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高照,般惜玉坐在屋頂上,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臉上,襯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膚,如玉一般,晶瑩剔透。
般惜玉從小就非常喜歡坐在屋頂上,欣賞月亮或是俯瞰地面,又或著是甚麼都不想,就只是坐著發呆,不過小時候她身體弱,屋頂上風大,她被冷風一吹,就倒在床上好幾天都起不來,般若就禁止她跑到屋頂上。也是最近這三年,風落辰把她的身體調養的好了些,她才能坐在這屋頂上,有時候還會拿些酒來喝,說來有些奇怪,她從小體弱,但酒量卻是好的很,千杯不醉。
今天正好是滿月,般惜玉正欣賞著美好的月色,身旁則有幾壺酒,那是她要喝的,忽然身旁白影一閃,一個白衣男子坐在了她身旁。
「你怎麼會過來?」般惜玉轉頭問道,坐在她身旁的正是樓子南。
「因為今天月色不錯,我就到屋頂上看,結果發現也有同好,就過來了,沒想到是妳啊。诶,這酒看起來不錯,我能喝嗎?」樓子南說,般惜玉點點頭,反正她拿了很多。不過剛剛樓子南完全是睜眼說瞎話,他根本就不是要看月亮,他是原本就知道,般惜玉喜歡跑到屋頂上,才特地過來找她的。
而般惜玉自然不知道這點,她就當作樓子南是真的來看月亮,卻沒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兩人看了會兒月亮,喝了些酒,不過樓子南更多是在偷看般惜玉,總之過了一會兒,兩人開始聊天。
「子南,聽說你是在大病一場後,變了很多,變成現在的樣子,是真的嗎?」般惜玉問。
「是真的。」樓子南點點頭,他總不能否認,然後說他其實是千尋,指示救了樓子南的身體吧。
「生病真的能讓人變那麼多?聽說你之前平庸的很,現在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般惜玉說,她是打了個比方,但卻說中了事實,可不就是換了個人嗎?
「這世上有很多神奇的事。」樓子南微笑道,然後目光變得溫柔。就像一千年後,我還能再次看著妳,陪著妳一樣,這世上,真的有許多神奇的事。
般惜玉看著眼神溫柔的樓子南,微微發愣,這個男人,長的真的很好看啊,般惜玉心裡想著,然後迅速把目光移開,喝了口酒,不行,她不能陷進去,她怎麼能發花痴呢?
「惜玉,我問妳件事。」此時,樓子南說。
「你說。」
「妳為何使用符咒?」
「因為我不擅修練,修為不高,所以才使用符咒,不過剛好,我也擅於製作符咒,所以就用了。」般惜玉回答。
「不擅修練,為何?」樓子南問。
「因為我小時候受過嚴重的傷,我是在清風派的山腳下被師父撿到的,她說那時我肋骨斷了兩根,身上還有劍傷和內傷,全身都是血,很恐怖,大夫過來看了,說一個嬰兒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個奇蹟,之後雖然傷是治了,但傷太重,命是保住了,卻導致我身體虛弱,弱不禁風這句話用在我身上真的是很貼切,因為冷風往我身上一吹,我就得在床上躺上好幾天。身體弱成這樣,怎麼好好修練呢?」般惜玉說,然後她覺得奇怪,對於一個才認識一天的人,她怎麼就如此多話,或許是因為這個人,不知為何,讓她覺得熟悉,而且覺得他可以依靠,可以信任,不過,這是為什麼呢?
這邊般惜玉在思考,樓子南同樣也在思考,般惜玉受的傷,有很大機率是在下凡以前就有的,然後就帶到了凡界,那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受如此重的傷?她身上的謎團,真是越來越多了,同時樓子南眼裡也閃過一抹心疼,劍傷加內傷,那該有多疼,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過現在妳看起來到是好了不少。」樓子南說。
「喔,是啊。」般惜玉把思緒拉回現實「因為我有個好師姐。」般惜玉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無比動人。
「我師姐把我當妹妹一樣看待,之前來看的大夫都說我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但師姐不信,就自己去學醫,她在醫術的天賦和修練一樣好,很快就有所成,也研究出了治我的法子,所以現在我的身體雖不及修仙人士,馾也有正常人的水準了。」
「如此看來,妳很幸運。」樓子南說。
「是,我很幸運,師父也很疼我,許多藥都是她上山下海找給我的,雖然我是撿來的,但她是把我當親女兒一樣的。」般惜玉說。
樓子南很高興般惜玉碰到了貴人,讓她能開心的生活著,不過他想起一件事「惜玉,可知是何人傷妳?」
般惜玉搖搖頭「不知,關於這點,師父查過,但毫無線索,我父母是誰,為何被遺棄,又為何受傷,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
「這樣啊,看來妳很神秘。」樓子南說。
「什麼神秘不神祕的,既然查不到,那我也不管了,反正我在清風派過的挺好。」般惜玉很是灑脫的道。
「妳能這樣想,也是不錯。」樓子南點點頭,然後突然說:「惜玉,妳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
「故事?」般惜玉有些疑惑,為什麼突然想要她講故事?
「我就是無聊,想聽個故事,妳就講一個唄。」樓子南以半哀求的語氣說。
「好吧。」般惜玉說,不知為何,她無法拒絕樓子南的請求,甚至覺得給他講故事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樓子南微笑看著她,在天界,戰爭尚未開打時,有一位美麗的少女,少女很喜歡去凡界玩,也喜歡看那些話本子,那位少女是他的朋友,她就常常和他分享一些有趣的故事,他也聽得津津有味,直到後來與魔界的戰爭開打,他依舊會去找她,聽她講故事,此時她已從一個少女,變成一位擁有絕色容顏,法力高強的女神,每次聽她講故事,他的心就會莫名的平靜下來,就算不聽故事,只是看著她,也會平靜下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那名女子已悄悄奪走他的心。
一千年前,得知她灰飛煙滅後,以為再也聽不到她講故事了,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靜靜地聽著她講故事。
「千年前,仙魔大戰,天界與魔界打得不可開交,要說比較平靜的地方,那就是凡界了,雖然偶爾會被戰火波及,但有修仙門派保護,百姓的生活還算安穩。一名天界的女將,有時會來到凡界,暫時脫離戰火,享受片刻的寧靜,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位男子,男子玉樹臨風,才華洋溢,還挺幽默,女將愛上了他,而男子也喜歡上了這名英姿颯爽的女將,但女將不知道的是,這名男子是魔界的將領,不是普通的凡人,而男子也把女將當作是凡人,卻不知她是天界的將領。
但有一天,兩人在戰場上相遇了,見到對方,他們都十分驚訝,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竟會兵戎相見。」般惜玉講到這裡停住,轉頭看向樓子南。
「你猜後來怎麼了?」
面對突然的提問,樓子南只是愣了下,然後迅速答道:「當然是互相廝殺了,就算她們在凡界結為夫妻,那又如何?天界與魔界是死敵,況且魔如此邪惡,一定要除之而後快。」
般惜玉聽到樓子南的回答皺起了眉「天界與魔界確實是死敵,但魔就一定是邪惡的嗎?況且神與魔也是能在一起的。」
樓子南有些驚訝的看著般惜玉「魔當然是邪惡的,仙魔大戰就是魔界挑起的不是嗎,況且神和魔本來就沒有可能,惜玉。妳怎麼會這麼想?」
「仙魔大戰確實是魔界先挑起的,但這不代表所有魔都是壞的,而且在上古時期,是有神魔結為夫妻的前例在的。」般惜玉說到這頓了頓,喃喃自語道:「奇怪,我怎麼會知道上古時期的事。」仙魔大戰是各修仙門派都知道的事,但上古時期的事是連紀錄都沒有的,她為何會知曉?
而樓子南聽到這更驚訝了「惜玉,妳真這麼想?」
「啊,那上古時期的事是我亂講的,不過關於魔的好壞,我確實是這麼想的。」般惜玉回答,雖然她沒見過魔,但她下意識地覺得,魔並不是全都是壞的,就像人也有好壞之分一樣。至於神與魔有沒有可能……她也只是讀過那本話本而已,至於那上古時期的事,是突然出現在她腦海裡的,她也不知道真假,說不定只是她在胡思亂想。
樓子南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般惜玉在天界時,也是對抗過魔界的,也親眼目睹同伴被魔殺死過,為何她對魔似乎並不怎麼排斥?
般惜玉看著沉默的樓子南「我知道你可能不贊同我的想法,那我就先把故事說完吧。」
「嗯。」
「他們倆見到對方後,都是不約而同的撤兵了,因為不想傷害到自己的愛人,之後,相約在一個地方,互相告訴對方自己的想法,然後兩人發現,雖然他們一個是神,一個是魔,但都無法對對方下手,種族讓他們無法相守,只能互相廝殺,所以他們做了一個決定:在戰場上假死,就可以不用被自己的種族和使命束縛。於是他們製造了一個兩人同歸於盡的假象,不過假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為了使自己的死看起來更逼真些,兩人不惜讓自己的靈魂本源受損,壽命大大降低,但他們不後悔,因為他們得以在凡界幸福的生活,享受兩人世界,長達了幾百年的時間。」故事到這邊結束。
樓子南若有所思,雖然只是個故事,但這個故事讓他的想法有了細微的改變。不過他現在有點頭暈,方才的酒,後勁有點兒大,他可沒有般惜玉那樣的好酒量,就算是在天界,也是如此。
「很晚了,我回去了。」此時般惜玉講完了故事,看樓子南沒有回應,便要走了。但突然覺得肩膀一重,差點往後栽下去,原來喝醉了的樓子南直接往她身上倒了。般惜玉趕緊用手撐住身體,然後扶住樓子南的身體,慢慢讓他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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