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曳動》 - 第三十一章交鋒

　　書房擺著幾盞跳躍著鵝黃火光和青綠色的蠟燭，兩道冷暖的光影互相交雜，營造出一股更加詭譎的氣氛。

　　秦芮蓮不知道原來紫陽口中的書房這般寬敞，一眼望去別說人影了，連書桌在哪她都沒瞧見。

　　左手舉著燭臺，秦芮蓮小心翼翼地走過一道又一道的屏風以及一座座擺著各式古玩的展示架。

　　房間最深處，秦芮蓮停在一道用黑色絲綢製成的屏風前，上頭精細地繡著人在煉獄的火海中垂死掙扎，載浮載沉地模樣。

　　看著這副屏風，彷彿能聽見畫中人的淒厲叫喊聲與哀求聲。

　　忽略那惡質的圖案，透過半透明的屏風，秦芮蓮隱約可見一張寬大的書桌，與一個正振筆疾書的人影。

　　秦芮蓮站在屏風之前沒有出聲，雖紫陽說過她可以直接過去尋祂，但良好的教養還是沒讓她貿然打擾晏子君。

　　即使她心裡不太待見晏子君。

　　「妳醒了。」反到晏子君在秦芮蓮一踏進書房時便留心了，祂沒有抬起頭，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支毛筆慢條斯理地在宣紙上落下一筆一畫。

　　「這還看不出來？」秦芮蓮輕哼了一聲，諷刺地說道。

　　晏子君抬眸看了秦芮蓮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說話，復而低頭繼續書寫。

　　寫完最後一字，放下毛筆，祂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繞過書桌往女孩走去。

　　秦芮蓮自然是看到了晏子君的動作，她略帶不安地退了幾步，身體下意識地想和祂保持距離。

　　晏子君走出屏風，視線靜靜地抓著秦芮蓮不放。

　　同樣與男人對望著，秦芮蓮承認她有那麼一瞬間被驚艷了一把。

　　晏子君退去了那套不合身的黑色斗篷，換成了黑底滾金邊的外衣，配紅色的裡衣，腰上的腰封和外衣成配套，上頭掛著一個羊脂白玉的玉珮，玉珮的旁邊還有一只小小的銀色鈴鐺。

　　換掉了斗篷自然沒了那俗氣的帽兜，雖然身穿一身古裝，但晏子君留著一頭俐落的短髮，露出耳朵、俐落的下巴線和那雙精緻的紅唇，但臉上去多了副遮去大半張面容的面具。

　　見狀，秦芮蓮也懶得遮遮掩掩，落落大方的翻了個白眼給晏子君看，嫌棄地說道「祢的臉是多不能見人啊，到哪兒都遮著。」

　　晏子君抬手摸了摸臉上那副青銅面具，順手挑整了下，淡笑說道「遮著，比較不惹是非。」

　　聞言，秦芮蓮挑起一邊眉，想著這面具下的容貌到底是有多麼傾國傾成，才能讓晏子君說出這邊自負的大話。

　　男人見身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小小女孩唇邊流露出玩味的笑意，也不多做解釋，任女孩去天馬行空想像祂的樣子。

　　「睡得可好？」晏子君與秦芮蓮擦肩而過的同時牽住女孩自然垂下、無比嬌嫩的手，帶著她走到擺在窗邊的軟榻。

　　「當然不好。」用力掙也掙不開，甩也甩不開，反倒搞得自己手腕生疼，秦芮蓮也就任晏子君把她帶到在右邊的軟榻落座，和祂之間隔了一座茶几。

　　她將燭臺放到手邊後托著腮，誠實不過地說道「祢們這種床睡久對腰真的沒影響嗎。」

　　晏子君輕笑，手上行雲流水的沏了茶水，端一杯到秦芮蓮面前放好，說道「習慣就好。」

　　在神明廳遇見的彷彿是另外一個晏子君，眼下的祂退去一身陰冷，留下一腔的淡然。

　　「到底哪個祢才是真的？」秦芮蓮看著晏子君不小心將心中所想問出口。

　　晏子君播著水面的手細微地頓了一下，祂放下茶盞，摩娑著那光滑的杯緣，說道「都是我。」

　　頷首後便不再追問，比起這些，秦芮蓮還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她拿起晏子君送到她面前的茶盞，左手捧著茶盅，右手拿著杯蓋輕輕播弄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渣，盯著裊裊上升的白煙，想著該如何開口切入主題。

　　表面上兩人相處自然，但其實各自心裡明白，根本就是各懷鬼胎。

　　晏子君面上倒是一派的怡然自得，小口的啜飲了幾口上好的名茗後，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這聲響不單單引的秦芮蓮回過神將注意力放到祂身上，也把手在門外的紫陽喚來。

　　「少爺。」一個眨眼，紫陽出現在兩人身邊，畢恭畢敬的等著晏子君的吩咐。

　　「端兩盤點心上來。」晏子君說道，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紫陽身上。

　　「是。」紫陽說完，又是一個福身，便消失了。

　　目睹紫陽出現又不見的全過程的秦芮蓮新奇極了，感嘆著說道「祢們這種移動方式可真方便。」

　　說完，她抿了口溫度適中的茶水，溫熱的溫度順著喉嚨滑到胃中，衝散了些許陰冷。

　　「在這裡待久了，妳也可以。」晏子君看著女孩臉頰上因為喝了熱水而暈染出的紅暈，語氣不明地說道。

　　「不了。」秦芮蓮雙手貼在瓷白的茶盞上取暖，她低著頭，鬢髮自然的至耳後滑落，垂落在雙頰邊，黑髮趁著白皙的臉龐平添了一抹恬靜的氣息，她堅定地說道「我要回家。」

　　晏子君收了唇邊的笑意，指間摩娑著茶盤圓潤的邊緣說道「為何？不喜歡這裡？。」

　　「這裡不是我該待的地方，還有人在等我回去。」秦芮蓮抬眸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聳聳肩一副本該如此地態度說道。

　　男人的桃花眼看過來，微微上挑的眼尾使得晏子君看起來更添風雅，祂靜默了半晌，模稜兩可地說了句「如果妳辦得到。」

　　秦芮蓮放下茶杯，定定地看著晏子君良久才輕聲問道「究竟為何如此執意帶我走？」

　　聽聞此話，晏子君臉上沒有太大的反應，但雙眸間浮現的鬱色還是讓秦芮蓮捕捉了個正著。

　　心裡打好了說詞，晏子君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時，卻被突然出現的紫陽給打斷了「少爺，您要的點心。」

　　兩人立刻坐直了身子，一人品茗，一人看向紫陽。

　　紫陽提著一個籃子出現，低著頭看不出喜悲地邊說邊將裡頭的糕點一盤一盤往外拿，放到桌上，直把茶几擺滿才作罷。

　　「那紫陽先告退了。」隨著晏子君擺擺手，紫陽膝蓋微彎，又不見了。

　　秦芮蓮收回看著紫陽的目光，曲起食指輕敲桌面，眼神犀利地盯著晏子君說道「回到剛剛的話題，祢要說什麼？」

　　「我們五日後就要成婚了。」

　　晏子君放下茶盞，輕描淡寫地說道，見秦芮蓮一瞬間空白的臉，輕嘖了聲。

　　「什麼？！」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Y6gs50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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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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