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握著我的手。我十五年來,也沒握過男生的手。想不到,他的手是多麼的大,對比起我的手來說。
雖然要離開父母,我真的會很傷心,但是每一樣事物也總會有終結的一日。我這樣下去也不行…更何況我們現在的人身也受到威脅。還是走吧。
可是,軒他到底要見誰?我亦從來沒從他口中,聽過他的故事。
不過,我還有更多事要搞清楚,比如說,空是誰,我左眼的是什麼,地府的入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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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還是出發去和合石,或許到那裡,我會找出一些答案。
「我來帶路吧。」軒淡淡的說。他閉上眼睛,然後身驅浮起來。「天瑜,那山羊說的是真的。你準備好沒有?」他興奮的說著。我告訴自己,自己的身驅其實是電波,是沒有重量的。想著想著,我便浮起來。
「我們出發了。」軒興奮的叫囂著。幸好奇諾剛才給了一道符,讓空暫時不能看見我們。不然,軒這樣大叫一定讓空發現。不過,我沒有告訴軒這一件事,因為免得他會因此而感到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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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合石就在面前。我們就在那涼亭停下來吧。」軒大聲的說著。因為周圍的風聲,所以我勉強才聽到他的聲音。「好!」我也跟著回應。話未說完,我們已降落在涼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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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年輕的小姐正坐在涼亭中乘涼。
這時候的太陽才剛升起。原來,我死了還沒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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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位姐姐也不是人。因為她的身上沒有金光發出。
「現在的人也不去上班,卻走來這裡乘涼。那位女士真有閒情逸趣,竟然走到這裡來。難道她不知道這裡是和合石墳場嗎?」軒這樣滔滔不絕的說著。他是受了什麼刺激嗎?他之前也不會說這麼多話。而且…那位女士是鬼。可是,我又不知如何開口…
「那位女士的衣著還真奇怪。時下的年輕人不是也喜歡熱褲的嗎,她卻穿著喇叭褲,還有那件襯衫是什麼事。活像是古代人穿越到未來,衣著品味真差。哈哈。」軒繼續自顧自的說話。「軒…其實呢…」我很想開口告訴他真相,但怎麼說,難道說,軒她是鬼不是人哦。
「少年,謝謝你告訴我,我的衣著品味很差。 」那位姐姐望向軒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說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我連忙道歉著。軒的樣子顯得有點茫然。
「沒關係,這麼多年,我也看透了。說起來,今年是什麼年份?」她冷靜的問著。「今年是公元2010年。」我回答著。「想不到,就這樣已經四十年了。」她看著亭外的景色,慢慢的道來自己的故事。「想當年,我還是二十歲的妙齡少女。為著供養自己的弟妹,而努力工作。父親年輕早逝,母親亦身患重病。我只好一人獨力照顧著家人。有一天,我得罪了一名有權勢的人,他派人用車撞死我。於是,有兩位鬼差來,想帶走我的靈魂。我跪求他們不要奪取我的性命,因為我還有家人要照顧。當他們發現到這個情況後,就不忍心帶我走。因為他們延遲了帶我走的日子,而連累到更多人喪命。本來,我是應該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但他們阻止了那場車禍。結果,本來我一人死亡,卻演變成幾十人的傷亡…所以說,生死有命,要死是逃不過的。」聽著這個故事,她是想叫我放開執著嗎?叫我早日去投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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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一見面就開口不停,說著自己的故事。」她道歉著。看著她的雙眼,我只是感受到冷冷的哀傷。她的眼珠黑得就像黑洞般,深不見底。一直看著她的雙眼,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快要被她的雙眼侵蝕…
「你到底是誰?」我的雙眼一直不能移離她的雙眼。「我只是一隻孤魂野鬼。名字什麼的,根本不值一提。」她淡淡的說著。「那麼,為什麼你不到地府報到?寧願做孤魂野鬼?」我疑惑的問著。「那兩名鬼差,因為我而被罰到人間。你覺得我這樣會過意得去嗎?所以,我願意被放遂到人間四十年,以贖一點點的罪。」她冷靜的回答著。「其實是那兩位鬼差自己失職的,並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人人都會為自己的死亡而感到恐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回答,或許我也替這位小姐感到可憐吧。
「我並不是恐懼死亡。只是,我恨自己沒有能力,去為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而且,我更連累了鬼差們。我只是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做一點點事。」她解釋著。
「其實,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不要對自己有太多要求吧,你已經盡了力…」我嘗試安慰著她。軒就站在一旁,抱著雙手,顯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或許吧!但人總是認為自己做得不夠好,可以更完美。只是,人本來就是不完美的生物。」那位小姐回應著。我完全一頭霧水,搞不懂她在說什麼。我覺得她一定是在這四十年來,閒得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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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我叫樂天瑜,身旁這位是段俊軒。你不要介意哦,軒他本來就是酷酷的樣子,一副臭臉不理別人。」我乘機抱怨一下軒這樣的臭臉。「哼,這才叫帥。你這也不懂。」軒反駁著。「你們好。我叫陳美麗。你們叫我阿麗就好了。」阿麗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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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在人間遊蕩了四十年的話,有可能知道地府的入口在那裡。
「那個,阿麗,你知道地府在那裡嗎?」我不好意思的問著。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聽到這句,覺得很失落。「不過,我認識有人,不,有鬼知道在那裡。只是…」她忽然停下來,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什麼?」我追問。「只是,他要求等價交換。問一條問題,要用相應的東西來交換。」阿麗慢慢的道來。
「等價交換?我們都死了,拿什麼來換?」我不解的問著。「三魂七魄,又或是一些重要的情報。」阿麗回答著。「可是…」我猶豫該說些什麼。「可是什麼,到時候才想吧。」軒說著,並解除了我的疑慮。或許,那個人會賣大包,免費告訴我們呢。
「那麼那個人在那裡?」我望向阿麗。
「不如…我帶你們去吧。反正四十年期限就過,我亦要到地府報到。所以,我也要找那個人。」阿麗提議著。「那麼…你什麼時候會啟程去找那個人?」我問著。「三天後,早上九時,到這個亭找我。」阿麗說。
「好吧…那麼…到時候見。」我回答著。阿麗聽完,又望向亭外,默不作聲。我想,她又在思考人生吧。
「軒,你不是要見一個熟人的嗎?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去找他吧。」我拉著軒離開亭子。只有三天的時間,我還有一個人想見的。所以,一分鐘也不能浪費。何況,空又不知什麼時候會出來阻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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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那個阿麗很可疑嗎?」軒悄悄的跟我說。
「什麼可疑?我覺得她人挺好的。除了說話怪怪的。」我回答著。
「不是的。你的左眼變成血紅色,但她竟然一點也不感到驚訝。」軒小聲的回答著。
「可能她忘記了問吧…」我嘗試說服軒,令他不要再有疑心。
「而且她忽然說什麼鬼差的,亦很奇怪。正常人不用一見面就說著自己的私事吧。」軒繼續小聲的說著。
「可能她是太寂寞了吧…」我繼續嘗試解釋著。
「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軒輕輕的說著。
「我也只不過認識你一天,我卻很信任你。」我駁論著軒的話。
「我怎麼能與她相提並論。我與你是同伴好嗎。」他回答著,並意識到自己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我的臉頓時感到十分灼熱。
他指的是什麼,同伴?
「我是指出生入死的夥伴,別誤會。」軒立刻修正著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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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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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腼腆的笑了一下,便說:「不說這個了,我帶你去見那個人。」軒說完,便快步走向墓地。我從來也沒看過他笑得這麼自然。之前的笑容都是擠出來的。不過,在路途中,大家都顯得十分尷尬。我們就只是默默的步行到目的地。
除了剛才阿麗外,墓地裡幾乎沒看到任何人,不,是沒有任何鬼。
只有一個個的墓碑豎立在這裡,場景十分的唏噓。我的屍體也會安放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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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爸,我來看你。」軒對著其中一個墓園說著。
爸?原來軒的父親已經死去。不知道他剛才見到我的雙親有何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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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不作聲的站在他身旁,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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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也沒來看你了,不知你還過得好嗎?」軒對著刻板的石碑說著。
「他當然過得好。」有一個身影從背後慢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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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時轉身望向身後。
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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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我決定遲點才取我所需的東西。」空冷笑著。
「你對我父親怎麼樣?」軒憤怒的說,他的眼露兇光,拳頭握緊。
「沒怎麼樣。你父親本來就不在這裡。」空回答著。
「他。在。那。裡?」軒望著空,一字一字咬緊的說著。
「哼哼,我怎麼會知道。或許投胎了,或許在枉死城,又或許在這人間永不超生。」空繼續冷笑著說。
「你剛才說他過得很好的?」軒大吼著。「你一定知道他在那裡?」軒憤怒的說著。
「是啊。離開你們這些負累,一定比從前過得好。」空輕佻的說著。
軒沒有回應,只是憤怒的瞪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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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秋風在耳邊吹拂著。他們二人就只是這樣對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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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她」我遲疑了一下,並沒有說下去。因為這樣的氣氛很奇怪。
「你說那隻山羊嗎。哼哼,她沒有事。畢竟她對我有恩。」空說著。
「你們…」我又遲疑了。
「我們啊,是朋友,是情人,是什麼也好。與現在的我亦無關係。」空冷笑的說著。
「我是時候要走了。下一次見面之時,我就會來取我需要的東西。再見。」空說著,並露出詭異的笑容。
「哦,對了。奇諾的那張符咒根本就沒有用,你還是把它扔掉吧。」空說罷就消失在我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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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軒,他只是眼露寒光的望向前方。但是…他的右眼虹膜已經變成寶石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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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我輕輕的說著。他並沒有反應…
「你的右眼變成藍色…」我繼續輕輕的說著。
他還是那樣,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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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良,他才望向我。
「你剛才說什麼?」軒的聲線在我的耳邊抖顫著。他是憤怒嗎?還是…
「我剛才只是說…」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他,還是告訴他真相吧。「你的右眼變成藍色。」
「哦,原來是這樣。」軒只是冷冷的回應著。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的父親怎麼樣?」我輕聲的問著。
「沒什麼。就像你所見的,他早已死去了。」軒緊握拳頭,並說著。我望向他,他在哭嗎?
想不到,他原來也有脆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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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用幾乎聽不到的聲線說著。
「走吧!只有三天時間。我們要好好珍惜。」軒說著。
「對了。我有一個人想見。你會跟我一起去見她嗎?」我不好意思的問。
「你在說什麼傻話。待會空出現的話,不就麻煩了嗎?而且,我也沒什麼地方好去。走吧。」軒牽強的擠出笑容,並說著。
「謝謝你…」我用連自己也聽不到的聲線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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