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林姆馬戲團 - VII 惡魔與童話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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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提著潔白的燈，尋找尚未被玷汙的靈魂——這是他們唯一能主動接近你的時刻。請不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所騙，黑玫瑰的芬芳可以有效拒絕他們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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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亞姆帶諾倫到醫護帳篷仔細包紮，因為傷口有些嚴重，利亞姆要諾倫待在醫護帳篷裡休息，幸好，裡面還有尚在休養的伊恩，剛好兩人有伴。

「你怎麼傷成這樣？我記得你說動物們都對你很友善……」

恢復狀況良好的伊恩看著負傷的諾倫嘟著嘴，很難相信那個連獅子都能當朋友的諾倫被動物傷害。

「牠不是要攻擊我，是要攻擊面具神父。」

伊恩疑惑地皺起眉，「攻擊面具神父？所以……你是為了保護他才受傷的？」

諾倫點點頭。

嘆了口氣，伊恩道：「真是的，你就是太善良了。」像是想到了甚麼般，他繼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那裡的動物最近是不是變兇了？我記得前幾天肯特……」

「這次不一樣，奧利佛會誤傷我是因為聽了指令，但團長哥哥說肯特是在半夜偷偷跑去練習所以才……」

恐懼油然而生，雖然在發現肯特屍體的當下利亞姆就將孩子們帶離了現場，但不小心瞥到的諾倫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但諾倫總覺得事有蹊蹺，他印象中的肯特並不是那麼勤於練習的人，好幾次自主訓練也都沒看到他的身影，更奇怪的是，肯特的動物夥伴是隻小老虎，並不是咬死他的獅子。

而且按照規定，每個人手裡的籠子鑰匙都必須在練習時間結束後交還給利亞姆，就算真的騙過利亞姆偷帶走自己的鑰匙，也不可能打得開其他籠子的門，所以諾倫怎麼想都覺得事情不對勁，但他並沒有把心中的疑惑告訴任何人，包括和他關係非常好的伊恩。

看著諾倫一直沒說話，伊恩露出擔憂的表情，「諾倫？你還好嗎？我不該提這個的，對不起……」

聽到伊恩的話，諾倫趕快搖搖頭，「沒關係的！我只是在想今天不能練習了，有點失望……」

聽到諾倫連受傷都還想著練習，伊恩笑了笑，「你真的很認真耶！說不定你真的能成為下一任一線表演者！」

諾倫被誇的臉有點泛紅，「沒、沒有啦！我只是覺得這麼難得的機會要好好努力，而且哥哥姊姊們都那麼好，我也希望自己能快點變厲害……」

伊恩嘆了口氣，眼神似乎有些哀傷，「看來我回去後得加倍努力了，不然我們被分開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見到伊恩的反應，諾倫握住了伊恩的手，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不會的！我們一定可以像利亞姆哥哥和格雷姆哥哥一樣一起表演！就算到國外去也要一起！」

「嗯！要一直一起！」

伊恩突然猛地抱住諾倫，好巧不巧壓到了他剛包紮好的傷口，痛得他叫了一聲。

「抱歉！我太高興了忘記你受傷……」伊恩趕緊放開他，看看他還包著繃帶的肩膀。

「沒關係的，我只是嚇了一跳！」諾倫尷尬地笑了笑，沒料到伊恩突然的擁抱，更沒料到自己會叫那麼大一聲。

看著諾倫被繃帶纏著的左肩，伊恩像是突然想起了甚麼，好奇地問道：「對了，諾倫，我記得剛遇見你的時候你的肩膀在流血，後來也忘記問了，你那時候是受傷了嗎？」

聞言，諾倫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痛苦，「那個是……」

「我是不是又問了不好的問題……」伊恩低下頭，看起來在責備自己怎麼那麼不會聊天。

「沒事的，只是我以前的家人……總是說那是不好的東西，我才不知道該不好告訴你。」

聽到諾倫是在關係自己，伊恩露出微笑，「你太善良了！我沒問題的，而且我連白雪症的人都不害怕了，我想沒什麼能嚇得倒我的！」

確實，伊恩都能和人人喊打看到就跑的白雪症患者當朋友了，真的是沒什麼能嚇跑他的了。

諾倫被伊恩拍胸驕傲的神情逗笑，心情也緩和了不少，「伊恩才善良呢，如果能早一點認識你的話就好了。」

「沒辦法嘛！我們的家太遠了，如果沒來馬戲團的話可能永遠都遇不到。」

想想也是，被接到馬戲團的孩子大多是孤兒或貧窮人家的孩子，別說出遠門了，有時連三餐溫飽都有困難。

「不過我偶爾也會想念以前的朋友，還有以前教我寫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因為生病過世的姊姊。」陷入回憶，伊恩看起來有些悲傷，卻還是帶著笑容，「雖然知道他們不可能來到這裡，但以後我成功了，我要再回去找他們！」

像是想到甚麼，伊恩突然笑得燦爛，臉還有些泛紅，「我還要帶好多好多書和花去給喬瑟琳娜姐姐！希望他在天上能收到！」

諾倫記得伊恩提過的，那個名叫喬瑟琳娜的姐姐，他說那個姐姐是個喜歡寫作的人，雖然有時嚴厲，但是個非常好的人，也寫過好多好多的故事，諾倫好幾次只是聽著伊恩轉述，不知不覺都聽到半夜了。

「姊姊也不會討厭或害怕白雪症的人，我也是因為他才知道原來白雪症的人也和正常人一樣，是那些怕的人太誇張了！」

諾倫在心裡想，如果那為姐姐還沒過世的話，他還真想和他見面說說話。

「要是姊姊還在就好了，我就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諾倫笑出聲，覺得伊恩不愧是好朋友，連兩人想的事都一樣。「我也想見見那位姊姊，以後我也要送她花和書。」

伊恩開心地笑，突然想起本來在說的事，「結果又變成講我的事了，抱歉……」

諾倫搖搖頭，他其實很喜歡聽伊恩說話。

「所以你的肩膀還好嗎？為甚麼事不好的東西？」

諾倫輕輕嘆了口氣，這才娓娓道來：「我的左邊肩膀上有個白色的胎記，我記得奶奶說自從她撿到我那個胎記就在，但我不知道為甚麼，奶奶她很討厭那個胎記。」

回憶起如地獄般的過去，他的左肩再次隱隱作痛，「從我有記憶以來，奶奶每次都會拿燒紅的刀子把我的胎記割掉，但無論多少次胎記都會跟著肉一起長回來，就算被疤蓋住了還是看得到一點。」

伊恩皺起眉，「你奶奶也太壞了，她怎麼可以傷害你！」

「他不是我真的奶奶，我是被他撿到的。」

諾倫到現在都還不明白，明明奶奶一點也不愛他，為甚麼她要把他撿回去？

「那她也不能拿刀子割你呀！而且我第一次見到你，你看起來都沒在吃飯，瘦巴巴的，她該不會都不給你飯吃吧！」

諾倫點點頭，看來不想多談。

「諾倫，你今天晚餐多喝一碗濃湯吧。」

諾倫噗哧一笑，本來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中，一下子又被伊恩逗笑了。

「我說真的！麵包也多吃一塊，團長哥哥會給你的。」

「不用啦，我每天都吃的很飽！」

沉重的氣氛因為伊恩的話消失的無影無蹤，諾倫很高興能有伊恩這樣一個可以分享傷痛，也能分享快樂的好友，同時也在心中祈禱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下去。

為了轉移伊恩一直想餵食自己的話題，諾倫趕快補充道：「我記得奶奶還說過我的胎記長的像玫瑰花，我只有成功看到過一次，還真的很像！」

天真的伊恩一下就忘了自己還在念給諾倫的一堆菜名，瞪大眼睛道：「玫瑰花？那一定很漂亮！」

諾倫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也還好啦……」

「等你好了以後我可以看嗎？我記得你都一直包著繃帶。」

「好！等我恢復以後第一個給你看！」

「好耶！打勾勾！」

笑得開懷，兩人打勾勾做了約定。

看時間差不多了，打完勾後諾倫從椅子上起身，「我得回去了，今天晚上團長哥哥要念童話書，說是要讓我們可以想出一個和惡魔提燈節有關的表演，你可以來嗎？」

「我要問問格雷姆哥哥，如果可以的話我再去找你！」

「好！那我坐在靠後面一點！」

和伊恩道別後，諾倫離開了醫護帳篷。

而直到格雷姆來帶走伊恩前，都沒有人注意到躲在布簾後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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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 惡魔與童話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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