透過影子嘗試建立起連結與之對話。另一方面,托馬士好像完成了某種儀式,他歸還主人的錶說道:「您的兒子一定需要接受到懲罰,我跟死者談好了,他也許接下來會事業不順,但是不會影響太多,只是時間很長,只能這樣一點一滴還。」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太太欣喜地敬禮道謝後就離去了。 「妳在睡覺嗎?」托馬士問道,路花緩緩睜開雙眼回道:「在幫你跟死者打交道。」 「我以為祂提前走了,妳跟祂說什麼?」 「祂不是本國人,可是祂聽得懂,只是不會講,我跟祂說你們有你們的規則,這裡不屬於你們,就這樣。」路花無力癱坐在沙發上,托馬士有些驚訝,因為他沒想到原來透過影子也能與靈魂溝通,這樣的技術還是稀有的,路花的控制能力也挺好的,可路花沒有特別高興自己的成長:「你都不會難過嗎?我是說,在通靈的時候,他們說得故事也好,還有感應到的東西也好,就是有種我也在場的既視感。」 「那是一定的,只是時間久了同樣的感覺就不會像第一次一樣強烈,通靈就是這樣,自己也會感受到一部分的不好,可能也跟妳的遭遇有關。」托馬士說道,路花轉過頭去問他:「你沒有對他下詛咒吧?你只是說給死者和太太聽的,讓他們彼此心安一點。」托馬士眨了眨眼:「等妳學會就親自給他下吧......已經學會基本控制的話,可以朝其他方向前進,妳不適合當女巫,那就學詛咒吧。」托馬士遞給路花一本酒紅封面的書說道:「不會再來問我,可以先學現有的,也自己可以改良。」路花隨意翻了幾頁便合上:「那你的專長是什麼?算巫師還是通靈師?」 「巫師,技術流的幻術師,專長是催眠和通靈。」托馬士捧著咖啡杯說道,路花追問著:「技術流?那是什麼鬼?」 「就是字面的意思,在幻術領域裡面把技巧發揮最熟練的種類,只是其他巫師很不待見這種人而已。」托馬士解釋著,路花又接著提問:「為什麼?技術熟練不是很好嗎?還是其他人忌妒你?」 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p0Kzdeau8
「也許吧,但是技術流也有討人厭的地方,就是我們不照著書上的咒語去做,有時候覺得同樣的東西做煩了,就會想換點其他咒語,所以就自己研究出一些書上沒有的東西,但是就是因為這些新的東西,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人會解,自然其他人就不太喜歡我們。」路花聽完點了頭道:「算變相的忌妒吧,就跟你問了老師答不出來的題目一樣,其他老師也會跟著討厭你,了解了。」此時修文正好下班進到事務所,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人特別高壯,穿著暗藍色襯衫和黑色長褲以及皮鞋,相貌和藹,舉止溫柔,頂著一頭溫順的淺棕色上疏短髮;女人是名外國人,一頭紅棕色頭髮,臉頰稍微有點圓潤卻又不至於到豐滿,略為平淡的咖啡色眉眼,光瞳色的深棕色就足以判定是外國人。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1A46vsyB1
修文說道:「事務所除了提供法律服務之外,還有其他工作,妳今天應該多少知道了,在場的人就是我們事務所全部的成員。」男人首先露出個太陽等級的燦爛笑容,看上去有些靦腆,兩邊的眉毛都貼合著彎曲的眼角:「我叫卓.莫勒本,今天25歲,在臨城醫院擔任急診室外科醫生。」修文補充道:「卓醫師的位階是君爵,能力是『生能魔法』,是治療用的技術,除了治療傷口也可以回復魔力,他經手的病人治癒率是百分百,號稱臨城縣第一外科醫生。」女人接著介紹:「我叫里娜雷特.波雅雷特,22歲,政府公部門的會計師,來自愛勒沙合眾國(西南半球,南迴歸線臨海陸島),位階是上貴。」女人意外的冷靜和沉著,聲線混雜一種慵懶和冷酷,眼神裡又散發一種超乎年齡的柔軟,寶石般的雙眼直勾勾看著路花,女人理了一下紅棕的長髮,接著補述道:「我是女巫,魔法是『爆裂魔法』,精通一些藥水和圖陣,是修文的女朋友。」聽到這裡路花挑起了眉毛:「蠻有趣的......」 「之後就跟著里娜去,她是女巫,她會教會妳很多東西。」托馬士說道,路花看著自己接過的咒語書,才發現自己好像意外扛起了什麼責任,卻又不覺得難過,她下意識感受每個人的影子,每個人也展示自己最大的包容迎接她,這種歸屬感向來令她反感,因為這類的情感往往出現在那些欺負過她的瑕疵人類身上,可今天卻覺得自己配得上情感,一種以集結方式體現的團體歸屬,一種就算是屬於自己的黑影,也不再被他人拒絕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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