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高上兩者差距不多,然而體態單薄的薰,根本無力抗衡伊吉的強扯硬拖。兩者的關係彷彿逃家的孩子被父親逮個正著;或是臨行被拖上死刑台的囚犯一樣。
薰無助的神情看在眾人眼裡,卻沒有任何人出手制止。站在講台上伊吉三郎從板溝內拾起粉筆重重的壓在薰的手上。「把妳的名子寫上去。」
「為、為什麼?」薰又是不解又是慌恐的看著他。
「給我寫上去就對了。」
聽見三郎對自己的咆哮,心中更是委屈,她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像犯人一樣對她?
她又一次回望身後的他們,然而她見到的卻是猶豫、猜疑與不信任的眼光。緊咬著下唇,薰將自己的名子寫在黑板上。
「換用左手。」伊吉三郎在她寫完後又道。
「為什麼!」薰將粉筆緊握在手中,激動的看著伊吉,即使伊吉對她的態度還是讓她恐懼,可是她就是不甘心自己遭受如此無禮的對待。
「閉嘴,讓妳寫就寫!」伊吉三郎也不甘示弱的道,伸手朝薰的肩膀一推,將她推得更靠近黑板。
「咚--」粉筆清脆的落在板溝,薰過身子正色的看著他,堅定的開口:「我不要。」說完直接越過伊吉三郎,打算離開這間教室,離開讓她如此不自在的環境。
「站住——妳給我站住!」伊吉三郎一把拉住她,一個使勁將她拉了回來,力道大的讓薰整個人跌坐在講台上。「既然敢做,還怕人家懷疑?妳不寫就表示妳心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薰看著無理智的他。
「再裝蒜阿!」
「好、好了,伊吉我,我覺得櫻井是無辜的。」
「閉上你個狗嘴,要是她是無辜的,憑什麼不寫?」
「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我們不該互相猜疑。」佐伯健太擋在伊吉和薰的中間。「你是不是想驗筆跡?但是寫信的人是用慣用手。」
「所以呢?也許櫻井薰的慣用手是左手阿,等等……」伊吉三郎直勾勾的瞪著他:「你怎麼知道?你和這個人認識,還是根本就是你寫的!」
佐伯健太面對黑板,他從板溝內拿起粉筆,將他折成兩半,左右手各拿一截,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大名。
「好,好阿!你這渾蛋,原來是你!」伊吉三郎衝上前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不是我,我要說的是這個。」雖然健太的口氣平靜,但是指著黑板的手卻微微地顫抖。「如果是非慣用手寫字會歪歪扭扭的,不靈活的人更有可能顫抖的字不成字。我、我是因為有過練習所以寫出來的還算是字,可是這和信不一樣,那個人並不是刻意模仿,或者刻意醜化,那應該是本身寫字習慣就這樣,即使內容大致相同,每個彎曲幅度一還帶著個人的筆法,那就不能說是故意的。」
「哼。」伊吉三郎從鼻子呼出氣來,用力的推開健太,指著講桌一臉委屈的薰:「這樣也不能說和這傢伙沒關係,不然她為什麼不寫。」
「唉,通常做賊的都第一個喊抓賊。」
「真宮寺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沒聽清楚嗎?」瑤上前幾步,與那雙怒目相對:「你知道女孩子為什麼要化妝嗎?」
「我為什麼要知道?我又不是女孩子。」
「所以你根本是個渣渣!」瑤一臉鄙夷的對著他笑:「也對,你的腦袋只有錢、錢、錢,也可能是殺人、殺人、殺人。女孩子愛漂亮所以化妝,你今天要一個女生用自己不習慣的筆法寫出自己的名子?那種難看的字跡,可是會讓女生一輩子心生芥蒂。所以說敗類就是敗類,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樣要抓出惡作劇的對象,其實根本就是你自導自演的。」
「有種妳再說一次看看。」
「說幾次都沒關係,要不現在把廁所外的事攤開來講?!」
「哼,算、算妳狠。」伊吉三郎一拳重重的毃在黑板上,走到教室出口,一雙眼睛如豺狼虎豹般瞪著所有人:「不管那人是誰,總之是要我們十二點在這集合,我倒要看看誰敢這樣整我,十二點之前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這次瑤並沒有出口反駁伊吉,她看著黑板所寫的姓名,觀察著每個人。下條如同全身長滿蝨子胡亂抓著;佐伯鬆了口氣般的嘆息;後藤齋一疑神疑鬼的張望;美和扶著薰一邊安慰一邊走回一旁坐下。
瑤還是將目光鎖定在薰,她對薰的了解始終不多,雖然說女孩子確實會在意,可是也並非每個人都在意。難道真的是她嗎?如果是她又有什麼目的?還是說有其他人在窺視著這間教室?
講桌對面,高掛在整間教室正後方的掛鐘,刻達刻達的跳動著,它的款式相當老舊,全屬木製著,中擺條像是一個大黑桃,隨著每一秒左右晃動著。
決裂的眾人,空氣間瀰漫著令人不安的氣息,緩慢的時間沉重的令人窒息。
※※※
「布榖,布榖--」掛鐘上的布穀鳥探出頭來,這聲提醒,讓所有人同一時間看像掛鐘。十二點整。
眾人再度面面相覷,教室內卻只有彼此,明明是同學會,卻只有他們幾個,更沒有任何人出來和他們說只是一場玩笑,就只有彼此的大眼瞪小眼。
「無聊。」瑤打破沉默,起身朝教室外走去,伊吉見狀想要阻饒。
眼見伊吉要伸手抓她,瑤隨即一巴掌賞在他臉上。
「臭女人妳敢打我!」
「為什麼不敢?」
「我說過,在對方出現前,誰都不準出去。」雖然他凶狠的對著瑤吼著,卻又像是畏懼對方,用身子抵著出去的門。
「所以呢?你以為所有人和你一樣是閒人嗎?要是對方一直不來,我就要一直在這等?」瑤直接推開伊吉,走出教室後才回頭道:「我不知道那人想幹嘛,總之時間到了,挖完時光膠囊我就要回去了。如果你們想繼續受這人約束就繼續待著算了。」
教室內的他們開始互看著彼此,下條是第一個動身的,當經過伊吉身旁又因為對方的眼神恐嚇,怯懦的退了一步,不過隨即避開對方的目光追了上去。其他的人也一個個跟了上去,頃刻間教室空無一人。
「媽的。」伊吉重重的甩上門,不甘願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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