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輪 - 第三章 - 問號

金永言帶著我們一行人到達了一所唐樓。

　　"到了。" 他按了門鈴, 我們等了一會, 有一個大約廿多歲, 短髮女子開門。

　　"永言? 是你? 他們是?" 她看見我們, 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是我的八卦朋友, 這位則是我認識的警察朋友, 是來看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

　　"不好意思! 我們這麼多人前來, 打擾了!" 我騷著頭, 有點尷尬。

　　"永言, 你就不要這樣介紹我們可以嗎? 把我們說得好像三姑六婆一樣。" 游明智也顯得尷尬, 撞了金永言一下。

　　這時女子笑了一笑 "沒關係! 是永言的朋友, 那先進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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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邀請我們進去。屋內空間不算得大, 感覺有點凌亂, 好像給人翻箱倒櫃。

　　"隨便坐! 要喝什麼嗎?"

　　"不要客氣了! 先來個自我介紹吧!" 金永言隨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我先來吧! 我叫韓飛, 是個警察! 叫我韓飛或阿飛便可以了。今天來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 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 不是錄口供, 所以可以放鬆點。"

　　"我叫程朗, 是永言的朋友。我是好奇硬要跟來的! 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我會盡力!"

　　"我叫游明智, 他們也叫我明智。我和阿朗一樣是好奇跟來的! 也會幫忙哦。"

　　"大家好! 我叫溫如巧, 叫我小巧就好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 可以做些什麼。我在這裡盡量看看阿志會否留下什麼線索之類的! 我其實不是住在這裡的, 但偶然都會上來過夜。由前晚聯絡不到阿志後, 我便上來等他, 但是到現在也沒回來。"

　　"那你在這裡, 有找到什麼嗎?" 果然是當警察的, 第一時間便這樣問。

　　"我最後跟阿志見面是在三天前, 我還在這兒過夜, 我的工作是在雜誌社負責校對, 有時如果有突發, 也需要半夜或晨早回去! 我記得因為一星期前發生的墮樓事件轟動全城, 所有的報章雜誌也焦點報導這事, 所以我也有點忙! "

　　她在冰箱拿出幾罐飲料遞給我們 "我知道阿志也在追查此事件, 他跟我說曾經和其中一個死者有過爭執。"

　　"那你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起爭執了?" 明智開了飲料喝著問。

　　"聽阿志提及, 當時是在西貢, 正在悄悄地跟蹤一個人, 那是什麼人我忘了, 大概也是行家或當時人吧!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 那個死者撞向了他, 於是被跟縱目標發現, 行動失敗了。阿志本來脾氣也不是溫和的人, 就跟對方吵了起來! 他本想追上前責罵對方的, 但見他進入了一憧別墅, 他形容那間別墅很大, 以為他是住在這裡的有錢人, 便氣沖沖的走了。"

　　"他有告訴你會到西貢那裡調查嗎?" 韓飛問道。

　　"他有說過會到白沙灣進行調查, 但詳細地址我沒有問, 他一向對自己感興趣的事都會變得積極! 而且我們大家的工作其實沒有衝突, 所以他如果查到什麼都會優先跟我分享。我們雖然不是每又都會見面, 但每天都會通電話, 即使大家也累了, 也會給對方一分鐘的問候。" 她在微笑間還是顯露擔心, 從她的眼神中我覺得她對阿志的感情。

　　"小巧! 別擔心, 我覺得他會沒事的! 這是我的直覺!" 看見她惹人憐憫的神情, 我忍不住想安慰她。

　　"嗯! 但願如此。" 她向我點點頭表示道謝。

　　韓飛繼續的問 "其實我們從永言的口中, 大概知道了皮毛。你說你在這裡找尋線索, 有沒有找到什麼?"

　　"首先, 我知道阿志會習慣把得來的情報寫進手機或電腦中作記錄, 我打開電腦看, 發現最後存檔的日期是兩天前的中午, 內容是經過幾天監視及附近的人知道逄每月的13日及30日都會有大量的人進出那憧別墅, 當中應該包括那三名死者。然後他打算喬裝嘗試進入別墅中, 之後便失蹤了。我亦搜查過之前的記錄, 沒有什麼特別。接著我便到處找, 但還是沒有發現。" 她抱頭苦笑。

　　"那麼照片呢? 做我們這一行, 拍下照片是常識!" 金永言終於也加入對話。

　　"我想照片的話, 應該是在他的手機中, 或他必帶的相機中。"

　　"冷靜一點, 你回憶一下, 從你們的對話中有沒有提到那所別墅的大約位置, 或者附近會有什麼建築物, 又或者別墅會否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想了想, 搖頭說 "沒有, 我很亂, 想不起來!"

　　我靈機一動 "等一下, 你說過阿志因為在西貢跟縱某個人而認識了死者, 那麼說如果搜回之前那件事的檔案, 可能會有些發現! 好運的話, 可能還會拍到附近的照片也說不定!"

　　"對哦! 怎麼我沒想到!" 溫如巧提起了精神, 立即便行動到電腦前查看, 我們也一同站起來, 跟著她身後。

　　從電腦中看到丁和志是個對工作認真的人, 檔案仔細的分著年份, 月份, 事件名稱等等分門別類。溫巧如開啟了墮樓案之前的案件檔案來給我們看。

　　"就是這個了"

　　我看到了這個被長的檔案, 然後說 "小巧, 你可不可以把這個列印幾份出來給大家看?! 可能一起研究的話, 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好, 可以!"

　　我們一人拿著一份資料細看, 我們特別留意阿志由跟蹤目標開始到西貢的調查報告, 我們發現有兩張在白沙灣拍的照, 一張是拍下周圍環境的, 另一張則是拍到被目標發覺。於是我要求小巧把這兩張照片放大再列印出來!

　　"我想那憧別墅應該是在這附近了。" 我指著相片的一角, 那裡有數間別墅。

　　"那麼我們這就去嗎?" 游明智拿起袋, 準備出發的樣子。

　　"你太心急了吧!" 金永言按著他的肩膀。

　　"對! 你們不要去, 得到這些資料已足夠! 接下來待我們警察行動吧! 你們不必冒險!" 韓飛說。

　　"我不認為會這麼簡單! 從頭到尾, 都是我們猜測阿志的失縱跟這憧別墅有關。阿飛, 你即使是警察, 就算查到那別墅的正確位置, 也不能隨便進屋內搜查吧! 搜查令也不會對毫無證據的你發出吧!"

　　就是因為我這番話, 大家也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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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樣吧! 小巧, 就你男朋友失縱你還是報警吧! 只要你跟我回警署落案, 我們便可以展開調查。"

　　"其實我一早已經想報警, 只是朋友覺得阿志的失蹤並不尋常, 叫我先不要報警。但現在既然警察也勸我報警的話, 那我便跟你回警署吧!"

　　"小巧, 我們陪你去警署吧! 但以方萬一, 報完警後, 暫時別回來這裡了! 你看看有什麼東西需要拿走的便現在帶走。" 不知為什麼, 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也同意! 放心, 我們會和你保持聯絡! 有什麼消息, 我會通知你的。" 金永言拍一拍溫如巧的肩膀; 游明智及韓飛也微笑著點點頭。

　　就這樣, 我們一起陪小巧到警署, 相約好韓飛今晚的約會, 再送小巧回家後, 便各自處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了。

　　晚上, 我們幾個一起吃飯。我提議去一家比較靜我餐廳。初期我們都是閒話家常, 說說這些年大家的去向。

　　原來韓飛當時因為他父親有婚外情, 父母鬧離婚, 最後他們也分居了。因為父親分居後跟第三者一起, 韓飛最後跟母親同住。雖然韓飛當時已經成年, 但每天要照顧鬱鬱寡歡的母親確然相當辛苦。但好竟不常, 過了一段日子, 父親便因車禍去世了, 母親原本已是接受不到父親因第三者而離婚, 現在還得知父親過逝的事, 更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經常自殘的母親更令他喘不過氣來。那天, 難得地看見母親睡得很安穩, 他心想是不是捱過了這段黑暗日子, 她也開始放下呢?! 他心血來潮想去買母親以前非常喜愛的芝士蛋糕來逗她歡喜! 誰想到只是短短的一小時, 回到家, 不見母親在, 卻收到如噩耗的電話, 並說他母親在附近高樓的天台跳樓自殺, 當場死亡。

　　"阿飛, 發生了這麼大件事, 為什麼你那時候不找我?" 我衝口而出。

　　"因為實在發生得太突然, 我也不知道以後應該怎樣做, 可以怎樣做! 我家族親戚本來就不多, 跟我最熟的人是我姑姐。那時我也是說了個電話號碼給負責的警察, 由他代為聯絡我姑姐過來的! 當時我整個人尤如靈魂脫離了驅殼, 行屍走肉般過了一段日子, 我迷迷糊糊, 漫無目地地在街上走, 還差點給車撞到了, 是那時那個警察拉著我才不致發生意外。" 他喝了一口水繼續說 "他看見我這個樣子, 也認得我是早前自殺案中的兒子, 就問我怎麼了?! 最近的近況如何?! 我知道是看見那麼頹廢的我, 只是噓寒問暖罷了! 我告訴他我沒事, 是因昨晚睡得不太好而有點彷彿, 向他道謝後我便繼續走了。這時他拉著我, 問我有空嗎, 要我幫他的忙。

　　韓飛說到這裡, 難得的露出真誠的微笑, 大家也被韓飛的"故事"著迷, 一言不發的耐心傾聽..............

　　"你要帶我去哪?"

　　他就拉著我走, 邊走邊說 "年輕人, 就看無所事事, 就來幫幫我這個老人家好嗎?"

　　"你是有點年紀, 但也並不老吧!"

　　"年輕人真懂得逗人開心呢?! 我還有幾年便退休了。哈哈!"

　　"不要叫我年輕人了, 我叫韓飛, 叫我阿飛便行。我記得你好像叫鍾刑警, 對嗎?"

　　"今天是我的休假, 不用叫我鐘刑警那麼見外, 我叫鍾宏雨, 人人都叫我做雨叔。"

　　"那麼雨叔, 你到底要我幫你什麼呢?"

　　"年輕人真是個性急子! 看! 我們到了!" 雨叔指著一幢建築物說。

　　"醫院?! 我們來幹嗎?"

　　他又硬拉著我進入醫院內 "來! 跟我來吧!"

　　"雨叔, 你又來啦?!" 看他是這所醫院的常客吧! 周圍的護士, 路過的醫生看見他也跟他打招呼。

　　"對呀, 今天帶了一個幫手過來, 你去忙吧! 不用理我了。"

　　"雨叔, 你對這醫院非常熟悉, 是經常來嗎?"

　　雨叔微笑的對我說 "阿飛, 你有沒有做過義工?"

　　我搖了搖頭 "沒有!"

　　"那你今天體驗一下吧!"

　　他帶我到一間兒童病房, 一進去, 一群小朋友看見我們, 便興奮得擁上來, 並大叫 "雨叔! 雨叔! 你來啦!"

　　"對對對! 我又來啦! 今天還帶了一個大哥哥來探你們, 你們叫他飛哥哥。"

　　"飛哥哥!"

　　"大......大家好" 我搔搔頭, 有點不好意思。

　　"飛哥哥, 你怎麼臉這麼紅?" 其中有個抱著娃娃的小女孩說。

　　"是......是嗎? 雨叔, 我......我要做些什麼呢?"

　　"面對小朋友不要這麼拘謹, 那你就.......陪他們玩玩, 教他們學習吧!"

　　接著那群小朋友把我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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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黃昏, 我和雨叔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 "累死我了! 想不到照顧小朋友原來也相當辛苦。"

　　"喝點東西吧!" 雨叔遞了一罐可樂給我。

　　"你經常在這裡做義工的嗎?"

　　"是哦! 我沒兒女, 因工作關係, 令太太不滿! 幾年前已離婚了。"

　　"對不起........"

　　"沒事! 沒事! 倒是你, 今天感覺怎麼樣?"

　　"很累! 但好久沒這麼開心了。偷偷告訴你, 其實我蠻怕小孩的, 對他們的印象總是愛哭愛撒嬌, 很麻煩的樣子! 但今天這些小朋友, 感覺很懂事, 即使跌倒了, 也不會放聲大哭, 並立刻沒事的站起來。"

　　"對呀! 他們雖然年紀雖小, 但他們的經歷不會比你小。"

　　"真的嗎? 他們這個年紀會有什麼經歷? 這是兒童病房, 他們也不像患了什麼重病吧!"

　　"的確, 他們不是全部也患有重病! 但有些卻是醫院的常客, 就好像那個戴著帽的小男孩聰仔, 其實他患有癌症, 可能再過兩年也再也見不到他了。又像那個笑你臉紅抱著娃娃的小女孩文文, 她患了成骨不全症, 所以你見他比較靜, 因為運動會容易令好骨折哦!"

　　"不是吧.........." 我眼眶泛紅, 我從來沒想過小朋友也有這麼嚴重的疾病。

　　"有沒有留意在最左側窗邊, 戴著冷帽的小男孩?"

　　"有! 我看到你和他談了蠻久的。"

　　"他叫阿萊, 他患有嚴重的白血病,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們玩耍了。"

　　"怎會這樣?! 那他們的父母一定很傷心吧!"

　　雨叔苦笑了一下 "你今天有看到多少父母來探他們?"

　　"對哦! 一般來說, 孩子住院了正常也會每天來探望的, 可是我今天只看見兩至三個母親前來。"

　　"簡單來說, 他們有些是孤兒, 有些父母非常忙碌, 一個月只能來一兩次吧!"

　　"這也太過份了吧!"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從外人來看, 他們很可憐, 但他們並不覺得! 即使父母不能來, 即使知道自己是個孤兒, 即使知道自己患有重病甚至絕症, 他們都沒有放棄! 努力的生存! 比起他們, 有些大人遇到不能接受的事, 便選擇大發脾氣, 又或捨棄生命。"

　　我說不出話來, 這番話就好像說給我母親聽一樣, 更像說我今早有輕生念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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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飛, 我今天見你渾渾噩噩的在街上, 跟進過的案件我每一件都記得! 父母親相繼離世對你的打擊應該不少吧! 想想都過了兩個月吧, 你也已經是成年人, 應該振作起來, 不要輸給小孩子哦。"

　　"我明白了。雖然我不保証能立刻振作, 但我會加油的! 我不會輸給那群小孩子的!"

　　"哈哈, 好孩子! 那我們今天也回家了。"

　　"雨叔, 我........我以後可不可以也跟你一起來做義工?"

　　"呵呵........你有興趣嗎? 年輕人?"

　　"對! 我十分有興趣, 從明天開始, 我不會再躲在家裡, 我會去找工作。"

　　聽韓飛的序述, 猶如身在其中。

　　"那個鍾刑警成了你的人生教練呢?!" 金永言今天喝了不少酒。

　　"是的! 全靠他我才能走出陰霾。"

　　"那你後來跟他當上刑警?" 游明智問道。

　　"最初我是找了其他工作的, 但也是短期性, 覺得不太適合自己! 後來我在想, 說不定做警察會適合我, 又可以幫助人, 又不用整天在辦公室。"

　　"你說故事那麼動聽, 是不是經常要說故事給小朋友聽?" 我邊喝著酒, 邊取笑他。

　　"經你這麼一說, 可能是吧! 我經常也有做義工的。"

　　就這樣, 我們幾個說說笑笑的過了一個晚上。

　　聚會過後, 酒醉的永言由明智送回家。而我和阿飛側邊散步邊回家。

　　"阿飛, 你覺不覺得我們好像回到了讀書時代?!"

　　"對呀! 真懷念! 感覺已是很久前的事了。"

　　"你現在還住在以前的舊址嗎?"

　　"沒有了! 媽媽過身之後把那間屋賣了。"

　　"為什麼? 那你現在住那裡呀?" 我有點驚訝。

　　"之前隨便租了個地方住, 後來去了外國回來後, 現在暫時住在警察宿舍。唉! 爸爸去世後, 本來生活就不是太好! 就連媽媽也........ 那時我腦海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姑姐不單要照顧我, 還辦了媽媽的身後事, 我也不爭氣頹廢了一段日子, 光想想便太不好意思了! 既然父母也不在了, 屋子留在已沒有意思, 倒不如把屋子賣掉套現, 可以還錢給姑姐之後, 還有不少錢可以過日子, 不竟地球還在轉, 人總需要生存。"

　　"阿飛, 你真是成熟了很多很多! 看我這樣一事無成, 當天因家人移民, 我不願去而跟父母吵架, 我還覺得是天大的事件! 現在還用爸爸媽媽定期匯過來的零用, 我真是個沒用的人!"

　　"阿朗, 你比我幸福太多, 我很高興! 好好珍惜你的家人便好了。" 他輕輕搭了我肩膀兩下, 我感覺無比溫暖。

　　我笑著回應他 "嗯! 我知道了, 謝謝你!"

　　"怎麼整晚也在說我的丑事?"

　　"這怎算是丑事? 多麼動人偉大的事, 由其你從來不擅長應付小朋友, 現在變了個馴童師了吧?!"

　　"什麼馴童師? 你是取笑我了吧!"

　　"真的不會啦! 我是真心讚美你的!"

　　我繞過阿飛前面, 認真的對他說 "阿飛........ 如果你........"

　　"什麼嘛? 現在你變了個小孩子嗎? 想要玩具還是零食?"

　　"我是認真的! 阿飛, 如果你不介意, 不如搬來跟我住吧!"

　　"幹嗎? 你愛上我了?" 即使阿飛是開玩笑的取笑我, 笑容還是這麼溫暖。

　　"開什麼玩笑! 我是百分百喜歡女孩子的! 我家裡現在也只是我一個人住, 有大量空間! 與其大家也是一個人, 倒不如一起互相照應。"

　　"............"

　　"幹嗎這樣看著我? 我真的沒什麼企圖啦!"

　　"沒有啦! 但我跟係同住, 真的方便嗎?"

　　"當然了! 除非你不想。"

　　"那好吧!"

　　"真的嗎? 那明天我來接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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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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