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從發現我的「孩子」之後，我們商量了很多次。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WHtnsT6L
最後決定著手進行。房間成為了名符其實的實驗室。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w3BZSymz
那時我們每天都分工，看比平常更多的書。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iiHVVSPB
為了我的第三個身體，查瓦和我拼盡全力，我們將以往學習的東西彙整好後，用拼貼的方法互相組合，期望能找到新的可能性，也就是更好的材料。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gJ3WRJa1
這個材料首先得不易腐朽才能抵抗陰暗處的潮濕。可以的話我們還想挑戰防水。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Xa55FCSB
而且必須保持堅硬和敏捷，因為我還想要再長高一點。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QLxxYSA3
查瓦最初是反對的，她覺得我已經太高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vHFDAzUT
我知道她是因為這樣不容易隱藏我而擔心。我不經意的想像……我為那一剎那的胡思亂想而自責......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JhMZbp6E
但或許她並不想完成魔像，因為書中的上帝明確說過，魔像是未完成的人類。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yFQ5uc60
不過她是個善良又寵膩我的女孩，每次我任性她都會聽我的。我給查瓦說了我對新身體的加工想法，她聽到後一邊拿著筆在羊皮紙上勾勒。當我和她同時看向羊皮紙上的圖案時，我接受到她散發出積極、興奮的波。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Pep2S14v
嗯 ?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解決身體的身高和隱蔽性的 ?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Lc2SEcDe
其實很單純，解決身高問題就像去井邊打水一樣。當我們取完水，拿著水桶進到家中會再用碗分裝彼此的水，這邊能放一碗，那邊能放一碗。如果突然決定不喝水了，也能再倒回那個桶子。總體扣掉殘留在碗上的，並不算損失太多。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bICuFVNz
也就是說，我只要能拆開自己又能再組裝回去就可以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6vlFupjg
透過第一次我死掉的經驗，身體互相分離並不會讓我真正進入永久的沉寂。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gngAodCx
如果真的成功了，這樣我甚至能跟查瓦到任何地方。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kS7qjjoH
查瓦好像一直在思考什麼，看起來又不像在計算行列式或鏡銘文。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ZTvbObec
那期間的幾個晚上，我們研究第三副身體的過程中，她有時候會問我一些很奇怪的問題。那時候我真的好笨，還以為那些是猜謎，後來才知道那些謎題都是村子中實際發生的狀況。當時我不知道我的回答可能會決定許多人的利益，沒有想太多就全部回答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4Bz2PgF6
那時候查瓦在晚上遲到的習慣越來越嚴重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jKFTrAOo
查瓦的母親甚至已經不會在桌上提前放好晚餐，而查瓦回家時卻總是從外面帶回食物。我好奇的問她怎麼有好吃的，她只笑著說是謝禮。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2KunyIm5
我當時不知道什麼是謝禮，可是不想打擾她，因為查瓦連片刻的時間都沒有浪費，一邊吃東西一邊要求聽我早上在書中負責研讀和驗算的部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npzQ1Dqz
然後我們又再次投入鏡銘和材料的研究。那時，我真的好滿足，好快樂。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UxMzajQp
漸漸的我越來越了解魔像，但是我卻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查瓦。
她的情緒波變淡了，我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看到她上下跳躍，或者和母親吵架大哭。她也不再穿破爛的衣服。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FRVBD4QD
當我發現原來人類的成長會付出巨大代價時，一切已經太晚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bqxSgqiP
又過了一陣子充實的歲月。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Mgu8TCQq
我們發現村子裡已經沒有任何一本關於魔像學、材料加工和鏡銘文的書籍可以供我們研究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2ZSJw6xb
也沒有足夠多樣的材料可以做實驗。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fslh2TK7
有幾個禮拜，我們完全沒有學習到新的東西。這讓查瓦很慌張，而我只是感覺無聊。不過只要能跟查瓦一起無聊，我也感到滿足。這種無聊散發出不同於孤單的波，這種波更溫柔、輕巧。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1aZIR2rH
查瓦沒有波可以感受。於是有天她開始翻閱她平常不會看的書籍，我記得她小心翼翼的在地板放上一本小冊子。
那是一本非常破爛的，由褪色羊皮紙捲成的書。最上層用褐色麻布包裹著，她告訴我，這是她父親以前的筆記本。
查瓦的父親……我們能觸碰禁忌嗎？我怔怔地站在那裡盯著那本書的封面，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她像是知道我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猶豫一樣，她親自翻開了那本書，那是一本由他父親所畫的地圖。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2xGcsq0Q
「他原本並不是村子的人，他是從東方來的旅行者。」她翻開書的其中一頁，指了一個圓形上的扭曲黑邊。「你看，他在這裡寫下這是家。」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Ub3msQII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qhZ90pKZ
她撫摸著書皮上輕刻得那幾個字，淡淡一笑地說：「很多是媽媽邊哭邊說的，而媽媽不願意說的，我就問媽媽多管閒事的朋友們。」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9N1wz77y
哈，人類最可愛的地方當然包括好奇心。因為好奇人類完成了好多偉大的事，但並不是所有好奇心都是溫柔、和煦的。他們有時候滿足好奇只是為了炫耀而已。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KaO8mR9b
我也大著膽子追問起來：「這裡是家？是哪一個家 ?」我不該這樣問的。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7ox7qtyk
「不是這裡的那個。」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QCk5zy9d
我不用偷看查瓦的波，因為她盯著字的眼睛是超乎於專注的，那像是瞪著曾經來過又離去的那個人。那人始終是個旅行者，在世界上他有過很多據點，但都是供脫疆野馬休息的驛站而已。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BDoSNK1u
討論這個禁忌讓當時的我開始懷疑，人類其實也能牽引我的波。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p07SACIf
「對不起……」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M7yKm05V
「你不用道歉，是我想找事情做的。」她看向我，盡力擠出笑容。「這個是他畫的世界地圖。」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wPosATS9
「世界……是能有地圖的嗎？」我問查瓦。我心中懷疑開始懷疑世界的定義。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QVc4W8ny
世界是能有走完的一天的嗎？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Mcg8xbls
「其實我也不知道，很有可能是他按照旅行中的經驗和其他故事推測的。」
「我想知道我們在哪裡！」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5QjToRVc
查瓦振奮起來，接下來她和我一起推測著我們可能在哪裡。有些形狀特別的山或者壯闊的河流被查瓦的父親特別註記下來，我們對照祈禱經裡的描述，逐步的想像出另外一個，屬於我們的世界。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64yT0xLO
我們甚至頑皮地加上很多對於地理的想像，例如幫聚落安排位置，規劃資源開採地或是開鑿渠道和地下水……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mdIilszo
「這裡看起來棒極了 ! 如果能住在這裡一定很開心。」查瓦看著一個階段下規劃的成果說。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4TVtArJi
「可是這裡是我們猜的，外面根本不可能這麼美。」我說。
「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地方呢？你會想去嗎？」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tI11XwiK
當時的我，自認為知道查瓦為什麼聲音逐漸失去自信，她害怕有一天我會離開她，就像她父親一樣。我絕不會讓她這樣想，於是我說 :「我還是不會想去，外面太危險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0kr3Mdyz
查瓦淡淡的笑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pEyS6d6Q
「等我們長大以後，或許世界不那麼危險了，再一起去吧。」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HjtAZEpW
那一晚，她似乎沒有睡好。因為我不用睡覺，所以我一直觀察她。她一直在床上想些什麼，卻又不開口跟我討論。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duzC2nIY
查瓦又說謊了，她就是這樣一個愛說謊的女孩。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2Fi5CEtg
她根本等不到我長大，而且世界也不會有不危險的一天。事實證明，那晚她的異樣，根本不是害怕……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HCiQieTr
而是愧疚。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LMsxMeMw
我現在知道，她的愧疚來自於一直以來隱藏著我。我猜隔天她就和拉比們商量，讓她離開部落了。她要去其他擁有不同文化與知識的聚落那裡學習，帶回新的文化、植栽種子、材料。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HrTWodfs
但我知道，她真正的目標是想快點幫我換上第三副身體。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去我們規劃的那處地方，看看那裡的村莊是否真是我們夢想中的一樣。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k9t1J74O
我......其實以前真的埋怨過她將我保護的太好。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X7Kp8peH
尤其是在窗邊時，我幾乎無法忍受窗外的一切變化，甚至是泛黃的落葉也嘲笑著我。曾經我有個很不應該的想法，幾乎可以說是殘忍，那道縫是查瓦特地留來提醒我，使我知道自己的身份。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1uYOLLi4
但怎麼可能呢 ? 那時的我可真笨，如果她想告訴我，她一定會抱著我，輕聲又溫柔的跟我說的。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OhSYLevY
當她跟拉比們商量時，我根本不知道她準備要離開去旅行。即便那時候的我已經知道自己能以波控制猶豫不決的人類，我也從來沒有打算去觸碰查瓦的思想。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DWauF8lR
一方面我已經和查瓦約定好了，一方面我害怕一旦我改變了她，她就不是原來的查瓦了，而是另一個我。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TAGFdlAb
而即將開始漫長等待的那個我，即使任性地停留在過往美好的舒適圈內，也沒有成功地將回憶裡一絲一毫的幸福，編織成華美的武裝。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Jh9OHp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