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蘿拉騎士喫茶衍伸同人文
*路易斯x夜庭,R18
*可搭配歌曲食用:嚴爵-暫時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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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所有王國的交界處不定時會出現一家神秘的咖啡廳,這間咖啡廳沒有出現的規律,但是每當它出現便會停留一個月,吸引人們上門。這間咖啡廳除了擁有可以隨意變換地點的能力,它還聚齊一些流浪或者被放逐的騎士,他們每個都英俊無比各有特色,能力也十分強悍,只是缺少主人,因此店長便以店名組織了一支騎士團,名為──芙蘿菈騎士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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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爾亞王國內,一聲淒厲的悲鳴劃破天空,皇宮深處僕人們聞聲而來,卻看見騎士長路易斯正抱著頭痛苦的叫喊,他強而有力的手指狠狠掐著自己的頭皮,臉上的表情猙獰痛苦,為了減輕痛苦路易斯推倒了所有他能看見的物品,但他依然無法克制內心溢出的崩潰,一聲聲悲鳴喊得悽慘,大傢伙從來沒見過路易斯這般模樣,一時慌了手腳,正巧艾爾路過,他很快便明白了路易斯的異常,那摔在門邊的木盒裡刻著妹妹艾芮絲公主親手寫的文字,最終留給路易斯的話便是讓他崩潰的原因,艾爾猛然想起正好前來見面的好友,轉身讓眾人看好癲狂的路易斯,自己則飛奔去找人。
「緁可!緁可!」終於在走廊上找到了閒逛的好友,他站在一幅畫前默默欣賞,那是個十分美艷的人,不論相貌身材都是最優良的模樣,勾人的眼眸帶著一點蠱惑,沉魚落雁的氣質只要他願意,任何人都會被他的美麗所折服,他站在畫前那景象比畫作要來的叫人沉醉,可惜的是他偏偏對感情毫無興趣,他最大的樂趣便是收集陸地上最英俊的騎士,將他們收編進自己的團隊裡。
沒錯,這美麗的彷彿妖精般的人兒就是芙蘿菈騎士團的團長-緁可,他和艾爾是一次旅行中認識的多年好友,兩人志趣相投,時常互相切磋比試。
「艾爾殿下,這是在皇宮內,您還是要多多注意禮節才是。」身為騎士團團長,緁可比任何騎士都要注重禮儀與素養,他嚴肅地看著好友說道。
「唉呀來不及拉!你先跟我來!」也不管對方還在向自己說教,艾爾一把拉起緁可的手,兩人火急火燎趕往僕人們的宿舍。
路易斯的宿舍門前依舊圍滿了人,但是那陣陣淒厲的悲鳴卻消失不見,艾爾心裡有些發慌,拉著緁可跑得愈來愈快,等到他們來到宿舍門前,兩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一株巨大的藤蔓爬滿房間,他的枝椏上長著朵朵藍色小花,而在藤蔓中間是一株足以容納一個人的巨大花苞,藤蔓扭動潛伏著,似乎在保護著花苞,四周散亂著被破壞的痕跡與殘骸,唯獨那引發關鍵的木盒失去蹤影。
「讓他們都退下吧。」緁可看見眼前的景象,心裡已經有底,他讓艾爾喝退左右,自己則默默從懷中掏出一只小瓷瓶。
「路易斯…他怎麼了?」艾爾刻意壓低聲音,眼神時不時瞟著四周,路易斯的身分只有皇室的人才能知道,畢竟珍貴的花騎士,容易成為人們爭奪的目標,他轉回目光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緁可問。
「不算好,他應該是情緒狂暴化了。嘖…但是一般的花騎士不太會因為情緒而陷入狂暴,甚至變成這樣的休眠狀態,得要找出原因才行。」緁可走到花苞旁,粗壯的藤蔓就要包圍上來,但他卻只用一隻手指便將攻擊阻擋下來,花中之王無人能及。緁可對於路易斯的情況十分感興趣,向來花騎士只會因為重傷、生病而陷入狂暴與休眠狀態,甚少有因為情緒而陷入休眠的情況發生,他捏著下顎表情饒富興味。
「可能…是因為我妹妹出嫁?」艾爾和路易斯好友多年,大致上還是猜出來了,他把方才木盒中的文字又向緁可陳述了一遍,美麗的男人聽了只是惋惜地嘆氣:「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哪,緣分。」
「那他還能變回人形嗎?」艾爾又問。
「可以啊,但是花騎士非自願性的進入休眠不是常態,一朵花一生中只有三次機會,他現在這樣等於只剩兩次,如果我把他喚醒他還是因為情緒而陷入狂暴化,我會建議就讓他維持花朵型態,也未嘗不可。」緁可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沒辦法讓他情緒不那麼激動嗎?」見好友情況如此嚴重,艾爾有些急了,緁可也不吊他胃口,把剛剛拿出的小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隨後便倒了一滴在花苞頂端:「有啊,但是也不能長期使用,因為這個藥的功效是讓他的感官變遲鈍,所以頂多只能服藥半年。」
緁可又從懷裡掏出一只羅盤,對著眼前巨大的紫藍色花苞輕輕一摁,周遭所有的藤蔓突然化作粉塵,花苞緩緩融化消失,而在其中是恢復成人型正在沉睡的路易斯。
「我可以把路易斯交給你嗎?我記得芙蘿菈騎士團只收花騎士對吧?」艾爾很想上前碰碰好友,但是他知道現在這種節骨眼,自己做什麼都容易壞事,他看向緁可問。
「當然,就他的長相,準是我們店裡的頭牌。」話說罷,緁可沒有繼續理會艾爾,他又從懷裡取出一只非常小的透明水晶瓶,他小心翼翼打開瓶蓋,將瓶口對著深睡的路易斯,瞬間兩人眼前被一道白光壟罩,路易斯就這樣被收進了水晶瓶中,小小的模樣十分可愛。
「藍色矢車菊,在下就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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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這裡是哪裡…」
從深深的睡意中清醒,路易斯有些困難的睜開眼,窗戶外斜照進來的夕陽刺的他腦袋有些發暈,眼前的景象格外陌生,從來沒有見過的場景讓他心生警惕,他想從床上爬起卻感到全身無力難以動彈。
「醒了醒了!他醒了!」突然,一個聲音從床腳傳來,路易斯驚恐的看向聲音來源,那是個看起來十分健康開朗的棕髮少年,他端著一盤玫瑰餅似乎剛進入房間,少年看見路易斯清醒似乎很開心,他轉過頭對另一名灰色長髮的男人分享道。
「真的假的!寶你快去告訴阿爸!」灰長髮的男人長相英俊,容貌不輸給路易斯,他將原先棕髮的少年推出房門,自己則衝到路易斯床邊開始自言自語。
「嘿你醒拉?醒了怎麼不說話呀?你叫什麼名字啊?阿爸什麼都沒說只讓我們照顧你,你從哪裡來的啊?達利斯?阿爾亞?伯利亞特?赫萊芬馬頓?還是加特洛斯?你知道嗎?前幾天加特洛斯才舉辦了好盛大的……」男人撐著頭在路易斯耳邊說著,聲音雖然悠揚婉轉,但吱吱喳喳說個沒完沒了也挺讓人煩躁的,路易斯剛睡醒腦袋一片空白,被這樣打擾他下意識地皺起眉瞪向對方說:「你好吵。」
男人有些意外路易斯的反應,但他沒有因此氣餒,他正準備開口,適才棕髮的男人便領著另一個人進入房內。
「夜庭!阿爸來了你別鬧!」棕髮少年拉開一直蹲在路易斯床頭邊的灰髮男人,他還有些不情願,眼前的路易斯對他來說實在太神秘太想讓人一探究竟了,可他還來不及掙扎,走入房內的團長緁可就開口:「夜庭、寶,你們先去前台顧著,這裡我來就行了。」
「是。」團長發話,又有誰能違抗?兩個人只能乖乖遵命,魚貫地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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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踉踉蹌蹌地撐起身軀,路易斯九呎的身高讓床鋪顯得有些小,軟綿的身軀總算回了些力,他靠著床頭坐起身,眼神警戒防備地盯著緁可。
「這裡?這裡是所有人都渴望能光臨一次的夢幻場所-芙蘿菈騎士喫茶,而我是芙蘿菈騎士團的團長緁可。」緁可拉過一旁的椅子,怡然自得地坐在床邊,他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把玩著方才放在桌上的玫瑰餅,他解釋的語氣一派輕鬆,似乎世間就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嚴肅起來。
「芙蘿菈?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為什麼把我帶來這種地方?」身為阿爾亞王國的騎士長,路易斯自然聽過這樣一個夢幻的地方,但他從來沒有親身見過這個團體,路易斯打量著四周還以為自己仍在作夢。
「你還記得你發生了什麼事嗎?」緁可問。
「我……」被這麼一問,路易斯空白的大腦終於開始運作,一段段丟失的畫面逐漸從深處浮現,他想起崩潰的自己、想起公主的遠去,想起了所有他不願想起的回憶。
「艾爾殿下把你託付給我,既然你的主人已經遠嫁,這裡可以是你很好的歸宿。」緁可觀察著路易斯表情的變化,大抵猜出他已經想起了狂暴化的情形,他補充:「這是讓你控制情緒的藥,一日一粒,不能多吃不能少吃,這個藥會減輕你的感官感受,或許可以幫你度過現在這個時期。」緁可拿出一只陶罐遞給路易斯,裡面裝滿了許許多多指甲片大小的白色藥丸。
「你為什麼要幫我?」並不信任眼前貌美如花的男人,路易斯問
「我既然收留了你,那你就是我的家人,對家人無所謂幫不幫。」緁可笑了,對於路易斯的問題感到不置可否,他將路易斯又摁回床上,戴著白手套的手纖細卻力大無窮,路易斯不得不躺回柔軟的鵝毛枕上,濃濃的睡意襲來,只剩緁可離去前的話縈繞耳邊
「再休息一下吧,芙蘿菈會等你準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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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周,路易斯褪去曾經的騎士戎裝,潔白的燕尾服與寶藍色的徽章被牢牢鎖在抽屜裡,他換上緁可為他準備的深藍色襯衫與白中帶灰的馬甲,同樣的顏色,路易斯卻覺得芙蘿菈的衣服不如以往明亮,繫上領結,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曾經光輝閃耀的眼睛竟如同枯樹般毫無生氣,桌上放著唯一沒有被鎖進回憶的白手套,路易斯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轉身和早已等在門口的灰髮男人一起前往熟悉起芙蘿菈的環境。
「我們的工作其實很簡單,主要分內場與外場,內場大部分時間會是寶去做,再派一個人幫忙,我們通常會在外場工作,點餐上餐服務好每一位進來的客人就可以了,沒有被分配到工作的人就負責環境打掃清潔,還要幫忙園丁菲力克斯整理花園。」
男人領著路易斯下到一樓,裝飾典雅的大廳讓他震驚,路易斯從來沒想過芙蘿菈內部會是如此,牆上一盞盞燭光溫暖著室內氛圍,鳳凰木製成的傢俱低調中透著奢華,塗滿金漆的壁飾讓店面整體更顯貴氣。男人一一介紹著每個區塊的功能,同時從牆上取下工作分配表遞給路易斯。
「今天外場的分配是我、蓮、藤幸,內場則是寶跟弗朗在處理,你今天先在旁邊看大家是怎麼做的,有任何不懂的就問我,不用擔心,我人很好的!」男人為路易斯指出工作表上的分配,路易斯正看得認真,突然又聽見對方開口。
「哦,忘了跟你自我介紹了,我叫夜庭。」
一抬頭,笑容燦爛的臉剎那映入眼簾,路易斯這才認真看清對方的長相,如貓一般慵懶嫵媚的灰色眼睛,柳葉般細長的眉寫滿風情,薄而紅潤的唇掛著淺笑,男人似乎生來就帶著一股風流嫵媚,那灰色長髮隨意地扎成馬尾,路易斯有些驚嘆。
原來世間男人也能長得如此妖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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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新來的路易斯騎士嗎?」
時光荏然,轉眼間路易斯在芙蘿菈的生活已經兩個月,他開始習慣這裡的一切,團長緁可、騎士長宇佐紀蓮、弗朗騎士、夜庭騎士、菲司騎士、藤幸騎士、小鳥遊寶騎士、園丁菲力克斯都對他很好,這裡的工作雖然忙碌但依舊比從前在阿爾亞王國還要輕鬆,空閒下來的路易斯沒事就四處幫忙,直到筋疲力盡才回房梳洗休息,或許保持忙碌,他就能讓自己不去理會心底喧鬧的思念。
歷經兩個月的訓練,路易斯終於得到緁可的允許能侍奉各路往來的貴族們,霎那間,容貌姣好的路易斯成了芙蘿菈騎士喫茶的頭牌,各國女子紛紛競相前來,只為一睹傳說中的路易斯騎士。
「是,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剛放下菜品,路易斯便聽見面前的公主問道,那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子,路易斯知道對方是來自赫萊芬馬頓王國的公主,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姓名,路易斯沒有抬眼,只是將雙手疊放在身前等待女子的命令。
「路易斯騎士絕代佳人……」女子還未開口,一只潔白如玉的手便摸上了路易斯的衣襬,她順著布料緩緩爬上,纖細潔白的指尖彷彿撓癢一般輕點著男人的手背,隨著手指的逐漸攻略,女子的手沒有界線的覆上男人的手,有些涼感的體溫隔著手套侵入那雙交疊的掌心。
「有沒有興趣…成為本公主的騎士呀?」
女子手上的騷擾沒有停歇,攻勢也沒有和緩,她的身子慢慢靠向路易斯,軟言軟語的聲調聽的人骨子發蘇,路易斯有些煩躁,這些奔著他長相而來的女人他見得多了,他想甩開女子的手,猛然想起赫萊芬馬頓王國與芙蘿菈騎士團的交情,讓團長難做人可不是什麼好事,路易斯只能緊抿著唇不發一語,不知如何是好。
「路易斯騎士?」見男人沒有回應,她牽著他的手又逐漸不安分起來,指甲輕輕搔刮著掌心,每一下都彷彿撓在路易斯背上,令他頭皮發麻,路易斯有些受不了,他正要抬手甩開女人的騷擾,突然一道身影擋在了他面前。
「安琪拉殿下~」灰紫色的馬尾擦過路易斯臉龐,一股淡淡的鬱金香味縈繞鼻尖,來人正是這兩個月來一直指導他的夜庭。就看夜庭一屁股擠開路易斯,自己湊到女人面前展現他的風流才情,他的柔情、魅力絕對堪稱情場上的佼佼者,公主停止了對騎士的觸摸。
「夜庭騎士。」名喚安琪拉的公主尷尬地收回手,故作鎮靜的瞟了眼夜庭。
「安琪拉殿下,今日的餐點還滿意嗎?我還特別囑咐寶騎士要為您加上您最喜歡的黑醋栗呢。」夜庭笑得燦爛,自顧自地和安琪拉聊了起來,彷彿路易斯不存在似的,安琪拉見夜庭沒有離開的意思,也只好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恭送殿下,期待您再次造訪。」送走了安琪拉,夜庭似乎有些疲憊,他扭了扭身子收拾起凌亂的桌面,碩大的餐盤上只剩一抹黑醋栗醬沒有動過,夜庭笑了笑,沒有把她當一回事。
托著托盤走回廚房,路易斯正環抱著手靠在門邊,沒有笑容的臉上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他似乎早就在等他,夜庭也不意外,放下手中的東西歪了歪頭示意對方開口,可或許是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路易斯不知該從何開口,那張薄嫩的小嘴開開合合,愣是沒吐出一個字,見對方欲言又止夜庭也不強迫,只是嘻皮笑臉的拍了拍他的肩說:「以後遇到這種事別怕,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
「你可拉倒吧。」本來心中有千言萬語的感謝,聽到夜庭這麼一句,路易斯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這樣自戀又不自量力的男人,實在讓人感謝不起來,他訕笑一句翻了翻白眼便離開廚房,只留下身後罵罵咧咧的鬱金香。
「什、喂你這傢伙!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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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可以幫我拿一下櫃子上的罐子嗎?」廚房裡,菲司正和路易斯清點著開點所需的備品及材料,菲司推了推眼鏡認真地在冊子上紀錄,他掃了眼廚房裡的物品,目光落在櫥櫃上的玻璃罐。
「給。」路易斯有著讓人羨慕的身高,任何需要高個子的事他當仁不讓,他輕鬆將櫃子頂端的玻璃罐取下,接著遞給正在一旁清點食材的菲司。
「菲司~你有看見阿爸嗎?」突然,一聲呼喚從樓梯傳來,夜庭似乎還未盥洗,穿著貓咪睡衣披著一頭亂髮趴在欄杆上,睡眼惺忪的問。
「沒有,或許出去了吧。夜庭,再一會兒就要開店了,你這個樣子會被蓮看見的。」菲司是紫菖蒲的化身,擅長觀星與占卜,他的話總是叫人不能不信,夜庭聞言怪叫了一聲便衝回二樓,上次他偷吃蛋糕被菲司預言會被緁可抓到的事情還記憶猶新,他可不想又被處罰。
沉默地看著夜庭離開,路易斯感覺心裡有些奇怪,這三個月的固定服藥讓他已經習慣失去對外界的感受,他依然快樂、依然悲傷,但他卻無法像夜庭那樣大起大落,從前他很努力維持平靜與優雅,可如今見到這麼一驚一乍的人,竟有些羨慕。
「路易斯?路易斯?」
「啊?」從恍神中清醒,菲司溫柔的呼喚迴盪耳邊,路易斯看向對方,眼睛慌亂地眨著,似乎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專心。
「別發呆了,阿爸讓你今天去幫忙菲力克斯,快去吧。」
「知道了。」從櫥櫃裡拉出一把鐵鏟,菲司邊笑邊將鏟子遞給路易斯,那鐵鏟大約一米長,沉甸甸的重量讓路易斯都拿得有些吃力,他邊扛著鏟子走向門外,邊不可置信地看著輕而易舉拎起鐵鏟的菲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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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丁的生活是辛苦的,芙蘿菈的花園廣大,不但有著普通的鮮花,還有許多帶有靈氣的花苗,這些花苗未來都有可能化作強大的花騎士,照顧起來頗為費力,園丁不僅要日日灌溉澆水,還要用一些自身的靈氣供給花苗成長,雖然菲力克斯靈力強大但身體有別於常人虛弱,為了減輕菲力克斯的負擔,團長便將花園也列入工作分配內。
日暮時分,路易斯全身髒兮兮的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的花園居然要重新施肥,為了鬆土他沾了一身的泥沙,白色的褲子已經髒得不成形狀,他疲憊的抗著鐵鏟預備往店裡走去。路易斯累得慌,沒有注意到屋內一票人正竊竊私語著,他們看見路易斯逐漸靠近的身影,一個個忙慌的上竄下跳,似乎在籌備著什麼大事。
「快點快點,他要進來了!」「噓你們小聲點。」
「欸欸你們別擠阿,弄壞了就糟了!」
路易斯一推開門,漆黑的室內突然亮了起來,一聲巨喊著實嚇了路易斯一跳。
「路易斯!生日快樂!」所有的芙蘿菈騎士都站在他面前,就連方才和路易斯一起工作的園丁也在隊伍裡,店裡不知何時被裝飾了許多慶生花朵,整個畫面熱鬧繽紛,而在隊伍正中間,夜庭正捧著一個大蛋糕,滿臉笑容地迎接著渾身髒污的男人,路易斯有些傻了,他從來沒說過自己的誕生日,也從來沒過過生日,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今早去了一趟阿爾亞,是艾爾告訴我的。」緁可心思細膩,笑著為路易斯解惑。
「Happy Birthday to you ~ Happy Birthday to you ~」不等路易斯開口,眾人紛紛一齊唱起了生日快樂歌,悠揚的歌聲充斥大廳,每個人依循自己聲音的高低錯落有致,將一首平凡的曲子唱出和諧溫暖,那瞬間路易斯彷彿看見教堂裡歌頌詩歌的天使們。
「路易斯生日快樂!這是大家一起準備要給你的!」曲罷,弗朗跑到路易斯身邊,將手上的深藍色領帶塞到他手上,深沉的幽藍就像路易斯給人的感覺一樣沉穩,身為一名騎士,領帶果然是一份十分實用的禮物,路易斯看著不自覺露出一抹淺笑。
而其餘人在一旁絲毫不等弗朗,開始商量如何瓜分路易斯的生日蛋糕,騎士長蓮貼心的為每個人分裝著蛋糕,奶油水果餡料因為大家的爭先恐後而掉了滿桌都是。
路易斯將禮物收好,一抬頭便看見弗朗和藤幸正互相打鬧著在對方臉上塗上奶油,菲司則和小鳥遊寶討論著如何更加精進蛋糕的味道,蓮將蛋糕遞給團長緁可,兩人有說有笑,畫面如此安靜祥和卻唯獨自己孤身一人,他正要感嘆,卻被眼前的燭火給晃了眼,低頭一看竟是夜庭站在自己面前。
「路易斯,生日快樂。」夜庭捧著一大塊蛋糕上頭插了一只白色小蠟燭,他漂亮的臉被燭光照耀,看起來又溫暖又神聖,路易斯從前不明白艾芮絲總說自己閃耀是何意思,如今他多少有些明白了,眼前的夜庭笑得溫柔,滿眼都是英俊的金髮男人,他將蛋糕交到路易斯手上,他接過蛋糕的心情無比複雜。
阿爾亞是他的家,他卻從來沒過過生日,而芙蘿菈只是他的棲身之所,三個月的相處大家卻願意為了他的生日費盡心思。
「這次為你慶生,是夜庭提議的哦。」向來少言的蓮突然開口,看相路易斯的眼神似乎暗示著什麼,路易斯不笨,他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有些尷尬的男人,沒有料到平日大大咧咧風情萬種的夜庭,竟為自己籌備了這麼多。
「我說了,我是個好人你不用太感謝我啦!」兩相對望,夜庭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平生最怕這種尷尬的氣氛,慌忙用他平日風流浪蕩的調調打趣著壽星。路易斯平時可見不慣夜庭這樣調情的說話方式,不是賞他一個托盤就是黑著臉走人,可今日他卻難得笑了,他吹掉蛋糕上的蠟燭,一臉認真地看著夜庭。
「呵,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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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希恩陛下?!」
美好的清晨從一句驚詫開始結束,路易斯正拿棉布擦拭桌上的髒污,突然一名男子從旁探出頭,他歪著腦袋對路易斯喊了一個不同的名字。
「您在叫我嗎?」來到芙蘿菈四個月,路易斯已經習慣用敬語尊稱任何騎士之外的人,他目光如炬,似乎有些不滿工作被打擾,而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俊俏異常的男人。
男人有一頭銀白色短髮,雙眼含情、柔中帶剛,精明幹練的外表顯得格外有氣場,男人穿著一身白西裝,黑色的短皮手套帶著反差,胸前金色的綴飾憑添貴氣。
「你不是祿希恩陛下。」男人沒頭沒腦的,只是隨手揉了揉短髮向路易斯道歉:「是我認錯人了,十分抱歉。」男人語氣誠懇,路易斯本也沒想計較,收起抹布正要轉身離去卻聽見男人的自我介紹。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我叫伊恩,是人稱梵國的加特洛斯王國的使節。」
加特洛斯,一個彷彿烙印在心上的名字。路易斯看向伊恩,眼神有自己所看不見的敵意,他有些猶豫該不該報上姓名,但是他始終找不到理由推託,只好冷冷地回答:「……路易斯。」
「果然是你,王后曾提過有一位路易斯騎士和祿希恩陛下相貌相似。」伊恩性格直率,他笑得開朗,與路易斯的談話看不出絲毫生分。
「艾芮絲殿下…加特洛斯王后,一切可好?」聽見伊恩的話,反倒是路易斯心事重重,儘管已經失去知覺,他還是掛念著心裡最深處的人,眼裡滿是從前種種美好,那潘朵拉的盒子近在眼前,他卻只敢試探的觸碰。
伊恩似乎早就猜到他會問,表情沒有過多變化,他仍舊一副端莊穩重的樣子,他看著男人,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形,似笑非笑,嘴裡吐出的字字句句,那麼真實卻又那麼殘酷,每一個音節都在反覆提醒著路易斯曾經錯過的擁抱。
「路易斯騎士,有些問題,您的身分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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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個人…幫幫忙…」
最近的芙蘿菈特別清閒,客人還是照常上門,但是騎士們各自的工作卻突然減輕許多,廚房總是輪流刷的碗、每周必須搬運的大米魚肉蔬果、髒的發亮的樓梯、天花板上的蜘蛛網……許多本該耗費精力的大工程,竟常常莫名其妙完成。
廚房裡,藤幸正因為搬不動麵粉而苦惱,但他性格溫吞不善言詞,擠了老半天才唯唯諾諾喊出這麼一句,他本以為沒人聽見,卻見一道金色身影衝進廚房,三步併作兩步扛起麵粉袋放到架子上。
「…路易斯。」金色身影正想離開,藤幸趕忙拉住對方的衣角。
「還有其他事嗎?」路易斯轉過身,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路易斯!!!抓到你啦!!!阿爸讓你休息啦!!」藤幸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夜庭巨大的嗓門就響徹了整個廚房,他用極其滑稽的步伐衝進廚房,一跑到路易斯面前便拉著對方的手大喊大叫起來。
「嘖,你好吵。」路易斯發出不耐煩的嘖聲,他滿臉黑線只差沒有露出額頭的青筋,看向放在出菜窗口的托盤,路易斯很想給面前煩人的傢伙來上一盤。
「什麼我好吵!你不睡覺你會枯萎的!枯萎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枯萎就是死掉喔!你要死掉喔?過勞死喔?過勞死的花騎士是你嗎?」夜庭一張嘴像機關槍一樣答答答說得沒完沒了,他根本不給路易斯一點說話的機會,用著自己的邏輯說著只有他自己能懂得話,路易斯更煩了,他翻了翻白眼不想理會夜庭的騷擾:「閉上你的嘴。」
「齁藤幸你也幫忙勸勸他啦!他都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要不是我發現搞不好這一個禮拜他都不睡了!」夜庭見路易斯不聽自己的,開始夥同身旁的同事,想一起規勸路易斯。
「我睡不著。」路易斯更不耐煩了,語氣帶著怒意,現在的空檔讓他感到恐慌,他不想停下來,不想讓悲傷有任何趁隙的機會。
「睡不著也得睡啊!你睡不著跟我說嘛!我給你說床邊故事,以前菲力克斯說了一堆我都會背,我講的老好了!要不我現在給你講一個?」沒有看出路易斯的心情,夜庭繼續絮絮叨叨著,各種天花亂墜的詞從那張好看的嘴裡泉湧而出,路易斯感覺自己聽的都有點發暈,他想開口卻看見眼前的畫面愈發模糊,他猛然感覺不到平衡,所有的感官失靈,只有最後落入的懷抱賦予唯一的溫暖。
「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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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內,夜庭守著床上身陷夢境的男人,微涼的燭光照在路易斯臉上,使那張本就精緻的臉白裡透紅,下顎線也更加俐落分明,仰躺在床上,路易斯緊閉雙眼神情痛苦,夜庭看著不自覺伸出手輕撫對方的臉頰,不屬於自己體溫的觸感前所未有,夜庭很快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他慌忙收回手確認路易斯沒有醒,這才放心。
「夜庭…?」又過了一刻鐘,路易斯總算從夢中清醒,他茫然地看著床邊的人影,那雙勾人無數的灰色眼睛,讓他很快認了出來。
「你醒了,餓嗎?你這幾天好像都沒吃沒睡,我去給你煮點湯。」見路易斯清醒,夜庭連忙關心問道,可床上的路易斯一言不發,只是微微晃了晃腦袋表達自己的意願。
「不要?那至少吃點麵包?免得胃疼。」夜庭從櫥櫃裡掏出幾片乾麵包,倒了杯涼水走回床邊,他把食物遞到路易斯面前,可路易斯面無表情地別過臉,似乎毫無食慾,他喃喃自語著:「我想去做事情…」
「你到底怎麼了?從伊恩騎士回去後你就沒日沒夜的工作,是你的不是你的事情你都做了,你把自己累成這樣,到底為了什麼呀?」聽到路易斯的自言自語,夜庭有些生氣,花騎士已經化靈自然像凡人一樣脆弱,這樣不吃不喝不睡覺根本是做死的節奏,再怎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也應該為身邊愛他的人想想阿!路易斯沒有回應,夜庭又繼續說:「你不想說,是因為和你的過去有關吧。」
「與你無關。」路易斯躺在床上背過身,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孩子,脆弱又不堪,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的表情,也不想知道世界對此的評價。
「…路易斯,你思念的人,希望看到你變成這樣嗎?」夜庭早就知道路易斯有著過往,心上更住著一個誰都不知道的人,他有時候還會騙騙自己,或許並非感情糾葛,可事實擺在眼前夜庭不得不停止遐想。
「只有工作才能讓我短暫忘記故人。」路易斯閉起眼,腦海中不斷奔騰的畫面讓他痛的倒抽一口氣,曾經多美好如今就多難受,他的聲音有些發啞,像孩子在承認錯誤一樣可憐兮兮。
「路易斯,你這樣只是欺騙你自己。」夜庭說著,猛然間路易斯回頭,他大動作的坐起身看向夜庭,眼神有哀痛、有無奈,他崩潰大吼卻又忍不住痛哭失聲:「那你要我怎麼辦?不工作?在那些錯過與懊悔裡崩潰?夜庭…我快被我的思念擊垮了,沒有人能幫我!只有工作能讓我好過一點…」
紫霧鬱金香盛開,夜庭輕輕擁住路易斯,小小的身軀彷彿有巨大的包容力,他輕拍路易斯的背吸收著他的悲傷、他的痛苦,只要他能為路易斯做到,那怕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惜:「這不還有我嗎?我是你的朋友,你不需要說謊更不需要在我面前偽裝,你想哭就哭,你忘不掉曾經的美好,那我們就一起創造在芙蘿菈的美好記憶不就好了嗎?」
人是會自我欺騙的動物,花也是,那忘不掉的美好被覆蓋,無盡的愛正悄悄蔓延,路易斯回擁住夜庭,他想起夜庭這些日子從不保留的情緒表達,或許自己真的在對方面前可以無須隱藏,他不需要是堅忍不拔的騎士,他可以是任何他想要的樣子,真愛可以晚點遇見、永恆的真理也能有失靈的一天。
「……你這傢伙,可真夠單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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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天氣真冷哪!誒,路易斯!你等等我!」
達利斯城商店街是著名的旅遊地,琳瑯滿目的商品陳列在玻璃櫥窗內,大雪紛飛,兩名穿著白西裝的騎士走在街上,身姿不凡、氣質出眾,引來許多路人崇拜的目光,身高較高的路易斯十分不習慣被這樣注視,他不自在的躲避視線,一撇眼看見夜庭,這才發現對方十分享受這樣的注目禮,路易斯見狀心裡莫名有些不高興,他也不管夜庭還在等三明治,自己一個人走進風雪裡。
「路易斯!你別跑!等我!」夜庭腿短,跑了好一小會兒總算追上了路易斯,他不解男人怎麼突然失去良心,拋下自己不管不顧。
「我只是看個東西。」沒有誠實說出內心的不悅,路易斯將另一個念頭用來搪塞夜庭,他話剛說完便拉開右手邊的店門走了進去,那是一間禮品店,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裝飾品,整個空間顯得擁擠熱鬧不已。
「禮品店?你要買禮物給誰啊?」夜庭好奇的湊到路易斯身邊問,路易斯沒有管他,目光專注在貨架上的各項商品:「故人。」
兩個人就這麼瞎逛著,突然路易斯拿起一把扇子問夜庭:「這個如何?」
「好醜,你的品味真糟。」看著扇子上多餘的裝飾刺繡,夜庭毫不保留的給出了自己的想法順帶吐槽著友人的品味。
「去你的,說得彷彿你有品味似的。」收起扇子,路易斯邊說邊拿扇柄輕敲對方腦袋
「你是貓嗎,動手動腳的。」拍掉頭上路易斯的手,夜庭嘲諷地拿起擱在角落的一隻短毛貓的石膏雕像笑道
「你才像這隻狗,一臉憨樣。」路易斯見狀也不甘示弱,拿起一旁架子上小而精巧的小狗雕塑回嗆
兩人各拿著雕像,像年幼的稚子般鬥嘴,路易斯手上的小狗,是遠在東方陸地的國家特有的犬種,老闆曾經出海遠遊過故而知道,小狗長相可愛溫和帶著傻氣,似乎笑起來會非常陽光開朗,但實際上個性天生腹黑難搞,聰明的牠十分擅長用自己的外表去欺騙別人。而夜庭手上的貓是這片土地上原有的短毛貓,貓的模樣看起來溫馴恬靜易於相處,但事實上其性格貪玩又精力充沛。
吵來吵去,對方竟成了自己的樣子。
「你說誰是狗啊!」忘了是自己先起的頭,夜庭有些不滿的抗議,可他的話都被路易斯悉數反駁,向來口齒伶俐的夜庭在他面前,笨拙地令人意外,路易斯笑的得意,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竟別無他想。
「誰接話就是誰囉,呵。」
最終,路易斯在禮品店老闆的推薦下,買了另一只與方才相似的小狗雕塑,但不同的是這只小狗耳朵較厚、五官集中、鼻子也相對較長,老闆說這是一只帶有祝福的狗,能讓收到的人早日康復,也不知是買給自己還是買給故人,他將禮物抱在懷裡就像當初的木盒一般慎重,若有所思的走出商店,絲毫沒察覺身後的夜庭買下了方才打鬧拿的貓咪與犬。
「你前幾日不是寫了信,正好可以和禮物一起寄給她呀!」走在街上,夜庭不知從哪裡買了一摞炸魚薯條,津津有味的吃著,他看路易斯這麼珍視這份禮物多少也知道要送誰,他提議。
「我是不會打擾她的。」路易斯語氣堅決,從她離開的那天起,他便已經決定,今生今世永不出現在對方生活中,只要不見就可不念。
「這些都是你的心意,也是對她的祝福,怎麼會是打擾?」夜庭又吃了口薯條,不置可否的回答。
「我不想讓她掛念我。」路易斯的話聽起來是那麼沒有說服力,夜庭挑了挑眉隨即反駁:「但實際上是你掛念她吧?」
隱藏的沒有不被戳破,再強悍的偽裝也不過一張薄紙,終究包不住火,路易斯別過臉低罵了句:「囉嗦。」
「你要是不敢,我幫你也可以。」
「滾。」又翻了個白眼,路易斯懶得理會夜庭,一旁的男人笑得沒心沒肺,他的語氣就像在胡說八道一樣輕鬆,但那雙灰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瞬間的難受,他知道自己對路易斯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他的冷漠、他的無視他都不害怕。
唯有心念故人才是最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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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艾芮絲殿下:
見字如面,不知您過得好嗎?加特洛斯氣候宜人,想必您過的安泰。自您離去,屬下已不在阿爾亞王國效命,芙蘿菈騎士團團長收留了我,如今我是芙蘿菈騎士喫茶的店員,每日的工作便是服務許多不同的殿下,闊別多日,屬下總是期待您會出現在店裡,哪怕不能談話,見您安好也心上喜悅。
前些日子,加特洛斯的使節曾經來過,帶來加特洛斯國王皇后新婚燕爾之喜,更聽聞屬下與祿希恩陛下甚為相似,實在榮幸,屬下相信祿希恩陛下也定會如屬下對您一般體貼關懷,他將會是您今生最好的伴侶。
思念綿長已無話能講,路易斯孤身一人,祝願殿下一生幸福快樂。
您永遠的騎士 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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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被蓮叫走的路易斯回到房間,他忽然發現幾週前就寫好封緘的信紙消失不見,路易斯有點心慌,信裡的內容他不想讓任何一個騎士發現,他走出房門對睡在隔壁房的夜庭喊道:「夜庭,你有看到我桌上的信嗎?」
「沒、沒有啊…」突然聽見路易斯的聲音,夜庭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回應的戰戰兢兢。
「奇怪?怎麼我剛寫好就不見了呢?連我買的禮物盒都不見了。」路易斯沒有注意到夜庭的反應,撓著頭困惑的走至走廊,他四處掃視想找出東西被放到哪裡去了,不經意撇見正在房內的鬼鬼祟祟的夜庭,夜庭感受到路易斯的視線,慌張地說:「會不會…厄、會不會是你亂放在哪裡了?」
「夜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阿哈哈哈哈你在胡說什麼,你的東西我怎麼會知道你放在哪裡,我好像聽到蓮在喊我我先下去了。」夜庭笑得輕鬆,但路易斯卻看出了他的窘迫與心虛,他緩緩走進夜庭房內,一步一步都在夜庭心裡震出滔天駭浪。
眼看路易斯步步靠近,夜庭下意識往後退,金髮男人太高大,就算是夜庭也難以招架,他慌忙尋找逃生路徑,看準時機一閃身便躲開路易斯的壓迫,正要溜出房門,卻無奈被人從背後喊住:「站住,把東西交出來。」
「阿哈哈哈什麼東西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眼看逃跑無用,夜庭開始裝傻。
「你把我的信和禮物放到哪裡去了?交出來快點。」路易斯有些不耐煩了,夜庭的表情太過明顯,他三步併作兩步走上前抓住夜庭的肩膀大力撼搖,頃刻間夜庭感覺有些難受,路易斯毫不憐惜的力道讓他連骨頭都發疼,眼眶有淚在打轉,他卻努力怎麼也不服輸。
「唉唷我不知道啦!」「你別跑!肯定是你拿的,快給我!」
大力推開激動的男人,夜庭慌不擇路的衝下樓,剛才被抓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就像那顆被忽略的真心,傷的毫不見血。夜庭跑得飛快卻不想依舊比不上路易斯的體能,還沒推開大門便被男人從背後一把拉住,路易斯依舊不依不饒地說:「你明明知道那是很重要的東西,還給我啦!」
路易斯的語調因為著急而提高,夜庭也不甘示弱地回應:「既然是重要的東西,那你就把它交給應該收到的人啊!」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似乎沒有料到夜庭會這麼回答,路易斯有些愣住,把握這個空檔,夜庭繼續說道:「你那信不就是要給加特洛斯的艾芮絲王后嗎!誰不知道啊!」
「閉嘴,我要寫給誰都不關你的事,快給我交出來。」路易斯聞言趕忙伸手摀住夜庭的嘴,似乎很害怕這段往事被他人知曉,他有些急了,嘴上毫不留情的低吼著,一句與你無關傷透了夜庭的心,半年的相處時光,毫不保留的默默付出,他對他卻仍舊只是個局外人。
「不給!」「夜庭你別鬧了!」
夜庭的悲傷響徹大廳,所有的騎士都聽見了這份沉痛,唯有面前的路易斯毫無知覺。
「哼!反正我已經寄出去了!你自己去找信使拿吧!」夜庭吼著,眼淚卻一滴都沒掉,他感覺胸口緊緊糾結在一塊兒,他想哭卻彷彿乾枯的花蕊怎麼也無法發洩。
「你說什麼?!你有毛病啊?!那是我的東西,你怎麼能這樣自作主張呢!」聽見夜庭的話,路易斯的情緒也達到頂峰,他狠狠推了夜庭一把,憤怒與不解湧上心頭,他把對方當成好友不明白為什麼夜庭這樣對待自己。
衝突一觸即發
被推了一把的夜庭恍然明白心碎到空洞的感受,他忍著所有的悲哀反推了路易斯一把,用盡所有的力氣,才終於對面前掏心掏肺的人說出最刺痛的話:「我就是看不慣你明明想寄又不敢的樣子!懦夫!」話一出口夜庭便有些後悔,他不明白,明明罵人的是自己難受的為什麼也是自己?
「閉嘴!」「厄…」
又是更強的力道推在夜庭肩上,他踉踉蹌蹌地試圖尋找平衡,卻依舊控制不住腳下的動作,摔倒在地,巨大的聲響迴盪在他腦海,夜庭感覺自己有一瞬間失去了知覺,腦袋一片空白,他顫抖著手摸了摸後腦痛的發暈的部位,朱紅奪目,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強烈的疼痛猛然襲來,夜庭眼前變得模糊又清晰,他想開口再喊路易斯的名字,卻被黑暗壟罩,眼前最後的畫面,只有沒發現夜庭受傷的路易斯轉身離去。
「…我不想再見到你。」
晶瑩的淚珠終於自眼角滑落,他終於陷入最深沉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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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點檸檬水和鹽巴試試看。」「這有點大片阿…清的乾淨嗎?」
夜半時分,出門散心的路易斯總算歸來,他還未推門便聽見弗朗和蓮正在說話,他們正捧著一件染色不均勻的騎士服不知在說什麼,路易斯有些好奇,開口問:「你們…在做什麼?」
「…哼。」對話戛然而止,弗朗和蓮同時抬起頭看向路易斯,眼神裡複雜的情緒難以解讀,路易斯尷尬的看了看身後,確認了兩人是在盯著自己沒錯,他還沒開口,向來天真單純的弗朗便率先鼓著臉轉頭離開
「路易斯,你和夜庭發生了什麼事?」路易斯正感到困惑,一旁的蓮直接開口挑明,路易斯沒有回話,就算明知道他們的爭吵已經被眾人聽見,他仍舊選擇緘口不言。
「好,你不想說也行,你傷害夜庭,作為騎士長我不得不給你處罰。」蓮不像弗朗那般坦率,他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
「什麼?我沒有傷害夜庭。」爭吵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路易斯感到莫名奇妙,他明明印象裡夜庭只是跌倒,怎麼出門一趟卻變成自己傷害夜庭?路易斯皺著眉反駁。
「你傍晚時和夜庭吵得翻天大家都聽見了,夜庭的後腦被釘子刺破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昏迷!你敢說你沒有一點責任?」蓮一向話少性格穩重,但如今他的眼神也略帶怒氣,夜庭是芙蘿菈土生土長的花騎士,和蓮是一起並肩作戰數載的同袍,親眼看見夜庭倒在血泊中的畫面,蓮心裡有說不出的憤怒。
「夜庭…昏迷?!」聽到夜庭昏迷路易斯心裡有些慌了,平日裡吵吵嚷嚷的聲音可能消失,他發覺自己比誰都害怕,他拼命回想自己離去前夜庭的模樣,試圖從記憶裡找出任何蛛絲馬跡,緊接著他震驚的發現,自己根本沒好好注意過夜庭的一言一行…蓮一句話還沒說完,路易斯便推開他衝上二樓。
「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都…誒!路易斯!你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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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庭……」
推開房門,房裡空無一人,清冷的室內只有一盞油燈緩緩燃燒,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大雪,窗縫透進來的冷風吹的燭火搖曳,窗戶被冷風吹得隆隆作響,寂靜的空間只有淺淺的呼吸聲規律的呢喃,房裡很乾淨也很簡陋,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小圓桌與矮凳就是全部,路易斯走進房間才意識到自己雖住在隔壁,卻從來沒有踏足過這個空間,一直以來都是夜庭來找自己。
路易斯走到床邊拉過矮凳坐下,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灰紫色的長髮散在枕頭上,安靜的側顏相較於平日的多情更顯悲傷,路易斯戳了戳夜庭的臉頰,平日裡這樣的戲弄肯定會引來男人的上竄下跳,如今卻怎麼也沒有得到回應,路易斯伸出手府上夜庭的臉,緊接著便看到他長髮底下的傷口,釘子劃破的傷口不大,夜庭只是因為撞到後腦才陷入昏迷,但路易斯心裡還是十分懊惱,要是有多注意他就好了。
路易斯不自覺握住夜庭藏在被窩裡的手,彷彿在傳遞能量一般緊緊牽住,一抬眼,一對放在床頭櫃上的熟悉木雕映入眼簾,貓與犬的歡鬧還歷歷在目,路易斯起身取下木雕放在掌心,指腹輕輕搓揉著每一寸紋路,想起這半年相處的種種時光,夜庭的一顰一笑都變得那麼遙遠, 路易斯拿起小狗木雕像孩子在空中比劃著,他雙眼黯淡沒有活力,他把玩著雕塑,最終在沉睡的夜庭唇上烙下一個不輕不重的吻
「你要快點醒來啊,夜庭。」
路易斯喃喃自語著,聲音有自己都沒發覺得哽咽,他將貓咪木雕收進胸前的口袋,將小狗留在原地,同時,床頭櫃上還有一封淺藍色的信吸引了路易斯的目光,路易斯拿起信翻到正面,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上面,他本以為是夜庭寫給自己的,卻意外發現上頭書寫的字體竟是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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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路易斯騎士:
見字如面,上回相見已然多日,能夠收到你的信實屬欣慰,我在加特洛斯的日子一切都好,如你所願,祿希恩待我關懷備至,新婚燕爾並沒有最初所想的那麼難以接受,若還有緣期待能夠再與你相見,若無緣,不見也可不念。
兄長曾提過你已離開阿爾亞加入芙蘿菈騎士團,工作勞碌萬望珍重自身,與此同時伊恩騎士亦為我捎來你的消息,聽聞你結交許多朋友,我真為你高興,夜庭騎士不辭千里送來的信與禮物我已收到,謝謝你對我的祝福。
信已至此,我仍想提醒我永遠的騎士,珍惜身邊毫無保留的付出,做回最真實的自己,也許你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若有遲疑何不問問鬱金香的想法呢?
艾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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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燭光閱讀信紙,熟悉的字跡掀起路易斯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不見也可不念"深深刺痛著他的心,如果半年前艾芮絲的離開只是失去擁有的機會,那如今的道別便是永遠的失去對方,路易斯感覺胸口五味雜陳,有些憤怒有些震驚有些悲傷有些意外還有些懊悔,當初緁可給的藥物似乎失去了效用,太久沒有經歷的情緒衝上腦門,強烈的讓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
曾經熾熱曾經美好,如今竟只剩一人獨守,當初哭鬧的畫面還在眼前,艾芮絲說放下就放下了,深愛入骨髓的人已經遠去,最溫柔的時光也變得平淡不值一提,今生今世已經形同陌路,她的生活已經與他無關,回憶從前,他竟不再淚如雨下,儘管那還是隱隱作痛的刺哽在心上,但腦海裡的畫面早已模糊,愛淡了他卻死活不願承認。
二十載的沉默比不上半年的轟轟烈烈,他終於意識到陽光原來可以這麼溫暖,一直吵吵嚷嚷的聲響也能成為生命裡不可或缺的習慣,滿心認清現實的遺憾都被焦慮擔憂所掩埋,路易斯抓著信紙痛哭,糾結複雜的感受溢滿胸膛,愛上夜庭的不自覺與害怕夜庭離開壟斷了他每一寸情緒神經,該到此為止了,他一遍遍告訴自己,如果再錯過那他簡直就是罪有應得。
「夜庭…對不起…對不起…厄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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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哀號劃破寂靜,路易斯的悲鳴響徹芙蘿菈,當緁可跟其他騎士跑到夜庭房間時,整個室內已被巨大的矢車菊花苞給佔據,但似乎是刻意地,所有巨大的藤蔓都繞開了沉睡的夜庭,熟悉的景象讓緁可都一度以為時光倒流。
「不好,路易斯的藥吃完了。」還未踏入房內,地上的白色藥罐吸引了緁可的注意,空無一物的瓷罐太過熟悉,緁可一眼就認了出來。
「路易斯!?阿爸這是怎麼回事啊?」性格直爽的小鳥遊寶沒有多想,就要上前關心隊友,當他一踏入夜庭房門,就遭到迎面而來的巨大藤蔓襲擊,粗糙的枝枒狠狠撞在胸口,就看寶整個人被打飛出去摔在長廊的牆上,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幾人都有些茫然。
「情緒狂暴化阿,我不是跟你們說過麼?」緁可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踏入房內,他一邊阻擋著路易斯的攻擊一邊低吼,路易斯這次的狂暴化比上回還要嚴重,攻擊力道也比以往都要強大,又是一道攻擊自頭頂落下,緁可站的踉蹌險些扛不住。
「緁可!你小心一點!」聞聲而來的菲力克斯看到緁可正深陷險境,擔心三步併作兩步衝上前喊,殊不知這一喊又讓緁可分了神。
帶著藍色矢車菊花的藤蔓從左側掃過,巨大的風壓將房內的家具都破壞殆盡,緁可因為分心來不及抵擋,硬生生吃下藤蔓狠烈的攻擊。
「該死!」緁可低罵了句,為自己擋不住這樣的攻擊而懊惱,他振奮了下精神,轉過頭繼續投入戰鬥,緁可的身姿變得更為敏捷,他躲過每一次藤蔓的攻擊,身法輕盈宛若飛燕,他躍過重重阻礙來的藍色花苞前。
「路易斯怎麼會變成這樣啊?難道又是跟那個加特洛斯王后有關?」騎士們開始議論紛紛,路易斯一直極力隱瞞的秘密卻早已人盡皆知,花朵搖曳不定,唯有菲司沉穩的表示:「不,占卜顯示與沉睡的人有關。」他推了推眼鏡,神秘的側顏彷彿知曉了的一切。
「夜庭嗎?」一直站在最後頭,悶不吭聲的藤幸突然說。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突然無聲的走廊只有緁可和藤蔓搏鬥的聲響迴盪,明明已經站在花苞前,但緁可卻因為不斷襲擊的藤蔓而無法拿出羅盤
「路易斯!你給老子清醒過來啊!」緁可有些煩躁,連綿不斷的攻勢讓他開始有些無力,房門口的花騎士也難以進屋幫忙,明知道呼喚對於狂暴的花騎士毫無用處,他卻忍不住想喊。
「阿爸!上面!」突然,弗朗大喊。
緁可抬眼一看,又是一道攻擊從上砍下,路易斯不愧是出生於雪國的頭號騎士,招招狠戾招招致命,再加上狂暴化後的能量爆走,實在令人難以招架,緁可剛躲開攻擊,又是一道橫掃千軍自右而來,緁可死命抵擋,卻仍舊不敵藤蔓的巨大力量,被重重甩上天花板後摔落地板,緁可被撞得後背發疼腦袋空白,整個人氣不打一處來。
「緁可!」「阿爸!」一直在門口觀戰的幾人無不為緁可的情況倒抽一口氣,菲力克斯甚至著急的想衝進房內,卻被其他人攔住,連緁可都無法處理的情況,騎士們也無能為力,眾人只能自言自語著,希望狂暴化的路易斯能聽見而清醒。
「路易斯你快醒來吧。」
「就是阿,快醒來吧…」
雖然力量有些不敵,緁可仍舊努力與藤蔓相搏,可隨著體力逐漸透支,緁可也愈見敗下陣,他自保的跳出藤蔓群,留下藍綠色的藤蔓在房內張牙舞爪的扭動著,緁可正想轉身和幾名騎士商量對策,卻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房內響起。
「路易斯…別怕…我會保護你…」不知道何時清醒的夜庭,正虛弱不堪地對著眼前爬滿整個視野的藤蔓笑著,他笑得痞氣,滿眼都是真誠的愛意,在他眼裡這樣怪異恐怖的藤蔓和相貌堂堂的路易斯並無二致,不拘容貌不拘形式,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突然,所有扭動的藤蔓停了下來,彷彿聽懂了夜庭的呢喃,瞬間,所有枝椏化作粉塵,所有傷害歸於塵埃,冰冷的外殼終於為柔情與風流卸下武裝,淪落也未必世俗老套,藍色的花苞發出白光,沉睡的路易斯終於恢復人形,夜庭卻來不及看見,又是一陣黑暗襲來,只剩下最後的呢喃逐漸睡去。
「路易斯…你別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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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阿…啊!別、別再進來了…路易斯…」
房內,一根昏黃的燭火努力照亮著通體的黑暗,雙人床上兩副軀體正纏綿悱惻,金髮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的襯衫,釦子被扯開了三顆,裡頭是他訓練有成的精壯胸肌,平日穿的白褲早已被褪下扔到一旁,白晃晃的手套仍帶在男人手上,他壞心眼的掐著懷裡人的腰,而被抱在懷中的灰髮男人滿臉淚痕,深紅的襯衫被撕裂,碎布虛掩著的身驅顯得格外淫糜,平日還是有在運動的身材線條柔美有彈性,除此之外消失不見得還有下身的底褲與西褲,唯一掛在男人身上的大概只有一條不屬於自己的領帶。
「路易斯、路易斯…你冷靜點…別!別動…」夜庭實在不理解事情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從兩人清醒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有餘,他也和路易斯正式交往,他一直以為路易斯只是抱持著試試看的心態與自己相處,人前人後各種撩撥他來說服自己兩人相愛,他以為這樣的夢就已經很美,但不做死便不會死,夜庭完全沒想過自己的撩動竟引來如此這般。
「怎麼?方才不是很有自信的想讓我嘗嘗你的味道嗎?」路易斯勾著一抹邪笑,漫不經心地又扭腰往上頂了下,見男人因為自己的舉止而無法控制自己,他便覺得有趣又可愛,這一個月的相處總顧忌他身上有傷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男人自己做死,路易斯自然不會客氣。
「哈啊!你…你別這樣…我開玩笑的還不成嗎!快出去…」被路易斯又深深頂了一下,夜庭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男人給頂開了,埋在身體裡的根本不是性器,而是凶器!夜庭有點後悔自己方才一時意亂情迷,連被擴張放入都魂不附體,以至於現在的這種慘況。
「哼嗯?你不想我嘗嘗你的味道嗎?夜庭。」路易斯一手環著夜庭的腰一手捏著他的臉,強迫這從頭到尾躲避自己的男人看著他的臉,水藍色的眼睛宛若裝載星辰大海,一時間夜庭都忘了自己身處什麼情況,滿腦只有眼前男人俊俏到極致的臉,那聲呼喚叫的人骨頭酥軟,夜庭從來不知道原來路易斯的聲音,是如此惑人心神。
「我…不是…誒別!啊!慢點…太快了!嗯啊、哈…不要…哈…」見夜庭欲拒還迎的態度,路易斯哪還有理由收回,他扣住夜庭的腰便開始了規律的運動,已經習慣路易斯的尺寸,夜庭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一下又一下的深入彷彿浪潮將他帶向無盡的情慾海洋,他控制不住的呻吟出聲,甜膩的音調從喉間流瀉,羞恥感油然而生,夜庭慌忙用雙手大力摀住自己的嘴,可攻勢還未停歇,路易斯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別擋著,讓其他人聽聽。」掰開夜庭的手,路易斯順勢吻了上去,溫柔的抽插與路易斯的吻技,夜庭的腰軟的直不起來,他貼在路易斯胸膛上,享受著這番柔情的歡愉,唇舌相纏接著短暫分離,夜庭還沒喘一口氣,路易斯進攻的動作竟變得格外凌厲,來不及摀住嘴,那一聲聲浪蕩的呻吟就這樣公之於眾。
「太快了太快了!哈、哈阿…嗯、不行…好深…唔、哼嗯…」突如其來的猛攻,夜庭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肉刃深深埋進他體內,異於常人的尺寸將他粉嫩的穴瓣都撐了開來,他驚詫的睜大雙眼,顫抖著承受這樣激烈的愛意,急促的喘息噴在路易斯耳邊,聲聲都是最催情的毒藥。
「夜庭…你好香…」路易斯看著懷裡男人雙眼含情面帶桃花,銀灰色的長髮因為劇烈運動而披散在肩頭,白皙的肌膚因為自己的惡劣染上曖昧的潮紅,根本來不及闔上的嘴淌出一縷銀絲,夜庭常年帶有的鬱金香花味此刻是如此濃烈,路易斯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路易斯…慢、哈啊!慢一點…太深、唔嗯!哈…會、會壞的!阿…不…」夜庭根本聽不進去路易斯說了啥,他的眼角都是因為快感萌生的淚,路易斯每一次的挺身都讓他感到心上慌亂又滿足,他努力咬著唇不發出那些如女人般的叫喊,卻始終扛不住身後一次又一次的填滿。
「不會壞的,要是你壞了我就把你修好,然後我們再繼續。」路易斯很喜歡看夜庭不知所措的樣子,平時風流瀟灑的男人在床上竟嬌羞成這副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路易斯邪魅的笑著,他湊到夜庭耳邊溫柔的說出自己惡劣的小心思,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屬性,但是如今他只想把男人弄哭、弄得一蹋糊塗。
「你、你這變…嗯啊!別再深了,哈阿、哈阿…我、嗚!不行…放開我…嗚、哈啊…」總算聽見了路易斯的惡趣味,夜庭有些害怕,那即將淹沒自己的快感太強烈,每一下衝撞都讓他心上震顫,他推搡著路易斯的肩膀想逃,卻被男人桎梏的更加無法動彈。
「夜庭,別離開我。」路易斯緊扣著懷裡人的腰,微微垂下的眼角帶著無辜可憐,與身下強烈恐怖的侵入相比,違和不已。「別…哼、哈阿…」受不了男人眼睛傳來的可憐兮兮,夜庭心理身理都充滿罪惡感,男人為他狂暴化,如果他離開他就必死無疑,可自己真的這麼重要嗎?夜庭很擔心,可路易斯的填滿又讓他不得不相信,如果可以,他願意今生今世都不離開。
「嗯啊!」突然,夜庭尖叫失聲,劇烈的反應讓路易斯一下就明白過來,他衝著那脆弱不堪的一處異軍突起。
「不要!不要一直…呀!不行不行…嗯嗚、啊…不要!哈啊!哈啊!饒了我…太深了、太可怕了…」路易斯還沒玩夠,他已經決心要和夜庭耗上一晚,他拼命頂向他最敏感的一處,惹的男人陣陣嚶嚀,太過刺激的快感讓他想逃,卻在剛掙脫的瞬間被路易斯霸道的拉回懷抱,男人的分身還在肆虐,每一下都像要嵌入他體內一般狠厲,夜庭全身酥麻發軟,只能任憑男人不斷欺負。
又一刻鐘,夜庭終於在路易斯的攻勢下尖叫著繳械,乳白色的液體盡數灑在路易斯胸膛與藍色襯衫上,白與藍的碰撞在此時竟如此淫穢不堪,可路易斯一點也不介意,他停下了動作溫柔的吻上夜庭,這一次的吻沒有情慾的打擾,路易斯的舌在夜庭嘴裡翻攪,他大肆地掠奪對方口裡每一寸領地,那怕是呼吸也想染上自己的味道,嘖嘖的水聲響徹房內,夜庭害羞地想逃,下身的穴口不自覺收縮,這般邀請極端危險。
「夜庭,你是我的。」路易斯眼神一暗,瞳孔裡寫滿情欲,還不夠!他要這個人裡裡外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他要這個人永遠都只屬於自己。夜庭還沒反應過來,路易斯便抱起了他,就著原先的姿勢,一步一插的來到窗邊。
「路易斯!哈…你要、嗯你要幹嘛啊!會被聽見的!」走路的震動刺激著夜庭體內深處,他發現路易斯正帶著自己來到窗邊,儘管窗子不大還關著,但隔音終究沒有牆來的實在,他打了打路易斯的肩膀,試圖抵抗。
「我就是要他們聽見,你在我身下有多可愛。」想起平日裡夜庭和各個騎士親暱的互動,路易斯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給夜庭任何反駁的機會,他就著這個姿態開始了新一輪的攻勢。
「你有病、唔啊!不…哈啊、哈啊!不行、好深嗚…」慢半拍的反應總是讓人吃虧,夜庭雙手環繞在路易斯脖子上,還沒有意識到路易斯要幹嘛時,路易斯原先托著他屁股的手竟轉而拉起腿,失去支撐的夜庭儘管拼命拉住路易斯的脖子,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往下滑,凶器更加埋入體內,原本還無法完全進入的硬挺,現在已經被那美麗的花穴給悉數吞沒,兩相接合的部位因為愛液而發出羞恥的水聲,雙重刺激下夜庭真想一頭撞死自己。
「路易斯…你饒了我吧…我、哈啊…我真的嗚!真的不行…噫!哈啊!」夜庭也不想管什麼男人的尊嚴了,他淚眼汪汪的乞求著,希望路易斯放過自己,至少不要在窗邊幹這麼羞恥的事。
「哼?不想要窗邊?」路易斯挑了挑眉,彷彿設下陷阱的獵人一樣游刃有餘,沒有停止的活塞運動讓夜庭已經因為快感而暈頭轉向,一聽到關鍵字他連忙點頭,本以為多少能躺回柔軟的大床上,卻不料路易斯竟抱著他走向房間另一頭。
「嗯…嗯哼…路易斯,你要去哪…嗚…」好容易和緩下來,走路顛簸所帶來的快感並沒有讓夜庭比較好受,他看著路易斯將自己帶到衣櫃前,昨日才剛擦過得全身鏡赫然出現在眼前,夜庭預感不妙正想逃跑,卻不想馬上被路易斯轉過身,粗壯的碩物將小穴刮了一圈,正巧輾在夜庭最為敏感的脆弱點,他失聲尖叫幾乎達到高潮,好在路易斯停了動作這才沒有。
「夜庭,你看鏡子。」路易斯舔著夜庭嬌小的耳垂,模仿交合的水澤聲讓夜庭不禁紅了臉,還含著陽物的小穴不自覺收緊,像是邀請也像是挑釁,路易斯低眉淺笑一把從背後抱起了夜庭的雙腿,那一霎那,夜庭腿間風光一覽無疑。
「什、不!不要這樣…好羞恥…」夜庭還沒想明白路易斯的話,乖巧地聽從對方命令,可當他雙眼一瞥見他便立刻會意出對方的惡趣味。
「好好看著,看我是怎麼品嘗你的。」輕吻了口懷中男人漂亮的脖頸,路易斯開始了抽動,夜庭本想死閉著眼睛,卻彷彿被路易斯催眠似的,他乖巧張開眼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渾身桃紅,胸前還無人照拂的茱萸正可憐的挺立著,身下不曾接受過進入的花穴努力吞吐著男人巨大的凶器。
「嗚…太羞恥了…啊哈、不…嗯哼、路易斯…不要了…噫嗚…」夜庭可憐兮兮的哀求,目光卻總是被兩人交合的部位所吸引,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那地方竟可以容納如此龐然巨物,一下一下的挺入他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快感,極致的恐怖也極致的快樂,他看著,小穴不自主地收緊,夾的路易斯近乎繳械。
「放鬆點,否則我可要肏的更狠了。」路易斯低聲輕笑,語帶威脅的同時肉刃狠狠撞在夜庭最敏感的深處,無法抑扼的呻吟讓夜庭更加羞恥,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任憑男人一下一下闖入自己最深的幽境。
「嗚…不行…我快要、嗚嗯…哈啊!」一直看著自己淫亂的畫面,夜庭變得格外敏感,沒幾下他便痙攣的達到高潮,白濁灑在鏡上因為地心引力緩緩流下,夜庭看著鏡子中自己被自個兒精華玷污的畫面,心理羞恥不已。
「夜庭你真可愛。」碩物退出花蕊,夜庭累的癱倒進路易斯懷裡,他從來不知道魚水之歡竟是這麼疲憊又羞恥的事,方才的畫面還未退去,路易斯便笑著吻上夜庭胸前的朱紅,他輕柔的舔拭著那朵含苞待放的蓓蕾,一隻手也沒有休息的撫上另一邊
「路易斯…別玩了…」不同的感受從胸前傳來,吸吮的力道輕輕拉扯著乳首,另一邊則被兩隻手指如彈琴般又搓又捻,夜庭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又有了反應,他夾起雙腿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路易斯的法眼。
「舒服嗎?」路易斯問,一雙手不安分地摸向夜庭身後,他很快找到那還在泛水的幽境,兩隻手指輕輕鬆鬆的闖了進去。
「哼…才不舒服。」抵抗著路易斯的進入,夜庭羞紅了臉,明明方才已經舒服的近乎暈厥他卻不肯老老實實交代。
「哦?看來是我不夠努力呀。」似乎早料到夜庭的做死行為,路易斯笑得腹黑,抽出了埋在花穴裡的手指,一把將夜庭推到牆上,夜庭沒料到路易斯的這個行為,慌張地想回頭,卻在那一霎那被路易斯按住了雙手手腕,碩大的陽物就這麼毫不留情的衝進他體內。
夜庭緊靠在牆上,雙手被路易斯牢牢按住,路易斯跪在他身後不斷頂撞,因為身高差夜庭的雙腿根本無法合上,反而越張越大,路易斯的分身就這樣毫無阻礙的完全沒入他體內,這個體位比方才的所有都進入的要深,夜庭彷彿能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因為路易斯的進入而一漲一縮,灼熱的巨物就這樣來來回回進出他的身體,他的每一次掙扎都化作巨物肆虐的動力,壞心眼的路易斯也沒有想過溫柔進行,他大開大合,每一次都幾乎完全抽出又整根沒入,還次次都頂在夜庭的敏感點上。
夜庭想逃,可是他又淪陷在這份情潮之中。
「哈啊!哈啊!不、啊!嗯嗚…深、咿!路、唔…哈啊…」絕頂的快感讓夜庭根本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他只能緊貼著牆任憑自己變成專屬路易斯的容器,一生只承受他一個人的進入,路易斯的攻勢愈發猛烈,夜庭除了破碎的呻吟早已說不出話,突然,路易斯猛的貼上他的背,粗大的慾望狠狠貫穿,緊接著便是一股股濁液注入,男人的濃露太多,竟從夜庭被操得酥麻的小穴縫隙緩緩流瀉而出,夜庭感覺到肚子裡正被男人的精華灌滿,臉色一紅不自覺的攀上高潮。
「夜庭,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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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不能重來,但或許適合自己的早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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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話==
暌違多年,車王重新出山((工三小)很久沒有開車了,我感覺我的靈魂要被掏空了哈哈哈
在寫這篇文的時候我根本沒去過芙蘿菈…阿,想想就悲傷。我寫的夜庭感覺很ooc,夜庭直接被我設定成話嘮,但其實故事中的夜庭是一個心思細膩默默付出的好孩子,路易斯不要欺負他qwq最困難的大概還是我不太擅長寫西方文學,在寫的過程中查了很多英國史的資料,光是夜庭吃的炸魚薯條就讓我翻了半個小時的網頁確認www寫到想死XD
說一下~路易斯送給艾芮絲的狗是秋田犬,在日本送別人秋田犬的物品代表祝福對方早日康復,但其實也有點寓意路易斯希望自己也早日康復。設定上路易斯跟祿希恩長得很像,所以艾芮絲喜歡上祿希恩(結果渣的竟是我自己)。
後面的車寫得很痛快,沒想到暌違多年我再寫車是為了路夜,後面路易斯突然求婚是寫我特別去查了資料,知道嫁接是讓植物的組織結合以便一起繼續生長,嗯我想大家都懂ewe然後這次終於把自己一直想寫的體位寫上去了,當時看到圖就覺得一定要寫寫看!附個圖以免大家沒看懂~
這篇文章多數是以路易斯的角度去寫,但是其實我很努力想讓大家看見夜庭在路易斯背後為他付出的努力,所以題目訂為暫時的男朋友,就像可以搭配服用的歌曲歌詞裡寫的一樣:「不一定不一定你要選我/但是我會比你更執著」、「你不需要再寂寞/我會填滿你的現在更要到最後」,同時也想跟傳達,人總是會去追尋自己渴望的人事物,但其實有時候適合自己的早已出現在身邊,放下執念也許會有更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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