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如歌般的呢喃 - （下）－第30回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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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下）－第30回

李勤英

Dec 13, 2021

86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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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藝中心離鍾凱勛家只有三站捷運，抵達的時候時間還有點早，於是按照往例，鍾凱勛先在吸菸區抽了一根菸。

念了整天的書，溜出來果然讓人神清氣爽。

鍾凱勛並沒有事先上網查資料，他看著手上的廣告傳單，才知道今晚的表演是紐約很有名的樂團，還有這幾年備受矚目的一名英國籍小提琴家表演獨奏，之前鍾凱勛在網路上有看過這位演奏家的影片，十分讓人印象深刻。想到今晚可以親自欣賞現場表演，鍾凱勛捻熄了菸，抱著期待的心情走進表演廳中。

襯著溫暖的黃光，鍾凱勛找到了他的位置，脫下套在最外面的厚外套後放在腿上就坐。才剛坐下不久，便聽見咚地一聲悶響，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機掉落在地毯上，而且最尷尬的是，手機落下的位置在隔壁位置的椅子下。

鍾凱勛在心裡嘖了一聲，彎腰下去伸手探索，因為位置太裡面，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摸到了手機。

表演廳裡的位置漸漸被填滿，在他撿手機的期間，右邊的位置也坐了人。他下意識朝左邊移動了一些，和陌生人保持適當距離。

低頭查看手機，媽媽沒有打電話過來，為了讓她安心，鍾凱勛傳了「我在聽音樂會，要回家時再打給媽媽」的訊息，免得沒接到電話，到時他又得被迫聽媽媽好一陣子的嘮叨。

突然，一陣熟悉的木質調香水味佔據了他的鼻腔。鍾凱勛停下操作手機的動作，愣了幾秒鐘才微微抬起頭。他先是用眼角餘光瞥到旁邊的人穿著一雙黑色中筒皮鞋，順著往上看，墨綠色的西裝褲和成套的西裝外套，再映入眼簾的，是那頭耀眼的金髮，還有些許被髮梢覆蓋著的銀色耳環。

那張極度想從腦海裡趕走的側臉，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鍾凱勛只感覺到心臟被揪住的疼痛。

「終於發現了嗎？」

鍾凱勛一時之間說不出一個字，他看著對方的淺笑，稍微深呼吸調整一下緊縮的肺部帶來的不適，才壓低聲音質問：「你故意的嗎？叫他把票給我？」

「我也是被騙來的。」

姊夫？故意製造這個機會讓他們兩個人見面嗎？

鍾凱勛無奈地嘆口氣，但不得不說，他內心深處有一絲絲的高興，不由得覺得前幾天說已經放棄的自己有點可笑。

「那你要走嗎？」鍾凱勛問道。

「進來後又離開音樂會場是很失禮的。」

「還沒開始啊。」

江雷亞露出一貫的笑容問：「所以你不想聽了？」

「也沒有不想……」

江雷亞輕輕笑了幾聲，接著說；「很高興可以再見到你。」

「是你先說不要聯絡的吧？不用說場面話了。」

「我是真心這麼覺得。」

音樂廳的光線漸漸轉弱，直到所有的光線都聚焦在舞台上為止。樂團成員和首席依序上台，接著如同往常般開始調音。

方才的招呼縈繞在鍾凱勛心上，幾乎使他那已平息的觸動再次燃起。他們兩人的手各分著一半的把手，小指微微的碰在一起，鍾凱勛盡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的動靜，卻也沒有把手收回來的骨氣。

稍微移動一下，靠在一起的肌膚變多了，便能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即使想要的更多，鍾凱勛還是沒有行動，只能任憑那尷尬的觸碰維持著。

獨奏的小提琴家一走上舞台，此起彼落的鼓掌聲響起。在鍾凱勛也想拍手之前，他的右手冷不防地被牽起，碰到江雷亞指尖的硬繭。

到底是什麼意思？

鍾凱勛想掙脫，但卻無法抽離，那雙手的力道十分強勁。於是他乾脆強硬地將手指伸入那隻手的指間，十指相扣緊握對方。沒想到江雷亞也沒有放開，反而反握回來。

鍾凱勛的心臟快速跳動，原想再次抽回手，但內心對這個人的渴望束縛著他的行動。

台上的小號發出悅耳清亮的聲音。馬勒的第五號交響曲。

他真的放棄了。鍾凱勛垂下頭，只能讓那股思念透過對方的手心流回心裡。

　　

♪

　　

「凱勛！」江雷亞在身後喊著。「鍾凱勛！」

鍾凱勛從走出音樂廳後就沒回頭，一路穿越大廳，最後出了演藝中心的大門，江雷亞還是不停跟在他身後。

兩人來到了戶外吸菸區，正好沒人在這裡，鍾凱勛終於轉過身。

「為什麼要牽手？」

「因為我……」

「說不要聯絡的是你，又打電話給我還牽我的手……你明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啊！」鍾凱勛垂下頭，這段時間壓抑的情感全都湧出，「我好不容易要忘掉你的……」

「你真的可以忘掉嗎？」

「這跟你沒關係吧。」鍾凱勛執拗地說。

「當然有關係。」

「那你說啊，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啊！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鍾凱勛輕輕推了一下江雷亞的肩膀，直視著他的雙眼，但江雷亞還是緊閉著雙唇，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你不說我要走了。」鍾凱勛立刻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江雷亞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走遠。「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

鍾凱勛回過頭，發現他臉上是從沒有看過的表情，緊皺的眉頭，晶透的琥珀色雙眼上有著一層薄膜，似乎隨時都要哭的樣子。看見這樣的他，鍾凱勛回過身，捨不得離開了。

「信我看了很多遍。」

「不要誤會了，那個只是最後想對你說的一些話而已……」

「凱勛。」江雷亞打斷他並將他拉近，傾身向前在他耳邊說：「我很想你。」

雖然不是他最想聽的那句話，但這如同樂曲般的細柔呢喃，毫無預兆地在耳邊綻放，鍾凱勛還是隨即紅了眼眶。

「你真的太狡猾了……露出這樣的表情要我怎麼忘記你？」

鍾凱勛伸手輕撫著江雷亞的臉頰，並用大拇指拂去他那滴落下來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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