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各位同學好,我是新轉來的,叫我芒就可以了。」一到新的學校,我立刻用招牌的微笑面對新同學們,也意料之內的受到大家的歡迎。
「哇,新同學耶,妳從哪裡來的啊?」
「從台北來的嗎?那裡程度都不錯呢,為什麼要轉到新北啊?」
「不能說嗎?好吧,反正人都是有秘密的嘛,願意的話要告訴我喔!」
一下課,一堆的客套話立刻湧了上來,雖然有些厭煩,但在新環境我需要朋友,還是先應付過去吧!
於是我一一笑著給了答復,也和一些比較聊得來的成了朋友,新生活順利展開。
隔了幾天之後,由於大家彼此也熟悉多了,下課不再有一群人圍著我。
下課時,一位同班的男生在樓梯間叫住我。
老實說,會有男生找我搭話還滿令我意外的,因為開學至今,我都表現的讓男生不敢靠近,交的朋友也全是女生。
「妳好,妳是前幾天轉來的學生對吧?」對方露出溫和的表情問道。
「是的,我叫芒。」我點了點頭。
「我叫李建文,很高興認識妳。」他朝我伸出了手。
「恩,我也是。」出於禮貌,我握住了他的手。他是怎樣,這麼正式幹嘛?我困惑著,同時也提高了警覺。
而似乎是看到了我的表情變化,他溫和的笑了笑。「抱歉嚇到妳了,不過我覺得妳是個有趣的女孩,有空能和我多聊聊嗎?」
多聊聊?他到底要做什麼?滿滿的疑問充滿在我的腦中,但或許是我不會記取記憶的教訓吧?我竟然又答應了。
「……嗯。」
「太好了,那今後就請多指教啦!」他聽了揮了揮手便離開了,留下愣在原地的我。
「……真令人搞不懂。」
接下來的一周,他沒有再找我說過話,然而我還是對他感到十分好奇,於是便利用這一周的時間向我剛認識的好友們打聽關於他的資訊。而幾天下來,我也有了消息。
李建文是一位身高172公分的男生,留著一頭蓬鬆的紫髮,帶著眼鏡。據朋友說,他是一名文靜的男生,平時都靜靜的自己讀書。另外,他好像很擅長觀察人,常常會看出別人的心事並且出言關心。據傳說,他似乎有在鑽研心理相關的書籍。
「真是個可怕的人啊。」在得知關於李建文的資訊後,我不禁感嘆道,但我仍決定相信他。
轉來的第一周過後,我收到李德宗傳給我的訊息,內容是彌被女王盯上了,然後就是她以前做的事都一件件被揭發了出來,支持她的人愈來愈少,嘛,應該說是大家認為她以前做的事。
「先觀望吧。」將訊息回給德宗後,我用力的吐了口氣。
不知怎的,左胸口有點隱隱作痛……
怎麼回事?我飛快地跑出了教室,即使現在是午休時間。為什麼胸口會那麼難受?我到底怎麼了?
我一路跑到了樓梯間,只有這裡能讓我安心。雖然,這裡也是讓我不安的源頭之一。
「嗚......好痛……」我摀著胸口蹲在地上喘息,到底怎麼回事?
「妳怎麼了?」這時聲音傳來,我警覺的回頭一看,是李建文!他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怎麼找到我的……」我跌坐在地上。
「我看你跑出教室,就跟來啦!」李建文把我扶到樓梯上坐下。「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喔?」
「心事嗎……」
「嗯。」
「李建文啊,」也不知怎的,我竟然真的開口了。「我啊,是個惡魔喔。」
「嗯。」他只是笑笑地看著我,沒有其他反應。
「我以前害死過人。」我突然感到內心平靜許多。「她是一位有著水藍色頭髮的女孩。我們原本是好朋友,非常要好,應該可以算是閨密那種程度吧?」講到這裡,我停下來觀察李建文的表情。
「嗯。」他竟然還是剛剛那個表情,笑笑看著我。
「你為什麼那麼平靜?」看到他的反應,我失控的抓住了他的衣領。「死人了耶?我害死人了耶?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面對我的激動,他依然保持原本的姿勢,露出了有點苦惱的表情。「可是,人不能死而復生,況且妳這個樣子,想必也受盡折磨了,另外我現在是想幫妳,沒有害怕的必要吧?還是說,妳其實隨身都帶著凶器?」說完,笑了起來。
他講完後,我先是愣了十秒,這是什麼反應?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過說也奇怪,看著眼前這位名為李建文的男人,我忽然感到十分安心,於是閉上眼,將我、「他」和「她」之間的故事,娓娓道來。
「我是宜蘭人,我們的故事,發生在那裡。」我靜靜地開始訴說。「我和那位藍髮女孩,是在小三認識的。她天真、活潑,跟我的個性有些相仿,因此我們成了朋友,但這也是引發後來事端的,最根本的原因。」
「這樣啊......」這時李建文出聲了。「有趣,不過故事就先講到這邊吧,剩下的,我想自己去找出整件事的全貌。」
「咦?」這下我傻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正要坦白一切耶?你不聽?」
「這樣就不好玩了。」他聳了聳肩。「妳的故事已經勾起了我的興趣,我要自己去找出真相。」
中二病嗎?我腦中嘀咕著。「你不是研究心理的嗎?」
「是沒錯,」他笑了笑,轉身離開。「不過看來她們沒跟妳說,我也很喜歡看推理小說喔?」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不知為何情輕鬆了不少。「奇怪的人。」輕聲說著,我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教室。
之後李建文沒有再找我聊過,就算有,也只是聊聊近況,不曾提過那個中午所談到的事。
而我們的行為也和之前沒有什麼改變。李建文那天最後的幾句話,多次浮現在我腦中。他事認真要去查嗎?我完全沒有看到他有任何行動,還是那天的話只是他不想聽我講而敷衍用的?
但不論如何,這學期之後沒有再發生什麼令我感到不安的事,慶幸之餘,我也漸漸把這件事給忘了。
學期末時,德宗傳了新的消息給我。
「彌轉學了。」就是如此簡單的一句話,確認讓我心中的一塊巨石也跟著放了下來。彌逃走了啊?雖然逃走了,但至少沒有和「她」一樣選擇。
──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重新面對「她」了呢?
我懷著這樣的心情,結束了這學期。
然後,這樣的心情立刻在暑假第三天破滅了。
暑假第三天,在買早餐回家時,一位不速之客堵在我家門口。
氣氛瞬間凝結祝了,美好的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沉默對視了許久。
最後,我嘆了口氣,率先開口了:「你還真是喜歡賭別人家的門口,但這樣很不禮貌,知道嗎?」
「抱歉,但我只會用這招。」微微點了個頭,「他」退開了門前的位置讓我開門。
「我搬來這裡了。」「啪!」是鑰匙掉落地上的聲音。
「你又想幹嘛?」我臉沉了下來,問道。
「看來妳誤會了,」「他」道是一點也不慌,走了過來幫我撿起鑰匙。「一直都誤會了。我並不是妳的敵人,妳卻一直在躲著我呢。」
「你......」我一時之間鏡講不出什麼話。「算了,你進來吧。」
進到我家之後,無奈之下我只好分「他」一些我的中餐。本來打算大吃一頓的,這傢伙還真會破壞我的興致。
「好吧,你說我誤會了,」吃完飯後,我直接問「他」。「好我姑且相信你,那你還要告訴我什麼?」
「蔣寧語要轉去妳那裡了。」
「什麼?!」
之後整個暑假,我開始到處打聽,但不倫如何調查,結果都證明「他」所言不假,蔣寧語真的要轉來了!
為什麼,妳一定要追來?
國三上第一天,我心情沮喪的去上學。
果然不期然,導師第一節課便介紹了新同學。在班上同學的熱烈掌聲下,綠髮少女望向了我,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抹惡魔的微笑。
我立刻轉開了頭,無法接下這視線啊,完全沒辦法,我的未來會怎麼樣?
然後--我也不經意看到了李建文,他看講寧語的神情很怪異,他知道些什麼嗎?
下課後,全班同學照例熱情的圍住寧語問東問西,趁著這個空檔,李建文迅速將我拉到了之前的那個樓梯間。
「怎麼了?突然拉我。」莫名其妙被拉到這裡,我開口問道。
「就是她吧?」李建文這句話一出,我立刻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臉色微變。
「妳當我在開玩笑?」他笑了笑。「我暑假去查過了。」
「你……」
「首先,你們原本都住宜蘭,然後妳因故失手害死了自己的摯友,」李建文不顧我慌張的神色,開始娓娓道來:「事後或許是害怕報復,亦或是自己想逃避內心的壓力,妳國中跑到台北市去讀書,而在那時遇見了那位女孩──彌。」
「……是的。」我默默點了點頭。
「之後妳以為可以從此高枕無憂,想不到當時的另一位好友──『他』追來了。」
「……」我沉默著。
「逼不得已妳把彌當成犧牲者,引發一連串的事件,然後逃到新北,也就是這裡。」
「停停停,夠了。」這時我出言阻止李建文繼續說下去,這個真是恐怖,他到底調查了多少?
「欸,我可是差一句就要講完了耶?」他露出了有點惋惜的表情抓了抓頭。「那不然,芒小姐妳自己來說好了,看我遺漏了什麼,之後再想辦法幫妳。」
要相信他嗎,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不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但他應該不會害我吧?
猶豫了一陣子後,我閉上眼,吸了一口氣。
「我們的相遇,是在那年夏天……」
藍天之下,幾陣清風吹過,三年前的故事,正在被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