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過法陣,無比強勁的狂風撲面而來,白靈與妮可立刻灌注力量於腳底,才穩住身體,接著白靈抬首環顧四周。
首先映入白靈眼簾的,是一片甚麼也沒有的荒蕪之地。這片荒蕪一直延伸到接近視野盡頭的地方,在那裡,他能看見這個法陣的邊界。
在這片被法陣包圍的空曠之地,白靈馬上確認了沒有卡莉莎的蹤跡,在這裡,唯一的他人便是眼前這個男人。
男人有著混濁的白色雙眼,而靈氣強大無比,光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便有妮可的三倍左右。白靈曾注意到森林似乎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場,為妮可提供了某種力量增幅。而現在所處法陣也以類似的原理作用著,周圍的環境充斥著與眼前男人身上同樣性質的靈氣,這些靈氣明顯來自這個法陣與腳下的土地,也就是【這個領域。】
領域內的靈氣為眼前的男人帶來了巨幅提升的力量,毫無疑問成為白靈目前為止所見過的,靈氣最強大的存在。但白靈並不在乎,面對這個男人,他依然冷靜,現在的他只專注於將卡麗莎找回這唯一的任務。
【我乃風之元素使奧提斯,森林之女與入侵者,你們進入這裡,可有甚麼目的?】男人的聲音同時兼具冷酷與力量的氣息。
白靈此時唯一想做的,便是離開這裡,進入下一個法陣尋找卡莉莎,他猜想卡莉莎應該從森林的其他出口進入了與他們不同的領域,而看到眼前如此前所未見的強大存在,他意識到卡莉莎的處境非常危險。
【我只想找回我一個誤闖元素領域的朋友,並非無故擅闖。可以的話,請你打開法陣邊界,我們馬上離開去鄰近的領域繼續找她,不再打擾。】由於奧提斯所散發的冷酷氣息,白靈心底對於他的答覆已有了負面的直覺。
【我是元素領域外圍的守護者,我們進入這個法陣並無惡意。】從妮可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相當畏懼眼前這個男人。
【我知道妳是誰,很可惜,風之領域並不能任由你們想來便來,想去便去。】
答案一如白靈心底的猜想。
如此一來,問題對他來說便簡單多了。
【如何才能讓我們離開?】白靈的語氣已經失去禮貌,與耐性。
【暴風幻境,擅入者死。】奧提斯的語氣不容置疑。
聽到這句話的白靈倒抽一口涼氣,元素使都是如此強大,若是另一個元素使也對卡莉莎說出這句話,她絕對凶多吉少。
【所有元素領域,都會這樣殺死入侵者嗎?】白靈的手開始顫抖,身旁的妮可注意到他的煩躁,眼神擔憂。
【我從沒見過其他元素使,不知道他們性格如何。】奧提斯目光傲人,【但守護元素領域,都是我們的神聖使命。】
白靈完全理解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麼不妙,卡莉莎也遇上了這樣一個不講理的怪物,而自己卻被另一個怪物纏上,不打敗他便無法離開。
而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他的自私。
他握緊劍柄,煩躁逐漸化為憤怒,而眼前,就飄浮著一個合理的出氣沙包。
白靈決定全力攻擊眼前這個,擋住他去路的,神明般的存在。
【妳只要用術式保護好自己就好,我來對付他。】白靈對妮可說道。
【讓我一起戰鬥。】妮可全身綻放出強盛的靈氣,白靈於是笑著點了點頭。
妮可從土地中召喚出藤蔓,白靈握住身後的劍柄,奧提斯雙手平舉,浮在空中。
暴風襲來。
白靈開啟疾行,直接迎面衝向狂風,衝向奧提斯。
奧提斯舉起右手手掌對向白靈,一道暴風襲來,力道比原本法陣內存在的風還要更快更猛,白靈即使在開啟疾行的狀態,也只剩下比常人全力奔馳還稍快的速度。
【這是甚麼?】兩人同時產生些微驚訝。
奧提斯接著將左手舉起,同樣以手心對準白靈,另一道暴風以奧提斯為出發點,向白靈衝刺,疊加在第一道狂風之上。此時迎向兩道暴風的白靈,開著絕招疾行,卻只剩下輕快走路的速度。
奧提斯露出驚喜的微笑,收回對準白靈的左右手手掌,接著舉起左手,呈手刀狀以手的側面向白靈的方向劃下。
兩股暴風瞬間消失,開啟疾行的白靈已飛快速衝向奧提斯,在此時,另一道風襲來,比起前兩道弱上許多。
【小心!】白靈的眼前忽然有數棵樹木拔地而起,擋在白靈面前,迫使白靈停下腳步。同時清脆的聲音響起,樹木上被劃出了好幾道深深的斬痕。
妮可的藤蔓圍繞其中一棵樹,接著她將自己拉至白靈身旁。
【注意他的雙手,剛剛那道風帶有利刃般的風切,那時他的左手做出了斬向你的手勢。】
白靈點點頭,其實以他靈敏的觀察能力,本早該注意到那陣風的不尋常,會直接不顧一切衝向那陣風,全是因為自己心煩氣躁。此時一經妮可提醒,他終於冷靜下來,要是妮可沒有擋下那些風刃,他或許已經重傷。
【再不專注應戰的話,我不僅救不了卡莉莎,甚至連妮可也無法守護。】
白靈將注意力放在奧提斯的雙手上,接著向奧提斯的左邊衝出。妮可則站在原地,兩道藤蔓經地表向奧提斯快速蔓延,同時,妮可手一揮,無數尖銳木刺飛向奧提斯。
搭配著妮可的攻勢,白靈在奧提斯的左翼發動疾行,全力衝刺。奧提斯右手對著妮可快速一揮,再以右手手面對著她一秒,第一陣風夾雜風刃將妮可的藤蔓斬碎,而後第二陣暴風,讓急速飛來的木刺速度降低、靜止,接著反向被吹向妮可,以比飛來時更快的速度。
妮可召喚兩棵樹木擋在身前,木刺都插在樹身身上。此時白靈已經開啟疾行,快速接近奧提斯,奧提斯左右手分別快速以手刀揚起,白靈全神貫注在這兩道致命狂風上,他轉換跑道,向旁衝去,在疾行的狀態下勉強躲開了風刃。
【要加快速度了喔。】奧提斯微笑。
他的左手揮動的速度加快,對準白靈的時而是手心,時而是手側,暴風、風斬以更多的數量、更靈活的組合撲面而來。
白靈一個翻滾躲開一波風斬,接著一陣對準他的暴風讓他的速度大幅下降,然後兩道風斬襲來,眼看已經躲不掉,他揮舞白劍維朵,與風中的數道利刃對砍,擋下了攻勢。
這些如同利刃般的風切,讓白靈的手感到痠麻,【這力道簡直如同諾瓦的怪力。】白靈心想,他的戰術瞬間轉換為避免直接的硬碰硬,而以靈活躲避並接近奧提斯為主。
妮可的騷擾攻勢一直都被奧提斯快速且輕鬆的反擊,數度迫使她採取防禦的態勢,這還是在奧提斯主要都在對付白靈的情況下。
【白靈的那種極速移動,不知能夠支持多久,要是失去他的攻勢,我們馬上就會落敗。】
儘管妮可這麼想,但事實是白靈幾乎無法接近到奧提斯身邊,看似進攻的態勢其實含有防守的味道,雙方已經進入消耗戰,而對方的靈力要比他們兩人都多上太多。此時她注意到奧提斯已有大約5、6秒的時間沒有使用右手。他的右手掌心朝上,凝聚了一顆球狀物質,那顆物質越聚越大,在奧提斯的手中快速旋轉。
白靈向空中躍起,躲開了三道朝向他所在位置以及左右方的風斬,妮可從白靈腳下的地面召換出一叢粗大的藤蔓,以纏繞狀快速飛向白靈腳下。【不能讓白靈的攻勢被擋下。】她心想。
那道藤蔓擋下了兩道白靈本來躲避不及,要用劍格擋的風切,並提供了白靈借力點。白靈灌注力量於腳底,全力踩踏藤蔓後以反作用力飛躍至空中。妮可接著施展術式,藤蔓在空中散開,散佈於白靈與奧提斯之間,短暫遮蔽了奧提斯的視野,白靈在藤蔓之間快速穿梭。
奧提斯站在原地,藤蔓最近只到他面前數尺處,他便站著等待白靈現身,而後藤蔓盡頭出現人影,白靈從他的頭頂正上方斬下。
奧提斯將右手手中的球狀物質丟向白靈,球體瞬間旋轉、擴大,並凝聚暴風,圍繞著狂風的風球急速成長,在白靈奮力奔馳並以為成功避開之時,快速擴大的龍捲又再次籠罩白靈,並將他捲入空中,不斷旋轉。
【以他的速度,要是離我遠些,風球是無法命中他的。】奧提斯此時對白靈深感佩服。
他面向妮可,【他一時半會無法脫身,只能等龍捲停歇才能落地。】
【他會受傷嗎?】妮可瞪著奧提斯。
【在這空曠的地方,龍捲裏頭沒有其他東西與他相撞,頂多會頭昏腦脹吧。】奧提斯頓了頓,【這是我讓敵人失去自由的一個招式,我凝聚風之核心的手不能使用其他招式,凝聚越久,核心越大,龍捲也就更快、更大。】
龍捲仍然在法陣內肆意遊蕩,凝聚暴風,此時它已然成長到六公尺的高度,達到了極限,並開始緩慢衰弱。
【那麼,我來當你的對手。】
【我留了一手給他,那麼,我也讓你看看我其他招式吧。】奧提斯的白色眼珠無比混濁,彷彿充滿靈氣與風暴。
【除了暴風、風斬、龍捲,他還有別的招式嗎?】妮可心想。
【你能夠使用樹木防禦,所以一開始這招對你沒什麼用。】奧提斯將右手手掌對準妮可,並用左手橫向碰撞右手手背。一道無比快速的風斬在暴風的驅動下飛快襲來,妮可一驚,左右手的藤蔓交互纏繞擋在身前,只差一點便來不及防禦。
融合了暴風速度與風斬傷害的暴風斬。
【但你沒有那個男孩的速度與靈敏,便很難防禦住這招。】奧提斯將兩手合併,以手刀狀揮向妮可。
撲面而來的凶氣太過強勁,妮可眼看閃避不及,召喚出一排林木,層層擋在面前。
來襲的風破壞力過於強大,樹木全數攔腰而斷,妮可飛出倒地,腹部鮮血流出。
三倍於風斬威力的破壞風斬。
【再一招,就結束了。】奧提斯淡淡說著。
妮可緩緩爬起,腹部頗深的刀傷血流不止。
她向前走出幾步,綠色的眼睛散發出特殊的黃色光芒,緊接著,兩道紅色紋路在額頭上方蔓延開來。妮可的全身,都匯集著靈氣,像是開啟了某種術式一樣。
奧提斯定神看著她,左右手再次合併,高高劃下,破壞風斬破空而來。
妮可啟動術式,漫天樹海拔地而起,全部飛向奧提斯,同時妮可以雙手的藤蔓支撐地面,飛至空中。可破壞風斬來得太快,在一片樹海中切出一條開口,並以剩下的力道切中了妮可的大腿。妮可在空中以藤蔓支撐著身體,鮮血從大腿沿著藤蔓流下,從空中透過模糊的視野看著奧提斯,露出了微笑。
奧提斯不解地看著妮可,在此同時他左手舞動數下,數道風刃將襲來的樹海斬盡。在他納悶妮可的微笑之時,腳下的土地突然有異樣的感覺。
一根樹狀巨型木刺從奧提斯腳下被召喚出,飛快向他噴射,在奧提斯的注意力被空中的妮可與面前的樹海吸引之時。奧提斯一驚,雙手手心快速對準地面,暴風由他為中心向地面及木刺灌下,他則飛躍而起。可反應時間實在太短,眼看木刺就要刺中他,他向木刺揮出手刀,在木刺與手側相觸的那一瞬間,風斬發出,木刺迎風裂為兩半。
一切都在千鈞一髮之間,奧提斯在空中浮著,轉頭看向妮可。
一轉頭,白靈出現在視野內,此時甚至連讓雙手移動的時間都不足夠,奧提斯閉上眼睛,白靈的白刀橫向斬來,直接命中奧提斯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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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船航行於深藍的海面上,諾瓦站在船頭,炯炯有神的眼睛遙望著船頭彼端,一陣清風迎面而來,帶來了熟悉的感覺。克林門萊的陸風,洋溢著春日的氣息,歡迎著諾瓦的歸來。
被風吹起漣漪的海面,劃出了美麗的波紋,些微白浪吞吐著泡沫,隨風揚起而後落下。諾瓦輕輕閉上眼睛,一切都是諾瓦記憶中的模樣,即使只離去了一陣子,感覺卻像是數年一般,【一切都沒有改變啊。】
比夫卡的海岸,在諾瓦再次睜開眼睛後,映入他的眼簾。
諾瓦背著巨劍上岸,帶著回到故鄉的欣喜感,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情不自禁揚起微笑的弧度。
而那抹微笑,在聽到第一聲尖叫之後,徹底消失。這聲尖叫所蘊含的意義令諾瓦不敢去想,不祥的預感瞬間竄上他的全身。
很快地,他看見了一批逃難的維納居民,他大步迎上前,抓住一個男人問道,【發生甚麼事了?】
【敵人攻進城了!】男人大喊,【快逃啊!】
諾瓦放他離去後,快步向國都奔跑,比夫卡海岸與首都維納只有非常短程的距離,諾瓦的腳程不一會就抵達了首都的城牆外。
一路上,諾瓦已與十幾批難民錯身而過。
首先出現在諾瓦視野中的,不是維納的高大建築,而是沖天的火光與煙霧。煙硝與殺聲四起,伴隨著淒厲的尖叫聲。
諾瓦心中的預感完全成真,如果敵人已經殺到國境最東南的首都,且維朵劍士團居然無法保護這些人民,那就代表了兩個最糟糕的狀況。
他在城門邊看見十幾個維納人民正被數個敵兵砍殺,那些敵兵攻擊的方式如同著魔一般,狂亂地而極度暴力的揮舞雙劍。
【是希德王國的雙手狂劍士。】諾瓦非常憤怒,【竟然放任這些瘋狗在城裡屠殺。】他將巨刀奮力擲出,同時快步奔向數名狂劍士。巨刀極端狂暴地將兩名狂劍士攔腰斬成兩半,接著三名狂劍士用力以雙劍格擋仍不停下的巨劍。第一名狂劍士感受到一股怪力,雙劍飛出,巨劍以餘勢將他釘在牆上。
餘下兩名狂劍士還沒回過神,諾瓦已經奔至面前,他一手俐落拔出牆上的大刀,橫向一斬,兩顆人頭飛出。
諾瓦繼續往城內移動,沿途火光四起,風魔狂亂的狂劍士到處殘殺著百姓。而諾瓦是見一個殺一個,途中一個維朵劍士的蹤影也沒看見,連比夫卡王都的御用禁衛軍也不曾遇見,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比夫卡士兵-花之劍士在抵抗,面對狂劍士,他們簡直也是跟著被屠宰。
諾瓦很快觀察到在城內的狂劍士頂多只有600人,想必殺進城時約有1000人的數量。【只有一個師團殺進城,想必希德的大軍還在比夫卡某處作戰,可能戰場就在維納附近。】諾瓦燃起了國未滅的希望,巨刀一挑,一名狂劍士被他硬生生斬飛至空中。
狂劍士的瘋狂在諾瓦面前只是笑話,情況完全是相反過來的。
諾瓦很享受追殺這些狂戰士。
此時一名狂劍士從屋頂從屋頂跳下,向諾瓦的頭顱交叉斬來。
諾瓦從細微的聲音感受到威脅,他身體後仰但腳底不動,躲開攻擊的同時揮出巨劍。狂劍士被迫轉攻為守,他將兩把劍擋在身前,全力擋下諾瓦的斬擊,身體完全沒有移動。
諾瓦腳一踏,將敵人拋起,狂劍士飛起後踩踏牆壁,又向諾瓦飛來。
兩人又快速打了接近十招,直到諾瓦大吼一聲,全力斬下,將他格擋的雙劍深深插進自己腦中。
【師團長!】目睹這一幕的幾名狂劍士大聲吶喊,士氣瞬間潰堤。
城中的花之劍士士氣大振,與諾瓦用短短十分鐘將城中的600敵兵斬殺殆盡。
而諾瓦一人,就殺了300名敵兵。
【我們其他軍隊在哪?】諾瓦詢問一名劍士。
【在北門外近郊被敵軍圍住了。】
諾瓦召集剩餘的100名左右士兵,從北門衝出,不帶一絲猶豫。
全速前進10多分後,諾瓦在遠方看見了大批人影,他率軍至旁邊的小山往下望去,山下被圍住的約3000人正是比夫卡的禁衛軍,是僅次於維朵的主力部隊。而只剩下這些部隊與首都的比夫卡,已經形同亡國。
禁衛軍已被三方合圍。
就在諾瓦山腳下的五個師團(約5000人)舉著繡有金色圖騰的旗幟,全軍身著金黃戰甲,高舉戰戟。
提洛王國的黃金戰戟部隊。
諾瓦東北方的四個師團則是希德王國的雙手狂劍士部隊,他們的戰旗上畫著兩柄交叉的雙斧,象徵力量與野蠻。
【這群第二家族的走狗。】諾瓦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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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諾瓦西北的四個師團套著鷹頭,披著羽毛披風,裸露上身,手持長矛,腰間配戴刺刀,軍陣中雄鷹戰旗飄揚。
賽凡特王國的鷹戰士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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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比夫卡的鄰國,都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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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瓦回頭對著100名士兵,目光堅毅,【一聽見我號令,所有人跟著我衝下山,從後方攻擊提洛的部隊。】
諾瓦即將參與自己人生第一場戰役,而這場戰役,同時也是比夫卡王國的最後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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