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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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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暢通無阻，我甚至要懷疑這是「世界之樹」為我設下的陷阱，畢竟我這樣身穿著黑色衣服出現在全部雪白的走廊上未免也太突兀了。走廊上沒有任何人，而我已經在走廊上走了許久，只看見末端的白色不斷的蔓延，我都快要懷疑這個走廊根本就沒有盡頭，或者我被鬼打牆了。
終於看見遠處有一個光點，我急忙衝了過去，眼前有一個出門正在等著我，我開心的叫了一聲，跑到了出口，卻看清了眼前的畫面，嚇得馬上停住腳步。當我跑出出口，才發現自己待的地方是大概有百樓高的巨塔，而這個出口外面並沒有其他路，只差一步我整個人就要摔下去，然後摔得支離破碎。
我退了腳步走回塔內，然後背貼著牆滑坐下去，嘆了一口氣。
該怎麼辦？這裡根本下不去啊！我連其他的出口在哪裡都不知道，難道還要回到原本的病房找久世花戀幫忙？但是她會幫嗎？而且如果她不在那邊幫我頂著，敵人很快就發現我已經脫逃了。
也或許他們早就知道，只是在看著我垂死掙扎而已……
我把手撐在光滑的地板上，手指頭好像擦過了什麼物體。我抬起頭一看，發現地板上鑲著一個很奇怪的樹圖騰，樹幹較小，但是樹葉卻大的可以把整個畫面占滿。這圖案隱約在哪裡看過的樣子，該不會是「世界之樹」的印記吧？想著，我的手指輕輕碰觸了一下印記，看向其他地板。
其他地板上都是雪白一片，卻只有這塊地板上有著印記，該不會是什麼機關吧？
我敲敲這塊地板，發現地板的聲音居然是空心的。有門！我用掌心用力的按了地板一下，地板瞬間彈了起來，出現一個綠鑽石的按鈕，我毫不猶豫的按了一下。
嗡──嗡──嗡──
聽見警鳴的聲音，我瞪大了雙眼。我按錯了？為什麼會這樣！電影不都是這樣演的嗎？按鈕都一定要按下去的啊！
「警告！原罪塔西側遭外人入侵！警告！原罪塔西側遭外人入侵！」
廣播不斷的響起了機械般的話語，雪白一片的走廊頓時充滿了警告的紅燈，我趕緊站起身，忙著看有哪裡可以藏身。
「編號15027的『女王帶源者』是假貨！現在正被『貞潔』扣押，真貨已經逃跑了，快點找！」忽然，不遠處有個人大吼著。聞言，我大吃一驚，久世花戀已經被發現了？我記得程風曾經告訴我他是七美德裡的貞潔……那肯定就是他發現久世花戀是假的了。沒想到居然撐不了多久就被發現。
「在那邊！」有人大喊。
我驚訝的看向對面，已經有好幾個穿著白衣服的男人朝著我跑過來，我看了一眼背後，除了那個被我誤以為是出口的地方以外，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了。
……我吸了一大口氣，做好了決定，轉過身就往後跑。見我跑到了死胡同，那幾個白衣男人都笑了，紛紛叫我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我站在即將掉下去的位置，看著那幾個男人，冷冷一笑：「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你們的『女王帶源者』，但是我很快就要跟這個頭銜說掰掰了，只要你們再靠近一步，我就會直接跳下去。」
男人們聽到我這麼說，紛紛瞪大了雙眼，面面相覷，但又搖頭一笑。
「編號15027，妳不可能跳下去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只要妳現在乖乖上來讓我們抽取細胞樣本，以後我們就會給妳最好的生活。」一個流著落腮鬍的白衣男人說。
給我最好的生活？那大概是永遠不會放我離開了吧？我心想。
「我會不會跳下去，不是由你說了算。」我冷冷的看著他。他們打算抽取我身體內的細胞樣本，然後呢？讓更多的人變成GE疫苗的犧牲品？我想到了我曾經生活已久的白椹市，雖然已經有不少人被撤離那裡，但是那裡也徹底變成了荒蕪之地。死傷無數，而這一切的造就都是來自我們的政府──「世界之樹」。
我沒有神聖到要犧牲自己，但是我絕對不會那麼乖乖得逞。
「別鬧了！編號15027！快點上來！」落腮鬍男人憤怒的吼著，走上前就要把我給拉回去。我迴避他的動作，腳往後一踩，居然就這樣摔出了塔外。我看著那群男人的身影漸漸變小，風像利刃般劃過我的耳朵和臉頰，風聲像是憤怒的野獸怒吼著。感受著墜落的感覺，心裡居然一點害怕也沒有。
因為我死不了的。
這麼想著的同時，我的身後有什麼突然爆漲張開，一片雪白的羽翼飄下，瞬間變成了烏鴉般的烏黑，我伸出手卻沒有抓住那片羽毛。
隨著我的急速落下，身後的羽翼像是雙手般的包住了我的身體，我的腳用力在空氣一踏，就這樣站了起來，雖然還是很不穩，但至少已經減少掉下去的速度了，總好過直接掉下去撞個稀巴爛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但是當我想著自己「死不了」的同時，身後就出現一對翅膀把我包圍了。
奈德說過，這是施打GE疫苗後的基因突變，會讓我們人類擁有和天使一樣的翅膀，但是我們的翅膀卻是黑色的。
跟墮天使一樣的黑色，因為我們不是天使，也永遠成為不了天使。
是贗品，是失敗品。
我掉落到了巨塔最底下的灌木叢裡，雖然有幾處被樹枝割傷，但好過直接摔下來好。在我摔下來的同時，身後的黑色翅膀也收了回去，讓我看起來跟正常人沒有什麼差別。我小心翼翼的躲在草叢裡，看著四周的情況。前方有著很多個同樣穿著白衣服的人正在走動，但是其中有男有女，他們的脖子上都戴著跟我一樣的頸環。
忽然，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孩走到了我躲藏的草叢一旁，忽然就張開了翅膀，撲騰撲騰的一邊拍打著翅膀，一邊和她的同伴玩耍。我驚訝，那女孩的翅膀居然不是跟我一樣的黑色，而是雪白、沒有一絲汙染的，我再看看其他伸展翅膀的人也是跟她一樣的白翅膀。
怎麼會？不是黑色翅膀？
那些人快樂的玩耍著，好像無憂無慮，一點困擾都沒有。
但是他們不會覺得奇怪嗎？不會覺得長出翅膀很奇怪嗎？甚至還跟著政府的人來到這座島上，開心的在這裡度過一生？
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忽然，我看見剛才那幾個在塔上逼迫我的男人跑了下來，推擠開那些正在玩耍的翼人，看到每個女翼人就抓住看一下，又推開她們繼續尋找。看來他們已經下來找我了，待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往身後跑的話大概還有地方可以躲藏。我一邊跪著爬進了身後的樹林裡。
「在那裡！」突然有個男人大喊。
他們發現我了！我朝著深處沒命的跑著，四處的奇珍異獸被我嚇得到處逃竄，還有一隻五色鳥踩過我的頭頂撲騰，我不耐煩的揮開，繼續氣喘吁吁的往裡面跑。希望可以甩掉那些男人。
可是當身後傳出了腳步聲，我就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有辦法逃脫。當我跑出了樹林外，迎接我的卻是一片荒地。
看著眼前的荒地，我瞪大了雙眼。這裡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躲藏，我也沒有辦法再逃回剛才那個樹林裡，那幾個男人早就已經發現我，並且將我團團圍住。
「果然還活著。」剛才那個落腮鬍男人笑著，一邊舉起手中的針筒。「編號15027，妳已經無處可逃了。現在過來讓我把追蹤晶片打進去還可以讓妳有好日子過，如果妳再抗拒的話，可能就不能讓妳稱心如意的過日子了。」說著，男人朝著我走過來，另外的幾個男人則是朝著我衝過來，將我壓制在地上。
「放開我！」我咬牙切齒的大叫，盯著那個落腮鬍男人蹲下來，舉起我的左手臂。
我不要，我不要被永遠困在這裡，我不要和那群翼人一樣！我還有必須完成的事情，我還有想見的人，我不能就在這裡被他們抓走……不能把細胞樣本提供給他們。
我咬著牙，眼睛緊緊閉上，不敢看眼前的畫面。我只感覺到針頭瞬間扎入我的手臂，感覺有什麼從針頭正在緩緩推進我的體內，我掙扎著，不知道是誰甩了我一巴掌讓我安份。漸漸的意識開始模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絕對不要。
有一股力量正從我的體內湧出，瞬間爆發了出來。我瞪大了雙眼，感覺全身上下又痛又熱，視線漸漸聚焦，我死死的盯著那個正在把針筒裡的東西施打進我身體的落腮鬍男人，他也注意到我盯著他，然而卻在看見我眼睛的那一剎那，他嘶吼了一聲，往旁邊一倒。眾人見狀，紛紛放開我去扶那個男人。
落腮鬍男人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脖子，不斷的用力抓著自己的喉嚨，我緊緊的盯著他看，嘴邊勾起一抹笑意，那男人的臉就會更加的慘白，他的脖子裡的血管全部都縮緊在一起，緊緊的糾纏住他，青筋爆裂，他的眼白瞬間變成了全黑，從頭頂開始蔓延的蜈蚣狀青筋將他全部包圍，變得面目全非。
那男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倒下來，死了。
「嘻嘻嘻嘻嘻……」我盯著那男人的屍體，痴痴的笑了起來。
另外的幾個男人見我如此，雖然有些懼色，但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妳這個女人，居然把博士……」其中一個男人衝了過來，踹了我一腳。我發現他就是剛才甩了我一巴掌的人，我盯著他的眼睛笑著，他的頭顱馬上就炸開，變成了很多好多黑色的花朵，綻放在荒蕪的土地上，還有好多好多噴濺到我身上。
血溫溫熱熱的，比淚水還要更加的令人沸騰、滾燙。
我緩緩站了起來，朝著剩下的幾個人走過去，他們一看到我就四處逃竄，甚至還有沒跑幾步就腿軟跌倒的人。我走到他面前，什麼動作都沒有動，那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地的肉塊和鮮血，其中的一塊肉擊中了另一個人的臉，把他的左臉染上了鮮紅的顏色，配上他驚恐的表情真的好好笑。
他捧著手中的不知名器官，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走過去，緩緩的撫上他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男人的左耳爆裂出了鮮血，從左耳為基準點開始蔓延，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部被扯了出去，然後整個人變成一灘屍水。我踩過他唯一完整的眼球，厭惡的用腳尖在地上磨了磨，眼球瞬間被踩爛。
剩下的人們見此情況也瘋了，紛紛朝著我衝過來要殺了我，可惜他們還沒有碰到我，就已經炸裂成了無數個鮮血和肉塊，點綴在這片荒地上，好美好美。
看著荒地上只剩下我一個人站著，我愉快的抬起頭朝著天空吸了一口氣，然後舔了舔指尖上的鮮血，意猶未盡。
「妳在做什麼？」
什麼聲音？好吵。
「這不是妳，快醒過來。」
我就是我，難道還有誰可以取代我嗎？
「赫連紗舞，醒過來。」
一瞬間，有什麼東西被收了回去。我錯愕的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場景──大片大片的鮮血噴濺在地，就像是荒地上的野花一樣，肉塊飛濺，還有一些半顆頭顱、眼球或殘肢被留了下來。我感覺一股嘔吐感油然而生，我緊緊的抓著腹部前的布料，伸出自己的手心一看，發現手上滿滿的都是血，甚至還在緩緩滴落。
我伸出雙手，死死盯著掌心裡的血。
又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臉，臉上也全部都是血，都是血。
我嗚咽一聲，卻叫也叫不出來，恐懼感襲滿了全身。我剛才到底怎麼了？這些人……是我殺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打算殺了他們的……
我只是想要保護我自己而已，就只是這樣而已……為什麼我會殺了他們？為什麼？
身後有一道腳步聲走進，停下。明明輕的就像貓一般，但是那熟悉的腳步聲卻是我聽了好幾年而習慣的。收起了雙手，眼淚不斷的流下臉龐，我僵硬的轉過身，看見了昂正站在我身後，那雙彷彿永遠不會有波瀾的紅眼睛看到了我滿身的血污、破爛的黑裙子後，微微睜大。
我和他就這樣沉默的看著對方，誰都沒有出聲打破這片寂靜。
只是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從前，從我踏著這片血污開始，我的生命就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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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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