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尤吉歐如常地走到森林處散步。對於神職人員而言,並沒有所謂的安息日,由於每天的生活都是事奉上帝的場合,「工作」與「休息」這種概念也不太適用於他們身上。於是每天中午的短暫時間,便是他休憩的寶貴時間。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tgiTqUvuZ
最初他只是想要找個能獨處的地方,所以他沿著不多人走的小徑,走到一棵大樹下面。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8Q7jtpip5
可是現在,這個幽雅清淨的空間,便成為了他跟另一個人在日間約會的地方。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uRk0GLDB
黑髮的少年早在樹下等待,遠處見到他的身影時,便高高地朝他招手。他亦朝對方微微地揮手,那人便咧起好看的笑容朝他跑近。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o6wEILAOF
「尤吉歐。」桐人走近後將他抱住,語氣內盡是憐惜,「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有沒有好好吃飯﹖剛才的飯好不好吃﹖」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NpPOSi3g6
明明他們沒見面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鐘,如果不是尤吉歐堅持他們一定要分開過來,桐人應該會抱住他直接飛來這邊(這也是尤吉歐拒絕他同行的原因之一)。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fNVFKQ8zo
尤吉歐將他推開,順便阻止了他一連串的問題,「別這樣,會被別人見到的。」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nDp9UqYIW
桐人噘起嘴,沒再抱住尤吉歐,卻仍是將手悄悄地摸向另一雙手,然後緊緊地扣住。這次尤吉歐沒有將他推開,輕輕地回握著。每次這種時候桐人都會愉快地哼著歌,搖晃著他們相牽著的手,直接走到他們最常待著的樹下的一張長椅。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wYLPbttUl
原來這裡是個空無一物的地方,可是某天桐人說,常坐在地上對身體不好,便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一張剛好能容納兩人的長椅來,放在這裡。也就成了他們的專屬位置。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sxHGJbnx
桐人拉著尤吉歐的手,先讓他坐在椅子上。卻沒立刻坐到另一邊的位置,而是坐到地面上,趴在尤吉歐的肚子前,以臉頰輕輕地磨蹭著。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4haGPZiIQ
「寶寶今天有沒有聽媽咪的話﹖」桐人將臉貼在尤吉歐突起的肚皮前,輕聲地說話。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GD6Qp1FD
距離他們首次見面已過了半年,尤吉歐如桐人所言的懷上他的孩子。儘管桐人告訴過他,已經有幻術覆蓋在他身上,外人只會見到尤吉歐原來的身型,所有的變化都只有他們兩人才會見到。可是隨著一日比一日大的肚子,他仍然很緊張,深怕會被接近的人察覺出他的異樣,於是比以往更小心翼翼地避開跟同儕的交談。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Qbvd3bGq0
結果這種時候,跟桐人在一起,才是他能夠覺到最平靜而放鬆的一刻。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SlE9ZpjQi
他從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現在已經能坦然自若地面對。尤吉歐垂下頭,望向那曾經令他憎惡的惡魔,此刻正一臉幸福地環住他的身體,與他們的孩子在說話。脹起的肚皮內,是他們倆的小生命。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OdFS4PU1u
他不自覺不伸出手,撫摸著那頭總是亂翹起的黑色短髮。桐人瞇起了眼,像是貓咪那樣享受著他的觸摸。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vayb7z29b
他無法否認,他已經喜歡上這個「討厭的傢伙」。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Eg7MlK3mg
至少,待在他身邊,難以言喻的安心與……不該說出口的幸福感包圍著他。雖然桐人偶爾還是會像是個玩瘋了的孩子那般做出失控的事,不過卻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以及珍惜。這亦是他首次感受到被別人如此珍重地對待。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7Aa1N6fQK
「我好像聽到了他在說話。」桐人抬起頭說。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1S9G8hQW7
尤吉歐輕輕地笑著,「那麼他說了些甚麼﹖」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c418U9jaj
「寶寶說。」桐人仰望著尤吉歐,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爹地每晚都要睡在屋外太可憐,想請媽咪讓我……不是,讓爹地進到房間內抱著你們一起睡。」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s5Y5PJ9XV
「寶寶可不會說這麼長的話喔。」尤吉歐輕捏著桐人的臉,在他抗議時候悄悄說了句「好啊」。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fxDBFb7sx
「你剛才說甚麼了﹖」桐人圓瞪著眼睛。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5Kzk9TmFH
「沒聽到便算了。」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2KzZ9x7GR
「太好了﹗」桐人高興地跳起來,緊緊摟住尤吉歐,「答應了我的話可不準反悔喔。」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OGFVmGhbt
尤吉歐仰起頭,以對待孩子的方式對他伸出手指尾,桐人亦伸出手勾住搖晃著。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Ma7WDvvS4
他們回去的時候,一隻黑色的小貓在遠處搖搖晃晃地走著。尤吉歐最先注意到而朝著黑貓的方向走去。當他們走近,才見到地上有一道血痕,是從黑貓腳上的傷口滲出,落在地上拖行出來的痕跡。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MKRKQPQZu
尤吉歐掙開桐人的手小跑過去,在快要接近牠時,尤吉歐蹲下緩緩地靠近。知道有人在接近自己的黑貓咧起牙,背後的尾巴直豎著,毛髮都炸開來,露出相當明顯的敵意。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QZIri9hr
桐人雖然也可憐小貓的情況,可是當他見到那傢伙如此對尤吉歐時,還是生氣得沉下臉。比人類更要敏感多倍的貓咪,受驚地嚇了一跳,想轉身跑去。可是腳上的傷讓他在轉身時摔在地上,牠發出可憐的嗚呼聲。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p7aCq3BJU
「沒事的。」以為小貓在懼怕自己的尤吉歐停下來,放輕聲線以盡可能溫柔的聲音安撫牠說﹕「沒事的,我不是壞人,可以相信我的。」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0h4qNlJyk
痛得眼泛著淚水的黑貓,眨了眨眼睛,態度似乎緩和下來。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CGVLA0Gb1
尤吉歐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先伸手讓新朋友嗅一下自己的手指,就像是彼此握了握手那般,待黑貓沒再展露牠的抗拒時,便伸手將牠抱起。貓咪在他懷裡喵嗚一下,尾巴輕輕搖晃著。尤吉歐見到不單一隻腳,而是四肢與身體都滿佈著新舊傷痕,本應漂亮充滿光澤的毛皮黯淡而疏落,明顯一直在受到人類的虐待。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IoQZb8Nxk
尤吉歐想起了往事,不禁哀傷地皺起眉。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RiLWKnZuf
桐人偷偷望了一眼尤吉歐,尤吉歐對黑貓說﹕「我帶你回去療傷,不用怕,很快就會不痛的了。」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Yc5pVn23
「你現在住的地方是教會,這傢伙是教會最忌諱的黑貓。你不怕牠回去會立刻被人煮來吃嗎﹖」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Swzvxhgix
「桐人﹗」尤吉歐生氣地嚷道,不過很快地他表情和緩下來,「你不是會幻術嗎﹖那麼讓別人看不見牠是件很容易的事吧﹖惡魔大人。」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BiDYiBxkn
「可惡﹗」桐人踢了踢旁邊的小石子,「你這傢伙真的很會使喚我。」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oTo7gPI8X
儘管嘴上抱怨著,桐人卻是笑著,顯然沒有拒絕的打算。他走近再度警戒著自己的黑貓,還有一直像抱著自己孩子那般安撫著牠的尤吉歐,後者才是讓他感到煩躁的原因。所以他才決定以這個辦法幫忙,希望快點趕走那煩人的傢伙。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Oyo4Q0ytJ
桐人閉上眼再睜開後,他的眼睛從深邃的黑轉成亮麗的金色,一直隱藏著的翅膀與尾巴於背後憑空出現。他露出惡魔的真身,用力咬下自己的手腕,暗色的鮮血緩緩流出,他將自己的血倒進掙扎著的黑貓的嘴內。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x5gt6YiW8
即使沒事先商量過,卻知道桐人在幫忙的尤吉歐,便在不弄傷黑貓的情況下隱住牠。無論黑貓怎麼努力地閉上嘴或是扭動著頭腦,血液仍然落在他的嘴內,滑過喉嚨進入牠的身體。不用多久,牠便沒再掙扎,而是大聲叫嚷著。只是這些叫聲,不再充滿威嚇感,相反是精神奕奕的聲音。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a2XfVbAtF
尤吉歐目瞪口呆地望著黑貓身上的傷口都在癒合,毛髮亦慢慢長出來。儼如神蹟那般,重傷的黑貓現在無比精神地盯著他們看。尤吉歐將牠放在地上,牠立刻伸展著四肢,然後坐在地上舔著自己的毛髮。雖然牠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仍然是很冷酷,可是尤吉歐感到牠很開心。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MMqi2ycnP
待牠梳理完毛髮以後,牠便走近尤吉歐,仰望著他一陣後,便以臉頰磨蹭著他的腳邊。尤吉歐微笑著想伸手撫摸牠的頭,卻在他的手觸碰到以前,被桐人提起用力地往遠處拋走。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LjMTG6CgO
「走﹗別再回來了。」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eDrti2pD
尤吉歐與黑貓同時驚叫著,尤吉歐想往前跑卻被桐人攔下,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狠狠地瞪著這隻可惡又死性不改的惡魔。不過當他對上桐人明顯受傷的表情後,心卻忽然沉了一下,「我……」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Q3SlB2HFA
本來在護著他不讓他往前跑的桐人,將他放開,背向他坐了下來。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5UTdW0DD7
「我好像有點累了,尤吉歐你先回去吧。」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5yMs0t223
面對著一反常態的桐人,尤吉歐很不知所措。可是很快的毛茸茸的東西在蹭著他的手臂,他吃驚地垂下頭,背上長著一雙小翅膀的黑貓正對他撒嬌。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PE6zevtoe
此時尤吉歐終於意識到他剛才不信任的態度與想法確實地傷害到桐人了,即使桐人有多胡來,也從來沒傷害過他或是其他生命,可是他卻以那樣對待不惜傷害自己都在幫忙的桐人。他摟著黑貓,放輕腳步朝桐人走近。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GLD9r8EbQ
「桐人……﹖」他緊張地搭話。桐人顫抖了一下,不過沒有回應。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OAgVA0x6F
尤吉歐跪在他後方,從背後環住桐人,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對不起……」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X4mQcOETX
桐人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他伸手摸著尤吉歐的頭,「我明明叫你先回去的。」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M57WnG37V
安下心來的尤吉歐,啜泣著對桐人說,「對不起……對不起……」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Uif41ClpY
桐人抽了抽鼻子,以幻術改變了他的聲音,不想讓尤吉歐聽出他亦在抽泣,「我沒在生氣。真的……只是有點累了……」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bWGhtEJ52
「嗯。」尤吉歐將頭悶在他的肩上,然後趕緊讓自己平靜下來,便抬頭親了親桐人的側臉,對他道謝,他嚐到咸咸的液體而圓瞪著眼。桐人側過頭回吻著尤吉歐,在尤吉歐張開嘴的時候將舌頭探入他口腔內,尤吉歐首次主動地回應著他,雖然很不熟練,已足以讓桐人沉淪。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AeCNIGLV1
這次的吻比過往都要纏綿悠長,待他們彼此都快要缺氧時,桐人才不捨地放開尤吉歐。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lhfDQp74S
他們兩人粗喘著氣,寬敞的空間只聽到他們喘氣的聲音,還有不識事務的喵喵叫聲。尤吉歐慌張地望向似乎已盯著他們一段時間的黑貓,再次將羞紅的臉埋在桐人肩內。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A3ZuXipxj
「都叫你快點走開了,羅妮耶二號。」桐人快速地抹去臉上的淚痕,然後輕輕揉著亞麻色的柔軟卷髮。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cQyP6GTQ4
「羅妮耶……二號﹖」尤吉歐不解地問道。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7V0NBLdjy
「啊﹗」桐人一臉如夢初醒,「羅妮耶是……怎麼說呢﹖她算是後輩吧﹖或者是我的使魔﹖」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XN2v7FXUb
聽著桐人那等於沒解釋過任何事的話,尤吉歐還是困惑地望向桐人。於是桐人只能撓著頭,認真思考要怎麼解釋給人類聽才能讓他們明白,「有天,我將自己的血分給一隻垂死的蝙蝠,結果牠便成了惡魔,一直跟在我身邊了。」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KmlSFy4i6
尤吉歐注意到桐人的用詞變化,於是問道﹕「跟在你身邊的羅妮耶是女生﹖」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89HEUaCb4
「不是﹗」桐人立刻慌忙地搖頭,他可是清楚聽出尤吉歐本人都沒感到的醋意,只是他更清楚知道現在不是該覺得開心的時候。「不,我是說羅妮耶是女生,可是她只是後輩,真的。」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voBtC2Brt
羅妮耶二號似乎在旁看好戲還不夠,還要走近在他的身邊叫嚷著。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nwpoX7gaG
「我可是甚麼事都沒說喔。」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C9LYyCDl
桐人趕緊抱住尤吉歐,拉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他的手環住尤吉歐的腰,將頭埋在他肩上。「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JaJwyNBvh
尤吉歐沈默著,桐人只能惶恐不安地等待他的宣判。半晌後,尤吉歐握住他的手,「我當然相信你了,笨蛋。」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717EPvqWO
桐人歡呼著,與尤吉歐十指交纏著,「那麼你為什麼隔這麼久才回應我﹖你知不知道等待的時候我的心臟都快要蹦出來……就算是惡魔沒了心臟還是會死掉的喔。」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S1RhHg9VI
尤吉歐輕笑著道歉,「因為……我剛才不是罵了你笨蛋嘛……我在之前先跟上帝祈禱,求祂寬恕我說惡言的罪過。」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SvPmRVXJ
知道對方是認真的桐人,即使覺得這件事太愚蠢,卻笑不出來,不過他仍能安心地嘆口氣,「在我的面前就別經常提別的男人了,我會不開心的。」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lchJ34ofX
「那羅妮耶呢﹖」尤吉歐故意問道。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aZunjXViP
「放過我吧……我們真的……」桐人欲哭無淚,然而他還未說完,便被尤吉歐堵住嘴。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50dnT3nKC
「開玩笑的。」尤吉歐說,「我相信你。」
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TD960wxOo
桐人揚起嘴角,再度討了一個吻,這次尤吉歐沒再將他推開了。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