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月明星稀,天氣涼快,但柏丞的額角滿是汗水。沒法,被上司強留加班,衝衝趕來河畔已讓他大汗淋漓。
還好他最終準點到達。
柏丞在河邊小徑四處察看,不要說跟自己約會的人還未出現,簡直是杳無人煙,只剩淡黃街燈聳立在暗黑角,除不去黑色的河川帶出來的肅殺之氣。突然,涼風加速滲入,帶著河水潮氣吹得柏丞立刻閤上兩眼,尾隨涼風的是一陣玫瑰香氣,閉上眼的他知道期待中的女性已到,急急睜開兩眼。
可是,眼前空無一人。
他微感愕然,順著玫瑰香氣轉身,就是這裡,那雙凌厲卻妖媚的雙眼直鑽進他的瞳孔,視線從酒紅色的眼影幻化出嬌美的臉龐。她,無聲無色地出現。
「依小姐妳好。」
「對不起張先生,我晚了。」她的聲音如天籟般吸引著他。
就是這一種感染力,讓柏丞彷如置身仙境,他記不起、也不需記起在哪裡遇到她,只慶幸她終於答應撥出時間跟他共進晚餐。於是,柏丞預約了河邊的小餐廳,邀請著名的小提琴手為他們的燭光晚餐伴奏。這是一場可遇不可求的約會,他不想唯一的機會從手心中滑過,只想擁有如妖精般的她。
他是她的裙下之臣。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CIDwsqacB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PY4rqpZx3
留著柔順長髮、劃著酒紅色媚眼、塗上紫紅口紅的依小姐蹺起雙腿、雙手撐著坐椅、側著頭,雙眼深深望向柏丞問:「張先生,你今年二十四歲嗎?」
「叫我柏丞就可以了。」他罕有地腼腆。
「柏丞,這樣的青春真讓人羨慕。」話畢,她左手撫著柏丞的右手:「看哪,這就是二十四歲,多好?」
「我不明白……」柏丞心臟不斷躍動,不懂該縮手還是乘機握著。
「你當然不明白……」她語帶哀傷,但哀傷之中仍充滿媚態:「你不過是二十四歲,你怎能明白四十歲的人?」
柏丞大吃一驚,依小姐四十歲?沒可能的,那是二十出頭的女生一樣的樣貌……
「你摸一下。」她抓著他的手,撫向如白如雪的前臂:「如果我是二十四歲,又哪會如此?你知道我曾擁有如雞蛋般的皮膚嗎?我太懷念以前的我了……」
柏丞可感覺不了有甚麼分別,如果說她四十歲,她該是千年女妖,是那種千年來相貌依然美麗的女妖。
那麼,他決定喜歡女妖。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xNWK2IAw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XrnUWVqh
晚飯後,兩人在河邊漫步,享受著涼風吹拂。依小姐倚著柏丞、柏丞享受著身上的玫瑰香氣。
「就是這二十四歲的身軀……」她把重量差不多全卸在柏丞身上。
「想要嗎?」柏丞笑說。
「知道嗎?二十四就是一個分界,是時間與世界的根本性分別……二十四歲前是所有希望;二十四歲後就只餘絕望……」
「妳跟我一起,我會帶來希望。」
依小姐嫵媚地凝視著柏丞,右手突然撫向他的下體,他本已敏感的身軀反應更加激烈,那種充血感已表明他今晚若果不能得到她,定會後悔一輩子。
「二十四歲哦……」
不只手部的挑逗,她咬向柏丞的下唇,力度時輕時重,把他的唇都磨出血來。
柏丞忍著沉重的呼吸,跟她說:「別,快被妳咬掉了。」
「你今晚是屬於我的。」她媚笑說。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Zba8hFZau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YJWUHNCwE
已忘了是怎樣來到她的家,那充滿著艷麗氣息的家。她走進廚房,大概是拿酒吧?柏丞心想。
「柏丞。」她悅耳聲音從廚房傳來。
他赤裸走到廚房,然後,在廚房門前停下腳步。
依小姐也是赤裸著上身,姣好的乳房稍稍下垂,皮膚確實不如二十多歲般緊緻,可是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她的軀體,而是在她身後打開著的冰箱。
內裡有副赤裸的屍體。
屍體軟倒而腐爛的陽具表明了性別,灰蠟的臉龐則說明已過了生存多年,兩邊的胳膊卻像科學怪人般被釘子狠狠釘著。在驚慌中,柏丞發現屍體的雙臂顏色何跟軀體完全不同,相比起來是多麼的鮮明。
他怕了,軟倒在地上,赤裸的皮膚碰上地板感到更加寒冷,顫抖的雙手迷茫地尋找前路,花了好久才讓自己的上半身跨越廚房大門。
她拿著長長的刀子來到他身邊,他想大喊卻發不出聲音,雙手亂舞不懂回應、雙腳沒有任何站起來的氣力。直至依小姐再次抓著他的下體,他洩了。
她沾滿精液的手持續套弄著,狠狠瞪著他:「二十四歲就是這麼不同……」
分不清興奮還是震驚的柏丞終於組織到說話:「救命!」
她是妖,非一般的妖。
凌厲的雙眼注視著,依小姐拿著刀狠狠揮下來。
響徹天際的叫喊,帶給柏丞不知哪來的力氣,讓他在血泊中突然站起來,在劇痛中感到刀子劃過自己的右腿。他無暇理會自己的傷勢,飛快穿過飯廳,卻被茶几絆倒,沒感到任何痛楚的他撲到地上,抖震的雙臂撐在地上,尋求爬向大門的前路。
他努力爬去,感到下體被血濕透,最終他右手伸向門柄,可是如何用力也扭開不了。柏丞痛苦地呻吟,尋找著窗戶,但最終在他眼前的就是那漂亮而溫柔的臉孔,與鋒利且染著血的刀鋒。
「救、救命啊!」柏丞大喊,但嘶啞中他活像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一刻痛感直達大腦,他才確切理解剛剛發生了甚麼,也終於知道身體某一部分被割下。他感到暈眩,卻不知是被眼前女人的香氣迷,倒還是痛得快要倒下。
「有些人就是過不了二十四歲,留下二十四歲的女人絕望地活著。」伊小姐仍然面帶哀怨,她望向廚房,然後再凝視柏丞:「可是年齡呢?年齡卻沒有停留、肉體還是會老去,真不公平。」
隨著血液衝動,柏丞雙眼也隨之垂下,他最後想的也是一點也不公平。
冰箱裡的人憑甚麼?
真不公平。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J61qyDZmA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QOHajBfw
夜已過去,陽光冒出,伊小姐拖著黑色大膠袋前往垃圾收集箱。
隔壁的劉太太跟她照面。
「依小姐這麼早!」
「哎,生活逼人,甚麼都要靠自己。」
「伊小姐真愛說笑。誰不知道妳學歷又高、又在大公司工作、人又漂亮,能娶到妳簡直三生有幸!」劉太太輕笑:「就說我那外甥,二十四歲了,大學畢業又不願打工,說甚麼要讀研,哎,如果他有妳一半就不用我們擔心了。」
走廊突然吹起一陣怪風,劉太太注意到女鄰居的雙眼突然明亮起來。然後,她們就一直在聊著那位二十四歲的外甥。
ns 15.158.61.5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