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察到人們不拆開自己的身體研究構造,卻仍然能夠開心的過日子。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blGvUsgvh
他們生病時,不更換壞掉的部件也不清洗身體內的工件,只是進行祈禱和驅邪。而那卻已經足夠撫平他們不安的情緒波了。如果此刻我無法理解自己,是不是也表示我的情況像人類一樣。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0UBCPtOwc
而更棒的是,我處在這樣的無知中卻仍然渴求真相。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nF1ljcfZS
我不只是像人類,我是像查瓦那樣的人。
我站在村子裡最高的樹上偷偷思考著,一回神卻看到有兩位男性在樹蔭下吃力的搬運著一根相當粗壯的原木樹幹。我稍微一想,便知道這時木工要將這棵發出長長嘆息波長的樹搬去何地。
他們要前往的目標應該是河邊的乾燥地。在我還沒製作木頭製的第二副身體時,查瓦曾經跟我說過她打算去那裡「借」一些切割後的邊角木料。
她那時考慮了許久才跟我說,村子中其他老人死去時,木工們會在那裡製作棺槨。平常那邊的人比較稀少,取得其他小片的廢料也較容易。而現在他們要搬去的,卻是為查瓦製作的。
他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但是就在離開樹蔭後,快要到達村莊中央時,我注意到其中較為瘦弱的一人,散發出極為不穩定的波。
他一步一步的走,整個面容已經開始發紫。我感到相當奇怪,跟他一起搬運的同夥卻散發出責怪的情緒,一點也不願意放下原木讓同伴喘息的意思。我將注意完全集中在虛弱乏力的一方,我想那人本來的健康狀況便相當差。
我未經思考便送出一道勉勵的情緒波,他接收到的同時突然仰頭張大口,我以為他發現我了,沒想到他已經漸漸喪失意識,而我也收到相當明顯劇烈的訊息 — 「救我。」
我知道很可能會再次引發騷動,我不喜歡那種注視,但是我更不喜歡他被壓斷腿或者脊椎,還有他的家人和同伴日後的鋸齒波。
所以,那時的我,從樹上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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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金屬撞擊地面的力道與聲響,我迅速往原木那端奔去,那個自私的木工終於停步並回頭張望,而我卻早已超過他的後方視野。
來不及,已經向他那角傾倒了。
我瞬間壓低下身,滑到兩人原木的下方空間,在失去速度與方向感之前,我已經用盡力氣,但是仍然奮力站起。我的背部整個拱起,撞向原木底部,又是一聲巨響。但很可惜,即使是查瓦製作的這份金屬身軀也沒有這麼大的力量能夠獨自扛起那跟粗重的原木,我感到自己的雙腳陷入地面,並且身體中的齒輪不再順暢轉動。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yWcVvb6Ld
它們發出吱嘎作響的悲鳴。重量將我往下推,我不自覺地單膝跪下用力地撞擊地面,抵抗著原木的固執。我聽到金屬背板逐漸彎曲變形的聲音,這副身體無法抵抗這麼強大的力量。
但是已經足夠。
兩個木工已經被其他趕來支援的村民們拉離原木下方。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往身旁丟下巨木。巨響爆裂開來,我也洩漏出一些鋸齒波。
巨響迴盪。我身體內的齒輪恢復運轉,那些無處釋放的動力立刻湧入四肢,甚至散入鏡銘石,成為一道我不曾擁有過的情緒。
塵土仍在飛揚時,我仰起頭。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ekcHHVELi
陽光從我身上逃開,折射在向我注目禮的眾人眼中。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D13q1hoPX
那個身體不適的木工因為陽光的刺眼而咪著眼看我,並且緩緩的吐出祈禱經裡,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35uh562G0
神的其中一個名字。
當然,現在我寧願相信他是無意冒犯。
我壓制不住體內蓄積的力道,於是我不顧一切的仰頭喊著。我忘了自己當下喊的究竟是什麼,但記得自己學到,在聲波中加入蓄積的力道後,聲音可以傳遍整座山丘。
而人們學到這個魔像不只擁有自己的聲音,還能救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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