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憶的妳 - ＊最後＊【全篇完】

　＊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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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哪裡來的敲打聲吵醒我，醒來才意識到是對面最近在裝潢整修，每天敲敲打打，一個月過去了還是這麼吵。

　　坐在床上，往身旁一看，空蕩蕩的位子，柔依應該已經起床了。再看看手錶，早上九點多，頓時感到訝異，我以為會睡到下午。

　　頭好痛，整個人又軟趴趴的，一定是昨天跟熊哥喝太晚的關係，年紀一到只要荒唐了點，隔天就會痛不欲生，這道理在我身上應驗好幾遍了。

　　我夢到十幾年前的事情，已經好久沒有作過類似回憶的夢，而且我都快忘了以前曾發生過那麼不可思議的事。

　　回想過往，讓我感到會心一笑，現在人生已過半百，對這些記憶好有感觸。

　　自從那一次柔依奇蹟似的醒來過後，到現在她沒有再發病過，每晚都睡的很安穩，漸漸的也不害怕隔天會醒不過來。她的夢似乎變的很正常，不再只作著有關記憶的事情，還有好多搞不懂且無俚頭的夢，混雜成一塊，就像一般人一樣。

　　所以我誤打誤撞找到了柔依的夢魂才讓她醒來的嗎？夢魂沒有迷失方向，這樣算痊癒了嗎？每次都想仔細思考這些問題，卻又會在最關鍵時，腦海中像有塊巨石塞住思緒讓我無法思考下去，也許這些問題只有老闆才能解答。話說有時候在夢裡會見到老闆，但在作夢的時候，都不曉得他是誰，醒來後才知道，所以就算想問問他……好像也沒有機會。

　　拖著一身老骨頭，好不容易才能下床，稍微伸展筋骨，發現腰痛的不像話。下次熊哥約喝酒，我想不能再這麼爛醉了。

　　簡單梳洗一下，忽然想到今天是柔依的生日，而我也準備送她一直很想要的東西，不過自己也是在上個月才完成就是了。從鎖上的櫃子裡拿出禮物，再次檢查一遍，雖然這東西前前後後看了不下十次，理應來說是不會出錯的，但沒辦法……職業病吧。

　　下樓後，一走進客廳，眼前的畫面忽然有種既視感，熟悉的氛圍飄散在週遭，仿佛在哪看過一樣。

　　柔依在靠近院子的落地窗前看書，臉上掛著一副眼鏡，她是從最近才開始有老花眼。她看的很入迷，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儘管上了年紀，仍然不減柔依的美貌，年輕時期的她和現在相比，不管哪個都令我著迷。

　　是錯覺嗎？腦海中某些記憶一直和眼前的畫面吻合，一時間還想不起到底是……

　　「老爸，你現在才起來啊？」

　　身後響起小凱的聲音，我知道是他，但是……這瞬間讓我更加感到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沒有任何回應，因為腦子正拼命的思考是在哪裡看過這樣的畫面。小凱繞過我，走進客廳後將手上的蛋糕放到桌子，再次回頭看我一眼，笑著說：「媽，妳看，老爸根本睡昏頭了，到現在還沒回神！」

　　我、我知道了！我想起來了！這些畫面自己的確看過，並不是無中生有，也不是幻想中的東西。

　　柔依放下書，溫柔的笑說：「你爸昨天跟熊叔叔喝太晚了，所以還在宿醉吧。」

　　是夢裡……是柔依的夢！那一次的經歷，隨著歲月流逝後，我便開始當它只是場夢。的確，是夢沒錯，但也是事實，那時候看見的……是柔依的預知夢！

　　「爸！早安！你起來了我就不用上樓叫你啦！」走進客廳的女孩，正是我女兒－柔晴！那時候在夢裡，我不曉得她是誰，現在的情況和夢一一吻合，那感覺非常特別，令我不自覺會心一笑。

　　柔晴很像柔依，五官就像轉印紙弄出來的一樣，好幾個神韻都像極了年輕時的柔依，唯一不同的是柔晴十分活潑外向，有時候還跟個大男孩一樣粗魯。

　　隨後柔晴把手上的蠟燭遞給小凱，然後指出蠟燭的數字不對，這些情節都跟那場夢一樣，我再次確信著心中猜測是對的。

　　柔晴表情略為無辜，說：「那是老闆拿給我的啊。」

　　「妳沒檢查？」柔晴的搖頭令小凱感到無奈，接著說：「好啦我去換，順便去買點東西。」

　　「那我也要去！」

　　「妳一定想趁機叫我請妳吃什麼對不對？」

　　「唉唷！我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哥哥呢？媽，妳不用擔心，哥這麼聰明，不可能被女生騙啦！」

　　「囉唆！走啦！要走就快點！」小凱拉著柔晴，吵吵鬧鬧的出門了。

　　這些……全都是在夢裡的事情。

　　記得那個時候，我緊抱著柔依，然後就醒了。

　　「阿守？怎麼了？」柔依看著我，不解地問。自己暗自偷笑，因為預知夢這件事情並沒有跟柔依說過。我搖搖頭，隨後走到院子，作著簡單的伸展運動，享受柔和的太陽光。

　　柔依歪著頭看我，問：「到底怎麼了？都不說話，頭還在痛嗎？」

　　「有一點，現在頭還有點暈暈的，等等應該就會好了。」拉著筋骨，那種感覺真是又難受又舒服，老了以後，做任何事情都很困難，現在開始後悔年輕時都沒有好好運動，導致現在這裡酸痛那裡酸痛的。

　　「那是什麼？」柔依注意到我一直拿在手上的東西，那是要送她的禮物。

　　我笑了笑，遞給柔依，「妳的禮物，生日快樂。」

　　柔依放下書，接過禮物之後，看著封面，眼睛立刻為之一亮，訝異道：「阿守……這該不會是……」

　　「對，我們的故事，屬於我們的小說。」

　　花了半年時間，我終於完成近十九萬字的愛情小說，雖然這樣的字數根本不用寫到這麼久，但因為很難下筆寫的關係，才讓我到現在才完成，這也是自己花最長時間寫完的小說。裡頭寫的都是我和柔依的回憶故事，相遇、墜入情網、約定終生，它是一部類似紀錄性質的小說，對我們來說是最珍貴的回憶。

　　「『夢，回憶的妳』……」柔依看著封面上她年輕時的照片，嘴邊唸起封面書名，臉上透露著些許感動。

　　我搔著頭，有點不好意思道：「嗯，因為這本書……是我自己做的。我把那些手稿裝定在一起，然後用最簡單的排版及印刷製作封面，所以看起來才這麼粗糙。書名……因為沒寫過這種類型的小說，所以實在很苦惱，但之後想到，夢和回憶其實是差不多的東西，而且非常重要，因為都有妳，所以就決定用這個名字。」

　　「我好喜歡……真的……」柔依眨著從來沒有小過的大眼，翻開內頁，慢慢品嘗段落文字，讀著讀著頓時會心一笑：「你看看你，錯字好多唷。」

　　「沒有校稿的小說才是貨真價實的獨一無二啊，這本書沒有在市面上銷售，只有我老婆才擁有它。」

　　柔依很開心，眼框泛著淚珠，說：「都是你啦……我都快哭了……」

　　「哈哈！妳本來就很容易掉淚！」柔依擦拭淚水後，再翻了幾頁，問：「你曾經說過，去過我夢裡一次對吧？」

　　「怎麼了？幹嘛突然這麼問？」

　　柔依闔上書，笑著說：「因為剛剛瞄到你有寫到這件事情，所以就想到了。」

　　「嗯，怎麼了？」

　　「我也一直相信，你的確來過我夢裡，因為我感覺的到夢裡有你的味道。」

　　柔依翻著小說，臉上不時掛著微笑，隨後她將書放到一旁，牽起我的手，問：「你把我們的婚禮情境寫的好浪漫，你還記得那時你說過的誓言嗎？」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再對我說一次，好嗎？」

　　我沒有思考太多，馬上就答應柔依的要求。

　　隨即我緩慢地單膝跪下，牽著柔依的手，就像重現結婚那天一樣。

　　「我用這只戒指，向妳許下誓言。」清了清喉嚨，接著說：「我很感謝，過去的日子，柔依能夠陪在我身旁，儘管遭遇到痛苦的考驗，儘管人生過的不盡理想，但很慶幸我和柔依能夠一一克服。我知道，往後的日子，就算重複上演著折磨，我也能……我一定會牽著柔依的手，走過坎坷道路，尋找幸福的入口。」

　　「柔依，妳願意把剩餘的人生交給我，讓我對妳不離不棄嗎？」

　　柔依眼框裡的淚水不停打轉，微微皺著的眉頭並不是感到難堪，隨即她再次掉淚，淚珠看似沉重，快速滑過臉頰，掉至裙子上。接著又一滴、兩滴、三滴，眼淚止不住的狂掉。

　　接著，柔依抱住我，說：「我願意……不管你問我多少遍，我都願意……」

　　「老婆……謝謝妳。」我抱住柔依，心裡那份感動還沒消逝，我們的愛情，根本沒有停止的一刻，我永遠都會為她付出、傾心。

　　就算在夢裡……我也會持續愛著她。

　　就在這令人感動萬分的時刻，我忽然聽到一種機械聲，感覺就像是手機之類的東西沒電時的呻吟一樣，非常清楚。

　　接著很自然地望向聲音發源地……沙發後面有兩顆賊頭被我瞧見！小凱和柔晴！

　　我輕推開柔依，有點惱羞成怒地對著他們兩個大吼：「喂！你們兩個在幹嘛！不是出去買東西嗎？」

　　小凱和柔晴知道被抓包了，一臉尷尬的現身，小凱裝傻道：「走到一半才忘記帶錢了……」

　　柔晴像是個稱職的同夥，一旁附和著：「對呀！因為這樣，所以我們才回來拿錢，結果撞見你跟媽在……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呀！」

　　我赫然注意到柔晴手上的手機，立刻更加覺得丟臉，「等等等等……我就知道我沒聽錯！你們剛剛是不是在偷拍什麼？」

　　柔晴趕緊把手機藏到背後，說：「沒有啦！我沒有偷拍什麼！爸你疑心病真的很重耶！」

　　「說謊！一定是拍到沒電了才會有剛剛那提示音對不對？那不就好險沒電！要不然錄影儲存下來還得了！」

　　「爸，不對唷！我是儲存完才沒電的……啊！」柔晴很自然地把實情說出來，讓原本放下心的我……感到滿臉通紅！

　　「柔晴！妳怎麼這麼笨啦！」小凱敲了柔晴的頭，讓她喊冤：「我我……我就很順口的說出嘛！」

　　隨即我伸出手，威脅道：「柔晴，手機給我交出來，如果妳敢反抗……我就扣妳零用錢！」

　　柔晴大喊不行，然後把手機丟給小凱，說：「爸！我不是不交給你！是哥把手機搶走了！零用錢已經夠少了你不能再扣我零用錢啦！」

　　我把矛頭指向小凱，豈知他哈哈大笑，說：「我早就沒在拿零用錢了，爸，你要手機的話自己來搶吧！」

　　這時柔依很冷靜地說了一句：「那把車沒收好了，你現在開的那台車是你爸爸的。」

　　聽到柔依這麼說，小凱的笑臉立刻僵硬，這讓我覺得有趣十足！

　　「聽到你媽說的沒有？乖乖把那個充滿犯罪資料的手機交給我！」

　　小凱知道沒有退路，但他又不想交出手機，竟然豁出去的說：「算了！沒車開就沒車開吧！總之好不容易錄下你們兩恩愛的影片，說什麼我都不會交給你的！」

　　「你這臭小子！翅膀根本長硬了！好！我直接用搶的！」隨即我跟小凱拉扯在一起，像是兩個小朋友一樣扭打，儘管渾身筋骨酸痛，但為了那段羞羞臉的影片，即使一把老骨頭，仍然要奮戰到底！

　　週末早晨變的熱鬧許多，我們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故事又到尾聲，該寫下結局了，但是……又不想這麼寫。

　　就跟其它的小說一樣，即便這次是自己的故事，還是沒辦法為它下句點。

　　可是，故事還是得有個結局，對吧？

　　如果有人問，這篇愛情故事的結局會是什麼，摸摸鼻子，我會笑著說：「不知道。」

　　請原諒我，這是自己一貫的答案。

　　但是，這次或許稍稍不同了。

　　雖然說不出結局為何，但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

　　「我們很幸福，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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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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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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