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蘿菈騎士喫茶衍伸同人文
*建議可以連帶前兩篇一起食用~
*宇佐紀蓮x小鳥遊寶,微車/甜
*可搭配服用歌曲:張碧晨-今後我與自己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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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如果有…為什麼他不來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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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
那是一個灰矇矇的天氣,天空烏雲密布,空氣悶的人喘不過氣,年幼的孩子坐在搖椅上,微微搖晃,感受那若有似無的風從臉頰擦過,雪山上本就稀薄的空氣因為濕與悶,濃稠的難以呼吸,男孩難受的歪著頭,小小的嘴一張一合,努力地想得到一點氧氣,白皙勝雪的肌膚更是因為過度呼吸而有些泛紅,他隨意地抓了抓腦袋上深藍色的小短髮,換個姿勢繼續搖晃。
在阿爾亞王國,有一個古老的宇佐紀家族,從王國創立之初這個家族就一直存在,他們擁有驅動以及控制雪的能力,是一個讓王族都必須忌憚三分的存在,宇佐紀家族規模不大,但個個都是精英人才,若非當家主宇佐紀楠性格平和、謙卑,這個家族就該被人視作眼中釘了。
搖椅上的男孩名叫宇佐紀蓮,是宇佐紀家族中年紀最小的孩子,也是宇佐紀楠唯一的孩子,他年約五歲,從出生就十分安靜不多話,性格看似沉穩但卻又帶了點孩子氣,乖巧懂事的蓮一直都被父母呵護著,雖然宇佐紀家族對他並不抱任何期待,但他依然很喜歡這個家族、很愛他的父母與兄弟姊妹。
「小鬼,滾開!」
就在蓮閉上眼準備靠睡覺來打發時間時,一群穿著銀色鎧甲手拿長槍的士兵整齊劃一的朝庭院走來,步履沉重,一下一下踩在大地上都彷彿最深沉的警鐘,要知道在阿爾亞王國,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到宇佐紀莊園的庭院裡,蓮慌忙跳下搖椅擋在一票騎兵面前,小小的背影沒有絲毫畏懼,他張大著手努力想阻止來人,但就在下一秒,他脆弱的小身軀就被領頭的兵一腳踹翻,狠狠滾了三圈,蓮感覺腦子嗡嗡的,一直都被呵護的生活從沒承受過這麼劇烈的攻擊,一時間有些狼狽。
「蓮!你、你們是誰啊!」母親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蓮掙扎著爬起身,才剛撲進母親懷裡就聽到剛才踹倒自己的士兵大吼:「國王陛下有令!捉拿宇佐紀一族,反抗之人就地處決!」
「什麼!?怎麼會!」抱著蓮的母親忍不住發出驚呼,但等不到他說第二句他就被眼前的兵強迫戴上枷鎖,不論他們怎麼掙扎都無用,年幼的蓮也被戴上鐵鍊,和母親一同關進牢車。
「把所有的人都抓起來!等候國王陛下發落!」騎士又吼,就看他身邊所有兵拿著武器循序進入莊園,尖叫與反抗的聲音此起彼落,蓮感覺自己很害怕,可是母親就在身旁他覺得身為母親的依靠他應該要堅強,因此他只是睜著眼不敢落淚,眼前的一切變得格外不真實,家裡的哥哥姊姊、叔叔阿姨都被戴上枷鎖推上囚車,昔日風光的宇佐紀家族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最終,蓮看見父親宇佐紀楠被最兇的士兵狠狠推出家門,遠遠的,蓮彷彿看見父親的衣袖破了,一直隨身攜帶的劍也不見蹤影,整個人完全沒有往日威嚴慈祥的模樣,剩下的只有破敗與凋零。
「人都到齊了,帶走!」
車輪轉著,就像蓮的生命沒有停歇,枝啞的聲響迴盪在一片慘白的大地上,悶重的空氣不知何時已經化作翩翩白雪,蓮任憑母親抱著自己哭泣,默默抬起了頭,雪花落在他臉上,冰冷的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害怕可他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前的景色不斷變化,蓮看著士兵將自己推進牢房,他摔在冰冷的地上,潮濕又陰冷的囚房將他穿的一身衣服浸濕,那還是母親特別選得最好的料子,如今沾上塵泥也不過一塊破布,蓮看不見其他人,只能透過牢房裡小小的窗,看到灰色天空不斷落下的白雪。
「進去!」突然,一個男人被士兵扔了進來,蓮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父親!宇佐紀楠渾身髒兮,衣衫破損,臉上還有好幾個泛血的傷疤,蓮趕忙上前扶住了父親,嬌小的身軀使盡吃奶的力量才終於讓男人不至於倒在地上。
宇佐紀楠顯得精疲力盡,他似乎做過一番強烈的掙扎與反抗,但結果可見一斑。
「父親…父親…」蓮還小,他不懂眼前情況如何,更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抱著爸爸粗壯的手臂一聲又一聲的輕輕呢喃。
「蓮…好孩子…」聽到兒子的呼喚,宇佐紀楠艱難的睜開了眼,他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撫上蓮的腦袋,溫柔的安慰著年幼的稚子。
「父親…外面怎麼了?」蓮問,大大的眼睛有著未知的恐懼,父親的存在總算可以讓他緩一緩不必故作堅強,瘦弱的小身軀因為害怕而微微發抖,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沒事…沒事…我的孩子,你不要害怕。」看出了蓮的害怕,宇佐紀楠將男孩擁入懷中,父親的溫柔安慰著擔驚受怕的靈魂,蓮總算停止顫抖,心情也趨漸平靜,他緊緊抱著爸爸,就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孩子會有的反應。
「蓮,好點了嗎?」宇佐紀楠鬆開了兒子,輕輕地拍著他小小的腦袋,即便身上滿是傷痕,他看著蓮的眼神也充滿父愛與慈祥。
「嗯…大家…會死嗎?」蓮遲疑地問著,死亡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簡直難以想像,甚至連死亡是什麼都不是那麼明確,蓮咬著下唇擔心的看著父親。
「…蓮,這個你收好。」沒有正面回應蓮的問題,宇佐紀楠從懷裡掏出一只鑰匙,做工精緻卻充滿古老的氣息,鑰匙連著一條皮繩,宇佐紀楠將鑰匙戴上蓮的脖子,仔細繼續囑咐:「這個鑰匙你收好,今生除了你的繼承人不論是誰你都不可以把這個鑰匙交出去,這個鑰匙關乎所有民生百姓的安危,你必須用性命守護它,如果你沒有辦法繼續守護這個鑰匙,就把它燒掉,知道嗎?」
宇佐紀楠的聲音很輕,但字字句句都威嚴莊重,他的手指抵在鑰匙上,每一句話都深刻烙印於蓮年幼的心中,四目相對,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不明白這個鑰匙的重要性,但他相信他的父親也從來不想違背他的父親。
「你別怕…就算拚上我們全族的命,父親也會保住你的。」一個擁抱重新圈住了蓮,他看不見宇佐紀楠臉上決絕的表情,他只覺得父親的聲音格外遙遠,明明互相擁抱卻好像怎麼抓也抓不住。
「碰!」
溫情不到片刻,牢門被狠狠踢開,三兩士兵走進牢房,一言不發的拉起宇佐紀楠往外走,蓮想上去攔卻又被一個勁的踢倒在地,抱著肚子忍著疼痛,蓮卻只能趴在地上向那逐漸遠去的身影哭喊。
牢門關上,所有的光明被阻隔於外,終於還是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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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宇佐紀家族究竟犯了什麼錯,全族斷頭實在太過殘忍了!」
王宮內,年輕的大王子亞伯特正在向坐在高位的國王求情,而站在他身旁的還有小王子諸大,亞伯特心地善良,是年邁的亞當國王選中的繼承人,其實再過幾天亞伯特就要登基成為國王,已經逐漸接管王宮大小事的王子聽到父親要誅殺宇佐紀全族,便馬不停蹄地前來求情。
太過年輕,不懂的權謀利益。
「宇佐紀家族手握重權,又有我們無法學習的冰雪控制能力,這樣的家族存在只會阻礙你成為一國之王的道路。」老邁的亞當聲如洪鐘,雖已病重但王者的威嚴依然豎立,亞伯特不敢反駁,只是繼續哀求著。
「父王,我們是王族,他們不過是臣屬,就憑他們是不敢也無法越界的,您又何必如此呢?」
「不只如此,有人通報宇佐紀家族私自製造及販售軍用武器,也從他們的庫房裡搜出武器,鐵證如山!這不就是想越界的證明嗎!」亞當怒斥,對於兒子竟為危害國家的人說話十分不滿。
「若真是如此,那父王的處置也並無不妥阿。」
「諸大!」一直站在旁邊不吭聲的諸大,聽到亞當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頗為認同的樣子讓亞伯特氣不打一處來,沒去和弟弟計較拆台,他又抱拳向國王說:「若、若宇佐紀家族真是想顛覆我阿爾亞王朝,父王的處置兒臣沒有任何意見,但能否請父王饒過宇佐紀家族的婦女與孩童?他們都是無辜的!」
「孩子,斬草得除根,你留下任何人都有可能遭致反噬,你敢保證這宇佐紀家族剩下的人不會有任何一點逆反之心嗎?」亞當激動的說道,整個人都忍不住咳了起來,他順了順氣,撫著胸膛粗喘,字字句句是算計也是關心。
「兒臣不敢保證…但他們最小的孩子只有五歲,真的太過年幼,保他一個也能避免父王被百姓說您殘酷、暴虐,豈不是兩全其美嗎?」眼看無法保住所有人,亞伯特只能盡力用他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保全宇佐紀家族最後的希望
「亞伯特殿下,您一直想保他,是不是有什麼勾結啊?」此時,諸大又補了一句,他裝的誠懇,只有亞伯特一人知道何謂狼子野心。
「諸大!你太過分了!」怒喝,亞伯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感覺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如此討人厭
「夠了,都別吵了!就如你所願,讓那個五歲的孩子留下來。」咳得不行,亞當大吼一聲,剎那,整個宮殿都安靜了下來,他大口的喘著氣繼續說:「把那個孩子趕出去,永遠都不許再進我阿爾亞的疆土。」
「父王…」
「別說了,你們都退下吧。」亞伯特還想多言,可亞當的決絕沒有給他機會,他只能拱拱手,帶著滿心的歉疚離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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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王陛下饒你一命,快起來!」
昏暗了牢房迎來刺眼的光芒,兩個兵踹開了牢門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蓮,他們拖著蓮走出牢籠,那怕蓮詢問其他家人,他們也只是推著他不斷往前走,蓮聽見宮殿外充斥喧鬧,但他無心掛念這些,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父母與其他家人的安危。
「上去!」被人從身後又推了好幾把,蓮又被推上了囚車,冰冷的鐵籠鎖住了他的快樂與俏皮,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世界,熱鬧的大街上似乎在吵嚷著什麼,蓮看不見,只看見了從前母親床邊故事裡提到的斷頭台。
一個木檯子搭在在廣場中央,高聳入雲的木樁矗立其中,鋒利的鋼片夾在中央,褐紅色的污漬浸染了四周,兩名士兵站在台上,壓著好幾名囚犯,四周都圍滿了群眾,場面好不壯觀。
「那是什麼…」蓮想問,他想得到他預想之外的回答,可是沒有人回答他,馬車駕的飛快,廣場上的人群實在太擁擠,蓮怎麼也看不見斷頭台上的人,他抱著鐵欄杆瞪大了眼睛,好想確認台上不是自己的家人。
總算,馬車撥開人群,蓮看清了台上的囚犯,一個個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為首的宇佐紀楠更是顯得比先前更加狼狽悽慘,破爛的衣衫上沾滿血漬,溫柔慈祥的面龐也被劃的看不清原樣,好似受了不少虐待,蓮再也崩不住最深的痛苦,他哭喊拍打著鐵欄杆,恨不得能跑到父母身旁。
「救救他們!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家人!」坐在牢籠裡的蓮想起了這五年來跟父母的快樂時光,他不懂死亡,但是他捨不得他們的離開,他想起了母親這些年的關心與照顧,想起了父親的教導與諄諄教誨,那怕他才五歲,這些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一部份,是他今生最愛的人,宇佐紀家族的人們都看見了蓮,每個人的眼神都是悲傷與絕望,沒有人想死沒有人願意分別。
「啊啊啊啊啊!不!!」蓮的緩慢經過正巧看見了最殘酷的畫面,閃著光的刀片從天而降,脆弱的連結便就此斷開,豔紅充斥了蓮的人生,未來再也沒有人和他一同歡聲笑語,今後所有的呼喚都無法再得到回應,蓮的悲鳴迴盪在人滿為患的廣場上,他尖叫他哭喊,他的呼救沒有得到回應,現場那麼多雙眼睛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沒有人明白他的痛苦與悲傷。
「不要啊!!父親!!」又是一陣紅光,最親近的面孔也失去生息,摔落在地的重物發出了悶響,就像失去靈魂的心再也激盪不出漣漪,蓮從來沒有像如今一般喊得聲嘶力竭,無法抑制的淚水不斷從臉頰滑落,最後一次的呼喚幾乎耗盡他所有力氣,他崩潰的跌坐在地,任憑馬車頭也不回地往前駛去,就像生命的齒輪從來都沒有停歇。
所有的一切隨著馬車的遠去逐漸消失,只有男孩一人徒留無盡悲痛。
「要不是亞伯特殿下心軟把你流放,現在在台上的人也有你一份。」馬車終於駛道終點站,獄卒扔了個小包袱到蓮懷中,不屑的啐了口便又重新揚長而去,丟下五歲的孩童一個人在杳無人煙的荒郊發愣。
蓮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又餓又累又難過,他想復仇他想吃東西他想睡覺,小小的身軀被欲望充斥,他不知道自己該先做哪個,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只能拖著沉重的步伐往來時相反的路前進,漫漫長路,就像他的人生一樣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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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外號外!快來看啊!王宮騎士團招募侍童啦!」
「走走走快去看看!」
不知走了多久,蓮總算看見了一個城池,他像個小乞丐一樣走進城中,曾經風光無限穿著衣食都精緻華美,如今只有一身破布遮掩,多日未進食的腦袋昏昏沉沉,長時間在烈日下曝曬,他感覺自己連站都快站不穩,他搖搖晃晃的走著,完全沒發覺自己撞了人,他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被撞的就是那張貼告示的小侍從。
「你沒事吧?」侍從大肚,沒有因為被撞而不高興,反而關心起蓮無法平衡的精神狀態。
「我好餓…」蓮終究是個孩子,遭受了種種苦難又怎麼可能不累不餓,他摀著肚子疲倦的坐在地上。
「我這兒有一點水跟乾麵包,給你吧。」年約十四歲的侍從也沒有多想,只把蓮當作餓了多天的小乞丐,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只皮囊和一片乾麵包遞給男孩,被關在牢裡多日未見食物,蓮接過乾麵包狼吞虎嚥的塞進嘴裡,他從來沒覺著乾麵包有多美味,那曾經還是他嫌乾不願吃的東西,如今飢餓難耐,他也顧不上吃相、味道,發了瘋似的把那一小片麵包吞進喉嚨,險些噎死,又喝了幾口水,蓮感覺自己稍稍活了過來。
「大哥哥,謝謝你。」守著父母教給自己的禮貌,蓮怯生生地說。
「不客氣!如果你還是很餓,可以去村子口裡找瑪莉小姐,她非常善良總是會在黃昏的時候熬些豆子湯發給孩子們,或者你可以去伯利亞莊園找雅各先生,他的莊園總是缺人手,或許你可以得到一份工作,不然你有興趣也可以來試試看這個侍童的召募呀!」小侍從見蓮似乎不是本地人,便將城中的一些人與事說給他聽,隨手助人之餘還不忘推銷自己的廣告,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告示欄上牛皮紙的內容。
「侍童是什麼?」蓮問
「侍童通常都是跟你差不多的孩子,一個騎士都是從侍童做起的,會讓你們先到騎士家中幫忙學習,等到你十四歲就可以變成跟我一樣的侍從,資質好的話通過測驗,二十一歲就可以受封成為騎士啦!」侍從耐心地回答
「不過這個是皇家的騎士團,侍童的訓練都是在皇宮內統一做的,不會像一般的侍童送到騎士家中,你如果有興趣的話,現在成為侍童不但能得到獎賞,還能住在皇宮裡吃皇宮的食物!甚至可能被封為騎士,成為貴族哩!」
侍從得一翻話著實讓蓮心動,管吃管住還有機會成為貴族,這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但如今的自己才五歲,真的有辦法做到嗎?
「那…這裡是哪裡啊?」突然想起了重要問題,蓮趕忙抬起頭問
「這裡?這裡是達利斯王國啊,你看我們這邊這麼多植物不就知道了嗎。」侍從又笑,似乎覺得蓮的問題很好笑,蓮傻傻地看著四周沒有回應,小侍從便聳聳肩不置可否的跑去一旁繼續宣傳。
看著周遭,蓮實在很難想像自己如今身處的地方是達利斯王國,達利斯,這個母親床邊故事才會出現的植物之國,如今自己真正身處其中,更能感受到書中描繪的溼悶,到處都是植物,人民性格一半潑辣一半溫和,蓮想起從前母親念故事書的聲音,不真實的感受湧上心頭,他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夢,是一場太過真實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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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他!」「不要跑!」
成功報名了侍童選拔,蓮卻被幾個虛長幾歲的小惡霸給盯上,因為蓮是報名的人中最年幼也最矮小的孩子,因此他們追著蓮不放,想把孩子打得滿地找牙來彰顯自己的強大,蓮躲閃著卻依然跑不過幾個孩子的追捕,眼看他們將自己圍成一圈,縮在角落的蓮只能忍不住瑟瑟發抖,這些從來沒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侵擾讓他不知所措,先是家族的破碎再來是無法抗衡的暴力,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崩潰、他害怕他感覺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彷彿再也沒有光明可以照亮前方。
「臭小鬼!你真弱,就你這個樣子還想成為侍童?」領頭的小男孩狠狠砸了一拳在蓮的右頰,單弱的少年就這樣被擊倒在地,後腦因為摔倒而撞在牆上,七歲孩童的力量足以使五歲的孩子痛的發暈。
「你真是可悲!」還沒等蓮站起身,一旁起鬨的孩子又上前補了一腳,不偏不倚踢在前些時候獄卒踹的位置,一陣血氣上湧,五歲的少年吐出了人生第一口鮮血,他感覺眼前一片朦朧,沉重與疼痛讓他根本站不起身,又是一腳狠狠踩在背上,蓮不得不趴伏在地,屈辱的接受一切
曾經風光無限,如今卻跌入塵埃。
「救…救命…」蓮呢喃著呼救,渴望有個人能從最深邃的黑暗中救他出去,他苦苦掙扎著,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出現,攻擊不斷落下,冷血與殘酷將孩子推下深淵,絕望的來源竟不過是人性的貪婪與私念
「救命?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去死吧小鬼。」
蓮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想起了母親看的聖經中所提到的天使、上帝,母親說神愛世人,為了拯救人們脫離苦海自願被釘上十字架,但如今神卻從始至終沒有施以援手,家族滅亡了、父母死了、他也要死了,神在哪裡?天使在哪裡?故事終究只是故事,神不存在、拯救也不存在,沒有人會來救他,人群縫隙中透進來的光他也不配擁有,眼淚混合鮮血弄髒了臉,現實讓孩子墮入無邊的黑夜,只有睡去才能勉強說服自己逐漸消亡的快樂。
神愛世人,為何偏偏遺漏了我?
「不准欺負他!教官就要來了,你們最好走開!」
「…嘁臭小鬼,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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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還好嗎?」
光明從眼皮縫中透進,蓮艱難的睜開了眼,滿身的疼痛讓他難以坐起身,他看見呼喚自己的少年,一張大臉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但眼角眉梢間都充滿了說不出的開朗活力,蓮躺在他腿上,溫暖的體溫不斷供給能量給自己,蓮卻痛的面無表情,只能乾啞的問:「你…是誰…」
「我叫小鳥遊寶,你叫我寶就可以了。」
「……」少年笑嘻嘻地,圓滾的眼睛、開朗的大嗓門,清秀可愛的小臉蛋閃耀地讓蓮心生羨慕,沒有回答,他只是死盯著少年看,不知為何再次醒來後,這樣美好的笑容令他萌生摧毀的衝動。
「你還好嗎?比試要開始了,你如果沒參加,會被取消資格喔。」名叫寶的少年關切的又說,他的聲音就像陽光一樣,這樣的關心與體溫都讓蓮感覺暖暖的,但與此同時又多出了一抹害怕,恐懼這樣的溫暖終有一天也會消失無蹤。
「我…很弱,沒辦法成為騎士。」躲開少年的眼神,蓮自暴自棄側過身子,現在的他又能做什麼呢?他連活著都是奢望,又怎敢期待成為騎士這樣崇高的理想。
「我父親說過,只有品格高尚、有信念的人才能成為騎士,你的信念是什麼?」寶並沒有像一般人一樣安慰蓮,他只是看著遠方自說自話,目光的那頭正是排隊準備接受試煉的那幾個小惡霸,寶單純的小臉神情悠遠。
「我想…」復仇二字梗在喉間,聽見寶的話,蓮一直沉默不語,他才五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信念,但他的確有十分渴望達成的事情,他想復仇、他想讓所有使他羞辱的人也嚐嚐這等滋味,他要重振宇佐紀家族的榮光,他想…他想…
「走吧,我們一起成為騎士吧?」儘管蓮沒有說明,寶也沒有多問,他在蓮面前伸出他那隻小小的手掌,鬼使神差的,蓮也絲毫沒有猶豫地將手牽上去。
「好。」
兩隻手緊緊的牽著彼此,兩個命運從此纏繞不休,來路漫長,少年似乎也不再畏懼
兩雙堅定的眼神,就像光與夜都有各自獨特的信念
從此相扶相持、相依相偎
「哦對我忘記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我叫宇佐紀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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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菲殿下上報說西南國境最近有些騷亂,請求派兵前去鎮壓。」
「起稟陛下,加特洛斯國王派了使臣來,似乎是想討論洛菲王子的婚事。」
清晨葉子上的霜因為陽光的升起而融化,透明的露珠滴落泥地,整個王國生機盎然,宮殿上,光芒從晶瑩剔透的水晶窗櫺射入,刺眼的陽光瞬間轉為柔和的溫暖,爬滿綠藤的大殿彷彿史前森林,處處都是新鮮的空氣,在空間的中央是達利斯王國最崇高的人-洛瑞國王,他坐在王位上專心的閱讀手中的信件,一邊聽著跟前的兩名騎士日常報告。
「既然加特洛斯國王派人來談洛菲王子的婚事,那西南國境的動盪就不適合再派洛菲王子前去,兩位騎士可有推薦人選?」洛瑞國王容貌英俊,看起來不過三十七,相較於其他王國的統治者,可以說是最為年輕的,他早年喪妻性格溫和,只有三個孩子陪伴左右,洛瑞國王不但溫柔善良,還是個極為聰慧的人,總是能提前預想到許多始料未及的事。
「西南動盪,若是沒有洛菲王子,恐怕很難鎮壓,和親之事臣下認為由陛下作主即可。」在洛瑞面前,有兩名年輕的騎士,右邊棕髮的青年率先開口,他看著國王認真地闡述自己的想法,一雙棕色眼睛圓滾滾的叫人心生喜愛,溫柔的眉宇以及活潑健康的樣子總是傳遞著滿滿的元氣能量,青年穿著一身紅棕色燕尾服,領口的白色領結以及一雙白色手套使整個配色溫暖大氣,他左手抱著兩本書,右手搭配正在說的話語自然舞動。
「雖說西南動盪,可也不過是一些賊寇,讓王爵親自出馬,未免太過大材小用,屬下認為加特洛斯與達利斯的聯姻才是正事。」右邊的青年剛說罷,左邊的青年便開口反駁,他的臉上面無表情神情近乎冷酷,銳利的黑色眼瞳不帶任何感情,深藍色的短髮讓他更顯神秘冰冷,陰鬱的氣場和一旁朝氣蓬勃的青年呈現對比,他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修長的身高大大襯托出衣服的俐落剪裁,顯眼的白手套擺在腰前,青年僵硬的姿勢體現出他對自己的要求與刻苦。
「兩位騎士說的都有道理,要不讓洛恩去吧,烏合之眾洛菲也派不上用場。」洛瑞仍然看著懷裡一疊又一疊的文件,捏著下巴苦思良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共有三個孩子,大王子洛恩、二王子洛菲以及小公主露西亞。
洛恩秉性善良和藹、飽讀詩書,和父親洛瑞是一樣的性格,唯獨劍術匱乏難登大雅之堂,洛菲雖然聰明且劍術出眾,但性格急躁激進做事不穩,而小公主露西亞在剛出生時,就被洛瑞國王以訂親的名義嫁到遠東的澤川王國做太子妃,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是。」平日裡,洛恩負責管理皇宮事,洛菲則掌有軍權,對於洛瑞的安排,兩名騎士都有些遲疑,但礙於身分只能聽從。
「沒有什麼事的話就下去吧,辛苦了,寶騎士、蓮騎士。」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兩名騎士有些疑惑,洛瑞抬起頭對著面前一紅一黑的身影笑了笑。
時光荏然,如今已然二十七歲的宇佐紀蓮和小鳥遊寶正是達利斯王國的頭號騎士,蓮更受封為達利斯騎士團的騎士長,今年是他們成為頭號騎士的第五年,他們二人是達利斯王國史上第一對雙頭號騎士,也是達利斯王國史上最年輕的頭號騎士,披荊斬棘經過所有考驗,經歷過侍童、侍從的生活,倆人總算熬到二十一歲受封成為騎士,成功晉升為貴族,終於可以不用再像以往一樣汲汲營營。
宇佐紀蓮和小鳥遊寶不但是國王最看重的騎士還是城堡的總管家,蓮負責騎士團的訓練、管理與調派,而寶則負責管家、侍女的工作分配與協調。
「屬下告退。」
十分默契的一同將右手搭上心口,蓮與寶幾乎是同時間向坐在高位的國王鞠躬,說出口的話分毫不差,完美的模樣叫人看了心生欽佩,分工明確、合作無間,這二十多年的時光他們一直都是這麼走來,一路的辛酸甘苦只有彼此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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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騎士長。」
「蓮騎士長、寶騎士長,早安。」
離開大殿的路上,長廊上打掃的仕女紛紛向兩人行禮問早,寶逐一向每個人點頭致意,可一旁的蓮卻一言不發看也沒看的走過,這樣的行為雖然有些無禮,卻也成了皇宮中的日常,蓮騎士的高傲、冰冷、不近人情是人人皆知的,雖然這樣的性格讓他在調教騎士上得心應手,但卻也造成誰都接近不了,唯有他的搭檔小鳥遊寶。
「蓮,你這樣子可是會傷透女孩們的心的。」走過仕女們打掃的區域,四下無人,寶忍不住碎念起身旁的好友。
「跟我有什麼關係。」蓮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他低著頭邊走邊翻看手裡的紙張,對於別人的感受他一點都不在乎。
「你不想找個女孩共度人生嗎?」見蓮這副樣子,寶不置可否的笑了出來,他實在很難想像可以征服蓮的女孩是什麼樣子,伯利亞莊園裡溫柔似水的瑪琪小姐以及唐恩酒吧裡精明幹練的百合小姐,是前段時間達利斯王國男人們爭相追求的對象,寶想像了下他們和蓮站在一起的畫面,怎麼樣都很違和。
「無聊。」冷哼了一句,蓮對於好友的提問嗤之以鼻,一雙目光根本沒從文件中移開
「還是…你想娶個公主?阿爾亞王國的艾芮絲公主再過幾年就滿十四歲了,赫萊芬馬頓王國的安琪拉公主也滿十二歲了,不考慮一下嗎?」寶捏著下巴,認真地幫好友思考未來的結婚對象,雖說兩人只是地位低下的貴族,但是其他王國也不乏有國王為了攏絡騎士而將公主下嫁的傳聞,要是能迎娶公主,地位便能一下從貴族最底層一躍而上。
寶的心裡總覺得蓮應該成為貴族,他相信他值得一個崇高的地位,以及美麗高貴的女子相伴。
「荒謬。」聽到寶的想法,蓮不悅的抬起目光,冷冷地瞪著嘻皮笑臉的搭檔,對於這些婚嫁的話題他實在有些窩火,他不懂男人為何一定要有婚姻,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完全就是負擔,他一點都不在乎愛與被愛,在他的心裡只有復仇的熊熊烈火,他只想找出背叛家族的人,只想為家人出一口氣。
見蓮有些不高興,寶便停止了話題,無奈的撇嘴,兩人悄無聲息的去往各自工作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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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刻,小鳥遊寶正在視察廚房,快到晚餐時刻了,管家與仕女們進進出出,每個人都忙碌著把餐點裝飾擺盤,一道道豐盛的料理放在銀餐盤內,雖然只有國王與王子三人吃飯,但廚房卻依然將各式各樣的美味料理端上,身為總管家,寶對於每道餐點的品質以及樣子都有著極為嚴格的審核。
突然,一名仕女匆匆跑進廚房,她湊到寶身邊氣喘吁吁地說:「騎士長,洛恩殿下說晚餐想吃點南瓜派。」
「南瓜派麼?殿下怎麼突然想吃這個。」寶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裡洛恩王子是不吃南瓜的,他半信半疑地看著仕女,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對方。
仕女似乎也有些茫然,他撓了撓臉頰,尷尬的問:「我不太清楚…已經快要到晚餐時間了,要不要我去告訴殿下說明日再吃?」
「沒關係,晚餐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還有一點時間。」掏出懷裡銀製的懷錶,寶皺了皺眉頭,時間倉促廚師們都已經在餐廳陪侍了,廚房就剩他一個人,他不太有把握自己能在晚餐前將南瓜派製作完成,但即使如此,他是總管家也是廚房總領,他不能開天窗。
「好的,那我先把餐點送到餐廳。」苦澀的扯出個微笑,寶將來通報的仕女以及其他端菜的女孩打發走,看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寶有些苦惱的拎起一旁的南瓜。
「一個小時怎麼可能做的出來啊…」寶邊切著南瓜邊喃喃自語著,絲毫沒有察覺空蕩蕩的廚房門口進來了一抹深藍色的身影,那身影就這樣默默站在一旁,不言不語彷彿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的篩子…我的篩子呢!?」時間滴答滴答的走著,已經把南瓜蒸爛的寶越來越焦躁,他將南瓜皮扔到一旁,轉過身在廚具堆裡找著過篩用的篩網,一心全放在南瓜派上依舊沒有看見站在一旁的人。
「看在上帝的份上,小東西快出現吧。」咬牙切齒的翻著廚具,寶煩躁的模樣就像個生氣的孩子,站在門口的男人忍不住笑出聲,寶嚇得連忙轉過身,眼前是笑的沒心沒肺的好友。
「你笑什麼!」不高興的怒斥,寶感覺自己的心臟病都要被男人嚇出來了,蓮靠在門邊那副悠閒自在的樣子,看了就讓他生氣。
「不就在你面前嗎。」用下巴輕蔑的比劃了下寶的身後,寶遲疑的轉過身這才發現一直待在自己面前的篩網,對於好友眼殘的行為蓮是又好笑又無奈,低沉的嗓音掩不住笑意,寶聽見不禁感到臉上一陣發熱,尷尬不已。
「哼。」故作鎮定,寶拿起篩網繼續操作手上的南瓜:「你來廚房做什麼?」他低著頭不想讓好友看見自己的表情,滿臉羞恥的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餓了。」蓮沒注意到寶的表情,趴在料理台上,像個孩子一樣癟著嘴,可憐兮兮地說著,那模樣不認真看還以為是一隻藍色小狗。
「你只有肚子餓的時候才會來找我。」把南瓜泥用力塞進模具中,寶佯裝生氣,埋怨好友總是只有在吃的時候會想起自己。
「寶…我好餓阿…」像隻毛蟲蠕動著,蓮蹭著桌子緩緩來到寶身邊,他睜大著那雙平日銳利的紫色眼睛,竭盡全力的擺出自己最可愛的表情,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夥伴給自己點食物。
翻了對方一個白眼,寶將黏著自己的男人推到一邊,捲起袖子脫下手套,賣力揉起桌上的酥皮麵團說:「別鬧,要是耽誤了晚餐時間,我可是要被陛下懲罰的。」
話剛說罷,男人便從寶的雙手之間鑽了出來,八尺身高的他半蹲在寶圈出來的空間裡,仰著頭,背靠著料理台,兩雙眼睛相對,纖瘦的蓮硬生生擋住了對方工作的範圍。
「你、你做什麼啊……」明明是禁錮的一方,寶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僵在原地任憑蓮清冷又好看的臉與自己只有咫尺相隔,雪蓮花的味道混雜著酥皮的香氣,人間煙火與仙境清幽,矛盾的味道攀上心頭,寶回過神慌忙收回抓著麵團的手,恢復了不能觸碰的距離。
「我好餓…」扁著嘴,蓮見方才的招數不適用,又模仿起了少女楚楚可憐的模樣,故作姿態的樣子著實有些叫人看不下去,寶忍不住舉手投降:「唉好好好,受不了你這樣,這裡有點乾酪你先墊著吧。」從桌上的木盒裡取出一小片乾巴巴的乳酪,也不管蓮喜不喜歡,寶直接將乾酪塞進男人的嘴裡。
「你為什麼要做南瓜派啊?」有了食物,蓮總算消停一些,嚼著乾酪他問
「莉莉絲剛剛說洛恩殿下想吃,但是洛恩殿下明明不吃南瓜。」寶答,身為城堡總管家,貴族們的口味、喜好他都牢牢記得。
「哦,因為他剛剛和洛菲比試輸了,他們打賭輸了吃南瓜。」聽到了寶的回答,蓮輕描淡寫的說,他想起剛剛在訓練場上霸佔自己訓練騎士空間的兩名王子。
「蛤?」挑了挑眉,寶表示不能理解,但蓮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說:「我也想吃南瓜。」
「走開,覬覦皇族的晚餐,你不要命了?」將塑型好的南瓜派推入烤爐,寶轉過身正好看見蓮想偷吃剩餘材料,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拍掉那隻偷偷摸摸的手,喝斥道。
「你不是剩了一點材料嘛?給我嘛~我真的很餓。」蓮撲在寶身上,伸長手想去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南瓜泥,可惜寶也不是省油的燈,扭著腰就是不讓蓮拿到那澄燦燦的泥糊,兩人打鬧著一點都不像榮耀的騎士長。
「好吧好吧,給你。」受不了抱著自己露出可憐表情的男人,寶終究還是妥協,將南瓜泥遞給蓮,看著好友吃的開心,寶的心裡莫名湧起一股喜悅,唇角不自覺揚起,沒有品嘗就化在嘴裡的甜膩,襯上不知何處漂來的石斛蘭香氣,夕陽西下卻暖的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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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騎士團這個月的訓練目標皆已達成,這是訓練報告,請過目。」
站在國王的書房裡,蓮正抱著一沓羊皮捲恭敬的呈給洛瑞,就在這時,穿著紅棕色燕尾服的寶推門而入,他單手捧著一只托盤,身後跟了幾個侍女,分別端著各式不同的甜點。
寶安靜的來到洛瑞身邊,將托盤上的茶壺、茶杯及牛奶壺放在桌上,洛瑞還在研究滿山滿谷的公文,寶也不打擾只是靜靜地為國王將杯子添滿茶湯,侍女們將端來的茶點放下便依序退出房間,整個空間留下寶、蓮以及洛瑞三人。
「蓮騎士辛苦了,孟德爾公爵一再向我表揚你們騎士團的表現,很好。」洛瑞看著卷宗上的紀錄與評價,滿意的點點頭,蓮聽見不慌不忙向國王深深鞠躬:「謝陛下。」
三層架被擺滿點心,從最底下的司康到最上層的果醬,豐盛的三層下午茶被擺到洛瑞面前,寶溫柔的關切道:「陛下,這是剛出爐的司康,您該休息一下了。」
「好,蓮騎士、寶騎士,你們也來吃一點吧。」洛瑞從盤子上拿了一只塗滿奶油的司康遞給蓮,手才剛伸長卻一不小心將面前的茶杯碰倒,還沒交到蓮手上的司康掉落,「小心!」情況發生突然,寶只能選擇先護住茶杯,以免文件被浸濕,但厚厚的奶油卻無可避免的,沾在蓮漆黑的外衣上。
「沒事,只是有點弄髒了。」撿起地上的司康,蓮從懷裡掏出手帕擦拭起身上的奶油污漬,沾到的面積比他想像的要多,就連一直掛在胸前的鑰匙都沾到不少,蓮擦的認真,全然沒有注意到洛瑞注視的目光,國王看著那只鑰匙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這鑰匙…很眼熟啊。」
「這…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遺物。」遲疑了一下,蓮略帶保留的回答,不知何時寶走到蓮的身旁,細心的為他擦拭衣襟上殘留的奶油,他多少能感覺蓮擁有身世背景,但他選擇緘默不言,不問是他對蓮的保護以及最大的信任。
「人人都說宇佐紀家族能控制風雪,但其實宇佐紀家族只是擁有控制雪獸的能力,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洛瑞似乎很了解蓮身上的鑰匙,那把古老卻精緻的鑰匙,中間鑲嵌了一顆圓潤的藍寶石,雖然被蓮經年累月的戴在胸前,整個樣子也不見太多磨損,窗櫺透進的光折射在藍寶石上,發出璀璨誘人的藍光。
「我父親並沒有告訴我如何控制雪獸。」成長過程中,蓮一直試圖找尋家族遺留下來的痕跡,文獻、傳聞,幾乎對宇佐紀家族都有著錯誤的印象,認為宇佐紀家是能招喚暴風雪的邪惡世族,但在蓮的印象中,他的家庭平和、族人敦厚甚少與人起衝突,眾口鑠金,他甚至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錯。
「那你想學嗎?」一直沉默不語的寶突然開口,他站在蓮的面前,六尺的身高讓他顯得嬌小玲瓏,他的眼裡有蓮不明白的情緒,棕色的眼瞳似乎有些悲傷又似乎有些擔憂,似近似遠的距離都被濃縮成一句話,謹慎委婉的吐露。
「……」蓮沒有回答,雪獸強大的力量足以使他顛覆世界,但他只想為族人報仇,只想找到當初的背叛者好好問一問緣由。
「強大的力量並不只是雪獸,蓮騎士,你的信念是什麼?」見蓮沉默,洛瑞慈祥的笑了,他看著眼前藍髮的青年悠悠地說著,聲音有些朦朧宛若晨霧中的回聲,一句又一句,敲打著宇佐紀蓮的心。
你的信念是什麼?
身為騎士的你又是為何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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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的輪軸喀喀作響,顛簸的路程晃的人頭暈眼花,穿著淺棕色便裝的小鳥遊寶和穿著深藍色便裝的宇佐紀蓮奉命到加特洛斯王國,替上個月嫁給洛菲王子的愛蓮娜公主送回家書,路途遙遠,本來大家商議著留下其中一人服侍洛瑞,但洛瑞卻認為愛蓮娜剛嫁到達利斯,國王的鄭重其事更能體現達利斯王國對公主的接納,最終還是兩人一同踏上旅程。
「艾倫,還要多久才會到啊?」
「大概再兩哩路吧。」
跋山涉水終於將任務完成,寶與蓮乘著馬車,小侍從艾倫駕著馬,三人飛快的行駛在田野間,加特洛斯宜人的氣候與達利斯悶熱濕黏的天氣不同,空氣瀰漫著百花的芬芳,寶很喜歡這個地方,但蓮卻並非如此。
「好熱。」斗大的汗珠從蓮俐落的下顎流過,緩緩淌進衣領內,脖梗的線條隨著汗水勾勒出點點色情,黝藍的短髮因為濕熱緊貼著臉頰,蓮抹了抹髮鬢,神情略微不耐,對他而言這裡的炎熱溫暖實在致命,每分每秒都難以待下去,又扯了下領口,那訓練有素的結實胸膛若隱若現,正坐在對頭的寶有些慌亂,一雙眼睛不知該看哪裡。
「你怎麼了?」感應到面前的好友有些不安份,蓮挑了挑眉問道。
「沒、沒事…」聽見蓮的聲音,寶下意識躲開了對方的眼神,但眼角又瞄到那白皙的胸肌,他強裝鎮定盡量表現得什麼也沒有,但蓮卻似乎不怎麼相信:「是麼?」
「我以為石斛蘭是在溫熱的地方出生的植物。」蓮不置可否的看著好友,眼前的人滿臉通紅、眼神水潤,就連耳根都紅的彷彿夏季熟透的櫻桃,美味的想讓人咬上一口,緩緩棲身而上,蓮的眼神就像雪山上的孤狼,隨著距離逐漸拉近,寶愈發顯得不知所措。
「是是是是沒錯……」寶聽出了蓮的話中之意,但他早已無暇去想,英俊清冷的青年就在面前,完美姣好的身材也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滿臉的通紅根本無法形容他心跳的速度,他只能推著那人的肩呢喃:「你…幹嘛阿…」
「呵,是你說的阿,『歡迎你親愛的』。」退回自己的座位,蓮邪魅的笑了笑,嘴裡說出的每字每句都像在調戲,絲毫不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何不妥。
「什麼?我什麼時候……阿、你!」蓮的話令人困惑,寶不解地皺起眉苦思自己說過的話,想明白的同時,那張可愛的小臉也瞬間漲紅,寶氣的就想上前把調戲自己的傢伙教訓一頓,一隻手才剛舉過頭頂,卻反被男人僅僅箝制手腕,寶這才發現多年的好友,手掌竟意外地寬大,強悍的力量難以掙脫,他又騰出左手就要攻擊,卻又被蓮死死扣住,順勢向上一扳,一雙手就被高舉過頭頂呈投降姿態。
「將軍。」蓮得意的笑著,對外噤若寒蟬的臉笑得彷彿孩子,哪怕他有一身責任要扛,在好友面前他仍然可以笑得毫無顧忌。
「混蛋,放開我,有種下車打一架。」寶掙扎,雖然對蓮有著格外的認真,但寶一點都不想服輸,他扭著身子想從手上的束縛掙脫,卻不想更加深了兩人的距離,蓮的鼻尖與他相隔不到咫尺,兩人的呼吸糾葛,雪蓮花與石斛蘭就此融合,本該永不相見的花逐漸無法失去彼此,就像太陽與月亮,極端的相纏。
「呵。」蓮笑的自信,孩子得頑性與成熟男人的侵略,矛盾的屬性同時出現,寶都看傻了眼,一時間都忘了掙扎,只是愣愣的望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彷彿被吸引似的,四目相對,莫名的情緒迴盪在兩顆心之間,已經熟悉二十年的臉竟也能相看兩不厭。
這份著迷,注定今生都逃不出掌握。
「阿、唔!」突然,馬車顛簸,不到咫尺的兩人都是一陣踉蹌,蓮一直沒什麼血色的唇竟深深吻上寶的唇瓣,蓮冰涼的胸膛也因為失衡而貼上寶的溫暖,來不及鬆開的束縛就這樣讓兩人更加貼近,兩人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位騎士長!前面的路會有些顛簸喔!」小侍從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但馬車內的人根本無暇顧及,這場意料之外的接觸來的太過突然,蓮頓時鬆開了對寶的禁錮,尷尬地退回自己的座位,雙方紛紛別過臉,盡量不去追究剛剛發生的一切。
見到蓮這般反應,寶忍不住低著頭緊咬下唇,耳根抹不去的豔紅足以說明他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失落,但這樣就夠了,眼前的人太過重要,他不能也沒有勇氣失去他,他們只是朋友,僅此而已,而這樣…就夠了,這已經是他能夠渴求的,最近的距離了。
只要不開口、只要不點破,石斛蘭就可以永遠佇立在那裡
馬車還在晃個不停,冗長的沉默替代了原先鮮活的氣氛,喀拉喀拉的車輪轉著就像時間的腳步,從來都沒有想過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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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城裡氣氛有些怪怪的阿?」一下馬車,小侍從突然這麼說。
一直沉默不語的兩名騎士長也感覺一絲不尋常,今日的城裡寂靜的可怕,村民都去哪了?日常巡邏的騎士團都去哪了?騎兵們又都去哪了?蓮有些緊張,能調派騎士團與騎兵的除了自己便只有國王與元帥,莫非洛瑞發生了什麼事?察覺到夥伴的神情,寶也連帶著緊張了起來,兩人拋下小侍從,飛快地跑進皇宮內。
「站住。」就在兩人快跑到皇宮大殿時,兩名騎兵攔下了他們,蓮一眼便認出這兩人是自己手底下的騎士團團員。
「史考特、傑森,你們做什麼?!你們不知道我是誰麼?」蓮怒斥,在他嚴格的調教與力量輾壓下,從來沒有團員有勇氣挑戰他,如今竟有人敢擋在自己面前,實在可笑!
「蓮騎士長,屬、屬下奉命不能讓您進去。」蓮剛想拔劍,其中一名騎兵便非常害怕的低頭說道,說著的同時另一邊的騎兵也在拼命點頭,誰都不想得罪達利斯王國最強的劍士。
「奉命?奉誰的命?我們是國王陛下的貼身騎士,不是你們可以隨便攔的!」聽到兩人的回答,寶連忙追問,言詞中有以往少有的嚴厲與威嚇,可兩名騎兵卻支支吾吾彼此相看,哪個都不敢開口說實話。
「你們說話啊!」蓮又是一聲低吼,他憤怒地將騎兵推倒在地,緊接著就要強闖,卻聽見一陣規律地拍手聲,大殿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愧是達利斯最強的劍士-宇佐紀蓮哪。」
達利斯王國的洛菲王子出現在兩人面前,他模樣俊秀不凡,眼角眉梢卻帶著一股平常所沒有的邪魅,他穿著一身金燦的貴族禮服閃的金光,迴盪在大殿中的拍手聲空洞刺耳,洛菲似乎對蓮的強闖十分佩服。
「洛菲殿下…?」寶不解地看了看洛菲又看了看蓮,兩人都對現在的情況格外不解
「辛苦了,蓮騎士長、寶騎士長。」洛菲漾起了一抹輕笑,語調似乎十分開心。
「洛菲殿下,是您讓騎兵攔下我倆的嗎?」蓮問
「阿,是的。」洛菲佯裝思考片刻,心中早有答案的笑著回答,他的笑容詭異,看的人心裡發寒,一雙黑色的眼睛大大睜著,卻不知道在看哪裡,整個人的狀態就像被附身的一樣,十足瘋魔。
「洛菲殿下,請問您為什麼穿著國王陛下的禮服?」很快的,寶就看出來洛菲身上穿的衣服並不符合他的身分規範,一個王子就算再受重視、再天資聰穎都不可能穿上只有國王才能穿的禮服,那套金燦燦的服裝正是國王洛瑞專屬的衣服。
「這個嘛…」聽到寶的問題,洛菲搖來晃去的走到兩人面前,咧開的嘴不自然地笑著:「因為我是達利斯王國的國王阿。」
此話一出,蓮與寶感覺世界都靜默了,無數的問題與情緒湧上心頭。
一直服侍著洛瑞的寶率先憤怒的衝上前,他狠狠抓住洛菲的領口質問道:「洛瑞陛下在哪裡!你憑什麼說你是達利斯的國王!」他一直陪伴著國王,對他來說他是除了已故養父小鳥遊恩以外對他最好的長者,他不允許也不接受任何人取代洛瑞。
「父王與兄長突發急病暴斃,由我繼位有什麼問題麼?」幾乎快被提了起來,洛菲卻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他笑得燦爛笑得詭異,就好像今天的種種都在他意料之內,他攤攤手回答。
洛菲的話讓騎士內心一震,洛瑞國王的臉浮現面前,他們不敢相信就在這樣平凡的日子,他們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王,不見刀光不見血影,只有烙在心底的痛在無限蔓延,失去家人的騎士早已將國王當作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他們為他而活、他們為他而拼命,他曾經的每聲呼喚彷彿還彌留耳畔,一朝事變,他們卻連守護都沒做到。
「國王陛下與王子殿下身體一直都很好!肯定是你、是你!」憤怒支配行動,寶將王子摔在地上,正要從腰間拔劍,卻被身後的蓮拉住:「寶!住手!」
一直沉默的蓮雖然面上不見表情,可心底的情緒波濤洶湧,這麼多年過去,又一個心上重要的部分被狠狠掏空,他想起家人死去的那天,一樣的烈日當空,熱辣辣的叫人喘不過氣,但這次蓮沒有哭,儘管內心喧囂著疼痛,卻不見一滴淚珠。
「雖然他不是洛瑞陛下,但他已經成為了達利斯的王,身為達利斯的騎士不可對國王拔劍。」咬牙切齒的,蓮幾乎是纂著拳頭才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他緊抓著寶握劍的手,何嘗不是在控制自己想拔劍的衝動,但他想起了洛瑞堅持讓兩人同去加特洛斯的樣子,或許他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蓮騎士好教養,我是達利斯的王,你們是達利斯的騎士,騎士就該有騎士的樣子。」洛菲仍舊笑的猖狂瘋癲,可一雙冷漠無情的眉眼卻看不出笑意,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就像每一個得勝者,冷血無情。
「你這個混蛋……!」聽到蓮的話,寶仍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衝上前的一腔怒火,但他的行為都被好友牢牢壓住,面對這樣的局面,蓮意外的冷靜。
「寶騎士,身為你的王我建議你最好謹言慎行。」洛菲說著,表情愈發戲謔。
「呵,我和寶只服侍洛瑞陛下,洛瑞陛下才是我們的主子、我們的王。」低著頭,蓮冷笑出聲,一個騎士一生追隨一個主子,誰都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指使他們。
聽到蓮的話,洛菲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有些意外可笑容仍舊癲狂,他大笑著:「哈哈哈哈!看來兩位騎士是想離開達利斯王國了?太可惜了,達利斯本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洛菲話中有話,騎士們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從此以後,這個待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也將走入回憶,搖搖頭,寶既難過又憤怒,身分的差距讓他不能為主人做些什麼,他只能忍耐著痛苦,話語裡止不住地顫抖:「沒有洛瑞陛下,哪裡都不是歸處。」
「哈哈哈哈可惜呀,我已經非常有善意了。」又是一陣刺耳的笑聲,整個大殿都迴盪著,洛菲說的惋惜但語氣卻不然,道:「兩位騎士,慢走不送。」
那一刻,石斛蘭與雪蓮花失去了家,這裡本就不是他們的故鄉,他們被故土流放,失去棲身之所,今生他們仍舊要汲汲營營,尋找那片屬於自己的土地。
可是一朵花,又有誰會在乎他們的歸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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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騎士,你的信念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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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我在這裡等你,你在等我嗎?是什麼原因讓你害怕……」
最近達利斯王國與阿爾亞王國的邊郊有一些傳聞。
人人皆知,在達利斯與阿爾亞的交界是一處名叫不見光的森林,森林裡樹林茂密,枝葉擋住了陽光的照射,只有一點點光線從葉縫中漏出,再加上水氣重,藤蔓、青苔覆蓋的到處都是,整個森林顯得鬼氣森森,傳說森林裡有會吃人的猛獸,還有人說森林裡住著巫師,誰闖入就會將人變成動物。
近日,不見光森林又多了一項傳聞,傳說曾經達利斯王國的騎士長宇佐紀蓮與小鳥遊寶就住在森林深處,只要能闖入森林到達他們的小屋,他們二人就願意重新出山認其為主,達利斯最強的騎士又有誰能不心動,各個國家都派出殺手,或許是失去主人的緣故,騎士解放了天性,儘管一波又一波的殺手接踵而至,最終全都無功而返。
「叮咚~你會藏在哪裡?別想要逃離,想逃出手心已來不及……」森林中,一抹深藍色的身影輕巧跳上枝椏,他哼著童謠似乎十分游刃有餘,他笑吟吟地看著樹底下的黑衣人,那人用黑布包裹住全身,似是想隱藏身分又似是想將自己融入森林,四面傳來的歌聲令人戰慄,他正警戒的看著四周,對於聲音的來源充滿恐懼與不安,未知的危險隨時有可能帶走自己的生命。
剎那,藍色的人兒停止了歌聲,整個森林陷入沉默,他扭了扭脖子沒有絲毫預備動作就跳下樹幹,他笑得燦爛又興奮,而迎接他的只有遠處烏鴉淒厲地叫喚。
「又一個?」棕髮的青年不知何時也坐在樹枝上,他看著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那人因為蓮的攻擊陷入昏迷,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但即使如此青年的臉上也沒有太多的同情與憐憫,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好友問
「嗯,阿爾亞的。」宇佐紀蓮不帶情緒的回答
「強嗎?」挑挑眉,小鳥遊寶又問。
「不怎麼樣。」拎著黑衣人的領口,蓮猛的將人甩上肩,就像在扛麵粉一樣,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坐在樹梢上的寶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醒:「晚飯弄好了,你處理好就回來。」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三個月,蓮與寶在森林裡建了個小茅屋,沒有家的兩人互相幫助生活,偶爾放放雞、趕趕鴨,沒有壓力也沒有娛樂,
茅屋炊煙裊裊,寶正在忙進忙出的整頓晚餐,脫離皇宮後,他們的生活已經不同以往,沒有美味的食物也沒有華麗的盔甲衣服,為了活下去寶只能重新開始負責廚務與針線,讓閒著沒事的蓮去狩獵與畜牧。
「嘿寶,你看我抓回來什麼!」黃昏時刻,蓮終於回來了,他剛推開門就興高采烈的跟好哥們分享今天的戰利品,正端著一鍋豆子湯的寶回頭一看,在蓮手上的是一個灰頭土臉的人,有別於方才的黑衣人,似乎這個更難纏一些。
「兄弟,這是人這不能吃,我不是讓你要處理好嗎…」看清蓮抓了什麼,寶無奈的吐槽,他還以為今晚能加菜,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好友的玩心。
「誰要吃這種東西,我只是想讓他陪我玩。」蓮不屑的瞟了眼手中奄奄一息的傢伙,接著用力將男人甩到門邊的椅子上,不知從何掏出一綑繩子將剛到手的獵物緊緊綁住。
「喂,醒醒。」從井口提了桶水,蓮毫不客氣的直接淋在昏睡的男人身上,冰涼刺骨的地下水沾滿每一吋肌膚,髒兮兮的男人猛然醒轉,看著眼前笑嘻嘻的蓮,無名的恐懼又重新湧上心頭。
「你、你你你你要做什麼!?」男人驚恐地大吼,想起暈厥前四面楚歌的恐懼,不安、恐慌又重新漫上心頭。
「別怕~我們來猜謎吧!猜對了我就放你出去~」蓮笑的不懷好意,他不屑殺人,他更喜歡看著一張張臉因為恐懼不安而蒙上陰影,快樂陽光從此銷聲匿跡,力量懸殊的崩潰與瘋狂,這些都能讓他感到無與倫比的開心與釋放。
「什麼…?誰要跟你猜謎,他媽的放開老子!」男人發覺自己被綁住,從驚恐轉為憤怒,他怒吼著,以為多少可以威嚇住眼前笑得燦爛的藍髮青年,可事與願違,蓮完全不管他,自顧自的開始問答:「第一題,漲潮時海灘說了什麼?」
「蛤?!誰會知道阿!」男人又怒吼,他的聲音震耳欲聾,但蓮卻依舊笑的滲人
「登愣~答錯!請問毯子會對床說什麼?」題目還在持續,男人的情緒從最初的驚恐轉為憤怒又從憤怒變成慌張,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眼前的男人,可他又不想服軟回答這些愚蠢的問題,只能不斷怒吼著:「誰她媽在乎啊!」
「又錯了~請問熱和冷哪個比較快?」蓮問的認真,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俘虜,讓人不免萌生他在質問犯人的錯覺
「閉嘴!你最好快放開我!信不信我的兄弟把這座森林燒掉,讓你沒有…厄!」慌張的情緒佈滿神經,男人持續大吼大叫,他開始張口威脅蓮,卻在下一秒被頭頂落下的手刀送入夢境,蓮原先笑的詭異的表情化為冷漠,冰冷的眼睛裡沒有一點感情。
「真沒幽默感。」蓮抱怨。
「蓮,別再說冷笑話了,吃飯了。」一直在旁邊看蓮玩弄獵物,寶撐著下巴不置可否。
雖然沒有興趣這樣對待戰俘,但蓮喜歡他便也不阻止,相對於在皇宮裡的生活,這樣的蓮更有生氣些,有笑有歡樂,話也更多了,儘管蓮的心態有些惡劣,以戲耍人為樂,寶也喜歡這樣的生活,他喜歡這樣的蓮,沒有任何修飾的蓮。
「聽說最近赫萊芬馬頓有些動盪。」雖然一直住在森林裡,蓮的情報卻依然很靈通,他走到餐桌邊拉了把椅子坐下,邊拾起碗筷邊說,寶也替蓮盛滿了一碗豆子湯,並挖了一勺馬鈴薯泥到盤子上,馬鈴薯的香氣充斥室內,新大陸傳來的植物好種植又飽足,著實解決了很多生活飲食上的困擾。
「我也有聽說,但是具體發生什麼我不太清楚,只是聽說他們的騎士長背叛了國王。」寶附和
「酷。」蓮將馬鈴薯泥塞入嘴裡,口齒不清的說著,離開皇宮生活後,他的性格不再正義善良、也不為誰拼命,慈悲與同理心再也不復存在,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只剩下為家族復仇的願望。
「我聽說赫萊芬馬頓的騎士長是陸地上最強的騎士。」寶又說
「嗯。」前任皇宮總管家煮的晚餐一如既往的香,吃的人幾乎不想開口說話,蓮心不在焉的應著。
「我記得他好像叫…叫…緁可?」寶努力回憶著從前和赫萊芬馬頓王國交流時的記憶,但他意外的發現這個陸地最強騎士似乎並不負責任何他國公關,他們幾乎從未見過,就連名字也並不深刻,想了許久才終於微微擠出個大概。
「好像是吧,沒印象。」蓮敷衍,美食在前他才懶的管他名字叫啥,又給自己挖了勺馬鈴薯泥,蓮開心的大快朵頤,見他如此,寶沒好氣地吐槽:「你除了吃還能有什麼印象。」
一段對話就此停止,除了刀叉的碰撞聲,房裡只剩爐火裡的枯枝被火燒的劈哩啪啦作響,窗外夕陽跌落樹頭,原先的橘黃被夜色壟罩,世界陷入了沉睡。
森林不知何時颳起了風,隨風而起的細小花蕊飄過屋簷,安靜的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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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好美的人。」又過了多日,寶坐在門前的藤椅上,邊縫補蓮擦破的衣服邊吹著徐徐的涼風,蓮則在一旁和雞群們玩耍,快入秋了,風漸漸涼了起來,寶想起身進房裡拿件外衣,卻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站在門前。
該如何形容這名女子的美貌?小鳥遊寶認為就像莎士比亞在《羅密歐與茱麗葉》裡描述的一般,她的美貌使一個墓窟變成一座充滿光明的歡宴華堂,不屬於人間的美麗叫人忌妒、使人慚愧,該是怎樣的天使才能擁有如此絕世的容貌?女子一頭金髮,年齡看起來約莫十六上下,七呎五的身高讓她整體比例格外完美,就像傳說故事裡的精靈一樣,夢幻不沾烟塵,相視的短短幾秒寶幾乎看愣了神,他見過無數公主、夫人,卻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存在。
女子定定地看著兩人,冷傲佈滿周身,她穿著一身深綠色騎士裝,違和中帶著異樣的英姿颯爽,她慢慢走上前,一直在餵雞的蓮也逐漸放下雞飼料緩緩擋在寶身前,兩人逐漸對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提高警戒。
「是誰?」寶高喊,眼神從放鬆慵懶轉為警惕,這座森林裡出現的人類,沒有誰是抱持著善意的,女子沒有回答,她持續走近院子,每一步都讓森林颳起陣陣微風,細小的花蕊還在飄盪,卻沒有人看清那是什麼花。
「陌生的客人,請停止你的腳步。」蓮用著最和藹的敬語說出口頭警告,只有多年夥伴的寶知道這是他的最後通牒,果然下一秒,女子還沒踏下的步伐就因為蓮的攻擊而後退,拔劍的蓮擁有難以靠近的危險氣場,陰狠的就像阿爾亞雪山一樣。
蓮一直保養的陣劍鋒利無比,他猛出一擊就刺破少女的軍服,慘白的肌膚裸露在外,為深綠的色澤平添裝飾,少女沒有太過驚訝,畢竟陣劍這種重心在前的武器擁有絕佳的破壞力,她仰起下巴冷豔的勾起一抹輕笑,似乎這樣的攻擊對她來說不痛不癢,一個華麗的轉身,少女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大劍,這種劍同時擁有騎士劍的突刺、斬劍的砍劈以及闊劍的順手,在少女手上尤其游刃有餘,她翻身落下的同時,大劍也順勢砍向蓮的脖子,毫無破綻也毫無收斂。
「?!」似乎沒有意識到對手會如此強勁,蓮慌忙躲開攻擊,用力一蹦與之拉開距離。
「真厲害,這麼難用的東西您居然能用得這麼順手。」蓮才剛站穩腳步,一個溫柔且富含磁性的嗓音從面前傳來,兩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眼前的"少女"竟然是個十分美麗的男性,擁有絕佳的女性容貌與優秀的男性條件,雌雄同體的完美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名叫緁可,來自梵國-加特洛斯。」美如畫的男子笑的謙虛,聲音也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睥睨,他伸出右手擺在心口深深向寶與蓮鞠躬,動作優雅從容,叫人看得出神。
「加特洛斯?緁可不是赫萊芬馬頓的頭號騎士嗎?」寶雖被蓮擋在身後,但他也不是弱者,在他身後一直纂著一雙匕首預備伺機而動,聽到緁可的話,他不解的皺眉。
「哦,看來兩位聽過在下的名字,那在下就說得再詳細一些。」緁可的一舉一動都彷彿在演歌劇一樣詩情畫意,他笑著:「我出生於加特洛斯,也曾經任職於赫萊芬馬頓,虛名不足掛齒,如今在下是芙蘿菈騎士團團長,請兩位多多指教。」
「芙蘿菈騎士團?那是什麼鬼,從未聽過。」蓮不屑的啐了口,似乎不管是緁可的事還是顏他都絲毫沒有興趣。
「芙蘿菈騎士團是專門招募花騎士的存在,花騎士是什麼,我想…不用在下多說吧?」緁可的嗓音優美,寶感覺他說的都快唱起來了
「哼,花騎士豈是你想招募就招募的。」蓮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同為花騎士,在他成年後他總是可以很快地分辨出人與非人,但眼前的傢伙雖從容貌可以感覺出其並非人類,但實際上是個什麼東西,他卻不敢肯定。
「雪蓮花與石斛蘭,這個組合真是特別,我不介意二位成為在下的第一批騎士。」緁可光是看蓮的表情就大概可以猜出對方在想些什麼,他自信的說著,好像面前的敵人早已答應要降伏似的。
「我介意。」話剛說罷,蓮就一個箭步衝上前,手上的陣劍就往緁可心口戳去,但就在快要觸及的剎那,他猛地將劍向上拋改以反手接住,順勢將刀口往緁可漂亮的脖子砍去,一舉一動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
「呵。」蓮的反抗在意料之內,緁可沒有多言,他只是重新提起自己的大劍,模仿面前的敵人做出相同的動作,這一下蓮根本來不及反應,鬢邊藍髮就這樣被砍成絲絲碎片。蓮不服氣,又重新挑劍往緁可的後腦刺去,結果劍尖都還沒伸出,大劍的劍身就這樣硬生生擋住巨大的破壞力
不知不覺,森林又颳起了微風,風又帶來了不知名的花蕊,細小的好像根本不存在。
「你…!」蓮的每一招都被緁可擋下,他著實有些慌了,他不想再重憶曾經弱小的自己,就算如今他已經沒有需要守護的主人,他也不想再輸給任何人,他正要上前卻看見緁可的身後逐漸鋪滿細小的花蕊,這些花蕊跟隨他的劍而匯聚,小的幾乎看不出是什麼,唯有扭動著的滿滿微粒著實讓人心驚。
「我和您二位不一樣,您沒有辦法召喚出自己的花,也許是天氣又或者是地理環境,但我不同,只要有風我的孩子們就能隨時來到我的身邊。」緁可說著攤開左手手掌,一株細小的蒲公英落在掌心,蓮這才看清原來眼前的男人是蒲公英的化身,雌雄同體且微小的難以察覺,他早該知道,他因為渺小而強大,居無定所卻也因此毫無牽掛。
「你是…蒲公英。」蓮話才剛說完,緁可的攻擊便隨之而來,佈滿天空的蒲公英撲面而來,蓮揮劍一把砍開,卻在下一秒感受到鋒利的劍刺穿腹部,破綻百出,雪蓮花染上鮮紅,瞬間麻痺的神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張口想喊發不出一絲聲響,耳畔只聽到緁可從容不迫的在輕聲低語:「是的。」
「蓮!」淒厲的呼喚劃破沉默,森林裡的鳥兒被驚得飛起,蓮被貫穿的部位不斷冒出紅色的暖流,每一股都帶走蓮與生俱來的力量,他不甘心的向後倒去卻被一抹溫暖的懷抱接住,就像那年一樣,光明一直陪在身邊。
「抱歉阿,在下比較霸道,這世間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如果有,我就毀了它。」緁可臉上的笑容那麼美那麼燦爛,說話語氣彷彿在問早一般輕鬆,他看著倒在寶懷裡的蓮,滿眼的冰冷與決絕:「蒲公英無毒,但被我的劍刺中傷口好不了的。」
「把解藥給我!」聽見緁可的話,寶氣得幾乎想抄起自己的匕首衝上前,他知道肯定是眼前的男人在劍上做了手腳,他一定有辦法可以挽回這個頹勢,蓮的傷口正在泊泊地冒血,寶知道自己沒有解藥也沒有能力打敗緁可,死亡準備降臨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虛張聲勢的哀求。
「在下為什麼要給您解藥?」寶的話讓緁可有些好笑,今生都沒聽過哪個人向敵人討藥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一字一句都說得咬牙切齒,寶實在受不了了,說出口的語氣裡滿是止不住的憤怒與痛苦
「傳聞說只要能來到宇佐紀蓮與小鳥遊寶的茅屋並打敗你們,就可以請兩位出山,讓你們為我效忠,不是嗎?」緁可說出自己來的原因,原來這個傳言不只飄盪在達利斯與阿爾亞,就連加特洛斯、赫萊芬馬頓都人人知曉。
「……」寶頓時語塞,話的確是蓮放出去的,打不贏也是事實,他一時間也有些慌了手腳。
「在下都來了也贏了,既然您二位不願履行傳言,那在下也無可奈何只能毀了你們了。」
「你敢!」寶怒吼,面前的緁可歪了歪頭,似乎對於他的憤怒很不能理解,對緁可來說贏與輸就事關生與死,適者生存一直是他生命中無法抗力的至理名言,他以為所有的騎士皆是如此:「小鳥遊先生,雖然在下並不在乎名聲地位,但想來陸地最強騎士的封號也不是白給,我想我沒有什麼好不敢的。」緁可自負自傲,眼前的小鳥遊寶絕對沒有方才的宇佐紀蓮強,哪怕都是達利斯曾經的強悍騎士,他也不認為一個使匕首的能贏過耍陣劍的。
「好,我贏不過你,那我們至少可以談談條件?」咬咬牙,寶邊摀著好友的傷口邊想盡辦法拖延時間,朱紅色漫過石斛蘭的枝葉,它知道自己弱小,但它不會也不允許任何人從他眼前奪走雪蓮花的生命,那是它的水、它的光、它的空氣、它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這得取決於您想怎麼談。」緁可倚著柱子,似乎對於寶提出的想法很感興趣
思忖片刻,寶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治好蓮的傷,我跟你走。」
「看來您想只保宇佐紀先生的命。」緁可打趣地笑了,此時此刻他算是看明白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雙方面的守護卻有單方面的懦弱,不曾言說的感情,全都偽裝成關心與守護,在意外發生時悄悄萌芽。
突然,蓮用乾啞的嗓音低吼:「寶…不許你去…」斑駁赤紅沾滿慘白的手,他死死拉住寶的衣袖,極度的疼痛讓人生不如死,他雙眼發昏可神智格外清醒,他緊捏著好友的手,不希望對方為自己淪為他人奴隸。
「看來宇佐紀先生不想讓您這麼做呢。」緁可輕笑,他有的是時間跟兩人談條件慢慢耗,而受重傷的蓮可沒辦法繼續拖下去,寶的神色愈來愈慌張,儘管這輩子他們一起遇過大大小小的傷痛,比這還深刻的傷都受過,他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擔心害怕
「不管蓮同不同意,我只要你治好他的傷放他走。」這回,寶堅定了。
為了蓮,他沒有什麼不能做,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傾盡一切都在所不惜,從遇見的那刻起他便這樣認定了,這個心願也成了他做騎士的信念,他知道或許是他太懦弱,沒有勇氣打破這段距離也害怕失去這段關係,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偽裝著,為他徵婚、為他留意好女孩、為他微笑,明明過程中已經痛的歇斯底里,他卻已經習慣裝的蠻不在意,因為太過珍惜所以今生都不敢前進,只要他依舊在他的心中存有一席之地,留在原地又有何不可?
「寶…不可以…」蓮似乎意識到寶的認真,他掙扎著想爬起身,卻因為疼痛而只能跌坐在對方懷裡,他不斷低吼希望好友能聽聽自己的勸告。
「蓮…他還有願望要完成,我沒有我可以跟你走,你要殺了我還是讓我做你的臣屬,我都甘願。」寶低頭看了看蓮,棕色的眼睛裡滿是淚水,他何嘗不怕?可是只要能求的治療,只要能救的了他,低入塵埃又有何妨?
「呵,不得不說,您對宇佐紀先生的"感情"可真是偉大。」彷彿看了一場實體歌劇,緁可裝模作樣的拭淚,舉止仍舊優雅卻藏不住其中的嘲諷。
「不用你管,你只回答我換不換!」寶冷冷地說,此刻的蓮已經完全昏死過去,他已經無心談判,眼前的人要什麼給他就是了,緁可也知道寶的心思,眼看目的即將達成,他不疾不徐地走向寶,彎下腰笑著說:「這樣吧,在下可以治好他的傷,也能完成他的願望,但您二位必須加入芙蘿菈騎士團,成為在下的團員,如何?」
「你又如何知道蓮的願望?」緁可的話實在可疑,寶問。
「這個您不用擔心,只需要回答我,換還是不換?」緁可直起身子,自信與美麗讓他彷彿希臘神話中的維納斯一樣神聖,寶看著眼前的人兒,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他:「好!換就換!既然你是芙蘿菈騎士團的團長,那騎士長必須是蓮,否則我不會聽你的。」
「當然」緁可的嘴角勾起一抹懾人心魂的笑,森林的風又吹了起來,入秋的冷風竟帶了一絲暖意,風中又飄來了一株蒲公英,緁可伸手握住,一瞬間蒲公英就化作一灘藥水,隨著他手指的方向飛身包覆住腰腹上可怖的傷口,蓮的呼吸終於穩定,已經被赤紅浸透的寶看著緁可緩緩走到自己面前。
「歡迎加入芙蘿菈騎士團,蓮騎士長、寶騎士。」
契約成立,美如精靈的男子伸出右手擺在心口深深向敵人鞠躬,就像來時一樣
只是這次雪蓮花與石斛蘭不再刀刃相向
風飄著,花朵總算有了歸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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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緁可先生,沒有國王陛下的命令您…」
「讓開。」
風風火火的,金髮的美麗男子提著劍闖進阿爾亞王國的皇宮中,他身姿矯健,看門的侍衛根本來不及阻擋,就被他惡狠狠地推倒在地,顫顫巍巍的想爬起阻擋,國王亞伯特卻赫然出現。
「陛、陛下!屬下……」「下去吧。」侍衛們正想請罪,亞伯特卻擺擺手讓幾人下去,似乎眼前的來人已經幹過許多次這樣的事了。
「緁可,好歹我還是個國王,你多少尊重我一下吧。」亞伯特邊走邊搖著頭來到他的王位,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好友放肆慣了,因此他也懶得請他坐下,只是抱怨。緁可果然如亞伯特所料,很自然的挑了個好看的椅子坐下,他根本不在乎這個位置是否位高權重,他只在乎舒不舒服:「亞伯特,我們可是多年好友,在下和艾爾也是忘年之交,這點虛文還需要嗎?」
很早就化靈的緁可遊歷過山川湖海,現在陸地上的王國領導者他幾乎都認識,甚至都有著過人的交情,人脈什麼的對他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畢竟誰都不想得罪一個陸地上最強的騎士。
「行吧,說說你想做什麼。」不想再多爭辯什麼,亞伯特只是嘆了口氣問
「請你把諸大交出來吧。」緁可淡淡地說,好像只是在索要一口麵包似的。
「……阿爾亞沒有這個人。」亞伯特沉默半晌,陪著笑臉擠出這段話,這可把緁可聽笑了,他冷哼道:「呵,亞伯特我的朋友,您很清楚在下是能夠私下解決這些事的,會來找您就是因為把您當作朋友以及國王。」
緁可的話三分禮貌七分威脅,誰都知道他有能力也有權利,儘管只是地位卑下的貴族,但他也掌握了大部分貴族的把柄,沒有人能與之抗衡,也沒有人想與之抗衡。
「緁可,他是我的弟弟…」亞伯特喃喃自語,帶有幾分哀求的意思。
「亞伯特,我親愛的國王,〈申命紀〉第十九章第十五至二十一節有言:『若見證人果然是作假見證的,以假見證陷害弟兄,你們就要待他如同他想要待的弟兄。這樣,就把那惡從你們中間除掉。別人聽見都要害怕,就不敢在你們中間再行這樣的惡了。你眼不可顧惜,要以命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
緁可雙手環抱胸前,毫不留情地搬出《聖經》來反駁亞伯特的請求,他不是人他也懶的憐憫人,人口口聲聲稱頌信仰,卻總是只在對自己有利時才搬出神的旨意,太過虛偽。
「諸大當年為了討亞當陛下開心,誣陷宇佐紀家族貪汙受賄、私販軍火、叛國造反,三條冤罪就讓宇佐紀家族男女老幼皆受斷頭刑罰,唯一留下的孩子還是因為你當年的求情而活,就這樣的人你還當作弟弟,亞伯特,我的朋友,你是真的老糊塗了嗎?」緁可話語冰冷,條條羅列諸大為了爭寵謀位做的事,眼裡滿是厭惡。
「就算如此,諸大的命也應當由宇佐紀蓮終結,而不是你,緁可。」亞伯特羞愧地低下頭,試圖為弟弟諸大開脫,儘管自己十分不喜歡這個胞弟,於情於理他總覺得自己應該保護他,可惜緁可哪裡這麼好敷衍,他又冷冷的回:「當年亞當陛下有令,宇佐紀蓮不可踏入阿爾亞國土,所以我要把諸大帶回去交給他處置。」
「他在你那裡?」身為一國之主,亞伯特很早就聽聞芙蘿菈騎士團的成立,也憑著對緁可的認識猜測出芙蘿菈只招募花騎士,對於宇佐紀蓮的加入他著實很驚訝。
「是的,親愛的亞伯特,光陰珍貴,我們最好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下也可以盡快完成使命」受夠了亞伯特的拖延,緁可不耐煩地站起身,他說完話就要轉身,卻被身後的亞伯特喊住:「緁可!」
「我的朋友,還有什麼要囑託的嗎?」緁可自詡善良,儘管已經十分不耐,他仍然擺出笑臉回頭。
「……給他個痛快,不要折磨他。」見事態已經無法挽回,亞伯特只能嘆了口氣放下身為國王的尊嚴,為弟弟乞求最後一件事
「前任達利斯王國最強騎士的劍術,想來差不到哪裡去,告辭。」緁可微微笑,告別國王後整個身影便消失在皇宮門口,來無影去無蹤,就像隨風飄揚的蒲公英,渺小的難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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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的仇人。」
芙蘿菈地牢裡,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被繩索捆住手腳,緁可抓著他的頭髮狠狠從他背後一踹,他便硬生生跪倒在地,而他匍匐的腳前正是那個尋覓多年、仇恨纏身的男人。
「諸大。」蓮半瞇起眼,死死瞪著跪在身前的仇人,他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傷還沒好全,只想親眼來見見這個親手毀滅整個宇佐紀家族的惡魔,他穿著錦衣華服,吃著好東西,擁有僕人、擁有舒坦的日子,他只失去了他的自由,他僅僅是被亞伯特國王軟禁在皇宮內,跟蓮這二十年所經歷的崩潰、痛苦、傷害又算的了什麼!
「蓮…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成長的十分英俊呢…」諸大顫抖不已,他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但他卻仍想在死前求得原諒與饒恕,即便犯了這麼多罪,他還渴望著能與其他人一同等待天使的號角吹響,他諂媚地說著稱讚的話,殊不知這只是讓蓮更加噁心。
「就是你…陷害了宇佐紀家,讓我的家人全部喪命?」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天知道蓮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自己暴虐的衝動,那個落雪的天、那個熱辣的天,他從來不曾忘卻,那天之後他便不再哭泣,他發誓他要復仇、他要活下去、他要強悍,終有一天他要親手結束這個仇恨的根源。
「是、是的……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聽信別人的話,才會像父王說那些,我並沒有要害你們家族,偉大的英雄,你就饒了我吧。」諸大的聲音就像惡魔縈繞,蓮早已聽習慣了,他絲毫不受影響,憤怒的掐住諸大的脖子說:「撒謊。」
「我…我承認…了…請你…寬恕…寬恕我…」諸大的哀求因為缺氧而斷斷續續,但這絲毫沒有激起蓮的哀憫,他將諸大用力摔在地上,同時拔出自己一直守護的騎士劍抵在諸大的胸膛上,冷聲說:「寬恕你是上帝的工作」
話還沒說完,地牢閃起一陣刀光劍影,諸大的頭就像二十年前的宇佐紀楠一樣瞪大雙眼滾落在地,骯髒破敗的就像一顆沒人憐惜的皮球,血腥味瀰漫,被仇恨填滿的騎士終於用鮮血抹去了這一生無盡的惡夢,也終於用仇人的命祭奠了等待多年的真相。
「很可惜,我不信上帝。」如果這個世界有天使,為什麼他不來救我呢?
地牢外下起了滂沱大雨,蓮緩緩走進雨中,雨水沖刷掉他身上的鮮血,連帶著沖走騎士劍上的朱紅,他終於為家人報仇了,終於結束了二十年的夢魘,用著身為騎士的榮譽終結所有過往,手起刀落並不困難,可他感覺不到太多情緒,高興?快樂?悲傷?憤怒?蓮緩緩閉上眼任憑雨水打在臉上,冰冷、苦辣都被清新的雨天替代,緊繃的人生終於有了片刻安歇
一切都結束了
「蓮…你還好嗎?」一聲呼喚飄到蓮耳邊,寶不知何時也站在他身旁,安靜地彷彿已經成為了習慣,寶緊握著蓮的手,沒有多說半句,只是靜靜陪著他站在雨中。
雨下個不停,蓮憶起他們相遇的那天,想起兩人遭受的種種欺凌,想起自己受盡考驗半死不活受封為騎士的那刻,不論經歷什麼寶從來不離不棄,甚至願意在他性命垂危時為他傾盡一切。
"蓮騎士,你的信念是什麼?"
諸大死了,他的仇恨已了,如今的他又為何而活?做為一個騎士他又為誰守護?他一直渴望著救贖、盼望著拯救,卻在一次次期待中失望,他知道上帝拋棄了自己,他也不願尋求撒旦的協助,一個人的路是苦的,苟延殘喘的他仰賴仇恨存活,最終卻沒有因為仇恨而死。
蓮看著寶忽然感覺心頭發疼,眼眶是無法形容的酸澀,洛瑞的話一遍又一遍縈繞在腦海,眼前的寶笑的那麼溫柔那麼燦爛,從前他總覺得母親故事裡的天使美的不可方物,如今終於懂得原來天使也能普通的宛若繁花,早已許諾不哭的少年終於忍不住,在大雨紛紛的那晚做回自己。
雨聲沒過了哽咽,石斛蘭緊緊擁抱住還未成熟的雪蓮花
再一刻就好,重新誕生一個美夢吧
或許石斛蘭無法倒流時光,卻能為他停一停現實的不安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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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芙蘿菈騎士團正式成立,緁可無聊開著玩的芙蘿菈騎士喫茶也正式開張。
這是達利斯騎士加入芙蘿菈的第六個月,也是他們互通心意的第六個月,平日裡生意不好,宇佐紀蓮正悠閒的坐在吧檯上翻看書籍,書裡紀載了有關宇佐紀家族以及雪獸的資料,比當初洛瑞國王找給他看的還要更加詳細。
「來者何人!」
突然,門口的風鈴響起,少年下意識地喊出曾經的警惕,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他害怕他恐懼,但這次迎來的,已不再是一身的銀色鎧甲與咆嘯謾罵,就看推門而入的小鳥遊寶捧著一盆石斛蘭,滿臉笑的燦爛陽光,情人滑稽的模樣令他又心疼又好笑,他甜甜的笑著,就像初春的太陽融化了阿爾亞的雪山。
從此再也沒有人會踏上斷頭台,只有朵朵芬芳將在他眼前盛開,天使遺忘的花朵,終究還是發現了天使……
「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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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小破車***
「蓮、蓮你放開我……」
暖洋洋的一天,芙蘿菈騎士喫茶的後廚裡,一名半裸的棕髮青年被壓在料理台上苦苦掙扎著,壓制他上半身的藍髮青年滿臉玩味,似乎眼前的好友是什麼有趣的玩具。
「蓮…蓮…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想嘗試了…」芙蘿菈騎士喫茶的主廚小鳥遊寶正穿著平日裡常用的圍裙,全裸的身驅因為圍裙的遮掩若隱若現今天團長跟園丁正好不在說是要去忙,蓮逮住機會開始捉弄寶。
「不行~」蓮靠到寶的耳邊賤賤地說,未知的不安在寶心底擴大,自從蓮解決了心願後,他的個性就越發像個孩子,任性、頑皮、胡鬧,就像要把二十年來的童真補齊,性格也越來越捉摸不透,寶實在不知道這個傢伙這次又想對自己做什麼。
「什麼什麼?!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因為裸體而羞恥,寶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連聲音都不自覺壓低,雖說他和蓮也曾坦誠相見,但這樣赤裸的出現在自己平日工作的區域,實在太讓人難為情了。
「試試看嘛試試看~」蓮撒嬌著,自從他沒了心底仇恨後,沒有外人的時候他總會用這樣可愛的模樣迷惑寶的神智,看了二十年高冷男神,一招化作可愛奶狗試問又有誰能不心動?蓮這招幾乎屢試不爽。
「你走開!哼…唔…」寶想翻身推開蓮,卻被身後的男人輕輕吻住耳垂,脆弱的敏感點被牢牢掌握,寶感覺自己的手腳逐漸無力,酥麻的快感逐漸蔓延全身,他真討厭容易淪陷的自己,但與此同時又有些開心這個令人沉浸的陷阱。
「寶…就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蓮嘴上撒著嬌,手上的撩撥可沒有停止,他先是悄悄摸上寶的玉根,不清不重的撫弄,惹的懷裡人喘息連連,緊接著又把手伸進圍裙裡,搔癢似的逗弄前頭早已挺立的花蕊,接連的敏感處被點燃,寶的體溫逐漸攀高,紅暈染上健康的肌膚,白裡透紅。
「好啦好啦,你不要煩、哈!不要了…還是不要了…」受不了蓮盧人的功力,寶勉為其難的同意,卻在開口的瞬間被男人侵門入戶,一隻粗糙的手指毫不客氣地鑽進狹小的臀辦中,沒有任何衣物的阻隔,就這麼放肆的溜進鮮少探索的境地。
「不可以賴皮。」蓮聲音軟糯,指尖的力道卻不曾削減,趁著情人不注意,原先探索的一根變為倍數,兩指進出更加大開大闔,被微微撐開的密洞羞澀的緊縮著,就像他的主人,已經羞恥的難以說清:「蓮…我不行…嗚…不要、哈阿…」
「說好了要吃掉一盤哦~」蓮從寶的面前端過一盤漂亮的葡萄,一顆顆汁水飽滿,吹彈可破的樣子本該誘人可口,但在寶的眼裡卻是一顆顆可怕的殺人凶器。
「蓮…我真的不行…噫!哼嗚…不要阿…」蓮也不管寶的苦苦哀求,他端著盤子隨意挑了一顆葡萄貼上那早已洪水氾濫的蜜穴,被泉水清洗過的葡萄沁涼刺骨,灼熱的小洞因為突如其來的刺激而不斷收縮,寶想逃卻被蓮死死摁住,不由分說就將那冰涼的葡萄塞入秘境。
「一顆。」半年就足夠讓蓮探索出寶的一切弱點,他賤兮兮的湊到情人耳邊數起來
「好奇怪…哈嗯…蓮…不要了…好冰阿…」寶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哀求,但蓮根本不理他,火是他點的玩法也是他想的,怎麼事到如今又反悔了呢?蓮沉默地又塞入第二顆葡萄。
「你要好好暖暖他阿,暖一暖就不冰了。」蓮邊說又邊塞入第三顆、第四顆葡萄,直到最後再也塞不進去蓮這才收手,緊緻的窄穴被塞滿了果實,只要稍加用力便會弄得渾身黏膩,冰涼的球體再暖熱的甬道裡格外明顯,寶覺得現在的自己臉肯定已經紅到半邊天了。
「你閉嘴啦!噫嗚!你的手、不要!哈啊、不…嗯…不要…」才剛開口嬌嗔,寶就感受到熟悉的柱體緩緩推入體內,蓮的手與葡萄的體積慢慢撐開了他的身體,緊接著便是一段規律的進出,圓球與手滾動著,就像一個能夠多方按摩的觸手,輾壓著寶的每一寸敏感神經。
「舒服嗎?」明知故問,蓮笑的壞心,看見寶拼命搖頭他便有種說不出的滿足,他想狠狠蹂躪他想看他難受的樣子,他想讓陽光只為他一個人哭泣
寶還來不及開口,蓮便加快了進出的速度,葡萄因為粗魯的動作而爆裂,炸開的汁水浸滿整個滾燙的內壁,一種更加難以言喻的羞恥感攀上心頭,雖然沒有平日的濃稠卻有種更加丟臉的黏膩感盤旋不去。
「寶,喜歡嗎?」蓮吻上情人的後頸,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每當蓮忍不住的時候,他總會先從這個地方開始攻佔男人的身體,幽境裡的探索還未停止,蓮很溫柔地替寶將裡頭不應該留著的東西清理乾淨,接下來的每分每刻,他只允許他的體內有他,其餘的都不能有。
「蓮…回房間好不好…」周遭的環境真的太過羞恥,他明日還要上班,他實在不想煮飯時想起這般放蕩的回憶,他楚楚可憐的求著,可蓮依然無動於衷:「不要。」
「我就是要你以後在芙蘿菈都想起我曾在你體內。」
猛地挺身,雪蓮花就此與石斛蘭相融,顫抖的花蕊淌落著初晨晶瑩的露珠
纏繞的枝葉,終究在雙雙昂首之下激盪出最蕩漾的情潮
旖旎風光、兩相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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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話==
終於寫完了!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寫這麼多字…
當初看到大綱還以為自己最多只能寫一萬字,沒想到卻來了個大突破!花了將近十天撰寫出這篇,內心有很多激動跟感慨,對於人物的性格塑造還有故事重點也是臨近最後才摸索出來,故事篇名跟搭配歌曲一直更改,我自己也有很多心情想跟閱讀的大家分享,但我想我還是盡量點到為止就好。
雖然這篇同人文用了幾乎全部的篇幅在描寫蓮的身世、心境,相對起來寶的存在就顯得好像可有可無,但其實這就有點像寶之於蓮的關係,複雜的經歷、過度跌宕的心境,宇佐紀蓮本身的氣質就散發著難以抹滅的存在感,而小鳥遊寶則是一個單純來自遠東,隨著船隻來到達利斯大陸被水手收養的孩子,故事中幾乎對他的身世沒有太多著墨,他的能力與蓮相比下來也幾乎不算什麼,但就是這樣一個毫無存在感、僅僅只有溫暖的人成為了蓮活下去的動力與信念,最終的蓮沒有枯萎也是因為有寶這個陽光的關係,這就是我賦予寶這個孩子最大的意義。
故事裡也有對信仰的質疑與失望,閱讀這篇的朋友可以搭配張碧晨的《今後我與自己流浪》一起看,我特別喜歡歌詞中寫的「在期待後失望/在孤獨中療傷」,這也是我在描寫蓮的同時想到的自身經歷,唯有真實相信信仰的人才會抱持期待與渴求,也才會在期待落空時感到失望,哪怕蓮說自己不相信上帝與天使認為自己被拋棄,他其實仍然是相信的,否則他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乞求,所以在他釋懷的那刻他終於看見了天使,那個一直都在身邊的天使。
宇佐紀蓮的身世與故事多半取自於本人自己的陳述,我一直很努力想做到還原,希望能夠符合蓮騎士長對自己的想像~也很感謝寶騎士提供的一些點子,最大的遺憾大概是沒有機會把寶不穿褲子這件事寫進文裡,雖然有寫在設定裡但寫得太投入就忘了哈哈哈!
希望這篇文大家看得還開心,有任何想法建議都很歡迎留言提出!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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