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佐伯,她試著理解這段話,可是卻怎麼都無法想通。
「什麼叫你知道?你到底在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我……」佐伯放開一手,只拉著日誌的一側,就這麼讓日誌另一側一張張書頁落下:「我想和妳是一樣的。悠並不是不想抓下條,而是不能抓他,因為這樣就亂了。」
佐伯健太搖了搖頭,繼續說:「這不是『遊戲開始』,是『回朔』當時的遊戲進行到一半,先是後藤、伊吉,下條和神崎的順序我不清楚,接下是我和妳。悠不是不想抓他而是不能抓。一但抓了,那就是新的遊戲了。」
健太所說的並不是不合理,不過瑤腦中某一區塊拒絕接受這個資訊,要是那樣不就等於確定這一切的事情全都歸咎於惡靈了?
「我真後悔和你同行,你就像宗教狂樂份子一樣,不停對我洗腦……為了達到你們的目的。」
「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是這樣。」他的聲音相當的平和,走到另一個辦公桌前,有意無意的翻開桌上的教師日誌:「瑤,要說洗腦,你不也被自己的回憶洗腦了?那時你記起了什麼吧!看見那些舞毒蛾時。」
「才、才沒有……」
心虛使得聲音如同氣音,腦海同時映出當下的畫面。
就在美和出聲的同時,在記憶中產生了當時躲藏的經過,那時她也是拉開窗簾,卻不知道內部躲藏著舞毒蛾,同樣的事情再一次的重演。。
腦內印證著當時美和的話,不自主的唸出,當記憶回到現時,美和說出相同的意思,像毒針一般刺入她的腦袋,使內心恐懼的悸動,緊繃的像再也跳不動一樣。
「剛剛看著門牌,我也想到了什麼。」健太轉身,目光落在瑤的右側,指著搖身旁那張辦公桌:「妳可以打開中間的抽屜嗎?我想這樣我才能確認這個論點。」
「嗯?」瑤走向他所指的位置,她的腦中相當的掙扎,她能理解這段掙扎的原因,那來至於隱藏的內心不停的被挖掘出來。
可是她卻又必須照著健太的方法去做,從中找出不合理,這樣才能導正自己的混亂。拉開正中央的抽屜,內部的器物,和她一般職員擺放的並沒什麼差異:「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了。」健太閉上雙眼:「凹槽後面,疊放好幾本課本大小的書,應該是五本……不對,六本。最上方左側用黃色文夾套著當成的書封、右側是米色書皮,往下應該……牛皮色和卡通圖案?下方是……那兩本我記不清楚了。凹槽內有、膠水、三支鋼筆、張開的釘書機、推開三分之一的訂書針盒,盒內還剩……」
瑤看了一眼抽屜內的物品和健太說的一樣,她無法理解健太為何要說這些:「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喜歡妳。」
「蛤?」突兀的回答讓她半晌說不上話,直視健太嚴肅的表情許久,瑤才乾笑幾聲:「不好笑,還是你想說為了營造這些,一切都是你巧妙的安排!」
「沒有。」他嘆了口氣,表情有些許的落寞:「妳對這裡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呵,我該有什麼想法?」
「這裡是當初我們躲的地方。」健太往前走了幾步,環視整個辦公室:「當時我喜歡妳,這裡的一切在記憶中都是鮮明的。導師的教師日誌只寫到那天空襲,後面的也是空白的,另一個級任老師也是如此,這些都可以當成是預先設計的。如果是我自己拉開抽屜,我也可以當成記憶模糊處,使我自動補足模糊地帶,也許根本不是那樣擺設。可是看的人是妳,假如一切一樣,就能確定這裡『存在於過去』,誰也不可能佈置得這麼細,沒有人能佈置出他人的記憶。」
「好笑,最好的解釋就是你是操盤者,僅此而已!」
「抱歉,讓妳反感了。」健太走向教職員的大門。「最少,我知道妳是安全的。」
「站住!誰準你說話說一半就走的,你既然知道他們會是下一個目標,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的邏輯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瑤,是妳太過逞強了。」健太側過臉龐,看著站在身旁的她:「就和薰說的一樣,我們一點也沒變。薰見到的是真正的我們,過去交好的我們。在這次的遊戲裡,我們有著過去和未來,熟悉彼此的個性,經歷花子的死,我們隱瞞了真正的性格。可是這些薰都不知道,她看見的是偽裝下的我們。假如再過過去,我說出連我都無法斷定的事情,潤會無法接受,他一直很怕這種東西。
現在也是,成熟的表皮下,依然埋藏著真正的性情,誰都是,我們也許從未改變過,只是再偽裝。」
「好啊,那薰呢?你無法解釋薰為何存在?還是你要說薰也死,死了!」
「確實,我解釋不了。在這場遊戲中有一段空白,我想這件事大家都有同感。也許這段空白連悠本身都不清楚,薰是不是真有參與,我不知道。也可能是誤闖的,那麼她早在事發當時,她就被捲入這場風波,一直活在這裡。」
「什、什麼意思?」
「活在一個虛構的過去裡,而現實世界並沒有停留,依然轉動著……」
這是什麼理論?假如真的是這樣,那薰,薰在這二十年間不就一直活在過去,重複相同的一天,一次,又一次……
「這太荒謬了!那樣的話,吃什麼?難道本人都不會……」懷疑兩個字沒能說出口,想起當時薰所說的,從未想過為何沒人。
「這只是假設,正常邏輯無法解釋了。我只是試著釐清可能與風險。也許根本不用吃東西,時間越久,甚至連回憶都會忘記。總之,不用擔心拉,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健太的笑容十分勉強,正當他跨步準備走出辦公室時,思緒未能達到大腦,瑤本能反應的抓住他的手。掌心接觸下,感受對方的體溫與自己手心的冰冷。看見離去的背影湧上心頭的是她與薰說過的話。
『妳很喜歡悠吧?』
『嗯……』
『我想……如果是我,我會告訴他。』
『啊?』
『雖然我不是當事者,但是說了才有可能,不說永遠沒機會啊。』
『可,可是這樣不是很怪?女、女生和男生告白……』
『男生可以,為什麼女生不能?目前這樣的狀況,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假如,我是說假如拉,真的出了什麼,不就一輩子懊悔?』
『嗯。好像……好像也是。』
『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那終究是你們兩個人的事。』
瑤眨了眨眼,感覺手掌接觸的當下,健太微微晃動,如今自己的雙手也顫抖著,她開口聲音有些含糊:「你……你隱瞞了什麼?你……你有什麼沒說對不對?」
「哪有隱瞞什麼……」
雖然口吻平淡,像極了平時的他,可是瑤還是認為他一定還有什麼沒說。瑤開口:「好啊,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找,不對,我就跟你在你身後,看你搞什麼鬼。」
「這……好、好吧,我覺得想結束這場遊戲,必須告訴花子真相,也許祂會有辦法送我們出去。」
「花、花子!」瑤驚訝的張大眼睛,她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然而健太篤定的口吻,讓她無法否定這段話:「不准你去,你、你剛剛不也說了,薰可能一直活在這裡,那、那麼其實也無所謂,我們在這也還能活得好好的,也許……也許時間重演一次,大家就能出去了也說不定!」
健太試著將手抽離,這讓瑤握得更緊了,怕一但讓健太掙脫,自己將後悔一輩子。
「薰進來也許是意外,然而遊戲是在我們進入後才正式開始的。這場遊戲的主導者是悠,花子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死了。這樣一來真正有辦法帶我們離開的應該是花子才對。」
「不!不對!如果花子知道自己死了,反而要抓我們呢?你不能為了一個可能性,拿自己的一切去賭。我不同意,說什麼也不同意!」
放下矛盾與不信任,呼應自己的內心,幻化成最真實的情感,她不去理會是因為害怕才不讓健太離去,還是因為身處詭異之中。她唯一確信的是,這一分這一秒,她希望他留下來。
就如自己對薰說的,她不希望遺憾產生。
「瑤,」健太轉身,俯視著她。「只怕規矩不是我們定的,如果花子真的這樣,那我們也沒辦法,等也是死,躲也是死,還不如搏一搏。」
「什麼意思?不是說等時間結束我們就可以出去?只要時間到大家就沒事了!應該是這樣,是這樣才對!」
「我們不斷經歷那天的一切,記憶也從那一刻起重新回歸。空襲不是結束的號角。那天我們逃出學校各自回家,隔天學校被燒成一片殘瓦。我想真正的重點不在遊戲,我們出不去,一但空襲來了,我們全都要死,這可能才是悠真正的目的。」
「騙、騙人!」瑤不斷的搖頭,瞳孔閃爍著淚光。
「現在的地價,根本沒有空地可以蓋出這樣的學校,同理可說成我們在虛構的世界。這已經不是科學能說的了。」
在瑤驚愕的同時,健太往後退了一步,掙開了瑤:「在空襲來臨前,我會找到祂的,所以……所以別擔心這些。」
在離去之際,纖細的手指又滑下他的手臂,竄入掌心,扣住了指縫:「既、既然都是死,我……我也要去!」
「瑤!」
「幹嘛?反正我本來就很任性,你以前不就知道了。還有,要死……要死的話,我寧願……寧願選擇和,和喜歡的人--死在一塊。」
『我喜歡你』,在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的心意,我喜歡你,所以我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手,如果可以選擇那我寧可和你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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