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所有人分散在不同的座位,一次又一次的無聲交流,彷彿一片小雷雲凝聚在每個人頭頂,它迅速蔓延散佈整個教室,不時放射出電閃雷鳴,而眾人眼神的交流中散發著各種的恐懼,無形的低氣壓就在這間教室不斷的孳生。
佐伯站到中央,清了清喉嚨:「我們先自我介紹好了,重新認識彼此。」
「重新認識?白、白癡,你有什麼毛病?」伊吉翻倒身旁的桌椅:「你他媽還以為在開同學會嗎?現在花子可能就在我們旁邊,你卻要自我介紹?」
「沒人逼你進來,是你自己跟來的吧!」真宮寺雙手環胸不屑的說。她面朝佐伯繼續說:「健太,有原因吧?你會提自我介紹,是有原因的吧?」
「恩。」佐伯點點頭,壓低了臉龐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小時候很要好,因為一些事情才變得生疏。直接了當的說,我們是因為花子死了才變成這樣的。現在大家都被困在這,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認識,然後回憶當時的事情,也許、也許可以知道花子到底想做什麼。」
佐伯環視眾人,他們依然陰鬱,可是沒有人反駁。他繼續說:「我先好了。我是佐伯健太,會來這裡是因為那封信。其實……好吧,我是個保險員,因為業績壓力,希望在同學會拉到幾份保險,保住飯碗。」
「還真他媽的高尚的目標。」伊吉隨即發揮他的專長。
「你沒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瑤也不甘示弱。
「當然,這叫做夫唱婦隨阿。」
「夫你去死,就是你害死花子,今天會發生這些,可以說根本是你害的。」
「好,好了好了,兩位都冷靜些。」佐伯在瑤和伊吉即將爆發口角時趕忙打圓場。望著右側:「松本就從你輪下去好了。」
「好。我是松本悠,是專程來參加同學會的,職業的話……呵呵,我目前無業。」
佐伯健太:「那個,你確定今天是同學會?有沒有可能記錯了?」
松本篤定的回答:「是今天。」
「好,好吧。」
往下一個輪去,換到後藤齋一,他站了起來,先恐懼的看著四周:「我、我是後藤齋一,也、也是收到邀請函的,其……其實一開始我沒打算來,因為工作的關係,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企劃忽然改變,所以今天出現了空檔,我……我才會來的。」
「後藤的工作是?」
「攝,攝影師。我是靈異追命令的攝影師。」
「所以剛剛在操場你才會說那些,這樣的話……」佐伯雙眼閃過一絲異光:「你們那個節目不是常常解析靈體,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們安全的離開這裡?」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個攝影師,我、我又不是大師,而且我從小就很怕這個。」
「後藤你冷靜點,別,別那麼激動。我還是希望你回想一下,也許節目上的大師,說過什麼能幫助我們的。我知道你很怕,但是這對我們的處境也許會有幫助。」眼見後藤即將失控,佐伯急忙安撫。
轉而輪到伊吉,不過他看著一旁,絲毫沒有參與的意思。
「小心花子從窗邊走過。」瑤出言恐嚇他,站了起來。「我知道這渾蛋來幹嘛,他是為了拿生活費,以為能用花子當藉口,好好敲我們一筆。」說著她將廁所發生的是全盤脫出。接著說:「我在百貨公司上班,其實我本來也沒有要來的。」
瑤看向後藤:「我就和他一樣,其實今天有班,可是另一個小姐明天有事,所以和我換班了,因為對信上沒有郵票感到好奇,所以我就來了。」
「瑤的也沒有郵票?」美和驚訝的掩著嘴:「我的也是,而且我媽媽說它夾在郵差送來的信裡面。我目前還在讀書,是研究所的學生。」
「我的也沒有郵票,佐伯你的?」
「沒有。」佐伯健太回答後藤的疑問。
「等等——死胖子,我的信是你拿給我的。」伊吉怒氣沖沖的跳了起來:「我在路上碰到這肥豬,以為那是薪水袋,就搶來了,後續就不說了。假如是這樣,死胖子你一定知道怎麼出去。」
「不、不是我阿!」下條潤不停搖著雙手否定,縮緊的臉擠出的雙下巴完全將他脖子遮住了:「真、真的不是我,我以為那是小編的信。我母親拿給我的,我也不懂為什麼伊吉的信會在我這,而且我根本沒有要給他,是他自己搶去的。是是是——」下條連說了三個是,恐懼的看著眾人:「是花子!根本、根本沒有郵差,因為花子她親自送、送的,不然、不然誰會知道我會被伊吉抓走。」
「死胖子你還裝。」
「我!我沒有,難道我有辦法讓你跑不出校門嗎,真的、真的不是我,你們相信我好嗎?餒,我說的都……都是真的!」
眼見伊吉就要撲上來毆打他,下條嚇的從椅子上跌下來,連滾帶爬的躲到美和身後。
「你可不可以別耍流氓了!沒看到大家都在想辦法解決嗎?」瑤擋在伊吉身前。
「哼。」伊吉不滿的坐回位置上。
眾人看向最後一個人,櫻井薰。可是她就這麼坐在座椅上,雙眼空洞的凝視前方。
「櫻井?」健太叫了她好幾聲,她才終於有了反應。
「阿?換……換我了?那個……」櫻井站了起來,猶豫的表情,雙眼帶著哀傷,彷彿懇求的凝視著每個人。「我,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們可能不相信。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我一直都在學校裡。」
「什麼?」
「我說,我一直都在這間學校裡。」薰面朝佐伯:「我知道這樣很怪,可是這是真的。我每天從家裡到學校,可是學校都沒有人,黃昏我就回家了,隔天又是同樣的情形,直到,直到今天遇見了大家。」
「什麼意思阿?你的工作呢?」瑤無法理解的看著她。
「沒有,我沒有工作,至少我記憶中完全沒有這種東西,就好像、好像除了來學校以外,其他都是白紙一樣。」
「騙、騙人!」美和雙手掩面,既惶恐又感到哀傷:「難,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要去別的地方看看嗎?」
「我沒有騙人,真的。」薰雙手抓緊著手臂:「在和大家見面之前,我完全沒想過。我不知道,好像、好像我在等什麼東西,還是在找什麼似的,我一直徘徊在學校裡面。我知道很奇怪,可是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淚水無聲的從薰的眼中滑落,淚眸像在訴說她的期盼,期盼著眾人相信。
佐伯感到一陣暈眩,在薰的自白中,他彷彿抓到了什麼,但是那感覺一閃即逝。他扶著額頭,雙手倚靠著椅子才能站立,即使如此那陣暈眩感依然加深,重心不穩下撞上了一旁的松本。
松本扶著佐伯讓他站穩,隨後朝著薰走去,一直來到兩者只剩一步的距離才停下來。
「悠、悠,請你一定……」薰的聲音帶滿了鼻音,顫抖的語句表達著她的擔心。
松本沒有說半句話,他跨出一步,將薰抱住。就在眾人面前,薰的淚水不斷的落下,她抱緊松本,終於哽咽的說出:「謝、謝謝,謝謝你……願意……願意相信我。」
坐在位置上的佐伯不停的揉著太陽穴,直到他腦袋不在那麼疼了,他才看向大家。此時悠和薰已經回到座位上了,薰紅著眼睛還是不時倒抽著氣,而這段期間誰也沒有開口說出半句話。
看著眾人,佐伯猜測剛剛的自白,大家應該都想到什麼,更有可能和自己一樣,是一種模糊的感覺,就是伊吉也應該是如此。不然照伊吉的個性,薰說出如此不合理的事情他一定會反駁的。
可是那到底是什麼?剛剛那一刻,他想到的是什麼?感覺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偏偏記不起來。
還是算了,不斷糾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也許繼續深入可以想起什麼。關於花子死去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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