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的山道,透過樹葉間隙的月光,也僅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我像步行在一條陰冷的隧道,黑暗如同薄膜,把我框在裡面,除了向前,沒有其它選擇。
但黑暗無法傷害我,畢竟天葬台與這條山路,幾乎可以說是村莊裡,我最熟悉的地方。
我熟悉這條山路,不論是過去陸續送葬的幾位村民,還是為了剛開始還不熟悉人群,經常又回到山中的普羅姆。
普羅姆•••••想到那個已經成為男人的野男孩,我握著晾衣繩的手,不禁又緊了緊。
我以為自己不會自殺,直到現在才發覺,我沒有活著的必要。
當我終於走到天葬台附近,原本茂密的樹林突然間豁然開朗,一整片開闊的,經過人工整理的區域,月亮終於毫無阻礙的嶄露全貌。
白色泛黃的布帛在夜風中翻飛,代替人聲詠唱對往生者乃至人世間的祝禱。
我或許不該在這種地方自我了結,卻也捨不得讓村民再花費力氣搬運我的屍體上來。
如果現在就死去,明日禿鷲與禽鳥正好食用我的屍身。
我將當作晾衣繩的粗麻繩,綁在這棵常有禽鳥停駐的大樹枝幹上,最後為我綁好一個套頭的環。
我就站在樹幹處一個突出的部分,現在只要把麻繩的環套在我的脖子上,然後我跳下樹幹的突出處,就可以擺脫這輩子了。
雖然我沒有確切的信仰,但如果這世界真有靈魂或轉世,希望死亡能帶給我灰飛煙滅,永不輪迴的結束。
「瑋庭!!」
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上一秒我還面對著繩環,差一點就能套到自己頭上,現在我被近乎粗暴的從繩子旁被扯遠。
當我面對著過來阻擋的普羅姆的臉孔,才感覺到自己在顫抖。
接著我一拳就往普羅姆的側肋骨用力揍下去,並趁著他防禦的彎下腰時,再往他側臉再揍一拳。
掙脫了普羅姆的阻擋,我再次往索命的麻繩走過去,即使知道普羅姆在這裡,現在就不可能死成了,卻又無法抑制自己尋死的衝動。
果不其然,普羅姆又一次從後面緊緊抱住我,讓我再也無法向死亡再邁進一步,可這卻引起了我更無法控制的憤怒。
我用力的踹他、踢他、打他,一切能夠讓我想辦法擺脫他的方法,我都輪著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真的被我壓倒地上,嘴角甚至都被我打傷,還流出了血。
「瑋庭,別尋死,我不要失去你。」
被我按在地上又揍了幾拳的普羅姆,趁機抓住了我破皮流血的拳頭,並溫柔的移向他的嘴唇,用最憐惜的方式,在我的傷口上親吻。
「你知道為什麼我在問你『男人可以跟男人能在一起』後,我就開始跟你保持距離嗎?因為當時你的臉色都蒼白了,好像很痛的樣子,後來你爸爸看出了我對你的愛慕,就告訴了我你以前的創傷。我小時候太笨了,不知道什麼是該做,什麼是不該做的,所以當我發覺自己或許曾經傷害了你,我真的好愧疚,我決定等你允許了我的追求,我才能再次觸碰我渴望觸碰的你••••••」
普羅姆的話語真摯又迫切,彷彿他只要稍微放慢語速,就再也無法向我傾訴他的感情。
他的迫切是對的•••••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想聽,也一點都不想要感情的交流。
如果無法現在死去,我就只想破壞。
或是被破壞。
「愛慕我?觸碰我?所以你也是想肏我?」
「什麼?不!是那樣!可是我是說不是的,當然不只是那樣••••••」
我沒理會普羅姆笨拙的辯解,只是維持著坐在他腰上壓制他的動作,並順勢俯身堵住了他飽滿的嘴唇。
我用舌頭舔著他咬緊的牙關,不過一會就入侵了他的口腔。
我的舌頭逗弄著他的口腔,同時用自己的牙齒,撕咬原本就已經被我揍破皮的嘴唇。
我享受著他被我故意舔開劃拉著傷口時,壓抑又疼痛的顫抖。
我喜歡他在意識到自己對於被我施予的疼痛,反射的想要躲避開我時,努力的克制自己,好讓我盡情的施虐。
他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嘴唇流著血,全被我吮吸吞入腹中。
接著我掀開他的上衣,就像要咬下他每一塊肉般,從他的脖子,直到他的乳頭。
早已挺立的乳首就像最好的開關,施虐的開關。
我用力咬住一邊,另一邊則用手使勁的捏,使勁的拉扯,甚至用指頭去摳弄,像是想把什麼多餘的東西摳下來般粗暴。
當我的嘴終於離開他的胸前時,我挑釁般的張開自己的嘴巴,並微微伸出帶血的舌頭,讓他看我嘴裡都是他被我啃咬後,受傷流出的血液,最後再將滿嘴的鐵鏽味吞入我的咽喉,但卻有一絲滿溢的唾液,混著血從我的嘴角滑落。
「•••••••嗚--瑋庭--」
我聽見他滿含情慾的呼喚著我的名字,在我的俯視中,被他用那雙始終銳利,此刻卻蕩漾著情潮的雙眼,過度專注的,過度侵略性的眼神,給牢牢的凝視著。
甚至我能感受到他粗大的陰莖早已挺立,現在正渾然忘我般,卻也小心翼翼的磨蹭著我的股溝••••••這讓我想到過去他抱著我睡覺時的晨勃,或許有些根本不是單純的生理現象,而是有意識的故意蹭我。
想到這裡,我一面將自己的衣物脫去,一面幫他解開拘束著他那巨根的褲子,但手卻繞過那滾燙的陰莖,反而惡意的用手指捅入他的後庭。
我現在是反向坐在他的身上,我背後傳來應該是咬緊了下唇,僅發出悶聲的痛呼,但我用大腿夾緊的他的腰腹明顯緊繃,甚至本來硬挺的陰莖都萎靡了不少,看來他無法接受這樣的感受。
真可憐••••••我心想。我一邊用手掌頂在他雖然萎了些許,還是翹著的龜頭上,並且開始繞著圓,一邊在心裡替他難過,竟然對我這種人有感情。
我的身體至此還是沒有多少慾望,心裡更是陰冷的懷著惡意,我想著自己在強暴他,強暴一個對我來說,在這人世間剩下最後的最重要的人。
但很快的,在我手中噴射出來的精液,完全打斷了我的自怨自艾。
滾燙的精液不僅射在我的手上,甚至因為整個過程我都垂著頭,連臉上都是,就連我貼著他陰莖的,我自己的下體,都被沾染上了他的白濁。
「瑋庭!你還好嗎?」
剛射過的普羅姆似乎擔憂我的狀況想要起身,但被我坐在他身上,讓他無法動彈。
我沒有回應普羅姆,因為我有些呆滯的看著自己手上濃濁的精液,甚至普羅姆的巨根還是半勃起的狀態,但讓我發愣的原因,是因為我發育不良的陰莖,此時也跟著充血了,因為普羅姆的射出。
「如果可以••••••我真想就這樣上了你,因為我再也不想體會被侵犯的感覺,我覺得噁心。」
「瑋庭••••••你想的話,我可以••••••」
「但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啊。」
我看著射在手上量不少的精液,一邊反駁普羅姆的溫柔接納,一邊在他的身上俯下身,並將手中的精液,慢慢塗抹在自己展露於普羅姆面前的後庭。
我高高翹起自己的臀部,我的面前就是普羅姆那短時間內又再次硬起的巨根。
「瑋!瑋庭!你要做什麼?!等••••••等嗚,你等一下••••••」
我一面將沾滿精液的手指,一根根插入我的後面擴張,一邊輕輕啄吻普羅姆的根部,還有那些突出的地方。
「我沒有辦法肏我喜歡的人,我注定就是被肏的身體。」
「瑋庭••••••你難受的話,我說了我可以為你••••••嗚啊!瑋!」
「也••••••沒什麼不好••••••嗚••••••你的哈──在我裡嗚••••••裡面•••••」
當我覺得後面適應的夠了時,就乾脆的背對著普羅姆,再次騎乘到他的身上,只是這次我將他的陰莖塞入我的後面,但僅是碩大的龜頭進入而已,我就已經感覺到撕裂的痛楚,即使不低頭去確認,也肯定流血了。
痛嗎?痛啊,身心都痛著,這正好不過,我本來想要傷害的,就是自己。
所以我強迫著自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勉強的將普羅姆又長又粗大的陰莖,全部納入自己的體內。
「哼嗯••••••啊••••••」
我背對著他,用騎乘的姿勢上下擺動,他的碩大被我裡面的肉壁緊緊的包裹,更不論他那形狀上勾的龜頭,隨著我每一次起伏,都在拉扯我敏感的內裡嫩肉。
我痛楚的喘息,夾雜著他同樣艱難的悶哼。
他還有半節陰莖在我的體外,我卻沒有力氣再坐下去,此刻早已經痛得滿頭大汗。
在我幾乎被撐得喘不過氣,帶著點昏眩的缺氧停止動作時,我下意識要伸手擦掉滴入眼裡的汗水,才想起他剛才射在我臉上的精液還沒有擦去,此時更混合了我流下的汗水,讓一切更加黏稠。
「呼──瑋庭?」
「你為什麼要對我有好感?」
我看著自己發育不良的陰莖,正從頂端流出體液,原本勃發的性器,就連射出時的狀態都發育不良一般,也幾乎沒有給我帶來多少,除了疼痛以外的感受。
我一邊呢喃,一邊看著自己發育不良的陰莖,正從頂端流出體液。原本勃發的性器,就連射出時的狀態都發育不良一般,也幾乎沒有給我帶來多少,除了疼痛以外的感受。
於是一股近似委屈的不滿,驅使我坐在普羅姆的身上,並用力把自己整個人撐起來,再重重的讓自己把他的粗大再往體內塞入更多。
「••••••瑋庭,你很美好,相信我。你出現在我生命裡的那一刻,我就從一無所有,變成擁有了屬於我的世界,所以我不能失去你••••••葉瑋庭──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射精後的普羅姆將自己退出了我的體內,並從後面將我直接摟入他的懷裡,連帶著舔去了我眼角未甘的淚痕。
我靠在他的懷中,有些眷戀,想要倚靠,卻還是用力的將他推開,掙脫出他高溫的懷抱。
「我是個殘廢啊──我是一個身體殘疾,內心也殘疾的人!我是一個在自己爸爸死前說了一堆傷他心的惡魔,是許多年間不斷仇恨自己媽媽的怪物!我••••••」
空曠的山間迴盪著我剖開自己後的嘶吼,在普羅姆一再傾訴的感情中,我卻覺得自己在被一刀刀的砍碎。
過往深陷傷痕,始終無法自拔的我,是不是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直到我在他如鷹銳利的雙眼注目中,被迫一刀刀將自己身上的腐肉砍去,於是我不斷湧出的淚水,也代替了鮮血。
「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你不是也看見了?看見我對本該好好安葬的人,用刀隨意的發洩劈砍。你怎麼會覺得遇上我是好事?我是一個早就該跟著我媽媽,在那時候就要一起死去的骯髒垃圾啊!!」
聽著我毫無克制的吼叫,普羅姆帶著一股充滿壓迫感的氣勢,兇狠的將我壓在了地上。
我從沒見過他那麼憤怒。
他在我面前,總像是一隻用雙腳走路的笨拙大鳥,討好的,賣乖的。但我還是知道,他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畢竟就連他傾訴愛慕的目光,都充滿了侵略性的狠戾。
那些在天空盤桓,食肉的猛禽,當他們瞄準了獵物,在俯衝而下的瞬間,獵物已經被掌控在了他的爪子之中
他壓著我的身體,用無數不容拒絕的親吻束縛住我。
他暴躁的摩挲我的唇瓣,有時他又刻意用犬齒輕嚙我的嘴唇,這或許都是惹得他憤怒的懲罰。
「呵──你現在是因為我罵我自己,所以你生氣了?還是氣你自己曾經對我這樣的人有好感?」
我邊說邊惡意的用膝蓋去頂弄他的下體,而沒有衣物遮蔽的陰莖,一下子又半勃起。
但普羅姆根本沒有了剛剛被我當成發洩道具的羞澀。
他忽略了自己的下體對我產生的反應,一張臉孔嚴肅的板著,甚至皺起眉頭。
「不是『曾經對你有好感』,是一直都對你有好感。」
起初我還發愣著無法理解,當我意識到普羅姆是在反駁我上一句的諷刺,我感覺自己又很想哭,只是這次的眼淚,有著另一種的心痛。
如果剛才用腳頂弄普羅姆的下體,是一種反抗的惡意,那我現在,或許只是單純想要讓他舒服。
而他再次俯身親吻我,再舔吮著我的脖頸、鎖骨、微微隆起的胸部,最後吻在我那畸形的陰莖上,然後抓握住我的腳踝,緩緩將我的雙腿大大的分開,讓我的私處,完全展現在他的面前。
「全部進來,你剛剛••••••沒有全部進來。」
我在他的注目下,伸手向著自己的後庭,把那個還在流出精液的洞口,用手指微微撥開。
他的碩大一下子就進來了,甚至就像我剛才無恥的邀請那樣,一次就捅到了我的深處。
「呃啊!好••••••深••••••」
我感覺到自己在痙攣,睜大了雙眼,像是離水的魚那般,張開嘴,拼命的呼吸,唾液狼狽的從嘴角溢出。
「葉──呼瑋庭••••••你實在是••••••」
普羅姆的怒氣未消,如果我剛才壓住他時,是在揮發惡意的施虐,那現在他重重的壓住我,就是對我的懲戒。
猛烈的頂撞,每一次都是完全的抽離,又深深的進入,像是要用他的胯下,就這樣把我的屁股撞爛。
「嗯啊──普羅姆••••••激烈••••••再••••••呼嗚嗚──再對我更粗暴──啊!」
普羅姆把我兩條腿拉起來,接著夾在他的腋下,讓我整個下半身懸空,只能被他那根巨屌插著,掛在他身上。
「我討厭你把我推開,你肯定不知道我小時候討厭人,又為什麼會追著你下山對吧?我想要你!我從小就想擁有你!你都不知道你身為一個男人有多美!連我這個當初什麼都不懂的野小孩,只一眼就深深著迷!」
普羅姆在發現我裡面一個特別敏感的點後,就兇狠的一直頂撞那裡,讓我不禁想要從他的禁錮中逃跑,卻又被狠狠的拉回來,更用力的往裡面撞去。
這就是性愛嗎?我在激烈的晃蕩中有些朦朧的想著••••••雖然普羅姆是在生氣,但我覺得好爽••••••甚至有點爽過頭,變得可怕了。
我本以為自己性慾低落,卻在普羅姆的『熱情』裡,射精了幾次,甚至連失禁都體會了一次。
也不知道是第幾個來回,就連原本的月光都已經被晨陽給逐漸取代,普羅姆還是一把就把我抱起,讓我整個攀在他身上,接著又是一頓猛烈的抽送,把我頂的只能放蕩失控的呻吟。
••••••月亮在早晨的天幕中,稀薄的彷彿一個幻影,在離我們更近的天空上,平時會來這裡覓食的猛禽,已經在附近盤桓。
如果昨天普羅姆沒有來,我把自己吊死的屍身,現在就應該被那些鳥給吃了吧?
「我愛你••••••瑋庭••••••我愛你••••••」
普羅姆依舊氣勢不減,一邊委屈的告白,一邊大股大股的精液,射進我早已被填滿的裡面,那種液體在肉壁的包裹中流動的感覺,讓我又不禁一陣劇烈的抽搐和收縮,跟著他一起高潮。
當整個人被普羅姆抱著鬆懈下來時,我想,雖然我沒有在昨晚死去,但我也被名為普羅姆的猛獸給抓住,生吞活剝的給佔有了。
「我也••••••」
在意識失去前,我疲弱的靠在普羅姆的身上,想要回應他些什麼,但很快的就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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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度清醒恢復意識時,我已經全身被洗淨,清爽的躺在我房間的床上,甚至身邊還有一個身材姣好性感的陪睡。
想到昨晚至今天早晨的荒唐,我不禁感到窘迫又溫暖。
我苦笑著伸手,撥了撥睡在一旁普羅姆那茶金色的頭髮,看著他立體英俊的五官,腦海裡猛的浮現,當時他壓著我時,汗水流過他健壯麥色的肉體,是那樣的性感••••••。
當我意識到自己在回憶什麼,又忍不住揚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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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的衝動,對我而言就像是喝酒後斷片的行為,但我不會否認,在普羅姆強硬的留下我前,我對活著這件事完全沒有執著。
在面臨突然喪父的噩耗後,我現在已經穩定下來,於是終於能夠處理那些父親的身後事。
我請求村莊中我最倚仗的兩位長輩,也就是村長還有我天葬的老師來協助我。
最後我決定為父親舉行一場天葬,之後再帶著父親的遺骨回國。
「沒關系嗎?你們的文化,應該是忌諱破壞往生者身體是嗎?」
「我爸他曾說過他討厭火葬••••••我想爸爸他會答應這件事的。」
以前我或許對於宗教活動,始終有種藐視的感覺,但現在我認真的跪拜,甚至真誠的擲筊,向往生的父親求得三個聖杯後,我就麻煩了自己的天葬老師幫忙主持,畢竟要我現在去砍碎父親的遺體執行天葬,在心理上還是不容易的。
於選定送葬的那天,普羅姆也要求要跟著我去送父親一程,這次我沒有再推開他。
當帶著父親遺體來到天葬台時,我的感情十分的複雜,我對天葬台這裡感情與記憶實在太過繁多,好的、壞的、感動的、懼怕的••••••。
在老師熟練的刀法,和我的協助下,我一遍遍的意識到我已經失去了父親。
父親的肉身一點一點的被分解,我在心裡對於父親的那些糾結和愧疚,也像是打開一個長久混亂的死結一樣,被溫柔而緩慢的解開。
最後父親的遺體變成了碎肉,然後被降落於此的禿鷲和猛禽吃食殆盡,再飛向天空。
我靠在普羅姆的身邊,緊緊盯著天空中翱翔的鷲鷹,眼淚靜靜的流下。
再見了父親,謝謝您包容的父愛,還有您給予我的生命,並養育我至今••••••再見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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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續處理天葬台的整理,準備要下山前,我天葬師的老前輩,也是我的老師突然拉住了我。
「小瑋,趁著這次回國,你考慮一下放下天葬的工作如何?」
面對突然的開除通知,我不禁睜大了雙眼,啞然的面對我尊敬倚仗的長輩。
「呵呵,你怎麼這一副表情?本來就沒想讓年輕人為了我們這群老人被困死在這裡。你知道你最近的氛圍已經變了嗎?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所以老頭我也不擅自揣測,但以我一個活到這歲數的老人家的眼光,我想,是時候,你該離開這裡了。」
「可••••••可是,老師,我••••••」
「當然不是讓你趕快離開,只是覺得你可以邁向屬於你自己更廣闊的世界了。但這裡是你的家,這裡的村民都是你的家人,我們會一直歡迎你回來。也別太擔心天葬的事,我有個研究傳統文化的曾孫,最近說要回來幫忙,你放心吧!」
老師伸出了手,往我肩膀上鼓勵的拍了拍,僅是這樣,又讓我流下了眼淚••••••這陣子,我似乎一直在哭。
「小瑋,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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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個與我生長環境的文化,截然不同的喪禮後,緊接著就是帶著父親的遺骨回國的事宜。
我原本預定了一個禮拜後再出發,但突然從同樣預計要回國,目前正在醫院修養的父親的同事那邊得到資訊,說是天氣變化異常,下個禮拜可能無法起航,如果急著要走,明後天就需要出發。
這個消息實在給我帶來非常大的麻煩,畢竟村落的位置離機場有段距離,即使把機票時間改為後天,我也需要現在就出發才趕得上。
而我接到消息,並與航空公司協調時,普羅姆正好不在村莊內,因為他很早之前就在網路上跟一位雕刻家約好,去了附近更繁榮的市鎮學校,在進行他雕刻的進修。當然他起初害怕我還情緒低落,想要陪著我,但最後還是被我嫌礙事給趕了出去。
原本的計畫被打亂,一切的進行變得匆忙又混亂,我簡單準備了重要的必需品裝入行李,帶著父親的遺骨,就跑去村長家借吉普車當交通工具,並跟村長說明我的狀況,麻煩他幫我轉達給普羅姆,讓他不要回來後找不到人。
我原本以為自己的安排已經算妥當了,即使有什麼疏漏,還有手機可以提供聯絡,我也很快會再回來──不過,前提是如果我有帶手機的話,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忘記帶著手機出門。
在出發往飛機場前,我還因為路途遙遠,途中有寄宿過一間旅店,這時我才發覺自己沒有帶手機出門,但我當時覺得應該影響不大,於是直到搭機回國後,才為了方便買了台二手手機,並放入新的晶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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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我就輾轉於拜訪親戚,和父親的熟人朋友,大多數人對於我不舉辦傳統的喪禮感到十分不認同,但父親還常有聯絡的好友們,卻接納了我的決定,但還是建議我最好舉辦一次聚會,讓大家有機會好好緬懷我的父親。
那是一場平淡而溫馨的聚餐,或許是熟識我父親的人,大多都是見慣生死,已經看破生命無常的人吧。
「你叫葉瑋庭對吧?好幾年前你們出國前,你父親曾寄放了點東西在我這裡,我一直放在保險箱裡,差點就忘記了!」
跟我搭話的,是以前父親曾跟我提過的,他醫學院時期的好友,我小時候還常去他們家玩,也在我們家落魄時曾給過幫助,但他後來沒有當醫生,而是繼承了家裡的養雞場,我母親似乎不太喜歡他,就很久沒有見過了。
此時他邊向我搭話,一邊小心翼翼的朝我遞來一個小盒子,我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對對戒••••••我父母的婚戒。
「我跟你爸的友誼一直很好,但你媽當初不太喜歡我,她個性是有點勢力眼••••••啊我可不是在跟你說你媽媽的壞話喔!我是想說,我認識的你的媽媽,是個除了有些勢力眼,但其它方面都非常優秀的人。我知道你們家碰上了一些事,但我想你媽媽她太愛你們了,才把自己逼入絕境••••••唉,你不知道,我當初看著你爸爸跟你媽媽交往的時候,他們的戀愛有多麼令人羡慕。」
我其實沒有將父親的朋友所說的話聽進去多少,只是看著手中的對戒發愣。
不知道什麼時候,曾經父母恩愛美好的家庭回憶,也成為了我憎恨的一部份,而被我扭曲醜陋化。
事到如今,我看著婚戒再去回想,其實幸福的回憶就是幸福,我不需要再去給他更多的質疑和覺得虛偽。
我雖然受到了創傷,遭逢了不幸,但我是擁有幸福的人啊,為什麼我之前無法這樣與自己和解呢?直到父親去世了,才在心中留下了遺憾••••••。
「可以請教您,為什麼當初我父親把這個交給您託管呢?」
在詢問的當下,我的心裡是不安的,畢竟如果是剛出國時寄託的,當時的情況很難想到正面的回應。
但對方在愣了愣後,竟勾起了嘴角,最後放聲大笑。
「哈哈哈,說到這個就好笑,你爸當初出國前,說他一貧如洗,怕你以後結婚買不起戒子被你未來老婆嫌棄,於是把他自己的戒子放在我這,說當成祖傳戒子,讓我以後如果接到他通知,要辦喜事時,再讓我幫他拿去重製,因為我太太是珠寶業的有些門路啦!唉•••••這傻小子。」
父親的朋友本來笑著,卻說著說著,就用手按住了眉心,還是控制不住眼角流出了點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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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別了父親友人的幾日後,我獨自前往靈骨塔,親自將父親的遺骨,跟母親的骨灰罈擺在一起。
「••••••爸,媽。我曾經真的很恨你們,因為我覺得自己受到的傷害,都是受到你們的牽連。」
我看著父母親笑容明媚的遺照,我想他們正在聽我說話。
「但我不恨了,我打算從今以後,只記得那些幸福的時光──當然還是會吸取教訓,但我想讓自己記得那些好的記憶••••••因為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的我,差點就要和我愛的人錯過。我已經••••••不想再有更多遺憾了。」
我聽見了靜謐的空間裡,隱約從有些距離的地方有急切的腳步聲,但我這時還沒意識到那是什麼。
「我現在有了一個愛的人,雖然我還是很不自信,但我打算向他表明我的心意。」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已經抵達了我的背後,但我想那或許是其他來緬懷的人,於是沒有回過頭。
「我愛的那個男人叫普羅姆。爸,媽,你們可以保佑我們,祝福我們嗎?」
突然一個結實的擁抱,從背後牢牢的把我緊緊的抱進他的懷中。
剎那間我完全被嚇壞了,但很快的就意識到這個喘著大氣,茶金色頭髮、麥色肌膚、臉蛋十分俊美,用一雙銳利如鷹的雙眼,把我牢牢捕獲的,就是我的普羅姆。
「你愛我,我沒有聽錯,你是愛我的嗎?我終於擁有你了對嗎?」
銳利的雙眼,還是那樣的侵略性,即使他抽著鼻子,又委屈又期待的流著眼淚,可憐兮兮的注視著我,要我給他一個確信的答案。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以為你拋棄我了!」
普羅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又聽到讓他火大的問題,於是一把眼淚又一把鼻涕的兇狠的瞪著我,看起來實在可愛。
其實在普羅姆回村莊後,村長是有告知普羅姆我不得不提前離開的消息,但當普羅姆發現我的電話打不通,甚至沒帶電話走,而我的老師還故意參了一腳,說他鼓勵我走出村莊,去更寬闊的世界多多經歷,結果直接把本就對兩人的關係十分不安的普羅姆,逼得差點抓狂,在把村莊弄得人仰馬翻後,終於在機場重新恢復航班後,追著我到這裡••••••這都是之後村長親自打電話來向我抱怨的內容。
「我怎麼會拋棄你呢?我還想求你別拋棄我。」
看著普羅姆又要因為我帶著些許自貶的話而生氣時,我趁機親了親他的鼻尖,並順勢從褲子口袋裡,把已經重製的對戒盒子拿出來。
「正好我父母在這裡做見證。普羅姆,雖然這有點倉促,你也可以當作是我的一個心意就好。」
普羅姆抱著我時,他的手正好就在我勾的到的地方,於是我直接取出那枚照著他的尺寸重製的戒指,慎重的套到他的無名指上,並在已經套好的戒指上吻了吻。
「普羅姆,你願意成為我的伴侶嗎?如果你願意,幫我把我的戒指套上吧。」
當我說這句話時,普羅姆的眼淚完全浸濕了我的肩膀。
他讓我暫時離開了他的擁抱,慎重的,認真的,與我面對面,好像一場真正的婚禮那樣,小心翼翼的拉起我的手,並拿取了屬於我的戒指,為我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瑋庭──瑋庭,我愛你!我好愛你!」
普羅姆似乎忍耐已久般,再次把我抱個滿懷,甚至抱得太緊,讓我有些呼吸困難的無奈,但我還是覺得無比滿足的笑著回應他。
「我也好愛你,普羅姆。謝謝你愛我。」
爸爸,媽媽,我葉瑋庭,從今以後,即使再發生不幸,也會跟普羅姆一直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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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
(或許會有甜甜色色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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