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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你的心房，她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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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一個全白的房間內甦醒的。
和世界之樹之前給我安排的牢房一樣，這個房間內也是一片潔白，白的讓人感到害怕。
我從白色的床上爬下床，觀看著四周的場景。一個略大的房間，除了兩張白色的病床外，還有一個桌子上放著花瓶，花瓶裡有著一朵黑色的玫瑰花，感覺已經快要凋謝。
房間內的中間有扇房間裡唯一的窗戶，外頭的是一片灰濛濛的天空，以及一排直直飛過去的候鳥，底下似乎還有一些人的嬉鬧聲，我想應該是上次我看到的那些翼人。
突然間，我身後的房門被打開來。我心想肯定是程風，馬上轉過頭要和程風問個清楚。可當我轉過頭的時候，卻發現這個進來的人是……昂？
「昂？」我驚訝的瞪大雙眼，「你沒有事情？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麼嗎？」我幾乎是拔腿就往他的方向狂奔過去，站定在他的面前，確保這個人真的是昂無誤。
可是，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沒事。」昂笑著說，我看不太出來他的眼神有什麼意義，他笑的好像沒有任何煩惱一樣，「妳呢？有哪裡受傷嗎？」我搖頭，表示沒有任何疼痛的跡象。
我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要一口氣向他問清楚，但看到昂的瞬間，我的心裡只剩下一個「太好了，他沒事。」政府沒有虧待他，更沒有將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太好了。他還是昂。
他是嗎？
心裡頭又有一個聲音，這麼詢問我。
「紗舞。」似乎不允許我的心裡有別的聲音似的，昂喚了一聲我的名字，然後將我拉進了他的懷抱。「對不起，我不應該離開妳的。」
聞言，我愣住，然後拍拍昂的背：「沒事的，反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嘛，這樣就好了。」
「啊啊。」昂的聲音淡淡的飄入空氣中，「這樣就夠了……紗舞。」昂說，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漸漸的從我的腰往上滑到了我的脖子上。「這樣就夠了。」他掐著我的脖子，笑著說。
我被昂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想要將他的手拉開，沒想到他卻把我掐得更緊，然後直接把我壓到在地，他的雙手用力的掐著我的脖子，任由我不停的拳打腳踢也沒有用。
這個人不是昂……昂是不會這樣對我的……不是……
我想要發出聲音求救，但是卻被掐的完全發不出聲音，我感覺鼻腔能夠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昂的雙手也越來越緊。我看著壓在我身上的他，他血紅色的眼睛裡好像有著什麼在逐漸變暗，那是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睛。
不該是這樣的……昂他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我已經來晚了，政府還是對他下了手？
「紗舞，死了就輕鬆了。」昂低下頭，在我的耳邊呢喃道，「等妳死了，我也會去陪妳，絕對不會讓妳感到寂寞。」明明是昂的聲音、昂的長相，可是眼前這個人卻溫柔的說著如此殘忍的話。
彷彿要將我扼殺在他的心房一樣。
我的視線漸漸開始模糊，已經呼吸不到任何空氣，當我最後一眼看到的卻是昂那雙充滿冰冷、像是看著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一樣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傷了我。
他想要殺我。不是玩笑式的，也不是做做樣子，他是真的想殺我。
而外頭的房間外，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牆，雖然從裡頭看出來只是一面白色的牆壁，但是外頭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房間內的景象。這時一直站在外面的程風已經沉不住氣，揪住他一旁的婁聿。
「你到底給該隱喝了什麼？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程風激動的說著，「在這樣下去女王帶源體會死的！」
婁聿冷冷地笑著，似乎不打算把程風推開，「這可是上頭交代給我的命令，而不是我故意要違抗你啊，隊長。」他修長的手指輕觸著透明的牆，開始低低的笑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該隱……真正的他，不是嗎？」
那個既殘忍又美麗的男人，才是該隱真正的樣子。我也只是把他真正的樣子展露出來而已。
「快點讓我進去！」程風用力的揪緊婁聿的衣領，指著被婁聿鎖住的房門。「把鑰匙交出來，讓我進去！我要去把女王帶源體帶出來，這是我的命令。」程風咬牙切齒的說著。
「擔心什麼？我的隊長。」婁聿一派悠閒的將程風的手掰開，「女王帶源體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掉？你要不要看清楚裡面的場景再說話？」
程風轉過頭，卻瞪大了雙眼。
橘紅色的捲髮在瞬間變成了深紫色，少女已經從地面上站了起來，但是她的腳並沒有觸及地面，而是懸浮在離地面約十公分處的地方。周遭都是剛才被她的法力衝破的碎片，房間內瞬間變成一片破爛不堪，天花板上的電線也垂了下來。
少女的長髮飛揚著，冷眼的看著被她的法力彈到一旁的嚴齊昂。
「真是狼狽啊，該隱。」少女輕啟朱唇的說著，碧綠色的眼瞳彷彿比平常的樣子還要來得深，瞳仁也變成了豎瞳。她露出了無比邪魅的笑容，慢慢地來到了嚴齊昂的身邊，將嚴齊昂的臉輕抬了起來。
「居然被人類限制成這個樣子，嘻嘻……」少女輕笑著，低頭親吻住嚴齊昂的唇，而嚴齊昂似乎被什麼牽制住而無法動彈，無法阻止少女。
在外頭的程風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走到透明牆前，看著房內的紫髮少女，唇無聲的動著：「這個女人……不是赫連紗舞。」
「你在說什麼？從來都沒有赫連紗舞這個人。這個才是她真正的樣子啊。」婁聿笑著說。
真正的莉莉絲已經甦醒了，這個世界想必會更加的動盪不安吧。
不，應該說是會在一夕間被摧毀。婁聿想，唇彎起了一個最邪惡的高度。
「我曾經看過這個女人。」程風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哩，緊緊的盯著紫髮女子，「她在我的夢裡出現過很多次，甚至在現實也會有她的影子，她就像是影子一樣，一直以來都跟著我、纏著我。」
「折磨著我。」程風說。
這個女人就是赫連紗舞最真實的樣子？……應該說，赫連紗舞只是一個意志、一個人格？當赫連紗舞體內的能量被釋放出來，這個女人就會取代赫連紗舞，成為真正的本體。
「時候差不多了，釋放些噪音吧。再不阻止的話就不知道我們的魔女小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了。」婁聿說。
婁聿的話一說完，程風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外頭的廣播器已經開始釋放一種奇怪的噪音，但對於程風跟婁聿來說，這種噪音似乎沒有什麼影響，可房內的兩個人卻在聽到了噪音後開始痛苦了起來。
紫髮女子摀著變尖的雙耳，豎瞳憤怒的瞪著房內某一處的白牆，似乎可以感覺到什麼。但是噪音卻讓她痛苦的說不出任何話來。一旁的嚴齊昂更是痛得跪了下來，無法動彈。
「這是什麼噪音？」程風皺緊了眉頭，已經發覺到了房內兩人的痛苦舉動。
「對魔魅來說，這種噪音是最最致命的。」婁聿笑著，「該進去把人帶出來了吧。」說完，他便拿出鑰匙打開了門，而房內的兩個人已經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紫髮女子也漸漸的變回了那個原本熟悉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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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到幼小的自己拉著昂的手，穿梭在油菜花田裡，那時我的笑聲充盈在整個大自然，彷彿不曾停歇。
我夢到十二歲的自己坐在暖爐一旁，聽著昂說著童話故事，昂穿著米白色的高領毛衣，纖長的睫毛垂了下來，說著悠長而美麗的故事。
我也夢到十六歲的自己和昂一起上學的樣子，我一邊在路上走著，一邊抬起頭偷看一旁的昂，而昂則是專心的看著前方走路。過了不久，葵、筱綠和諾亞也加入了我們，後面跟上的還有雙羽姐、久世花戀和凌煇。
「我不該讓妳看到我的殘忍。」男人說，「在妳心中的我應該是無瑕的，沒有任何汙染的。」
於是，他抹殺了我記憶中的一切，他竊取了我對生活周遭所有的回憶。
但他不知道，他拿走的還有我的心。
我的心一直以來都會隨著他的舉動而哭、而笑，我的任何感覺都是來自於他。是他賦予我生命的意義，是他將我從無謂的人生拯救出來。我是一個不該擁有生命的禁果。
夜之魔女莉莉絲在死前將自己一半的靈魂以及魔法放入我的體內，讓我灌溉生命之泉而生。我只是一個殼子，一個被創造來借放靈魂的空殼。
我被創造出來，可是我卻還只是一顆果實。我漂浮在人界的上空，既不存在於天界，更不存在於地底，但是我有屬於自己的意志，我可以看得到世界。
當我在人界上空漂浮了約三百年，我彷彿喪失了所有施加在我身上的法力一樣，從上空跌落至凡間。
一個黑髮的男人在大雨中找到了我，他撐著傘，輕輕的將我放入口袋。
擁有血紅色眼瞳的男人，每天都會告訴我他在人間遇到的所有事情。可是他知道我不會回答他，我只是一個他可以傾訴的對象。這時的我還只是一顆果實，不能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
在聽懂男人說的所有話後，我漸漸的從一顆果實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胎兒。
「妳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男人看著懷抱裡的我，這麼問著。我露出了沒有牙齒的笑容，呀呀的叫著，粉粉的小手抓住了他一根手指，放入嘴裡吸吮。
男人見狀，無奈的笑了起來，任憑我把他的手吸的不成手形。把我放在他的懷裡輕輕的搖晃著，使我安然入睡。
漸漸的，我開始長大，變成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這時的我已經會說話，屁顛屁顛的跟在男人的身後，然後扒著他的長腿，死命也不想讓他出門。
「嗚嗚哇──」我大哭著，「昂你不要走啦！留下來陪我玩！」
「不行，紗舞。」昂彎下身子摸摸我的頭，「已經到時間了，再不出去我就要遲到了。」
我吸了吸已經紅透的鼻子，淚眼汪汪的看著昂，「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再過兩個小時就是我的生日了！」我指著黑漆漆的外頭，「你看外面都已經這麼晚了，不要出去啦！」
昂沒有回答我，只是又摸摸我的頭，然後輕輕的將我拉開，離開了房子。
我生氣的坐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可是我知道昂一定不會回來。我也知道我這樣太任性了，可是我就是覺得他陪我的時間太少了嘛！
我將房門打開來，外頭的夜色將至，兩側的櫻花開的又大又美，晚風襲來，櫻花在風中開始狂哮，幾片櫻花飛到了我這裡來，我放到了自己的手掌心中，和自己的髮色對照一下：「好像我的頭髮顏色啊！」
我又看了一下外頭，決定跑了出去，將家裡的房門關上。身為禁果的我，可以感受到周遭的一切，甚至嗅的到昂的氣味。我跟隨著昂的氣味沒入了黑暗之中。
「到了！」我走到了一個鬧區附近，昂的氣味就是斷在這裡的，可是有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
好像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要出現了。
我站在路道中間，開始有好多人尖叫的從我一旁跑過去，甚至把我撞到在地上。我不明白的繼續往前走，有一個中年婦人看著我，驚恐的大喊：「妹妹！不要再往前了！前面有怪物……咿啊──」說完，婦人尖叫了一聲，睜大著雙眼倒在地上。
有一個血紅色的物體直接將她的腹部捅穿，然後又再度收回。
我震驚的看著倒地不起的婦人，卻沒有打算往回跑，而是繼續往前。
昂、昂！昂在哪裡！他不可以出事情啊！
我跑到了鬧區的中央，看著一旁的消防車已經倒在一旁並且著火，周圍都佈滿了火焰和煙霧。我還是執意的往前走，直到我看見了眼前的景象。
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天已開始下起大雨。一旁的路燈閃了幾下，然後熄滅。
上百個人的屍體躺在一旁，中間站著一個衣服破爛不堪的男子，身上都是滿滿的血跡，但卻不是他的。
男子擁有一頭黑色的長髮，以及一對尖角。他背對著我，但在察覺到我的出現後，緩緩的轉過身來。
蒼白的俊臉上佈滿了死者的血跡，已經乾掉變成一塊一塊。血紅色的眼睛沒有任何溫度，卻在發覺到我的瞬間，變成了錯愕、震驚以及悲傷。他看著我，走了過來，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
我瞪大了雙眼，開始往後退。
「啊──」這時，大火之中好像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吼著。我和男子都一同轉過頭，發現有一個小男孩從火焰中走了出來，卻毫髮無傷。
有著一頭茶髮的男孩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然後當男孩看見了某一處，已經倒在地上死去已久的一對男女，海藍色的眼睛更是瞪大了到一種不可置信的地步。
「你殺了……我的爸媽……」男孩緩緩的說，全身顫抖著彷彿無法停止，「把我爸爸還給我、把媽媽還給我！」男孩大叫著，全身像是瞬間點燃了火焰一樣，衝向了黑髮男子。
我下意識的拔腿就跑了過去，擋在黑髮男子的面前。
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大火將櫻花樹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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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ysUgkj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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