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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毫不留情呢,你那老師是徹底把你纏壓在欲軛之中,不讓你尋求解脫。」繼雨口中的過去回憶,讓砌情只能無可奈何地笑著。
「走吧,不要在陽台上繼續吹風了,我有點冷,剩下的故事你可以明早再說……」
砌情用細瘦的手臂緊緊挽住繼雨的手腕,想把他帶進房間。但繼雨卻雙腳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他臉色一片死白,呼吸聲變得異常的濃濁,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顫抖,聲音高亢、尖銳到很不自然的地步。顯而易見地,提起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讓他陷入了恐慌。
「不、不不、不——求妳讓我、讓我一口氣說完,我怕我明天——不行,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再次回憶——」
「好,那你先進來吧、先進來,會讓你說完的,我們只是改到床上去說,你需要溫暖。」
砌情溫柔地哄著他,然而繼雨還是拼命搖著頭,
「我不要做愛,不要、不要啊、放過我……」繼雨看起來已經快把剛剛喝下去的熱牛奶全部吐出來了。
「我沒有要跟你上床,至少今天絕對不會,相信我。」砌情向繼雨堅決地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保證起了效果,繼雨的態度轉趨鬆動。雖然步履維艱,但繼雨至少不再反抗,任由砌情慢慢地將他牽進房內。
一進房間,砌情立刻動手脫繼雨的衣服。對此,繼雨同樣沒有任何牴觸,砌情散發出的某種特質——可能是她的態度,也可能是她的表情,又或著是她身上飄散的香氣,那是跟平時不同的梔子花香——讓繼雨逐漸感到安心,他彷彿還是個需要媽媽幫忙脫衣服的孩子般,任由砌情把自己脫得精光,隨後砌情也將身上穿的連身睡衣脫掉。
一時間,赤裸裸的兩個人只是藉著昏黃的燈光安靜地凝視對方的肉體,僅存細微的呼吸聲迴盪在這對情侶之間。
繼雨終於明白身材比例極不協調的砌情為何會在男人眼中顯得如此可口誘人。
她就像視覺化的不諧和音。
極端矛盾但又讓人移不開眼。
枯槁的枝枒卻結出了最豐碩的果實,帶來令人想要一口咬下的驚喜。
所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砌情一下子就看穿了繼雨心中的想法,柔聲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吧,不是說女人心海底針嗎,我就是個矛盾的個體。所以不用想著必需要跟我做愛,要把我餵飽。身為淫魔卻不跟心愛的男人行淫什麼的,無論肉體還是心靈老是在不經意間反其道而行,會在八識田中不知不覺地讓這種煩惱發芽的淫魔,就是小女子我啊。」
「現在你就忘掉你的罪惡感,讓我抱抱你,給你秀秀,你需要的只是女朋友給的溫暖擁抱。」
繼雨沒有辦法立刻相信砌情講的話。
他從十二歲開始被老師調教成女人的性奴隸,被無數的女性當成洩慾或尋求片刻溫暖用的性愛玩偶。甚至到後來他會主動在各地尋找一個又一個擁有不可告人的慾望的女性,他總是能夠聞出隱藏在人群中那獨特的腐敗味,並反射性地將自己陳列在架上,向對方兜售自己,就好比他找到了蜜離;就好比他在國中教務主任的要求下在學務處裡替她破瓜、一次又一次地跟她交配,讓她在兩年內懷胎三次,又墮胎三次;就好比在那間破舊的招待所裡面,他被當時的主人牽到舞台上,讓她自豪地展示自己,然後被推下台去服侍一個又一個年紀足以當自己奶奶的女人。
只因為沒有主人的奴隸不是好奴隸。
只因能替她們帶來一點點安慰,繼雨心中也會有著一絲的滿足。
只因這孩子被教導無論被怎麼對待,都能理解並赦免她們犯下的罪。
當有女人在眼前寬衣解帶,繼雨就必須勃起,跟對方交合,拼命地滿足主人最私密、甚至是最卑賤的慾望,看著她們拿自己的人生、子宮或他人的人命來享樂,一同沉溺在洶湧的肉慾中尋求快慰跟解脫,偶爾也會有女人想試著帶著他一起一死了之,他不想死卻也從不抵抗——只因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太過理所當然,甚至無法去違抗。
繼雨像是害怕被灼傷般慢慢朝砌情伸出雙手,砌情則是一動也不動,很有耐心地等待他嘗試接受這一切。直到他的指尖接觸砌情的手臂,感受砌情的體溫經由肌膚連著神經蔓延而到全身,他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無法克制地將臉埋進砌情懷中痛哭失聲。
剛開始是極低的、彷彿掩埋在墓穴深處的啜泣聲,不一會兒就演變成失控的哭嚎。
「對不起——姊姊——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太笨,被騙了——被弄髒了,我沒有資格當妳的弟弟——姊姊,對不起——」
砌情聽著繼雨向不在現場的人不停哀求原諒,心想繼雨肯定把這幾句道歉積壓在心中非常非常久,很有可能從來沒有機會親口向當事人說過。
如果旖橙親耳聽見會選擇原諒他嗎?
砌情不知道。故事只聽了一半,後續發生的事情會讓旖橙由愛生恨也說不定。
但砌情可以確定一件事情——
「——沒關係,我已經原諒你了。」
這可不算是越俎代庖,砌情溫柔地不斷撫摸繼雨的頭,同時偷偷心想。房間裡面沒有其他人在,而她比繼雨大上一歲,由她來當『姊姊』是理所當然。自然這有點狡猾,只是在講繼雨最想聽的話哄他安慰他。但她猜想男女朋友相處大概就是如此,伴隨一點包容理解跟些許甜言蜜語,偶爾再用一點磨擦當辛香料。
兩人相互依偎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繼雨終於哭夠,好不容易逐步取回了自制力。他很難為情地把臉從砌情的胸口移開,因為尺寸驚人的巨乳上沾滿了他的眼淚,仔細看還可以發現大量透明黏稠的清鼻涕沿著乳溝流淌到她的小腹上。
「抱歉,竟然跟妳撒嬌討安慰。」繼雨神情窘迫,慌張地從床頭櫃上的盒子裡抽了幾張濕紙巾,「來,我幫妳擦——」
冰涼的溼紙巾碰到砌情的剎那,她發出了一陣嬌憨的輕笑聲,讓繼雨忍不住停下擦拭的動作抬頭看她的臉,映入眼眸的是一張洋溢著母性光輝的幸福臉龐,原本因病弱而缺乏色彩的雙頰如今卻漾起了玫瑰般的瑰麗粉色。
「怎麼了,妳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你沒看錯啊,我確實很開心。」砌情說道,「我可是第一次脫光光跟男人抱在一起,卻沒有跟對方做愛呢,或許也是淫魔界的第一人。」
「我也是。」
繼雨反射性地回應,隨後又震驚地愣住了,彷彿自己講了什麼蠢事。但他冷靜下來細想後才發現:是啊,若去除掉事前的調情,或事後精疲力盡地在女人懷中睡去的情況,自己從來沒有赤身裸體跟女人單純擁抱的經驗。
「是啊,我也是……」他失魂落魄地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話。
砌情顯然注意到繼雨的失落,她不等繼雨回神,直接從繼雨手中抽走濕紙巾把身體擦乾淨,然後又把他的臉按進自己那深邃的乳峰之間。
「我還沒說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在我面前哭,讓男人跟我討拍,第一次試著去安慰、去呵護——去疼自己的男朋友。」
砌情發自內心地傾訴著,稍微加重了擁抱繼雨的力道,繼雨清楚聽見強烈的心跳聲從她胸口中透出。他沒有去想在L罩杯的阻隔下怎麼有辦法聽得清心跳聲諸如此類煞風景的問題,而是同樣伸出手擁抱砌情。
「我是真的很高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機會交男朋友,體驗這樣的生活方式,畢竟這樣子才像是普通的情侶嘛。」
如今繼雨反而不敢把臉從砌情的乳溝中露出來了,他怕砌情看到自己紅了一片的臉頰。
「那我也必須多努力了。」
「為什麼?」
「妳也知道的。」繼雨害羞地說著,用一種很憋扭的方式傳達自己的感動,「妳是我第一個女朋友,我也想要好好疼妳,就像妳現在這樣。」
砌情聽得臉都亮了起來,又是對著繼雨一頓摟摟抱抱,令繼雨回想起旖橙高興的時候也很喜歡緊緊抱著他。
「嗯、好乖好乖——那從純愛的視角來看,我們算是互相破了處囉?」砌情甜甜地笑著,隨即又皺起眉頭,「不對,還是該說我們在修歡喜佛法?」
「妳暫時又不打算坐我這個蓮臺,算數嗎?」
「小女子修行還不到家啊,若端坐在你身上化身明妃,可一下子就叫我走火入魔啦,我有預感你的法器跟我的玉戶一定是天底下最契合的那種。對了——」砌情把話題拉回主軸,「你還想繼續說故事嗎?」
「要。」繼雨態度十分堅決,「我必須說完,我必須重新……不對,其實我從來沒有好好面對我的過去。」
「那你就說,我會好好地聽完這個長——長——的睡前故事的。」砌情說,「如果又講到受不了的話不用客氣,用力在我的懷裡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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